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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6-12-02 17:00:05 字數:5442

不知道大少爺的婚事談得如何了?

徐路兒坐在石階上,朝主屋的方向望去。

今天的事大小姐怕老爺會秋後算帳,所以要她待在院落裏別離開,也不讓她做事,要她好好歇息,她無事可做,也只能待在花圃裏發呆,這會兒大少爺和老爺正與李家人會面,不知順不順利。

她順手拔下頭上的紅玉釵子,看了許久。

這釵子真美,她是真的很喜歡,可是那個男人就要成親了,為了避嫌,以後她還是別再戴了,要是被人發現那釵子是江定拓送的就不好了。

徐路兒不自覺盯着釵子嘆了口氣,往後他也會為他的妻子戴上釵子吧,她想嫁給他的人肯定很幸福。

她是真心這麽認為的,雖然那個男人粗魯又莽撞,可在與他相處過後,她發現他的心地真的很好,個性坦率又富有正義感,嫁給這樣的男人,他肯定會很疼妻子。

徐路兒隐隐發現自己居然羨慕起李晴蓉,但她也知道以她卑微的丫鬟身分當不了他的妻子,但她也不會當他的妾,哪怕昨晚她的名節已毀壞,她也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和人共事一夫。

這份羨慕她會當成錯覺,當成是昨晚受了那催情熏香的關系,才會困在這暧昧:個明之中,對他産生心動的感覺。

現在也不是她能有這種心思的時候,往後她還得報仇,她得一步步累積自己的力量,不該将心思花在兒女私情上。

她只希望今天江定拓能和李家順利談成婚事,他說他總是做錯事,總是被誤會,但她真希望他可以做對一件事,那就是和李小姐成親,不讓元氏的計謀得逞。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元氏陷害他們一起過夜後,不會就這樣算了,她怕元氏還會再使出什麽詭計……

正當徐路兒陷入自己的思緒裏時,鳳兒回來了。

她立刻從石階上站起,鳳兒跑到她面前,喘着氣道:「路兒,青兒不在了,廚房說她只是來填班的,今天一早就離開了!」

徐路兒聽後凝重的沉着臉,大小姐要她別離開院落,所以她只好請鳳兒幫她跑這一趟,果真如她所料,青兒已經不在了,而那熏香也在她回來後連同香爐都不見了,看來要證明元氏是主使者難上加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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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青兒真是可惡,居然逃了!真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害你和大少爺!」

徐路兒并沒有将懷疑元氏的事告訴鳳兒,鳳兒只知道她是被青兒陷害,為她打抱不平。

鳳兒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路兒,我剛剛看到你爹了,我在想你爹是不是有事要找你。」

「我爹來找我?」徐路兒困惑的擡起頭問道。

那是原主的爹,平常批貨做小生意,但他貪睹,總是欠債累累,每月入不敷出,原主的娘也是因為他把錢都睹光,才沒錢治病,原主還差點被讨債的人賣去青樓還債。

她爹經過那次的事後已經安分許多,但他知道江家大方,除了簽長約一次給的錢外,每個月還會額外給她一筆月錢,所以他常常來向她讨錢,原主心軟,總會聽話給錢,但她可沒那麽好說話,每個月只會固定給他一筆零用,也特別申明不會再幫他還賭債,要他好自為之。

平常她都是在初五給他零用的,約在江家後門拿錢,前幾天她才給過這月的零用,他現在來是為哪樁?該不會又去賭錢,欠了賭債了吧?

徐路兒蹙緊眉頭,她真想和那個老頭子斷絕往來。

「還有一件事……」鳳兒像在擔心她,說得有點猶豫,「昨晚你和大少爺的事已經傳了出去,我聽到有好幾個丫鬟都在談這件事。但真是怪了,早上看到你和大少爺待在小倉庫裏的人并不多,老爺也下令不準傳出去的,但為什麽還是……」

「傳出去了?」徐路兒喃喃脫口,心想這肯定是元氏傳出去的,她又想起她爹剛好來江府,有這種湊巧的事嗎?

她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會發生什麽事……

「你在哪兒碰上我爹的?」她捉住鳳兒的手急問。

此時,江定拓和徐路兒一起過夜的醜聞已經越滾越大,也越來越多人知道,不只傳進李晴蓉耳裏,連李氏夫妻都聽聞了。

午膳江老爺原本讓廚房準備了豐富的菜肴,也要一家人入座,好生招待李家人,但這會兒李家夫妻卻一起興師問罪,氣氛可差極了,早上相談甚歡的情景已不複存在。

李氏夫妻在得知未來女婿昨晚的放蕩行為,實在忍無可忍,這婚事自然也談不下去了。

這江定拓在京城裏的名聲,他們在赤桐縣也略有耳聞,所以江家來談親事時,是想要挑年齡相近、能力優秀的次子,只是江老爺卻希望是嫁給長子,他們雖然猶豫,但江老爺承諾女兒會是正妻,加上他們先前查過,江定拓雖愛在外頭鬧事,倒是不會打女人,平日也沒有愛上花樓的嗜好,所以他們才勉為其難同意這門婚事。

可今天竟傳出他和丫鬟的風流事,還是在他們到來的前一晚發生的,現下鬧得所有人都知道,簡直是丢盡女兒的臉,他們又怎能相信這男人在婚後會善待自己的女兒?

「以後我女兒嫁進門,是不是比一個丫鬟還不如?」李夫人為女兒抱屈。

「男人有三妻四妾實屬平常,我們家晴蓉不是不能容人,可大公子未免也太不把我們晴蓉當一回事,這樣丢她的臉!而且到現在人也遲遲未到,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這婚事!」李老爺看江家三名子女都入座了,唯獨江定拓還不見人影,更是憤怒不已。

李晴蓉低着頭不說話,蔥白十指緊握成拳,洩露了她的情緒。

「什麽過夜,那都是下人誤傳的,絕對沒有這回事,這婚事我們江家可是以誠相待!拓兒肯定是去練功了,他是個武癡,只要一練功就會忘了時辰,絕對不是不在乎這件婚事。」江老爺硬着頭皮說道,覺得談大兒子的親事比在外頭談生意還要艱辛。

該死,是哪個混帳東西将這事給傳出去的!江老爺咬牙切齒,絕不饒過那個嘴碎的人。

江老爺絕對不會料想到,這一切就是他身邊的元氏,故意派丫鬟去散布的。

元氏還裝出一副慈母樣替江定拓說話,「李老爺、李夫人,我們拓兒玩性是重了些,但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不知分寸的事,我一定會把嘴碎的下人捉出來,好好盤問一番。」

江定妍看着那個空位,蹙起秀眉,真不知今天這件事該如何善了,江定興兄妹卻早知道怎麽回事,兩人互看了眼,眉宇間有着得意。

「站住,你不能進去啊!快捉住他!」

就在這時,外頭冷不防地傳來一道喊叫聲,有名中年男子擅自闖入。

那是徐路兒的爹,雖一踏入門坎就被人喝止,兩名高大的仆人架住他往後拖,但他仍然拉開嗓門大喊——

「老爺啊,我家閨女路兒和大少爺共度一夜,名節都毀了,總要給個交代,迎我們路兒進門吧,要不然叫我們家路兒怎麽活,要她去死嗎?總不能只記得娶新妻,就對我女兒始亂終棄呀!」

「快拖出去!」江老爺的臉色一片黑,咆哮出聲。

傳出和丫鬟過夜的醜聞已經夠糟了,沒想到徐老爹還來鬧事,又被李家人聽見,這下他要怎麽收拾殘局!

「天啊!怎麽會怎樣,人家的爹都找上門了……」李夫人扶着額,整個人都快暈了,李老爺的臉色也是非常難看。

李晴蓉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美眸充滿了羞憤。

元氏将這家子的反應看在眼裏,虛掩着唇,得意的偷笑。

這就是她準備的好戲!她先讓丫鬟去散布醜聞讓李家人聽見,再讓徐路兒那個貪錢的爹來鬧事,為了這場戲,她一早就悄悄就讓他進府,再差人帶他到這裏演出這場戲,這下江定拓的婚事肯定是毀了!

當徐路兒氣喘籲籲的跑來時,就見仆人将她爹連拖帶拉的拖出飯廳。

她從方才就一直都在找他,先是在鳳兒說的地方沒看到人,後來又聽到有人說見到他往這方向來,便過來看看,沒想到他竟闖進飯廳裏大吼大叫,還要求老爺要江定拓對她負起責任,這一幕讓她心髒都快停了!

她連忙沖上去,求道:「兩位大哥,你們行行好,放了他吧。」

仆人看在徐路兒的分上,只拖行一段路後便放人,「快将你爹帶出去!若再鬧事就送官府了!」

徐路兒朝他們道謝後,将她爹拖到隐密的大樹之後,一張柔美的臉蛋充滿沸騰的怒氣,「爹,今天不是初五,為什麽你會在這裏?還有,你怎麽知道昨晚的事?又是誰讓你來大吵大鬧的?快給我說清楚!」

自從徐路兒半年前出了意外後,就變得十分精明不好惹,徐老爹有點怕她,只好老實招來,「的确有人拿錢給我,要我來大鬧一場……」他說得很心虛,但馬上又變得理直氣壯,「女兒啊,爹也是為你好,要是你能嫁進江家,就能一輩子吃香喝辣了!」

「是誰?」

「就一個鼻子上長了一顆痣的嬷嬷,要我別多問照做就好,還給我好多錢呢。」

是元氏身邊的鐘嬷嬷!她猜的果然沒錯,是元氏想害江定拓的婚事告吹,只是她沒想到元氏竟會找她爹來大鬧一場,真是陰險!

「好啦,我該走了,路兒,爹改日來看你,爹就靠你過好日子了!」徐老爹一想到那袋銀子就歡喜,馬上就想去試試手氣。

徐路兒不敢相信這世上有這種人,惹了大麻煩後就這般揮揮衣袖走人?!

「小姐!」

徐路兒聞聲轉過身看,見着一位貌美,衣着精致貴氣的姑娘往前面中庭跑去,後頭還有年輕丫鬟和個老嬷嬷追着。

那個姑娘肯定就是李小姐!

糟了,爹那麽亂說話,她肯定誤會了!

徐路兒心想絕不能讓元氏的陰謀得逞,便追了上去。

同一時間,江定拓姍姍來遲,而他确實是如江老爺所說是去練武場,才延誤到現在。

早些時候,就在他意識到有想娶徐路兒的念頭後,他便察覺自己是喜歡她的,他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人,加上昨晚的事害她失去名節,有愧于她,他便篤定今生非娶她不可。

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須迎娶李晴蓉,而這正妻之位是屬于李晴容的,只能讓徐路兒當妾,為此他陷入天人交戰,去練武場跑了好幾圈後,才終于做出決定,就算他知道他這個決定會被父親打斷腿,他也不會後悔。

一來到飯廳門口,他正想要好好說這件事,向李家人道歉時,江老爺跑出來,拎着他的耳朵大吼。

「混帳,怎麽現在才來!」

「爹,很痛,你幹什麽啊?」江定拓完全摸不着頭緒,而且他的耳朵都快被扯裂了。

「昨晚的事傳出去了,徐路兒的爹來鬧,李家人都知道你昨晚幹了什麽好事,現在李小姐氣跑了,你還不快去跟她解釋清楚,要是這婚事搞砸了,你就死定了!」江老爺指着李晴蓉跑走的方向,只差沒用力踹兒子屁股,「快去追!」

江定拓明白了情況,聽從父命追去,心裏打的卻是另一個主意,唉,要是爹知道他想對李小姐說的話,肯定會打死他的。

「李小姐,等等!」

徐路兒追了好一段路,李晴蓉才終于停下步伐,她也才得以停下來喘口氣。

「有什麽事嗎?」李晴蓉轉了身,緩緩走到她面前,臉上絲毫不見奔跑後的狼狽,扮演着非常得體的大家閨秀。

徐路兒在緩下急促的呼吸後,勾起她一貫的無害笑容道:「李小姐,奴婢和大少爺的事是誤會,是奴婢的爹誤會了,奴婢為他的舉措感到很抱歉。」

「你就是路兒?」李晴蓉吃驚地道,并打量起她,這女人并沒有她美,但那男人卻還如此迷戀,把她看得比自己這個未來妻子還重要?

徐路兒看出李晴蓉審視的目光,似是對她很不滿,又解釋道:「奴婢是大小姐的丫鬟,大小姐和大少爺兄妹感情好,所以奴婢平日也會和大少爺碰上幾面,幫大少爺跑跑腿,但絕對沒有奴婢的爹所說的事情發生。實不相瞞,奴婢的爹好吃懶做又愛睹,大概是想撈一點錢,才會撒下這種謊,奴婢還曾經差點被債主拉去還債……」她一半真話一半假話的說,聽起來還真像一回事。

「是嗎?」李晴蓉沒多說什麽。

徐路兒頻頻點頭,一臉真誠地道:「是的,那都是無中生有的話,奴婢跟大少爺什麽事都沒有。」

「你還真忠心。」這話帶了點嘲諷,可惜心焦的徐路兒沒聽出來。

她依然真誠地道:「李小姐,大少爺他雖然看起來粗魯又野蠻,但其實他人很好,也很體貼,只要李小姐多多和他相處,就會知道了。」

「如此看來倒是我誤會了。」李晴蓉微笑地道:「謝謝你跑來跟我說這個,現下我舒心多了,不會再胡思亂想了,你回去吧。」

說真的,徐路兒也不知道她信不信,因為這個女人太內斂了,她看不出李晴蓉真正的心思,但她沒見她生氣或厭惡,也只能當是沒問題了,于是行了禮後便離開。

徐路兒一走,李晴蓉的丫鬟立刻罵道:「惺惺作态,還說什麽她跟大少爺沒有一點關系,那她怎會知道她家大少爺人有多好,又有多體貼?」

李晴蓉貌美的臉蛋有着一絲扭曲,心有不甘地道:「為什麽我得為了嫡妻的名分嫁給那種男人,明明只是個粗魯的莽夫,根本配不上我,還放蕩成性、無可救藥,為什麽我要忍受那男人,還得跟個丫鬟裝寬容!」

奶娘安撫她道:「小姐,你一個嫡妻,怕一個低賤的丫鬟做什麽,就暫且容忍她,再者她也只能當個妾,往後若覺得她礙眼,再偷偷處理掉就成了。」

李晴蓉被奶娘這一番話給吓了一跳,但她終究沒有拒絕,「你說的對,我可是嫡妻,想處理掉一個妾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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