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真正的書海

第二天一早。

“你放開我！死猴子你有本事放開我，咱們打一架！”蘇娅瘋狂的在六耳的肩膀上掙紮着，直接把六耳這個名字和六耳猕猴聯系到一起，張口就是死猴子。

“我是人。”

三個字說完，六耳扛着蘇娅，安靜的走在小路上。現如今他已經恢複了實力，在地球上只要不是弑藍人開着弑藍戰艦過來，他都無所畏懼。

“人你妹人，你......”

“如果你還想一晚上不能說話，你就繼續吧。”

蘇娅果斷的閉上了嘴。

風吹過，在蘇娅看不到的位置，六耳的嘴角劃過一絲弧度。他腳下加速，在天色沒有昏黃的時候，就來到了距離地球防護罩落下的最近地方。

“你趕緊把老娘......”

“別說話。”

六耳安靜的看着四周，停步不前。明明是防護罩守住的區域，但他卻不知為何感覺到了危險。聯想到剛才進來時守衛怪異的神色，他緩緩握住了用合金打造的伸縮鐵棒。

“就是他，一起上！”

看到六耳的動作，埋伏起來的弑藍人成堆的沖了過來。六耳沒動，他看着他們邊上站着的那些人類，明白了一些東西。

看來無論是什麽時候，總是少不了漢奸和叛徒。

想起為了地球而死的兄弟們，六耳心底充滿了嗜血和暴戾。他緩緩抽出腰後的棒子，撲了上去。

恢複了實力的他，這些人根本不足以懼怕。

“沙暴，放棄抵抗吧。”

陡然間，聽到陰冷的聲音，六耳回頭。在不遠處的樹林前，蘇娅被一個弑藍人卡住了喉嚨，臉色通紅。

“放了她。”六耳低吼。

被那個滅世的男人盯住，恐懼在身體裏蔓延。但同時，異樣的快感也在身體裏蔓延。

沒有理會六耳，那個弑藍人用手指倒挂着蘇娅的臉，輕聲道：“我的好妹妹，哥哥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真是有點想你啊。”

聽着這話，六耳渾身一僵，蘇娅的目光也變的不可置信起來。

“你說什麽......”六耳聲音嘶啞，一字一句的問着弑藍人。

“原來你還不知道啊。”弑藍人身體顫抖着，似乎要做一件讓他很興奮的事情。他一字一句的道，“沙暴，上古文明就是你毀滅的，記得嗎？”

自從那些蘇醒者出現在外太空上後，他就發現在那群人都是上古藍星那群人的轉世。他不懂什麽相似的花，他以為是那群人複活了。

所以那之後，他就一直尋找着沙暴。之後，他找到了六耳。

弑藍人每說一個字，六耳腦中就劃過一道閃電，同時出現一個畫面。沙暴滅世的因果之力下，他這朵沙暴相似的花，接收到了一些沙暴上古的記憶。

“在上古，我這個不争氣的妹妹就是不願意将你拉到我們這邊來。最後地球，不，藍星為了防止你到我們這邊來，就殺死了她。”

“哈哈哈，驚訝嗎？我還記得很清楚，那天天有點灰。”說着，弑藍人手指輕刮蘇娅的鼻尖，“妹妹，知道嗎，我最後悔的就是沒能親手将你殺死。”

蘇娅不斷的顫抖着，六耳也是。當然，最為痛苦還是沙暴。他被弑藍人刺激着內心最痛苦的記憶，雙眸赤紅。

“沙暴，你現在知道了嗎。你一直拼命守護的，是你上古的仇人。哈哈哈，這真是太好笑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笑的事情。”這個自稱蘇娅哥哥的年輕弑藍人，笑的十分瘋狂。

六耳不斷的顫抖着，而蘇娅随着這個自稱自己哥哥的人的訴說，也接收到了弑藍人公主娅的記憶。她悲傷的看着六耳，不想看着他繼續痛苦下去。

“沙暴，不想讓你心愛的女人死，那就跪下......哈哈哈，昔日毀滅上古的男人，今天我就讓你跪在我的腳下！”

“不要！”

蘇娅看了一眼扼住自己咽喉的男人，眼中劃過一絲堅定，咬向了自己的舌頭。

剎那間，六耳仿佛感覺到了什麽，雙目猛地變紅。他瘋狂的大吼，渾身出現了無數金色的毛發。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沙暴。沙暴本是上古猕猴一族，所以給六耳的血脈才是六耳猕猴，并且不能更換。

此刻，随着蘇娅的死亡，沙暴毀滅上古的因果破裂，不再受到束縛。他憤怒的大吼，上古猕猴的血脈在六耳的體內炸裂，讓六耳陷入狂化。

這種狂化十分恐怖，是沙暴這一族的人極致憤怒後才會出現的形态，不能随心所欲的收放自如，屬于不确定性的實力。

剎那間，天地間出現了一只碩大無朋的巨猿。年輕的弑藍人驚恐的看着這一切，渾身冰涼，卻又瘋狂的笑着。

“滅世吧，毀滅吧！妹妹你沒有白死，哥哥将成為滅世不可或缺的理由！将永遠活在歷史中！”這個年輕的弑藍人說着瘋狂的話語，被巨猿一腳所踩死。

巨猿抱起蘇娅，仰天長嘯，聲震萬裏。

戰火中，那一日，所有背叛了地球的人類和入侵地球的弑藍人，全都死的幹幹淨淨。漫天的火焰中，一只碩大無朋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中。悲傷，萦繞在這個城市的上空，久久沒有散去。

“一切終于結束了，太可怕了。”人類聯盟的首領布魯斯望着那道身影遠去，心中說不上來慶幸還是不安。

……

另一邊，六耳蜷縮在一處山洞裏，酒水順着衣襟滑落，熱了他的眼眶。

直至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胖子為何說讓他帶着蘇娅離開這個世界。

過了很久，他把酒葫蘆系在腰間，下山去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伸手一揮，山洞中頓時出現了成千上萬的書。

這些書裏有他看過的，也有他沒有看過的。這些，将是他以後賴以生存的精神食糧。

他不能死，即便他想死。

無論是那些喋血星空的兄弟，胖子，還是蘇娅。他們為他付出了生命，所以……他不能死。即便，他真的很想去幽冥之地，去尋找那些熟悉的人，也不行。

“沙暴，整理這些書，為這些書排上序號。”六耳此刻也明白了沙暴為何叫沙暴。他對沙暴自稱系統的事産生了懷疑，卻懶得過問。

他不知道沙暴究竟有沒有上古的記憶，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态。哀莫大于心死，他現在什麽都懶得過問，只想要一場沒有盡頭的旅程。

而沒有盡頭的旅行，那些書……還不夠。

“宿主，你要去哪？”沙暴的聲音響起。

六耳沒有說話，安靜的下山去了。人類聯盟的首領布魯斯望着殘破的天空，松了口氣，剛坐在沙發上，回頭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你......”布魯斯驚恐的看着六耳。

“人類世界所有的電視、電影、游戲劇本全部給我手抄一份，送到那面的山上。”六耳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眸裏，映着布魯斯恐懼的樣子。

“我只等半天。”

六耳走了，沒有任何威脅的話，但布魯斯心中的恐懼卻瘋狂的彌漫。誰能不害怕一個仿佛要毀天滅地的男人，尤其六耳剛剛才撕碎弑藍戰艦的一幕還在眼前閃動着。

半天後，全世界幾乎能夠叫得上名字的電視劇、電影、游戲、小說、甚至是民間傳說和故事，全部手抄之後堆積在了山洞的外面。

“國家機器，名不虛傳。”

“沙暴，整理一下編號，同時覆蓋上防護罩，我不想有人打擾我。”六耳的聲音彌漫在這一片真正的書海中。此刻，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去到哪個世界。

不過重要嗎......

蘇娅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跟着她去了。

不過六耳雖然如此想，但他真的愛蘇娅嗎？

其實沒有。

他對蘇娅最多是一些好感，還沒來得及變愛。

但之所以現在會有這種愛到深處，痛苦至極的感覺。那是弑藍人的一番話，讓六耳認為自己是沙暴的轉世，也就是沙暴本人。所以，他不自覺的代入了上古沙暴經歷的一切，代入了那些痛苦和愛。

而蘇娅也是。

其實單論他們，雖然是朋友，雖然可能有些好感，但遠沒有到愛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這一點沙暴很清楚，但六耳卻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