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鹹檸檬糖

景莉的嘴靠近荊然光滑的肩膀, 呼出暖氣，用手揉了幾下他的傷痕。過了一陣子之後，她打了一個哈欠, 擠出了眼淚, 說：“然然，我好困, 我再睡睡……”

接着，景莉躺在床上, 蓋上被子, 閉眼睡覺。

看着她可愛的睡容, 荊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撫摸她的前額：“莉莉，我要去餅屋做餅了。”

“嗯~~”景莉模糊地應一聲, 小腦袋動了一下，用臉頰蹭了一下荊然的大手，再次沉睡。

景莉醒了以後，陽臺已經升起來, 和煦的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這麽美好的早晨，她的頭還是隐隐作痛。

“啊~~~”

景莉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了滾、掙紮了幾下, 最後還是決定起床。洗漱過後，又洗了個澡，整個人依然是混混沌沌的。

景莉換了一套居家服，趿着拖鞋來到餅屋。外婆見到她眼睛都撐不開, 有些擔心：“莉莉，有沒有好點？”

景莉的頭還痛着，不想讓外婆擔心，點點頭說：“好點了。”

景莉走到收銀臺處，坐在外婆身邊。收銀臺上有個不鏽鋼材質的保溫盒，外婆把保溫盒推到她面前，說：“剛才然然休息的時候，給你買回來的。”

“哦，好的。”

“下次不要跟然然去玩了，他那些朋友可瘋了。”外婆不認同年輕人這些有傷身體消遣方式，可是荊然已經是一個成年人，她自然不會限制他跟什麽人交朋友，要去哪裏玩。

“嗯。”

景莉打開保溫盒的蓋子，撲鼻而來的粥香，夾帶着微微的麻油味和香蔥味，是一份皮蛋瘦肉粥。

景莉用湯匙勺起一口粥，吹了一口氣攤涼，送進口裏，綿綿的，滑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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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景莉對外婆說。

“當然好吃，然然去前面步行街的鳳記買的，要排很長的隊伍才能買到。”外婆笑笑地說着，她打開抽屜，整理一下零錢，把面值分類好，每數到一百張，用橡筋捆住。

景莉繼續吃粥，看着門面和烘焙房的玻璃窗，荊然正在認真地搓面團。她低頭看看保溫瓶裏的粥，跟她的心一樣，暖暖的。

小公舉啊，你對我這麽好，等我賺大錢了，就把你娶回家。

我賺錢，你顧家，好不好？

午飯後，荊然下樓去做餅，像之前那樣做了兩大盤，打包好。準備去敬老院探望國爺爺，順便給那邊的老人家帶一些餅。

荊然打包後，問：“莉莉，你要去敬老院嗎？”

景莉想了一下，點點頭。

這時，荊然的手機響起，他從褲袋掏出來，接聽：“文斌，什麽事？……嗯，我準備過去……一起來啊……好的，待會見。”

“那個陳文斌也要去敬老院嗎？”景莉聽着荊然的談話內容，猜測。

荊然點頭，說：“嗯，他之前都和我一起去的，這個學期他有點忙，沒空過去，今天剛好有空。”

“哦……那我不去了。”景莉實在不想見到那個雞婆男。

“怎麽了？”

景莉老實地說：“然然，我不喜歡你那個朋友，不想見到他。”

荊然淡淡地回應：“哦！”

景莉覺得很奇怪，荊然居然一點驚訝或者其他表情都沒有，好像習以為常的樣子。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喜歡你的朋友？”

荊然淡淡地回答：“他從小就嘴欠，沒有女生喜歡他，很正常啊！”

景莉：“……”

荊然好奇地問：“他昨天對你說了什麽話？”

景莉也不想追究，說：“算了，沒事。”

荊然想了一下，說：“莉莉，你在家等我回來吧，今天我和文斌過去，下次再帶你去，好嗎？”

景莉：“……”

別人的男朋友不都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嗎？怎麽輪到她，她男友因為一個發小讓她在家裏？

景莉應聲：“好吧。”

“嗯，我等下回來，我們一起回學校。”

景莉一臉乖巧的：“嗯。”

荊然帶着兩大袋餅去到敬老院門口跟陳文斌集合。陳文斌沒見到景莉，問：“你女朋友呢？”

“在家。”

陳文斌用肯定地語氣說：“看她樣子就知道了，長得那麽漂亮，肯定不喜歡敬老院這種地方。”

“莉莉本來要來的，聽到你要來，她就不來了。”

陳文斌：“我來不來，關她什麽事？”

她不來老人院，這個鍋，他不背啊！

荊然嘆了一聲，說：“文斌，你不改改你的性格，會注孤生的。”

陳文斌：“……”

見鬼的，荊然居然說他會注孤生！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陳文斌想不明白，荊然打扮土鼈，情商又不高，很多時候，說出來的話挺氣人的。像景莉這種漂亮的女生怎麽會喜歡荊然，一定是看中荊然的家世，才跟他在一起的。

陳文斌直腸直肚地說：“你那個女朋友是不是看中你家有錢才跟你在一起的？”

“不是啊，她喜歡我聰明啊！”

陳文斌：“……”

陳文斌作為荊然十幾年的朋友，荊然有時候說話，都忍不住想要打他，好想知道景莉是怎麽忍下來的？

不是看錢的份上，估計腦子有坑吧？

荊然和陳文斌看望過國爺爺和敬老院的老人家之後出來，荊然回家的路剛好是陳文斌去公交站的路。兩人走了一段短距離的路，荊然發現一家進口零食店的櫥窗擺着幾包鮮檸檬糖，指了一下零食鋪，跟陳文斌說：“我要買東西。”

陳文斌見怪不怪，別看荊然長到一米八五這麽高，其實他是一個偏愛小孩子口味的男生。就是喜歡吃甜的東西，還有小孩子的各種零食。

荊然進店買了兩包鮮檸檬糖，走出來。

陳文斌覺得很奇怪，問：“你不是喜歡吃草莓糖嗎？”

“嗯。”荊然點頭，然後補充：“莉莉喜歡這個糖，這糖香港牌子的，很少地方能買到，很多進口零食店都沒有。”

陳文斌有點刮目相看，荊然居然還會這麽關心人，看來他對女朋友挺上心的。但願，那個女生是喜歡他，而不是看中他家的錢。

景莉無聊地趴在陽臺護欄，看着街道來往的人群，嘴裏嘀咕着：“臭然然，居然把我擱在家裏這麽久都不回來。跟一個男發小有什麽好玩的，跟女朋友玩不好嗎？”

“莉莉！”荊然突然出現在樓下，向她招手。

“然然！”景莉馬上精神起來，也向他招手。

“下來，我叫了車，等下就過來了！”

“好！”

景莉轉身回到屋裏，拿起自己的手袋，跑去玄關穿鞋子，喊着：“外婆，我要和然然回學校了，你在家好好的。”

外婆在自己房間聽粵曲，聽到景莉喊她 ，出來回應：“好好好，你們兩個回去小心點，回到學校叫然然打電話給我。”

“好的！”

景莉下樓梯之後，荊然站在樓梯口等她，遞了一袋東西給她。

塑料袋是透明的，景莉看到裏面是兩包鮮檸檬糖，好奇地問：“哪裏來的？”

“回來的路上買的。”

“我剛好吃完了，還煩着不知道去哪裏買呢！謝謝你，然然。”景莉整個下午一直在家埋怨着荊然居然是一個重友輕色的人，當荊然給她帶回來鮮檸檬糖，她好像不那麽怪他了。

然後，兩人走去路口等預定的計程車過來，回去學校。

兩人回到學校，在學校外面的餐館吃了晚飯才回宿舍。荊然送景莉回到宿舍樓下，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景莉喊住他：“然然，你等等我，我去拿草莓糖給你。”

上周，景莉買了一大袋很多牌子的草莓糖，拿去向荊然告白。那時候，小公舉特別傲嬌地拒絕了，她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些草莓糖。反正，他們現在和好了，就全都給回小公舉吧！

景莉跑回宿舍，把一大袋草莓糖拎下來。荊然背對女生宿舍樓站着，看着某個黑暗處。

“在看什麽？”景莉走到荊然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不遠處有一對男女學生在那條壞了路燈的漆黑校道旁的小樹下，相擁着，熱烈地接吻中。借着其他附近的一些路燈光，景莉還看到那個男同學還伸手進去女同學的衣內摸着。

太辣眼睛了！

大哥大姐，這裏是學校，發情的話，去小賓館好嗎？

景莉站在荊然面前，踮起腳，舉起雙手捂住他的眼睛，說：“然然，快轉身，不要看。”

荊然聽話地轉過身，景莉再走到他面前，把大袋子交給他，叮囑：“一天不要吃太多，晚上記得要把牙齒刷幹淨……”

荊然看着景莉在說話，她的唇看起來很嬌嫩，也很有水澤。他沒有試過接吻，好奇着和景莉接吻是怎樣的感覺。她的唇瓣随着她說話，一動一動的，特別勾引人。他想學電視裏面一些情節，男主角突然低頭親吻女主角。可是，上次他提出親親的時候，景莉拒絕了。

潛意識記得景莉不喜歡接吻，所以不敢妄動，怕惹她生氣。

景莉跟荊然說了很多話，可他一直在神游的狀态，好像沒有聽進去。

景莉沒好氣地問：“然然，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

“沒……”

“那你在想什麽？”

“想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