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栀暖回歸

“師父，你怎麽還沒到？”歐皇小白“嗷”的一嗓子，把周墨吓了一大跳。

“來了來了！”周墨本就在門外藏着，這會兒人都散了，也沒必要繼續躲了，便大大方方地推開門，看到了坐在石凳上撫琴的小白。

“師父快來，我給你彈琴！”小白站起身，興奮地說道。

“你會彈了？！”這……這麽速度的？

“對啊，宋前輩親授的！”

“就剛剛那首曲子？”

“對。”

“厲害了徒弟。”周墨有些不敢置信，剛剛那曲子，一聽就感覺很難，前期稍慢中後期速度快到不行，沒點兒基礎功的積累，這麽短的時間內怎麽可能呢？

事實證明，周墨還是低估了小白的領悟力。

畢竟，他幾刻鐘就學會了一個輕功。

小白笑了笑，坐下信手撥弦，動作娴熟自然，毫無初學者的僵硬，速度雖慢，但好在連貫，舉手投足間，盡顯風采。

美的像是一幅畫一樣。

周墨的呼吸凝住了，一反常态，靜靜地站在原地，聽小白奏完了這首曲子。

“師父。”小白擡眸，正好對上師父的目光，微微有些難為情，“我……彈的怎麽樣？”

“徒弟弟非常棒！”周墨上前，重重拍在他肩上，由衷地贊嘆。

“嘿嘿。”小白傻笑，把琴收了起來，走到周墨面前，問:“師父，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升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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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級升級地圖主要在清河，走吧，咱們去清河最北邊的點。”

“好。”

“徒弟弟等下。”周墨突然想起來還有件事沒做，趕緊喊住了小白，“先傳個功。”

“傳功？”

“師徒必做的日常之一，可以增加大量經驗和修為值。”

“師父也要經驗和修為？”

“不不不，為師已經滿級了，經驗對為師來說沒有用。”也就需要修為而已。

“好吧。”小白懵懂地點點頭，“那咱們開始？”

“嗯。”周墨一撩裙擺，席地而坐，伸出雙手，掌心對着小白。

小白也照葫蘆畫瓢，坐在他的對面，與師父掌心相對。

10s後。

“師父，就這樣？”小白瞪大眼睛，明明什麽都沒感覺到……

“對，千萬別亂動哈。”

“為啥？”

“一動就會走火入魔，神經錯亂。武俠劇看過沒？那裏面的江湖高人走火入魔的樣子應該不陌生吧？輕則武功全廢，嚴重的話，可能會七竅流血而死！”周墨扯瞎話能力一流，反正小白什麽都不懂嘛。

其實傳功的時候，稍微動一下，比如撓個頭皮搔個癢，是不會有事的。

“……”小白果然被唬得一愣，不敢再動。

五分鐘後。

“好了！”周墨錘了錘有些發麻的小腿，站起身來，“徒弟弟咱們走吧。”

“師父，咱們去清河最北邊的小樹林？”

“對，就是那！”

“好。”

讀條完畢後，周墨的身子“噌”的一下，上天了……

10s過圖，再睜眼時，他已然身處清河地圖，又過了一會兒，終于等到了姍姍來遲的小白。

徒弟就沒有師父這麽好運氣了。可憐的小白，下降的時候，衣服挂到了樹枝上，整個人挂到了上面。

周墨:“……”

小白:“……”

周墨很不給面子地捂腹大笑起來，小白也太蠢了吧，剛才還誇他歐皇呢……

“師父，救命救命救命——”有過一次從樹上摔下來經歷的小白，一點都不想再重複一次那種感覺。

“徒弟弟，別管衣服了，往下跳！為師接着你！”周墨很快作出了決定，跑到樹下，伸開雙臂，等着接蠢徒弟。

“好。”小白懸着一顆心，往下瞅了瞅，立馬一陣頭暈目眩，這樹絲毫不比玄真觀的矮……

目光移到張着雙臂等着接自己的師父身上，小白有些動容。

明明只是一堆數據啊，關了游戲，回到線下，我們只是兩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為什麽他要對我這麽好？

只是因為我是他徒弟麽？

抿了抿唇，小白一咬牙，把抓着樹枝的手松了開來，身子如一塊巨石般，飛速下落……

風在耳邊呼號，夾雜着暮鴉哀鳴，小白感覺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着，幾乎要躍出胸膛。

師父萬一接不住他怎麽辦，自己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希望這次別再摔膝蓋了，上次的傷可才剛好……

很快，小白的這些疑惑盡數被打消了，師父張開手臂，牢牢地接住了他。

“師父，謝謝。”小白先一步掙開師父的懷抱，耳根莫名染上了一抹紅。

“客氣啥呀。”周墨抓抓頭發，傻笑了一聲，掩飾內心的尴尬。

盡管他不想承認，但那的确是事實。剛才自己抱着小白的時候，身體好像起了那麽些反應……在小白推開他的時候，他的心裏竟然産生了些煩悶感。

周墨晃晃腦袋，暫時把這些丢到腦後，不去管:“走吧，去趙家村。”

“好。”

兩匹馬兒，一前一後，趁着夜色，駛向趙家村。

趙家村是清河主線劇情任務的一個小分支，每個20級的小號，在完成“拜別師門”任務後，都會接到“支援清河趙家村”的任務。

趙家村一度是個安靜祥和的小村莊，遠離皇都，也就意味着遠離紛争，挨家挨戶都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簡單而又別有一番樂趣。

直到南華太子反叛，戰火從遙遠的金陵城，一直燒到了清河這邊的趙家村。全村上下，不論男女老少，盡數被俘虜，包括老人和幼童在內，均遭到慘絕人寰的對待。

村民們先是不敢反抗，怨氣積壓在心中，總會有個爆發點。在一群西域的變态士兵妄圖拿活人進行“妖法”試驗的時候，他們終于忍不住了，群起而攻之。并在随後趕來的平叛統領孫将軍的幫助下，成功奪回了他們的土地，用鮮血捍衛趙家村。

而玩家們做的主線任務，就從趙家村被叛軍俘虜開始。

【趙家村】趙村長:公子豫歌少俠，你可算來了！我們已經等你好久了。

【趙家村】大牛:來了，他來了，我們有救了！

【趙家村】趙小花:嗚嗚嗚，公子豫歌，你怎麽不早點來啊？我爹爹死了，娘親也被他們擄走了，嗚嗚嗚……少俠，你救救我們吧，我們只有你了……

【趙家村】狗蛋:俺爹俺娘也是，都被他們抓走了，嗚嗚嗚……

【趙家村】趙強:鄉親們，你們快看啊，我們的救星來了！是皇上派他來的，我們有希望了！

……

其實，平心來說，周墨覺得這些村民反應過激了。

首先，每個人的生死存亡，不應系于外人身上，就算那個外人無所不能，那也跟他們無關。每個人的生活，只有自己才能把握，想活下來，就要靠自己去争取。

弱肉強食，聽起來殘酷，但是卻再現實不過。具體還是看每個人怎麽選擇，有人喜歡安逸一生，有人卻不甘于平凡，追求刺激。

小白接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任務後，召出小追風，慢悠悠地向目的地出發。周墨跟在他後面，遇怪打怪，遇人打人。

“這就是南華太子手下的士兵？”小白對着一個喝醉酒的士兵砍了一劍，那士兵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也太弱了點吧，怪不得會輸呢，這南華太子真不會挑人。”

“這又不是他挑的，軍隊這些事，都由他的左膀右臂管，就是之前咱們在玄真觀副本裏打的老一老二。”

“太弱了，我要是南華太子，絕對不用這倆人。”小白口出狂言。

“……”周墨佩服小白的勇氣，到底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他都老了，再也沒有當初的稚子之心了……

“小弟弟，聽你說話聲音，感覺你年齡不大，膽量倒是不小啊……”

突然一道清麗的女聲傳入兩人耳中，師徒倆齊齊回頭，一個一身黑衣，手持□□的女子站在兩人十五步外，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們。

只是頭頂沒有任何字，這就說明，這人不是NPC。

俠者游戲自由度很高，經常會有玩家聊着天，NPC或其他玩家過來搭話。玩家可以選擇隐藏自己的名字、稱號以及幫會名字，這樣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到。但NPC無法選擇，他們的名字不可能被隐去。

“你是……”周墨也不是沒被搭過讪，但這樣的還是頭一次。

這人是誰啊？看武器與外裝，應該是個天煞。

小白也滿臉不解之色，呆呆地望着來者，不知該說什麽。

對方微微揚頭，看到周墨頭頂的名字之時，臉上明顯有些怔愣，眸中閃過一抹詫色:“你……是小神棍？”

周墨沒有隐藏ID，對方自然能看到。游戲裏的親朋好友們都喊他小神棍，包括傲龍，他雖然知道周墨的真實名字，但從不在大庭廣衆之下喊，只在私底下喊過幾次。

“你認識我？”周墨反問，這人莫非是某個親友的親友？

“嗯。”那人點點頭，眼中帶上了些許笑意，随後說的一句話，卻是令他背後的冷汗“噌噌噌”地往外冒。

“你好，我是北辰栀暖，你的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