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唇齒之間
餘晚晴已是連着喝了幾杯酒,桂花酒并不算烈, 只是幾杯下來, 酒意上湧,難免的酒酣耳熱。餘晚晴甚至都覺得自己呼吸之間都帶着熱量, 像是竈臺下燒着的火, 燒得人一陣陣的發熱, 雙頰酡紅,好似盛開的牡丹。
不過, 酒後吐真言,這個時候的餘晚晴總是很坦然, 很好說話的。
既然蕭翀問起, 她便也用那黑亮的眸子回看過去, 可憐巴巴的訴苦道:“我難受嘛.......”
蕭翀聞言一怔, 眉心微蹙。
餘晚晴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重又倒了一杯酒,直接将酒杯遞到了對方唇邊:“你先喝,我再說!”
蕭翀實在不适應餘晚晴這喂人非得喂到嘴邊的破習慣, 只是餘晚晴都遞到他嘴邊了,也只得先抿了一口, 然後接了酒杯握在手裏,問道:“到底怎麽了?”他記得餘晚晴這些日子一直窩在華清宮裏, 看着也沒受什麽罪啊。
餘晚晴被問的有些語塞——她總不能說:因為LJJ抽了,我的Easy模式成了Hard模式,而且我還連着考了兩次不及格吧?所以, 她只好又從面前案幾上的小碟上揀了一片炸過的紅薯片,遞到蕭翀嘴邊:“這個很甜很脆,要不要試試?”
這轉移話題的手段未免也太拙劣的吧?
蕭翀不禁又蹙了蹙眉,心下略有惱意,撇頭避開了餘晚晴湊上來的手,伸手将餘晚晴手上的紅薯片接了過來,順勢咬了一口。
他素來少吃這些油多甜膩的東西,這回礙着餘晚晴,方才咬了這麽一小口。實是沒想到,只這麽一咬,那因為油炸而保留下的汁水便哧溜一聲往嘴裏流。紅薯片原就是炸的外酥裏軟,一口下來,紅薯甜軟的味道與外皮的酥脆完美融合在了一起,竟是令人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蕭翀三兩口的便将那紅薯片解決了,當然,他雖吃人嘴軟,也不忘義正言辭的警告餘晚晴:“你別總動手動腳,我自己會拿。”
餘晚晴本就心情不好,聽着他這聲氣也起了火,刺了他一句:“說得好聽,心裏還不知怎麽想呢!”
她可還記得自己窩在蕭翀懷裏給人喂藕粉小圓子時得來的五分!論口是心非、道貌岸然,誰能比得上面前這人啊!
蕭翀被她怼得莫名其妙,微微蹙眉,反問道:“什麽意思?”
餘晚晴又喝了一杯酒,說起這個也是一肚子的火:“我是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這家夥也就嘴上好聽......”不對!連嘴上都不好聽!明明就是兩句好話都不知道說!
蕭翀雖知道不好與餘晚晴計較這些,更何況對方連着喝了幾口酒,也不知醉了沒有。可他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問道:“.....我何時騙過你了?”
餘晚晴翻起舊賬來可是溜溜的,索性把酒杯往蕭翀面前一推,示意對方給自己倒酒:“你先倒酒,然後我們再一件件的說。”
蕭翀:瑪德,真是酒壯慫人膽,餘晚晴這才喝了幾杯酒?居然就敢支使朕給你倒酒!
心裏這麽想着,蕭翀還是纡尊降貴的給餘晚晴倒了杯酒。
見蕭翀親手斟酒,餘晚晴這才覺得滿意,頰邊酡紅愈盛,便端着酒杯,一面抿着酒水一面與他念叨:“當時我在冷宮裏,第一次見你,你就騙我了!”
說起這個,蕭翀可不覺得是自己的錯,他理直氣壯的道:“如果是身份的事情,是你自己認錯了,我只是沒否認也沒承認而已,至多就是有些縱容你的猜測。”
餘晚晴眼睫微揚,擡眼去瞪蕭翀,一雙杏眸因着酒意上湧的緣故水潤潤的:“你還騙我孝明太子是被毒死的呢!”
蕭翀一頓,然後才道:“他确實是被毒死的。”
“不可能!”餘晚晴中氣十足的反駁道,她可是背過第一次月考試卷正确答案的人,這會兒便昂着頭與蕭翀哼哼道,“正确答案明明是C.斷頭!”
也是餘晚晴這會兒喝得有點多,說起醉話來也有些口齒不清,以至于後半句話就只有“斷頭”兩個字比較清楚。要不然,就她這什麽話都敢往外說的德性,只怕又要引起蕭翀起疑。
饒是如此,蕭翀聞言仍是不覺沉默。
餘晚晴只覺得酒意上湧,雙頰燒得滾燙,整個人也醉醺醺的,心裏仿佛還有氣頂着上來,開口罵了一句:“你這個大騙子!”她含着口酒水,還嘟嘟囔囔抱怨着,“還說沒騙我呢!”
蕭·大騙子·翀這才咳嗽了一聲,不想與酒鬼計較,幹脆伸手要從餘晚晴手裏奪酒杯,省得她再喝下去成酒瘋子。
偏偏餘晚晴雖是醉暈暈的,酒杯倒是抓得很緊,見人伸手要奪她的酒杯,這就抓得更緊了。
蕭翀又碰不得她的手,實在是有些投鼠忌器,最後只得随她,順口又給自己解釋了一句:“他當時已生死志,服了鸩酒,我不過是看他中毒後太痛苦,這才提劍替他了斷罷了。”
“.....替他了斷的辦法就是幫他砍頭?”餘晚晴很有些記恨蕭翀奪他酒杯的事情,偏偏她喝醉後反倒很有些牙尖嘴利,說起話來也是一針見血,“所以我說,你就是嘴上好聽!”
蕭翀簡直是惱羞成怒,冷冷看她:“喝醉了就別亂說話。”
餘晚晴早是醉的雙頰酡紅,一雙眼睛也是濕漉漉的。聞言,她癟癟嘴,很是委屈的看着蕭翀,撒嬌似的埋怨道:“我才沒醉!明明是你喝醉了,還不承認!”
蕭翀:“......”
醉後的人是沒有危急意識的,此刻的餘晚晴自是沒發現蕭翀想一把将她掐死的複雜心情,她無知無覺的喝着酒水,思緒仿佛已在不覺間飄遠了。
過了一會兒,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蕭翀的面上,定定的看着對方線條分明的薄唇上,喃喃道:“你嘴唇好薄......”
蕭翀:“......”
餘晚晴捧着酒杯,杏眸圓瞪,傻傻的嘟囔道:“聽說,嘴薄的人一般都是薄情寡義的。”
蕭·薄情寡義·翀簡直要被餘晚晴氣笑了——她還真敢說啊,先是大騙子,然後就是薄情寡義!天知道她平時還憋了多少罵人的話,這才醉呢,就一骨碌的全說了。
像是感覺到了蕭翀那沸騰的怒火,餘晚晴警覺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你還喝嗎?”
蕭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磨了磨牙,這才擠出一個字來:“喝。”
餘晚晴歪頭看他,笑起來時眉眼彎彎的,頰邊卻仍舊是泛着霞色,伸手要去倒酒。
蕭翀看她醉的不行,眼裏滿是水霧,連那握着酒壺的手也是顫顫的,好似一不小心便要手軟腳軟的摔了酒壺,實是不敢真叫她這麽倒酒,下意識的伸出手要幫忙。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寬大的手掌一不小心就按在了餘晚晴那只亂動的小手上。
餘晚晴本能着掙了一下,手背在他粗粝滾熱的掌心處摩擦了一下,然後就被徹底按住了——這就像是頂級捕獵者的本能,看到掌下的獵物還敢掙紮,下意識的便用爪子給摁住了。
餘晚晴這個喝酒喝傻了的,還着蕭翀傻笑。
蕭翀卻是怔住了,整個人僵硬如石化:這,大概是這些年來,他第一次主動去碰一個女人。
他甚至還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手背處的肌膚,那樣細滑,那樣柔嫩,有意無意的蹭着他滾熱的掌心,蹭着他指尖的薄繭,就像是一汪清泉,泠泠作響的淌過,仿佛随時都會從人的指縫間溜走。以至于令人不覺将手掌握的更緊,不僅不想松手,反倒想要将那柔似無骨,恰可一掌握住的纖手緊緊攥住。
廚房竈臺裏燒火太旺,時不時的還能聽見火焰燃燒時的噼啪聲,蕭翀只覺自己身上也燒着一團火,燒得耳頰到脖頸都微微發起燙來。
便是殺伐果決如他,面對這樣陌生的感覺,竟也生出些許茫然無措來。
更不知是該松手還是握緊。
餘晚晴恍若未覺,眨眨眼,掙了兩下沒掙開,便像是忽然發現了一樣非常新奇的玩具,将另一只手伸過去,好奇的捏了捏蕭翀的掌心,試探着把玩那一根根修長有力、如同玉琢的手指。
蕭翀下意識的想要呵斥,只是看着餘晚晴那雙頰酡紅的醉顏,不由得又把話都咽了回去,自己将手抽回來。只是,适才被餘晚晴捏過的掌心和指腹,仍殘留着些許酥麻癢意,這樣的感覺實是好些年都沒有過的。
蕭翀忽然什麽都不想說,索性便端起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只是,他不想再理餘晚晴,對面的餘晚晴卻沒放過他。眼見着蕭翀端杯子喝酒,她也有些口幹舌燥,抿了抿紅唇,忽的伸手将案幾上的酒壺小碟都推到一邊,竟是自己撩起裙裾爬上了案幾。
她顯然已經醉暈了,所作所為更是全憑本能,爬上桌子後便撲上去,抱着蕭翀的脖子,把自己的紅唇堵在對方唇角。
同時,她還不忘惡人先告狀:“你怎麽還搶我的酒?!”
蕭翀:“......”
蕭翀伸手按住她的肩頭,想要将她推開,餘晚晴的舌尖卻像是靈活的小魚兒,滑不留手,一不留神便已鑽入了他嘴裏。
嫩滑的舌尖舔.弄着牙龈,哪怕對方緊閉牙關,她卻仍然不依不饒的抵在牙縫處,還想撬開牙關再往裏鑽。
與此同時,含着蕭翀線條單薄的唇瓣,她就像是在品嘗珍馐一般的又咬又吮,試圖從對方嘴裏吮吸酒液和口涎。
自己吃得津津有味,還不忘渡了半口給蕭翀。
唇齒之間,銀絲如藕斷絲連,甚至還能聽見那滿是啧啧的水聲。
暧昧而旖旎。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超甜?
這七十二章才來的初吻,我要紀念下!
PS.标題字數不對應,強迫症真的好難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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