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這一刻,沈遙很想在自己身上綁上炸彈,再跑到顧祎面前和他同歸于盡,可是這樣,沈路依舊會被困在監獄裏,貝殼也還那麽小,還有池除……
想着想着,他突然站起了身,徑直朝外頭走去,留下警局裏的人一臉迷茫的面面相觑着。
“他這,是怎麽了?”施雲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問道。
林曉堂聳了聳肩,“剛送去醫院的那人,沈隊好像很早以前就認識,不知道是說了什麽……”
……
喝過粥以後,池除還是乖乖地吃了藥才睡下去了,後來才迷迷糊糊間聽到了門鈴響起的聲音,開門一看,沈遙面如白紙,簡直是一陣風吹來就要倒的狀态,于是吓了一跳,瞬間冒出一身冷汗,這效果簡直比退燒藥還好。
“怎麽了?”池除小心翼翼地問道。
沈遙先是伸手抓了抓頭發,然後才開口道:“池除,你救救我……”
說完,沈遙用手捂了捂臉,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你說,我要怎麽救你。”池除拉過他的手,輕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慢慢說給我聽?”
沈遙的拳頭握的很緊,有段時間沒剪過的指甲幾乎要沒到肉裏去了。
磕磕巴巴地說了半天以後,他才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
“我要怎麽辦……”沈遙的臉上盡是茫然。
池除伸手幫他把亂成一團的頭發捋了捋,“你聽過一句話嗎,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沈遙點了點頭。
“明天我去警局把案子的屍檢報告翻出來,這個案子你不能插手,那就交給我。”池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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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遙還是點頭。
直到第二天早上池除到了警局以後,衆人才明白了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現在沒事吧?”施雲有些擔憂地問道。
池除笑了笑,回道:“這當然不會沒事,不過擔心也沒有用,不如替他把案子查出來。”
話音剛落,辛楠就抱着一疊資料走了出來,然後端端正正地放到了池除面前的桌子上。
于是乎,池除就專心致志地翻看了起來。
沈利的死因是失血過多,致命傷若無意外就是胸口的刀傷,死亡時間是早上九點至十一點,屍體無其他外傷,無打鬥痕跡……
兇器的話,那麽多年過去了,要找到實在是無稽之談。
“這是什麽?”池除拿起了夾在紙堆裏的那張光盤。
辛楠她們自然也是沒有看過的,于是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池除就把光盤裏的東西拷貝到了電腦裏,這裏面存的是一段視頻,還是黑白的,看着這似曾相識的畫面,他皺了皺眉頭,這不是他們以前的高中嘛,那這個應該就是挂在門衛室那兒的監控了。
三人盯着看了老半天才見一人騎着自行車出了校門,雖然那會兒的監控像素實在不高,可是池除還是立馬就辨別出了那人,正是顧祎。
警方當時應該是認準了犯人是沈路,因此只關注了沈遙有沒有出校門,完全沒有想到就這麽與真相擦肩而過了。
既然要直接揭露真相有點困難,那不如先把以前所謂的證據給推翻。
在屍體附近發現了一個煙頭,經檢驗,煙頭上含有沈路的dna。
煙頭這種東西,實在是再好撿不過了,只要跟着沈路屁股後面走上半天,總能撿到一兩個的。
從他們家中搜到的刀與傷口基本吻合,可是這刀又是顧祎他媽帶的,顧祎家裏自然也少不了有一把,但過去七年,估計早就換了。
至于不在場證明,剛才的監控錄像已經說明了一切。再加上顧祎對沈利的仇恨,殺人動機也十分充足,完全可以被認作是嫌疑人,只是,依舊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于是乎,池除又重新看起了屍檢報告,“竟然……出現了全身屍體痙攣。”
屍體還處于勃/起狀态?
不知道為什麽,池除忽然想到了導致七年前他和沈遙在廁所做了那事兒的藥粉,于是問道:“昨天那個被打進哪家醫院去了?”
“三雅醫院。”林曉堂說着還苦了臉,“醫藥費還是我墊付的……”
“多少錢,我給你。”池除一邊起身一邊問道,問完還咳了幾聲,顯然是發燒還沒有好全。
掏完錢包以後,他就轉身走出了警局,踩下油門直奔三雅醫院而去。
沈遙下手确實不算輕,瞧這劉強躺在病床上,腦袋腫的跟豬頭似的,恐怕他這輩子也沒用過這麽硬的拳頭去揍人。
“你又是……”劉強睜着那雙堪比小籠包的眼睛問道,頓了頓,又似乎是想起來這張臉了,“池除?”
池除看着他,拳頭握了一次又一次,卻還是松開了,問道:“七年前,是你在沈遙的水杯裏動了手腳的吧?”
“喲。”劉強笑了笑,“你倆還好着呢?那可多虧了我。”
這話聽着可真膈應人,于是池除笑了笑,“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劉強倒也沒聽出來這是在罵他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怎麽的。”
“那東西你是從哪來的。”池除又問道,這才是他來醫院的主要目的,要是能搞到當年顧祎給他的那包藥粉的話,把其中成分和屍體對比一下,也許能說明些什麽。
果然,劉強笑了笑,有些漫不經心地回道:“顧祎給我的啊,他讨厭沈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可惜當時沈遙只瞪了我。”
“不可惜。”池除說道,“那藥你還有嗎?”
聽了這話,劉強才有些愣了,“怎麽?你還想故技重施?這種藥用多了可不好啊。”
“這個跟你沒關系,你要是還有的話,我出錢買,你開個價就行。”池除懶得跟他廢話,所幸他也深知劉強的尿性,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他絕對不會選擇另一個解決方案。
“這……”劉強笑了笑,“當年呢,我确實怕這藥放多了會出事,所以就沒有全部用掉,但是吧,你要我在七年後給你找出來,你這不是為難我呢嘛?”
池除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就是說沒有……那再待在這也就沒意義了,于是二話不說就轉身要走。
“哎,等等等等。”劉強趕忙喊道,“這我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啊,你要多少,只要錢到位了,我總有辦法給你搞過來。”
聽了這話,池除的腳步才頓住了,回過身來看他,果然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家夥,剛才還毫無神采的眼神這會兒都綻放了光芒,“我給你一萬,你給我一袋就行。”
“成。”劉強笑了笑,似乎是扯到了臉上的傷口,頓時疼的直咧嘴,“留個電話呗,過幾天給你啊。”
池除猶豫了一會兒以後才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報了過去。
從那以後整整過去了三天,池除才接到了劉強打來的電話,果然,他那病床的床頭櫃上放了一小袋藥粉狀的東西。
劉強拿起來遞給他以後才說道:“這東西可不好找,要不是我人脈廣還真不能搞到。”
對着那藥粉打量了好一會兒以後,池除才想起來給錢的事,于是說道:“把你卡號給我,我把錢打給你。”
收錢自然是最讓人興奮的時刻了,因此,劉強十分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早早寫好了卡號紙片又遞了過去。
即便,這些藥粉的成分和屍體內的對上了,那也不能說明顧祎就是犯人,因為誰也不能保證死者體內的藥粉就是他下的。
然而,池除還是很好奇,究竟,那樣一個看起來極其自尊的人,那樣一個至少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人……
成分的檢驗并不需要耗費太長的時間,池除仔細地對比了兩份報告中出現的各種元素。果然,除去人體本身含有的物質和福爾馬林藥水中的成分以外,剩下那些本不該出現的東西,正是來自于這種藥粉。
而沈利死時的狀态也能很好地從側面證明這一點。
綜合許多,池除有理由猜測顧祎才是真正的殺害了沈遙父親的犯人。
許多條件都慢慢地湊齊了,還剩下最為重要的一項,那就是殺人證據。
等等……池除心念一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
如果犯人真的是顧祎,他為什麽要給沈利下這種藥?
不對,說到底,這種藥粉,憑當時的他,能從哪搞到手?換個角度想,如果說,這個藥粉本來就是沈利帶着的呢?而顧祎只是從他那裏拿到了而已。
确實存在這種可能,更何況,沈利對顧祎的母親……
那麽,沈利又是從哪裏弄到這些藥粉的呢?想着想着,池除站起了身,他覺得,有必要回那裏看一看了。
七年過去,以前的泥濘小路已經變成了平坦的水泥路,以前望不到邊的田野地也早已高樓林立,只是,再往裏走去,鄉鎮還是那個鄉鎮,鄉民也還是那些鄉民。
很多小水泥房上噴了“拆”字,還有許多看起來頗有年份的木屋,竟然還多了個誠信店鋪。
那些交錯縱橫的小巷還是老樣子,偶爾有老人遛着老狗,偶爾有孩子追着小貓,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最自然的平和。
逛了一圈以後,池除才給林曉堂他們打了個電話,要靠他一個人找那實在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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