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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世。

不過,自己媳婦兒哪兒去了,不是跟阿十來坤寧殿了嗎,想着忙左右找了找,正瞧見玳玳手裏搬着一摞書頗費勁的從外頭走了進來。

謝渲急忙過去接了過來,忍不住數落她:“怎麽搬這麽多書,累壞了怎麽辦?以後不許拿這麽重的東西知不知道?”

說的玳玳腦袋垂着跟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皇後都忍不住道:“八叔的家教當真嚴格。”

若是別人被侄女當衆這麽調侃,怎麽也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謝渲這人自打生下來就不懂什麽叫不好意思,臉皮厚的很,把自己媳婦兒扶進來才道:“娘娘謬贊了。”皇後愣了愣,繼而笑了出來。

睿王□□來:“阿十呢,怎麽也不在?”

玳玳這會兒擡起頭來道:“阿十去東宮尋太子玩去了。”

睿王躬身:“皇上,皇後娘娘,臣告退。”說着專轉身要走,皇上好奇的叫住他:“皇叔是去東宮還是回睿王府啊?”

睿王:“回禀皇上,先去東宮,再回睿王府。”撂下話快步去了,那腳步怎麽看都像急不可待。

睿王剛走謝渲也帶着媳婦兒走了,知道睿王就算去東宮把人逮着也不會回坤寧殿了,眼瞅大軍即将開拔,他跟阿十在一起沒多少時間了,雖說看着自己疼大的妹子跟別的男人相親相愛的,心裏酸的很,如今分離在即也該給他們些獨處的時間。

睿王進來的時候,阿十正在擺弄小粘糕給她的新玩意,是一把精鋼袖弩,戴在手臂上上試了試,輕便趁手,比自己先頭那把小弓可好多了,而且弓箭不好随身攜帶,這個卻可以戴在胳膊上防身。

阿十愛不釋手的擺弄了半天,不禁道:“這個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太子:“這有什麽難的,是我繪了圖樣,讓造辦處的工匠做的,怎麽樣喜不喜歡?”

阿十點點頭:“喜歡,還是我家小粘糕好。“說着走過去,在他臉上啪嗒啪嗒就親了兩口。

太子臉一紅:“阿,阿十,你幹嘛親我?”

阿十噗嗤一聲樂了:“親兩口怎麽了,瞧你這臉都紅。看起來我家小粘糕真長大了,都知道臉紅了,來,我瞧瞧親哪兒了,我瞧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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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死活不讓她看,來回的躲,阿十偏要看,兩人你追我躲的好不熱鬧,睿王一進來就瞧見瞧見這幅情景,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咳嗽了一聲。

兩人側頭,正瞧見睿王站在門邊兒上望着自己,那張臉要多黑有多黑,阿十猛然清醒過來,貌似睿王是個醋缸,瞧見這一幕還了得,忙松開小粘糕,很是狗腿的跑了過去:“你怎麽來了,是來接我的嗎?那走吧。”到了院子裏,阿十對太子揮了揮手臂:“小粘糕這個我很喜歡,回頭姑姥姥給你尋幾樣好玩的東西送你,你等着。”

太子沒吭聲,只是站在哪兒看着睿王牽着阿十走了,出了東宮,阿十站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睿王牽過她的手:“看什麽呢?”

阿十:“看小粘糕呗,我總覺着小粘糕跟過去不一樣了,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可有意思了,天天纏着我問東問西的,像個小話痨,後來越發越沒趣兒,明明還是孩子,卻成了小老頭,瞧着都叫人心疼。”

睿王:“他這麽大正是走心思的時候,古怪些也沒什麽,況,他是儲君,自當沉穩,若真是個話唠才麻煩。”

阿十想了想,小粘糕這麽大的男孩子,自己還真沒見過,自己的記事之後,哥哥們就都大了,哪怕最小的八哥九哥也都是大人了,所以自己根本沒機會接觸這個年紀的男孩,除了小粘糕。

正想着,忽然身子騰空被抱了起來,阿十一驚下意識圈住他的脖頸:“你做什麽?”

睿王把她抱到車裏,不等阿十再問,便俯身過去親在那張自己想了整整一天的小嘴上,唇齒糾纏,半晌才放開她。

阿十喘了兩口氣:“你,你怎麽了?”

睿王:“阿十,你猜剛我跟皇上在承極殿議事的時候,心裏想的什麽?”

阿十:“我也不是你肚子裏的蟲子,哪兒知道你想什麽啊?”

睿王:“我想的是你,滿腦子都是你,連皇上說了什麽都沒記住,看在我這麽想你的份上,阿十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阿十:“表示什麽?”

睿王:“親我,就像剛才在東宮親阿徹那樣。”

阿十不免有些心虛:“你,你都看見了?”

回答她的是睿王湊過來的臉,阿十親了兩口,卻給睿王一把攬在懷裏,親上了小嘴,這一次比剛才要激烈,阿十再遲鈍也知道這家夥吃味兒了。

忍不住道:“你,你不會連我侄孫子的醋都吃吧,而且小粘糕也是你孫子輩,吃孫子的醋,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死。”

睿王“阿十,我上次在郊外說了什麽你都忘嗎?”

阿十裝傻:“什麽話?”見他目光危險,忙改口:“哦,想起來了,你說不許我跟哥哥們太過親近對不對,雖然很沒有道理,但我還是照做了啊,可是阿徹跟哥哥們不一樣,他年紀小,還是個小孩子呢。”見睿王看着她忙道:“我知道了,以後跟小粘糕也不要過于親近。”

睿王嘆了口氣:“阿十,大軍即将開拔,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沒多少了,你還要提別人嗎?”

阿十剛想說小粘糕不是別人,卻想起他就要走了,不免勾起離愁別緒來:“好,別說別人。”然後撲進他懷裏,半晌才道:“早知道,在南越的時候不躲你就好了。”

睿王低頭看她:“躲了也沒用,阿十你是我的,上天入地都是我的。”

☆、第 78 章

大軍開拔的前一晚, 謝洵邀睿王過府吃酒,順便商談一下随軍商隊的事兒,謝洵住的院子跟阿十比鄰,其實這些年他很少在這裏住,不是各處跑就是住在榮昌號,偶爾才回來, 便邀朋友吃酒也不會在謝府。

如今邀了睿王過來, 傻子都知道不過是借口罷了, 謝洵本來還想使壞逗弄逗弄自己這個妹夫, 卻忘了睿王的性子,一進來就問阿十。

謝洵忍不住道:“我說你好歹也得做做樣子吧,你跟阿十可還沒成親呢, 這麽着見面名不正言不順 ,要不然我也會在這兒讨嫌了, 有件事兒的提前說, 我家阿爹阿娘一早就交代了, 讓我在這兒看着, 你若惦記着撇開我跟小阿十獨處就甭想了。”

睿王看了他一眼:“九哥想要什麽?”

謝洵嗤一聲樂了:“我就說我謝洵的妹夫哪能連這點兒事兒都不明白呢,上道,聽說你睿王府的酒窖裏藏着幾壇仙人醉?也不瞞你人找我專門踅摸這酒, 開出的價格令我實在動心,之前尋了好些年都未尋到,不想睿王府竟有,不知妹夫可否割愛勻我一壇子如何?”

謝洵話音剛落就聽阿十的聲音傳來:“不成, 九哥卻別處尋,不許打睿王府酒窖的主意。”

謝洵擡頭用十萬分不滿的目光瞅着他妹子:“我說小阿十,你這手伸的也太長了,這還沒嫁過去呢就當了睿王府的家不成。”

阿十小臉微紅,卻仍道:“你管我,總之那仙人醉不能給你。”

謝洵:“既如此,那就別怨九哥讨嫌不長眼色了。”說着一屁股坐下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兩人。那意思很明白,沒有仙人醉就當定了礙眼的。

睿王:“九哥若想要仙人醉,今日可去王府酒窖中取。”

“今日?”謝洵愣了愣繼而明白過來:“你是想用這個由頭支開我。”

睿王并不否認:“只今夜可取,除了仙人醉,我那酒窖之中還有幾樣好酒,九哥可一并拿走。”

謝洵哈哈笑了起來:“妹夫這可是明目張膽的賄賂我這個大舅哥呢。”

睿王:“九哥不願意接受賄賂嗎?”

謝洵站了起來:“誰說不樂意,我可是商人,這樣的好事兒豈能錯過,得了,瞧瞧小阿十那臉色多嫌棄,九哥就不讨嫌了,去睿王府走一遭去。”說着轉身走了。

阿十側頭看向睿王:“你怎麽把仙人醉給九哥了?我才嘗過一次呢。”

睿王點了點她:“小酒鬼,上次吃了一口就醉了半日,還惦記着呢,其實我師傅釀的最好的酒并非仙人醉,等我從北疆回來,帶你去拜見師尊,到時候可去我師傅的酒窖瞧瞧。”

阿十眼睛都亮了:“真的嗎,你會帶我去你的師門?”

睿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我既已成親自然要拜見師尊。”

阿十不免有些緊張:“那,那你師傅要是不喜歡我怎麽辦?”

睿王見她那樣兒忍不住笑了:“我倒不知這世上的還有不喜歡我家小阿十的,我記得老爺子第一次見了你回來就讓皇上下旨賜婚了。”

阿十:“老爺子跟你師傅不一樣,你師傅是世外高人,聽我八哥說這些世外高人性子都有些古怪,一般最得意的弟子都是要給自己當女婿的,這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是不是有個美麗溫柔的小師妹?”

睿王點點頭:“阿十怎麽知道我有個小師妹?你八哥說的?”

八哥自然不會這麽神通廣大,其實前半截是八哥說的,後半截是從玳玳那些話本子裏瞧來的,大多故事都是如此,很牛的江湖門派收了許多弟子,最厲害最得意的一個弟子必然會跟掌門的女兒,美麗溫柔的小師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然後再穿插些江湖恩怨什麽的,師兄家裏不滿意這樣的兒媳婦,另選了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然後逼迫兩人分開,其中這位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對哪個小師妹極盡迫害之能事,最終引發了男人的怒火抛了榮華富貴身份地位跟小師妹浪跡天涯雙宿雙飛。

這麽想來,自己貌似就是那個門當戶對注定要當炮灰的千金小姐。

想到此,頓覺酸氣上湧,瞥着他:“你真有個小師妹啊。”

睿王聽出她話裏的酸味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子:“剛還說你是小酒鬼呢,這麽會兒怎麽就成小醋缸了,我是有個小師妹不過早已嫁了,嫁的是我的小師弟,我那小師侄都八歲了。”

阿十愣了愣:“孩子都八歲了,怎麽可能,不說是你的小師妹嗎?”

睿王:“小師妹跟我師弟一般大,只比我小一歲,孩子八歲了有什麽奇怪的,你不嫌煩的話,我給你說說我師門的事。”

阿十:“怎麽會嫌煩,我小時候還想過跟七哥一樣去拜師學本事呢,可我阿爹阿娘死活不同意,說我一個姑娘家不能到處亂跑,磨了好些日子,爹娘都不應,末了只能作罷。”

睿王好笑的搖搖頭,之前自己雖極少回京,可謝家的事兒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謝家跟皇家既是姻親又走的近,謝家老八老九還是皇上的伴讀,謝家的事自己不想知道也難,尤其謝家求女的事兒,當年可是鬧得人盡皆知,老國公連得了九個兒子,可謂人丁興旺,不知多少世家大族都瞧着眼熱呢,偏偏老國公不滿意,求神拜佛的想要個千金,折騰了好些年終于得償所願生了個閨女,簡直當得了個活寶貝一樣,哪舍得她去拜師學藝啊,自是不會答應的。

不過,這丫頭的性子還真不是那些深宅大院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她鮮活靈動跟那些木呆呆的閨秀不一樣,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丫頭在校場的英姿,那時他便想等天下安定,兩人策馬大江南北該是何等快事。

想到此,伸手把她攬在懷裏:“你想聽,我便給你講講我的師門,今夜月色極好,咱們上去說。”說着不等阿十反應過來,攬着她縱身躍上房頂。

一時間院子裏就剩下的冬兒,冬兒擡頭看了看房頂上旁若無人的兩人 ,只得在廊下坐了,心裏琢磨她們家小姐這婚姻還真是一波三折,先頭是因國公爺夫人還有少爺們太挑揀,哪家的子弟都瞧不上,如今好容易有個都通過,跟小姐也情投意合睿王殿下,眼瞅着就成婚了,狄人卻又做亂,狄人大軍臨城,睿王殿下不得不帶兵出征,這一走沒有一年是回不來的。

也就是說小姐的婚事還得往後推一年,更何況戰場兇險,萬一……想着忙搖搖頭,不會的,睿王殿下如此喜歡小姐,肯定會平安歸來。

阿十倒是沒有冬兒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擔心,她頗認真的聽着睿王跟自己說師門的事,老頑童一般的師尊,年紀最小卻一本正經的小師弟,還有溫柔可親的師妹,那樣生動有趣的生活跟她想的不大一樣,卻令她很是向往。

不禁道:“怪不得你以前都不大回京呢,原來外頭比較有趣。”

睿王低頭輕輕親了親她的發鬓:“我卻有些後悔,若我常在京城,你八哥九哥正随皇上在太學伴讀,有些來往,說不定便可瞧見你了。”

阿十聽了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可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才幾歲,就算你看見我又如何?”

睿王:“阿十,如果可能我恨不能從你一出生就守着你才好,免得錯過了這許多年。”

阿十臉一紅:“你這甜言蜜語說的倒是越發順溜了。”

睿王:“并非甜言蜜語。“

阿十擡頭看他,月光落在他臉上把他輪廓映的越發清晰俊美,他眸光中沉了淺淡的星光,閃閃爍爍,仿佛承載着千言萬語,但最終都化為一片瑩瑩的璀璨,眼底的深情與不舍仿佛即将滿溢而出。

阿十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不想錯過,便好好珍重自己,我等着你回來娶我。”

睿王握住她的手:“好。”

離別在即,時間匆促,仿佛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天就亮了,隐約聽見號角聲,睿王低聲道:“阿十,我該走了。”

阿十點點頭:“我去送你,我阿爹當年出征的時候阿娘都是親自送的。”

睿王正想拒絕,聽見下面謝渲道:“這丫頭擰的很,她決定的事誰說也攔不住,她既要送你就讓她送吧,我謝家的人不怕抛頭露面,只要小阿十能高興就好。”

睿王攬着阿十跳下來看向謝渲:“在下出征這段日子就有勞八哥照顧阿十了。”撂下話看了阿十一眼,大步而去。

阿十要跟上去,被謝渲一把拽住:“既要去送他,自然要把他迷得七葷八素,讓他時時都惦記着你,如此才會盡快得勝歸來,傻站着做什麽,還不去梳洗打扮,八哥在府外等着你。”

阿十忙應一聲跑了,謝渲搖搖頭,這丫頭還真是,先頭不開竅,也讓人着急,這一開竅了更讓人擔心,狄人可是一場惡仗,睿王這一去當真是吉兇未蔔,想必睿王自己也知道,才會推遲了婚事,只不過,若真有個萬一,這丫頭用情至深,只怕……

得了,仗還沒打的,自己就別吓唬自己了,以睿王的本事,這一仗即便艱苦也必會大獲全勝。

☆、第 79 章

帝都城外三軍排成偌大的方陣, 兵山将海之中旌旗在飒飒秋風中無邊無際,當頭一杆大旗下一身玄盔鐵甲的大将軍,俊美的五官堅定的目光立在晨光中威風凜凜,正是如今帶兵北征的大将軍王睿王殿下。

不一會兒城門處天子所乘禦辇随着一排排的黃門小太監打的黃羅傘蓋迤逦而出,到了近前,大總管王德順扶着皇上下了禦辇。

睿王肅手致地:“請皇上恕臣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臣慕容羲叩見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睿王一語既落, 後頭的兵士齊刷刷致禮高呼:“叩見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軍齊呼,搖山振岳一般。

皇上上前一步扶起睿王:“皇叔是我寡人的皇叔也是我大晉的大将軍王,此去北疆必會旗開得勝, 庇佑我大晉萬萬年太平。”

王德順端了禦酒過來,皇上親自執壺倒了三盞酒, 第一盞酒敬了天地。端起第二盞開口道:“這一盞敬皇叔此去大破北狄旗開得勝, 北疆的百姓就交給皇叔了。”

睿王舉起酒盞:“臣必不負聖上所托。”仰脖幹了。

端起第三盞酒高高舉起:“這一盞敬将士們, 敬你們為了我大晉的百姓舍生忘死奮勇殺敵, 待你們得勝歸來,朕在承極殿為将士們慶功,寡人再與将士們不醉不歸。”

将士們高呼:“萬歲, 萬歲萬萬歲。”

皇上擺擺手看向睿王:“皇叔,朕候着你的好消息。”

睿王點點頭往城門出望了一眼,不盡嘆了口氣,她不來也好, 阿十這丫頭瞧着性子堅強,到底是個姑娘,經不住離別的場面,她若來了,若忍不住哭起來,自己不定多心疼呢,三軍之前自己身為主帥,萬不可失态。

只不過臨走不能再瞧她一眼,心裏總有些黯然,正要上馬,忽旁邊的侍衛道:“王爺,王妃來了。”睿王驀然轉身,就見城門處躍出一匹通體雪白的馬,馬上的小丫頭穿着一身豔紅的騎裝,美麗的身影如一道驚鴻,轉瞬到了近前,跳下馬,擡頭望着他:“對不住,來晚了,好在趕上了。”

一張笑臉在朝霞裏美的驚心動魄,那雙晶瑩的水眸瑩瑩然望着自己,萬語千言盡訴其中,卻沒有令自己擔心的難過。

睿王忍不住擡手想摸摸她的臉,卻終意識到不妥,收了回來:“你怎麽來了,不說不讓你來的嗎。”

阿十:“雖不能随大将軍王出征殺敵,但阿十至少能暫時充當一下馬前卒,為大将軍王牽馬墜蹬。”說着牽了大黑過來:“大将軍請上馬。”

睿王想起兩人之前說的玩笑話,不禁莞爾,這丫頭倒記的清楚,輕笑了一聲,翻身上馬,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了句:“等我。”策馬去了。

直到大軍浩浩蕩蕩去遠了,阿十緊繃着的情緒終于繃不住了,忽的縱身騎上小白追了出去,皇上一愣剛要叫人攔她,謝渲道:“臣去瞧瞧。”上馬去了。

兄妹倆不一會兒就跑沒影兒了,皇上不禁搖頭:“剛看這丫頭表現的如此大度,朕還說她長大了呢,鬧半天是裝的啊。”

王德順低聲道:“阿十小姐才多大,又跟皇叔兩情相悅,乍一分離自然受不得,別說阿十小姐就是皇叔剛才都差點兒……可把奴才吓了一跳,不過,就奴才瞧,能生出阿十小姐這樣的巾帼不讓須眉的,也只有國公府了。”、

皇上點點頭:“謝家确不虧世代簪纓之家,其實皇後當年也不差的。”

王德順道:“那可是,奴才可見過娘娘當年随着國公爺打獵的英姿,雖不如阿十小姐能三箭中靶,卻也是百步穿楊,世族千金裏沒有能跟娘娘匹敵的。”

想起以前,皇上不免微微嘆了口氣:“終是朕的不是,這些年在宮裏委屈她了。”

王德順心裏知道,皇上跟皇後娘娘當年貌似有個心結沒解開,所以這麽多年始終留着個疙瘩,不能算冷落,卻也算不得恩愛,只是帝後之間的事兒,不是他們這些奴才能插手的,故此躬身不語,不過皇上剛那句話倒是,雖說母儀天下之尊是這世上萬千女子做夢都想得到的尊榮,卻不包括謝家,謝家的人都不在乎名利地位,若當年不是皇後娘娘執意入宮,便是太上皇親自開口,只怕國公爺也不會答應。

說起來,這情之一字真不知是好是壞。就如阿十小姐這樣的性子,一遇上情愛,不一樣糊塗嗎,剛才裝的那般大度,人一走就挺不住了,便追過去能追多遠,還能追到蒲城不成。

若是可能阿十是真想追去蒲城的,可是小白累了,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反正一直跑到了小白停下不肯跑了,才不得不停下。

跳下馬,見前面一條小溪清清亮亮的,溪邊還有些未枯的青草,遂摸了摸小白:“對不住小白,累了你,去吧。”

小白在她手上蹭了蹭,踢踢踏踏的跑了過去,不禁道:“果然還是當馬好,沒那麽多離愁別緒,有吃有喝就能歡喜。”

謝渲在後頭聽了忍不住好笑:“你要是真當了馬,等你夫婿得勝回來上哪兒找媳婦兒去,難不成跟匹馬拜堂成親啊。”

阿十嘟嘟嘴:“人家随便說的而已,哪能當真了,八哥怎麽跟來了。”

謝渲:“我可答應你夫婿,好好照顧你,你這一撒歡跑了這麽大老遠,我要是不跟着,萬一有個什麽閃失,回頭讓八哥怎麽你夫婿夫交代。”

阿十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八哥,之前我也想的好好,覺得自己不應該想那些離不開男人的女人一樣,男人一走就黏黏糊糊哭哭啼啼的,我告訴自己我是謝阿十,我不能哭,不能難過,我該高高興興的送他出征,就像娘當年送爹一樣,這樣他才不會擔心。”

說着癟癟嘴:“可我做不到,八哥,我難過死了,我就是想哭怎麽辦?”

謝渲坐在她身邊,把她攬在懷裏:“哭吧,這裏荒郊野外的,你哭多大聲也沒人聽見,八哥保證不告訴別人。”

阿十紮進他懷裏唔唔的哭的異常傷心,哭的謝渲心裏酸酸澀澀的難過,這丫頭長這麽大,那禁過這樣的離別,謝家人口衆多,可年節兒的也會齊聚一堂一個都不少,這丫頭從小在這樣的家裏長起來,是謝家最重情的一個,所以即便七哥在外游歷也會三五不時給這丫頭捎封信回來,免得這丫頭記挂。

更何況,她初嘗情滋味,又跟睿王兩情相悅,正在情熱之時乍然離別,今天在城外能做的那樣好,已經很是難得了,畢竟小阿十才十六。

哭了一會兒漸漸沒了聲息,謝渲狐疑的低頭看了看,見小丫頭哭着哭着竟在自己懷裏睡着了,想她昨晚上一夜未睡,一早上又折騰到現在,不睡着才怪。

等後頭的馬車跟上來,小心的抱她上車,這麽折騰都沒醒,可見困狠了,只不過睡得卻并不安穩,睡着了還一抽一抽的傷心呢。

一直抱回了謝府,怕她醒來之後又難過,便放到了阿娘屋子裏。

王氏夫人,叫丫頭絞了濕帕子過來,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心裏疼的不行:“早知道,當日不定下這門親事就好了。”

老國公哼了一聲:“當初是誰天天逼着我給這丫頭找女婿的?這會兒後悔晚了吧。”

王氏夫人:“我哪兒知道狄人會作亂啊,你這話倒來說嘴了,當初不是你說睿王這也好那也好,是打着燈籠也難找的好女婿,如今倒來埋怨我了。”

謝渲嘴角抽了抽:“那個阿爹阿娘,你們再吵下去,可就把阿十吵醒了,她好容易睡着,若是醒了又該難過了。”

老夫妻彼此看了一眼,忙住了嘴,王氏夫人小聲道:“不是我要跟這老東西吵,是這老東西非要跟我吵。”

謝渲扶了扶額:“阿爹阿娘,我知道您二老是心疼阿十,可也不用一心疼阿十就後悔定親的事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阿十大了,自然要嫁人的,難道還能留在家裏當一輩子老姑娘,況且,她跟睿王是既定的緣分,您二老還不知道吧,阿十跟睿王在南越就相識了,睿王尋了阿十數月,回來才知道竟是太太上皇給他定下的王妃。”

國公爺恍然大悟:“我就說那小子盯着阿十的眼神不對勁兒,跟狼崽子盯着嘴邊的肉似的。”

謝渲一口茶噴了出來:“您老這是什麽話,睿王若是狼崽子,太太上皇是什麽。”

國公爺:“打個比方而已,這麽較真兒做什麽,更何況,老爺子自己也疑心呢,不明白他家冷冰冰的老五怎麽忽然就開竅了,原來兩人在南越就見過了,這麽說還真是天定的姻緣。”

王氏夫人:“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們出去吧,別吵這丫頭,讓她多睡會兒。”

父子倆點點頭,蹑手蹑腳的出來,估摸着裏頭聽不見了,國公爺才嘆了口氣:“你也瞧見這丫頭的樣子了,如今我倒不怕別的,就怕真有個萬一,豈不要了這丫頭的命嗎 。”

謝渲:“老九跟着大軍一塊去了,您老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國公爺點點頭:“朝堂這邊兒得盯着些,如今帶兵出征的是我謝家的女婿,若是哪個混賬敢趁機作亂,甭管是誰,直接下狠手掐了,我謝府這些年不理事,卻不代表好欺負,去吧。”

☆、第 80 章

阿十醒過來眨眨眼, 自己怎麽會在爹娘的屋裏,她坐了起來,記得自己騎着小白跑了老遠,然後八哥來了,她在八哥懷裏哭着睡着了,怎麽一醒過來就回謝府了, 還是爹娘的屋子。

正納悶呢就瞧見阿娘走了進來:“醒了, 你這一覺可是睡得好, 天都黑了, 睡到這會兒,夜裏只怕睡不得了。”說着坐在炕邊兒上。

阿十一下子撲進她娘懷裏:“阿娘你當初送阿爹出征的時候不難過嗎?”

王氏夫人順了順她的頭發:“傻話,這只要擱在心裏的人, 哪能不難過呢,只是難過也不能漏出來罷了, 男人們出去打仗是保家衛國, 咱們女人不能上陣幫忙, 至少不能拖累他們不是, 若哭天抹淚的舍不得,男人們放心不下難免挂念,那戰場上刀來劍往的, 可是分不得心,倒不如讓他們放心的去。”

阿十:“我,我不如阿娘,我心裏難過極了, 我擔心他,剛我騎着小白真想跟着他去,可又知道不能胡鬧,而且,他剛走我就開始想他了怎麽辦?”

雖說前頭瞧着兩人情投意合的,可也未想短短十日這丫頭就對睿王用情如此之深,又轉念一想,這男女之間彼此喜歡跟日子長短有什麽幹系,尤其她們謝家的人,只要看對眼上了心就是一輩子。

想到此,王氏夫人微微嘆了口氣:“那就在心裏想吧,想着想着他就回來了。”

阿十忽道:“阿娘那時候怎麽熬過來的。”

王氏夫人:“娘那時給你阿爹做鞋,做好了托叫人捎給你阿爹,等你阿爹回來未穿的鞋子裝了一大箱子,夠穿好幾年的了。”

阿十臉色黯然:“可是阿十笨啊,不會做鞋。”

王氏夫人:“阿娘就是這麽一說,又沒讓你做鞋,你若膩煩了,讓你八嫂陪着你去戲園子裏看戲去書樓聽書消遣消遣,過些日子就好了。”

阿十點點頭,忽看了看窗外:“阿娘,你說他現在走到哪兒了?”

王氏夫人怕這丫頭一發瘋跑出去,忙道:“我讓丫頭備了熱水,快起來沐浴,瞧瞧你這張小臉哭的皺巴巴的,一會兒你大嫂過來,瞧見你這樣可又該說你了。”

阿十一聽大嫂要過來,忙一咕嚕爬起來:“我這就去沐浴。”下地跑了出去。

王嬷嬷笑道:“還是這個靈驗,一提這丫頭就怕了。”

王氏夫人:“老大家的性子板正,其實最疼這丫頭了,只不過,這丫頭以前不開竅讓人着急,這一開竅更讓人擔心了。”

王嬷嬷:“主子擔心咱們姑爺,老奴瞧着您不用擔心,咱們姑爺當年才十六就大破西戎,生擒了西戎王,大将軍王的威名大晉何人不知。”

王氏夫人:“你不知道這北狄與西戎不同,而且你忘了,那天咱們在大佛寺。”

王嬷嬷低聲道:“主子說您求的那個簽不大吉利。”

王氏夫人:“豈止不吉利,是下下簽大兇之兆啊,那天從大佛寺回來,我這心就懸着呢,怕應在這上頭。”

王嬷嬷:“這求簽也不一定就準的。”

王氏夫人:“話是這麽說,到底放不下心。”

王嬷嬷:“可阿十丫頭落生時請高僧批過八字的說是一生富貴夫妻和美子孫滿堂的好命格。”

王氏夫人:“這倒是,若論這丫頭的命,不該有兇兆啊,得了,事已至此也不是咱們能改的,往好裏頭盼着就是,對了,這事兒萬不可叫這丫頭知道,這丫頭如今心裏正放不下,聽了這個說不準真跑去了蒲城,那蒲城可不是南越,正打仗呢可不是鬧着玩的。”

王嬷嬷:“您就放心吧,那天在大佛寺阿十小姐盡顧着玩了,根本不知道求的什麽簽。”

不說主仆倆這費心瞞着,再說阿十,洗了個熱水澡覺得舒服了許多,或許因哭了一場,發洩了出來,這會兒也不覺得像早上那麽難過了,而且,她也想明白了,阿娘說的是,既不能攔着就努力想他呗,這都是他欠自己的債,自己一天一天的全部記下來,等他回來連本帶息的還給自己。

玳玳得了丈夫婆婆的托付,一連幾天拖着阿十出來,不是去戲園子就是去書樓,玳玳自己倒是玩的很高興,可阿十卻有些興致寥寥。

這天被八嫂拖來了書樓,剛坐下,就聽玳玳道:“阿十,你瞧今兒倒是碰上了熟人,不說就回夜郎去了嗎,怎麽還有興致來聽書?”

阿十順着往樓下一看,正瞧見夜郎王跟蘇盛蘭走了進來,阿十皺了皺眉,有心想拉着八嫂走,可這會兒下去豈不正跟他們打了對頭,雖說阿十心裏一百個不樂意搭理他們,可以蘇盛蘭的性子,絕不會消停,阿十就不明白,自己跟蘇盛蘭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從小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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