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浦哥!”阿金趕了出來。
浦開濟因他這一叫喚本能回身。
“司機路上堵車, 剛到機場,我就要他不要上來了, 在九號停車庫等我們, 我們快走吧浦哥!”阿金一手拖行李, 告知浦開濟後繼續和電話那頭的人溝通車子在停車庫內的具體方位。
浦開濟往前再走幾步,探身觀望, 并未在大圓柱的這背面找着方才哼歌的聲源, 便折返,與阿金彙合, 偕同往外走, 沒想到會在接機口碰到溫家的人。
溫家二叔溫見源, 過去因為各種原因經常碰到面,兩年前浦開濟離開平城的時候, 溫見源聞訊特地來找過他, 不過浦開濟避而不見。
溫見源明顯也意外,難掩神情。
察覺他似乎有前來打招呼的樣子,浦開濟加快速度,繞開他們一行人, 和阿金乘升降電梯下到停車庫。
順利坐上車後,阿金才放一嘴話:“真倒黴, 怎麽剛回來就撞到溫家。也不知道什麽大人物, 需要溫見源親自接機。”
浦開濟未置一詞。
不瞬徐羚來電話:“怎樣?接上你們沒有?”
“接上了接上了!”阿金湊到浦開濟的手機旁嚷,遭到徐羚的嫌棄,“就你話多, 我又沒問你?”
阿金被怼得委屈:“羚姑你怎麽——”
“诶诶诶,誰是‘姑’?”徐羚抗議。
她素來不服老,最不樂意他們這些孩子往她名字後邊加“姨”或者“姑”之類的字眼,阿金只得遂她的心意,改口重新喊“羚姐”。
“這才乖~”徐羚欣慰,交待道,“司機會先送你們回家,你們休息休息,我剩下點事情忙完再通知司機帶你們到吃飯的地方,好好給你們接風洗塵。”
“不用這樣羚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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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浦開濟稱呼她“姑”,徐羚卻沒咆哮,只道:“阿金期間還回來過兩次,你是整整在外頭呆了兩年,大家都很想你,這接風宴用不用辦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你不去也得去。”
—
老太太在電話裏沒同意商津先出去等,于是商津只能跟着保镖回裏頭,淩綿走來和她講話時,她才将耳機從耳朵裏取下來,問:“表姐你說什麽?”
淩綿重複道:“我說你未婚夫家在平城真不簡單,我和地勤交涉半天還不如溫家的人打個電話進來處理來得效率高。”
“這樣嗎?”商津端下巴,“不知道溫家還有沒有其他合适的未婚男人。綿綿姐你如果能和我一起嫁來平城,我們倆還能作伴。”
“你打趣我呢。”淩綿嗔着戳她的腦門,“你也學我媽,間接催我的婚嗎?”
商津咯咯笑:“好好,我不打趣。我确實沒資格催,表姐夫的标準肯定高着,不僅奶奶這裏得過關,淩家也要嚴格把關,綿綿姐你到時候別挑花了眼。”
淩綿撓她的癢:“還說不打趣?越講越沒法聽了~”
兩人看似和樂地打鬧成一團,老太太一個眼神掃過來時,淩綿率先整面色,小跑回去陪老太太。
商津獨自坐着,嘗試在手機上搜一搜平城溫家。
挺低調的一家子,家庭成員沒什麽曝光度,主要出現新聞的是他們家的公司靈德科技。高科技企業,致力于研發和生産化學試劑及相關産品,雖是老牌公司,但最近五年才發展速度驚人,一躍成為行業內的龍|頭,得益于其專業且極富創造力的研發基地。
見關聯新聞裏出現五年前的爆炸事故,商津好奇點進去,意外發現,這研發基地的前身是五年前那個爆炸事故的實驗室……?
—
徐羚三年前和前夫離婚,一雙兒女兒子跟了前夫女兒跟了她,女兒在國外上學,徐羚常年獨居,直接安排了浦開濟和阿金住她家裏,以方便照應,否則浦開濟自己那處房子空置太久,沒人氣。
當年爆炸事故後,頭一年浦開濟基本長駐醫院,第二年起至前往東南亞前,一直就住徐羚家休養,加之他因為和徐望鶴的師徒關系與徐家本就熟悉,所以對于浦開濟來講,這和回家無異,只不過徐羚換了套更大的房子。
阿金洗漱出來時,浦開濟人在樓下倒水喝,阿金正好有事找他:“浦哥,真的不用去趟S市确認商妹子的平安嗎?”
浦開濟放下水杯,一貫地淡淡冷冷:“她不是沒事?”
回國之前,郎開滌已根據商津的護照查到,她失蹤當天就有回國的入境記錄,到S市的航班,證件號也顯示她的戶籍地在S市。
“萬一是別人盜用她的護照呢?”阿金摸摸脖子,“她沒打招呼就離開,也沒給我們發個消息什麽的,我實在不安心。商妹子好像不是這種無情的人……”
浦開濟打開水閥沖洗剛用過的杯子,語氣客觀:“也許是她不想和我們再有聯系。”
阿金聽着他丁點兒不像猜測,反而很篤定似的,他問:“商妹子這麽跟你說過嗎?為什麽不想再有聯系?她不是……”喜歡你?
阿金可忘不了浦開濟脖子上的那枚牙印。他始終好奇浦開濟和她單獨外出的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
浦開濟未言語。
司機來提醒兩人準備出門,阿金也就悻悻然不強行追問。
—
有溫家介入幫忙後續跟進,淩綿不用再滞留機場等行李的找回,和商津一起跟随老太太出去接機口。
來接機的不僅有溫家的人,老太太的娘家老家也派了幾個子弟,只是排面不如溫家,為表示禮貌在老太太跟前露個臉就先回去了。
沒有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未婚夫,商津感到失望,忖着如果對方沒現身機場的原因是和她一樣不願意結婚,那再好不過。
不過溫家二叔溫見源給出的解釋是人家研究中心的工作還沒完,一會兒直接餐桌上會面。
淩綿殷勤地幫商津接茬:“表妹夫這樣可不行,工作再忙也不親自來接人,等下必須得懲罰他~”
溫見源哈哈笑,完全沒意見:“行,随便你們怎麽罰,明楚他确實該罰。”
幸好緊接着溫見源和老太太聊上了,否則淩綿怕是一路都得掐着這話題不放,商津也自然捺下心底蠢蠢欲動的厭煩。
住所為她們安排在平城最出名的酒店,為方便,溫家今晚為她們準備的接風宴同樣安排在酒店裏。
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商津就沒辦法愛怎麽穿怎麽穿了,被派來監督她的淩綿發現她沒帶一件像樣的衣服,特地借了條裙子給她。
別懷疑,是以前商沛的大家閨秀風格。
只是淩綿認為的成熟感,在商津眼中顯老氣,主要體現在外面的白色狐貍毛披肩。商津印象裏,這基本專屬于新娘或者貴婦。
不過商津怪滿意的,由衷地連連誇贊淩綿眼光好。
而既然經由淩綿的眼光鑒定過,老太太自然也滿意。
—
司機将他們送抵酒店,浦開濟和阿金剛下車,另有一輛紅色奔馳跑車停在他們旁邊。
徐羚一身粉紅色毛衣,靡顏膩理,完全叫人看不出她已五十多歲。
她直奔過來捏阿金的臉:“怎麽越曬越黑了?”旋即轉向浦開濟,“唔,還是小浦休養得好,越來越精神,長得也越來越周正。”
阿金從徐羚的魔爪下抽回自己的臉:“羚(姑)——姐,你也看看浦哥是不是被我養胖了不少。”
“是嘛?小浦有長肉嘛?”徐羚聽言果真将魔爪轉向浦開濟。
見浦開濟被她捏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阿金得逞地偷笑。
浦開濟撩眼皮,眼風不冷不熱掃過他。
阿金給他面子嘗試憋一下,到底還是憋不住。話說除了之前迫于商津的要挾之外,也只有徐羚能随意觸碰浦開濟而不遭到浦開濟的閃避和反抗。
徐羚對比的是兩年前分開時的浦開濟,此時的手感自然比當初好,不過仍不滿意:“國外的飲食不如家裏,既然回來了,就放開胃口,想吃什麽盡管和我說,我來親手把你補圓乎起來~”
助理停好車,來提醒徐羚該進去了。
徐羚一手攬阿金一手攬浦開濟:“對對對,我們先進去,別讓其他人等太久。”
浦開濟以為是徐家的另外幾個親戚也出席,電梯抵達樓層時,迎接他的卻是一張張昔日熟悉的面孔,紛紛上前來擁住他。
“大師哥!終于又看到你了!”
“大師哥!你想死我們了!”
“大師哥!你怎麽一點音訊也沒有?”
“……”
全是徐老去世前還在帶的幾個學生。
浦開濟将他們一個一個認認真真地看過去,并且一個一個準确無誤地叫出名字。
阿金在一旁,忽然很想哭。
徐老桃李無數,後面因為身體出了點狀況,回來老家平城,但沒完全停止工作,坐鎮平城科學院,這幾個,算是徐老的最後一批學生。
浦開濟是個人意願跟随徐老來平城,一方面之于他個人而言,在哪裏都一樣,另一方面,當時他和徐老手裏确實有研究尚未完成,需要繼續接受徐老的指導。
徐老沒空的時候,浦開濟也承擔一部分教學工作,從某種程度上也等于幾人的半個老師,感情更深一層。
阿金想哭的原因還在于,面前站着的,全部活生生,而還有兩個,已經和徐老及其他八人,一同喪生在五年前那場事故中。
“不是說好了在包廂裏偷偷等着給小浦驚喜嗎?你們怎麽全跑出來了?”徐羚出聲怨,招呼大家先進去,別堵在電梯口,有話進去慢慢聊。
運作中的電梯在這時送了新的客人抵達。
對方先是問候:“羚姑,好巧。”随即望向浦開濟,“大師哥……?”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有點事耽擱了,先三千一更。閱讀愉快,看完記得按爪,晚安,明天繼續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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