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賞賜

李進忠恭謹應下,親自去請餘晚晴。

餘晚晴自是十分歡喜, 擡手捧臉, 杏眸亮亮的做起夢:說不得, 她和皇帝就是傳說中的“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了人間無數”呢?

畢竟,這是Easy模式, 說不定真有什麽一見鐘情的騷操作......

越想越美的餘晚晴忙又伸手理了理衣襟袖角, 捋了捋鬓角碎發, 收拾的差不多了,這才随着李進忠去了。

餘晚晴乘香車從宜安宮來乾元宮時, 已是黃昏時分, 日将西落。之後又在小廚房裏一番折騰, 待得皇帝用過晚膳想起要見人,自然已是入了夜。

殿外懸着的幾盞精致宮燈, 不知何時已被宮女們點亮了,一盞盞的散落開來。偶爾有微涼的夜風無意間拂過镂空的宮燈燈壁, 宮燈不動,但內中的燭火卻是被風吹得搖擺不定,明明滅滅,灑落一地熔金般的暖光。

餘晚晴擡步跨過門檻,入了內殿,果是見着眼前一亮,身上也是暖融融的——內殿的燈光自然比外頭更亮,也是早便燒了地龍的, 這溫度對于剛剛從外頭進來的餘晚晴來說倒是正好。

适才那一桌子的飯菜都已叫人扯了下去,皇帝手裏端着一碗藕粉水果糖羹,正端坐在上首的禦案後。似乎是并未注意到來人,他沒有出聲,只拿着湯匙,自顧自的喝着糖羹,姿态從容,慢條斯理。

殿中一時無聲。

領人進來的李進忠最是知機,見狀便行禮退下。

餘晚晴也跟着行禮,順便借着行禮的動作,悄悄擡眼,用眼角餘光去打量上頭的皇帝。

只是,這乾元殿比她想象的更為寬大明亮。當她站在殿中位置,擡眼往上看的時候,只能隐約看見皇帝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身着明黃龍袍,行止随意,哪怕正坐着,哪怕身前還橫着一張禦案也無法遮蓋住那淩人的氣勢,堪稱是站如松,坐如鐘。

哪怕他就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裏,也如同泰山巍峨聳立,縱然不言也依舊給予人沉甸甸的壓迫感。

殿中兩側的燭臺上燒着巨燭,火光明亮,照在他身前的位置,而明光折出的暗影卻像是被風垂落的灰燼,悄悄的落在他的臉上。

因着距離和光暗的緣故,他的面容在這一刻也顯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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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裏面或許也有餘晚晴不敢多瞟的緣故——畢竟人家是皇帝,這第一次見面,總盯着人家臉看确實是不大好。所以,餘晚晴就只是這麽悄悄的看了幾眼,然後便又維持着行禮的姿态不動了,簡直是标準的小媳婦姿态。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皇帝的聲音:“起來吧。”

餘晚晴連忙起身,正欲擡頭去看皇帝,緊接着卻又聽皇帝言道——

“朕是讓你起來,不是讓你擡頭。”

餘晚晴只好又把頭低下了,面上乖順,心裏則是不甘不願的腹诽:你是沒讓我擡頭,可你也沒讓我不擡頭啊——法無禁止即可為,憑什麽就不能擡頭了!

這個時候還不讓我擡頭看臉,這皇帝得多自卑啊?或者說,他那張臉得是長得多醜、多慘不忍睹啊?

而且,他還不行!

雖沒看清皇帝的臉,但餘晚晴心裏卻已有了大概的臉譜:一個長相平平,因為自身缺陷而心理陰暗,陰鸷酷烈的男人.......這樣的話,還是別多瞟比較好,這種人惱羞成怒起來說不定還要殺人呢。

餘晚晴低着頭,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感覺英俊皇帝一見鐘情的美夢又撲騰着小翅膀飛走了,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皇帝坐在上首,垂眸看人,居高臨下,反倒比餘晚晴看得更清楚。

真要說起來,他此刻的心情或許比餘晚晴更要複雜許多。

今日一整日,他的心情就不怎麽好,從鳳來宮出來後就更是不好。所以,他才會起意召餘晚晴來乾元殿,想着在她面前揭露自己身份,看一看這女人瞠目結舌,追悔莫及的模樣。

餘晚晴還未來乾元宮,順妃倒是又給他送了一瓶桂花醬——他就更氣了!

可是,當餘晚晴真就到了乾元宮,他又改了念頭,反倒令人去了廚房給自己做晚膳。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待得吃過餘晚晴給做的晚膳,心情竟是莫名好轉,他又不想這麽快在餘晚晴面前揭露身份——無論餘晚晴這樣子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這死水一般的後宮裏能有這麽個能叫自己覺得可樂的人,實在難得。

所以,他才坐到了上面,也沒讓餘晚晴擡頭。

只是,他這心思微妙,說起話來也沒刻意改音。倘餘晚晴對肅羽“上心”一些,自然也不會一點也聽不出來!

想到這裏,皇帝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聲調裏隐含不悅。

那些侍候的人似乎都已退下,整個內殿只餘下餘晚晴和皇帝兩人。此時此刻,殿中寂靜,甚至能夠聽見香爐裏那香料燃燒時那噼裏啪啦的聲響,也正因如此,皇帝的一聲冷哼也是格外清晰。

聽到這聲冷哼聲,餘晚晴不禁将頭垂得更低了,心裏又給皇帝加了個形容詞“喜怒無常”。

瑪德,雖然到時候可以一鍵拉燈,直接天亮。

可是天亮以後,看見自己枕頭邊上睡着這種人,這他喵誰受得了?!

忽然不想侍寝了呢......

忽然想換個新皇帝再考試了呢.......

就在餘晚晴胡思亂想的時候,皇帝終于還是先開了口——

“你這頓晚膳做的不錯,按理,朕是該賞一賞你。只是.......”皇帝頓了一下,像是考慮着什麽,然後斟字酌句的道,“罷了,你若有什麽想要的,但說無妨。”

這,這也行?!

餘晚晴又驚又喜,下意識的想要擡頭說話。

沒等她擡頭,皇帝又咳嗽了一聲。

于是,餘晚晴很慫的低了頭。

就跟打地鼠似的——擡頭,低頭,擡頭,低頭........

然後,低着頭的餘晚晴便大着膽子和皇帝提要求:“回陛下的話,嫔妾平日也無其他愛好,專愛廚藝。只是自搬去了宜安宮後便一直沒有下廚的機會,實是引以為憾。若陛下真喜歡嫔妾的菜肴,不若恩準嫔妾遷出宜安宮,尋個清淨的地方琢磨廚藝,日後也能為陛下做出更多更好的膳食。”

餘晚晴這話雖是說得動聽,可大要求裏還包含着小要求:要遷出宜安宮,要“清淨”,要有能用的小廚房......

關于這個,餘晚晴也是仔細思量過的:她的目标是考試而不是侍寝,這次在小廚房也套到了兩道題,差不多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保底目标。再想一想皇帝這德性,餘晚晴侍寝之心自然也淡了,索性便從目下處境着手,提出了對自己而言性價比最高的要求——德嫔撥給她的西曬屋子實是住着難受,且她來前已是把德嫔得罪狠了,再住人眼皮底下,對方份位又高于她,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皇帝像是早有預料,略一沉吟便颔首應了下來:“朕早前想着你與德嫔乃是舊識,兩人住在一起,彼此也能有個照應也是好的。既然你覺着不方便,便罷了,明日搬去安清宮吧。左右後宮裏也沒幾個人,宮殿倒是多,只要你不嫌那些宮殿久未修葺便好。”

皇帝應得這般幹脆,餘晚晴頗有幾分驚喜,連忙起身謝恩,口道:“陛下隆恩,嫔妾如何又會嫌棄?”

能自己住又有小廚房,邊上還多了溪午等人跟着伺候,豈不快活賽過冷宮?.....當然,餘晚晴也覺着自己把冷宮作為對照組有點奇怪。

皇帝見她謝恩謝得這般幹脆,不由又挑了挑眉,點了她兩句:“至于你要的清淨——這後宮雖然人少,但還真沒個清淨的地方。端看你自己的心靜不靜了。”

餘晚晴眨了眨眼,半懂不懂的應了一聲。

皇帝一時無言,垂眼看着,卻見她規規矩矩的低頭站着。

身着藕荷色的織錦繡花小襖,烏髻如雲,襯得小臉只巴掌大小,雪白瑩潤,好似整塊雪玉雕出的。

皇帝頓了頓,忽而又問:“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的了?”

餘晚晴:......居,居然還能再提要求?這是什麽神仙皇帝啊?這麽好的嘛?!

生怕皇帝反悔,餘晚晴連忙又加了一句:“慈安宮裏的吳廚子最擅糕點,嫔妾一直很想與他讨教切磋一二,不知陛下可否将吳廚子送到臣妾宮裏做個幫手?”

餘晚晴語調輕快,皇帝聽着卻不大高興——他實是有些聽不得“慈安宮”這三個字,尤其是從的餘晚晴嘴裏說出來。

他面上不露分毫,只漫不經心的反問道:“不過是個廚子,何必非要揀太後宮裏的?朕為人子總不好去奪長輩的人。還是換個人吧,總不至于宮裏就只一個吳廚子能入你的眼?”

餘晚晴當然也很想換一個身份簡單些的廚子。

可是,試卷上寫的清清楚楚“2.太後宮裏有一位姓吳的廚子頗得重用,他最擅長做的點心是什麽( )”,月考試卷考的是吳廚子,考生當然也只能選吳廚子。

餘晚晴低着頭,看不見皇帝的神色,只得最後再争取一下:“可,嫔妾也不認得其他人啊……”

皇帝聞言,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所以,她認得吳廚子?

要知道:餘晚晴先前可是自稱“什麽都不記得了”,甚至連親哥的名字都叫錯……這樣的人,會記得一個廚子,甚至還記得這廚子“最擅糕點”?

皇帝微微蹙眉。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接着送紅包,抱抱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晚安,麽麽噠~

PS.蟹蟹清妖的地雷,mua! (*╯3╰)

蟹蟹漓願的營養液X7;蟹蟹花點點的營養液X1;蟹蟹L。V。V。的營養液X1;蟹蟹cai的營養液X1

PPS.本來要掉馬的,後來想了下,還是把這個情節推後了,只能和激動的小天使們說下對不起。

雖然現階段掉馬很赤雞,但肯定不符合皇帝的本意(他目前心态其實有點矛盾的——想逗一下人又不想主動捅破),所以就算要掉馬也應該是偏意外的方式。

我大概已經想好了意外掉馬的方式,應該也很快的,大家別急。

至于實質性侍寝,呃.....其實皇帝對女主的疑心只是壓下,并不是消失。而且他炒雞、炒雞難睡的(稅後也超級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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