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怎麽打算的

鹿微微跟着林琛，來到一處老舊的小區。

一輛警車停在樓棟單元門口，車裏的人正低聲講電話，警燈無聲的交錯閃爍，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這裏沒有穿梭不停的警員，也沒有圍觀議論的群衆。與影視劇裏的喧嘩熱鬧截然相反，這裏透着一股死氣沉沉的靜谧。

鹿微微的手心發潮，除了緊張，更多的是激動。

說起來可能對死者有點不敬，但她一直以來真的很期待……想要進入案發現場，像一名優秀的檢察官，從蛛絲馬跡中尋找線索。

林琛帶她上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過招呼，那名警員沒有阻攔他們。

樓道裏沒有燈，陰暗逼仄，角落堆積着廢舊紙箱和雜物，腐臭的氣味引人作嘔。

越往上走，氣味越重。

五層的住戶大敞着門，門口圍了一小圈黑黃相間的警戒線，此時，空氣中彌漫的氣味已經不僅僅是惡臭能形容的了……

鹿微微下意識屏住呼吸，心裏知道，就是這兒了。

一個穿着法醫大褂的男人走出來，高大的身形立在燈下，昏黃的燈光籠罩，他鬓角的斑白尤其顯眼。

林琛打了聲招呼，對男人介紹道：“這是我妹妹，這幾天你帶帶她，熟悉下現場。”

而後又對鹿微微說：“這是陳衍，原來市警署技術科的法醫，現在離職單幹，自己開了家鑒定所，警署的法醫忙不開的時候，他也會過來幫忙。”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當然，是收費的。”

鹿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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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呼為陳衍的男人将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張三十來歲的臉，清瘦，幹淨，嘴角的笑紋略深。

他将鹿微微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笑着看向林琛：“這真是你妹妹？”

鹿微微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林琛不置可否，往屋裏望了望，問：“你這邊完事沒有？”

“嗯，完事了……等明早清潔人員過來，外面的警戒條就能撤了。”陳衍遞給他們兩包東西，又道，“你想讓她适應現場，先從拍照開始學吧。”

林琛接到手裏，分給鹿微微一包。

鹿微微撕開包裝袋，發現裏面是一次性的鞋套、手套、口罩。

她認認真真戴上這些東西。

陳衍帶他們進屋，邊走邊說：“門窗沒有強行撬開的痕跡，已經确定是意外事故，屍體腐爛的程度很嚴重，一會兒注意腳下，避免踩到……”

“……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鹿微微發出幾欲嘔吐的聲音。

陳衍忙道：“門口有個藍色的垃圾桶，去那邊吐，不要吐在屋裏。”

鹿微微說不了話，更沒辦法再看那東西一眼，她捂着嘴跑出去。

陳衍看着她的背影，語氣很感慨：“這肯定不是你親妹，我看這是你的仇人……啧啧，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要這麽折騰一個小姑娘。”

林琛笑了笑，沒接腔。

陳衍又問：“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林琛注視着屋裏漲成氣球的屍體，“什麽怎麽打算？”

“少裝糊塗。”陳衍輕撇嘴角，“檢察院那邊都傳開了，前途最最不可限量的林大檢察官請辭，這麽大的事，你以為瞞得住？要不是最近鹿青臨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你早該上頭條了。”

陳衍說着，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正色問他：“為什麽突然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