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昏迷

陽光透過镂空的古窗，落在一張蒼白的臉上。豔彩拄着頭，望着床上六耳真實的樣貌。

那天晚上沒有細看，這人長的倒是有幾分秀氣，甚至可以說非常稚嫩。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估計那個算命世家命不久矣的事情也是假的。”豔彩想起那晚的事情，臉色就是一紅。目光落在六耳的手掌上。那天晚上，就是那只手……

“等你醒了，我絕對饒不了你！”兩天了，豔彩這句話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估計這古色古香的屋子都聽膩了。

六耳整整昏迷了兩天。這兩天，全憑豔彩的法力維持着他的命，不然他早就去閻王殿泡美眉了。

當時花龍下手的時機太好。不僅是六耳沒有發現，就是六耳體內的沙暴都沒發現。那一掌打的六耳毫無防備，要不是豔彩回護的及時，說不定當場就會死。

“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豔彩微嘆，“如果算命世家命不久矣的事情是假的，你又為何阻止我下毒。”

她下毒是為了阻止韓湘子和何曉雲在一起。而六耳阻止則是因為命不久矣，所以要幫助八仙齊聚，才選擇答應韓湘子的條件，幫他和何曉雲在一起。

“如果你沒有命不久矣，那為什麽幫助八仙齊聚，又為什麽阻止我下毒。”豔彩雙眸微微合上。六耳當時的話在她腦海中響起。

“我只是不想你做錯事，不想你以後後悔。”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豔彩神色微微複雜。其實她心裏有一個答案，卻又在逃避那個答案。

豔彩看了六耳很久，突然間輕笑:“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還要找你算賬。你以為死就可以躲過去嗎？那筆賬沒算完，我怎麽會讓你死。”

……

海底世界，忽明忽暗。豔彩恢複了龍女的造型，身上頭上多了一些美麗的鱗片。

“哈哈，豔彩你終于舍得回來了。”花龍出現在一片紫光中。

“要不是因為你，我還回不來呢。”豔彩話中帶刺，頭也不回的和花龍擦肩而過。

花龍臉色一僵，随即恢複了笑容，跟上豔彩道:“豔彩，我不就是殺死了一個凡人嗎。你和他關系很好嗎？幹嘛那麽生氣。”

豔彩回首間，盯着花龍，微微嘆了口氣。那樣子從未出現在那女子臉上，讓花龍愣在了原地。

“豔彩，你不生氣了？”花龍有些躊躇的問。

“不生氣了。反正那小子又沒死，權當是給他個教訓。誰讓他……”豔彩的話沒說完，臉色有點微紅。

“沒死？不可能，我那一掌……”

豔彩打斷了花龍，把他推到一邊:“現在是沒死，不過我要是不拿七節龍骨回去救他就說不定了。你趕緊讓讓，別妨礙我回去救人。”

“豔彩你——”

“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回去救那個小子！”花龍心裏十分納悶。豔彩明明喜歡那個韓湘子，可現在怎麽越看越像是喜歡那小子。

花龍心裏的危機感和憤怒感同時飙升。

“我完全可以偷偷的拿走七節龍骨不讓你知道。知道我為什麽告訴你嗎？”豔彩安靜的望着花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你變的我越來越不認識，但我還是不想和你走上對立面。”

“花龍，我不想騙你，你也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行嗎。”

望着豔彩的眼睛，花龍眼裏的憤怒一點點的凝固，慢慢的破碎，就如同那顆無聲無息裂開的心。

“豔彩，為什麽你可以對任何人都那麽好，唯獨對我……”花龍自嘲的笑道，“我等了你十幾年，可最終等來的卻是一個韓湘子，一個六耳。”

“你別亂說！韓湘子就算了，我什麽時候對六耳……我只是當他是朋友。我走了。花龍，只要你別再做這種事情，我們就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望着豔彩的背影，花龍喃喃自語:“你對那個六耳真的是朋友嗎。或許連你都沒有意識到，你已經愛上了別人。”

“六耳，你做到了我沒有做到的事情。為什麽豔彩愛上的那個人不是我……”花龍轉身，走進深海的宮殿裏。

他從來不相信有什麽命中注定的事情。關于豔彩因為一把短簫就認定了韓湘子的事情，他一直是嗤之以鼻。

可現在，她似乎真正遇到了愛情。

豔彩在迷茫，六耳在逃避。在一段感情中，唯一清醒的，就是當中的第三者。暗戀者能看到很多當局者看不清的事情。

真的……

很多。

花龍仿佛看到了未來。在未來，豔彩和心中的他走在了一起，生活的十分幸福。

那樣就夠了……

……

午後，屋裏彌漫着一股藥味。古色古香的擺設中，一群人魚貫而入，疼痛聲和叫罵聲不絕于耳。

“大叔、大娘，你們這都是怎麽了？”何曉雲從看診的地方跑出來，想要扶住那些病人，卻被他們的家人用力推開。

“你們先別這樣。何大夫，我兒子從你這兒看病之前還好好的。從你這兒看完病之後，回去就成了這個樣子。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

李大娘扶着自己的兒子，渾濁的眼中湧動着擔心和淚光，讓何曉雲不自覺的心生愧疚。

“這件事，你一定要給我們一個說法！”其他人沒有李大娘那麽寬容，對着何曉雲惡言惡語。

“對！我女兒就是從這兒出來之後就成了這樣的！”

“給說法！一定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何曉雲面色凝重的走到病人們面前，其他人不自覺的為她讓出一條路。

過了半晌，她神色凝重的道：“是中毒。”

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指責何曉雲，沒人看到街對面有兩個中年人站着，眉頭都皺到了一塊。

“那小子說要去掙錢，結果失蹤了兩天，真是比你還不靠譜。”鐵拐李眉頭緊皺，恨不得進去用武力解決問題。

“可能六耳他遇到了什麽事情。我們現在也顧不上他了。何曉雲被這群人一逼，再加上那個什麽馬公子的求親，鐵定要同意啊。”

漢鐘離說着不停地轉着，自言自語：“怎麽辦呢，怎麽辦呢。”

“什麽怎麽辦，你別轉了，轉的我煩死了。”鐵拐李一臉頭疼。

“我讓你煩死？你不想辦法解決問題，等何曉雲真的和那個馬公子在一起了，你就等着去地府找韓湘子讓他成仙吧。”

漢鐘離的話讓鐵拐李一怔。

“是啊，可這怎麽辦......咱們也沒錢，六耳那小子也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現在先回去吧。先把韓湘子安撫住，別讓他尋了短見才是真的。”漢鐘離的話剛說完，就像見了鬼一樣。

韓湘子站在他們的身後，竟是全程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曉雲......要嫁人了。”韓湘子恍惚的望着那家熟悉的店，踉踉跄跄的往進走。

“怎麽辦。”

漢鐘離和鐵拐李對視了一眼，無奈的跟在他身後。

“臭小子，又是你！”何曉雲的母親本來再和何曉雲一起安撫那群病人。看到韓湘子進來，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趕緊給我滾出去！”何曉雲的母親拿起門後的棍棒，把韓湘子打了出去。

“韓大哥......”何曉雲看到韓湘子摔在門外，想去扶他，但看着一屋子病人卻又放心不下。

望着這一幕，漢鐘離不自覺的點點頭。

“看來那小子說的沒錯。這個何曉雲和韓湘子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錢。在治病救人和韓湘子當中，何曉雲明顯選擇了濟世。”

“是啊，如果何曉雲是我們找的八仙轉世該多好。”鐵拐李望了一眼摔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韓湘子，無言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