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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驚疑不定的感覺,雲染即便是醒過來了, 也沒辦法從夢境裏緩過神來, 夢境裏虛虛實實她分辨不清楚, 可娘親的懷抱卻又讓她留戀, 那是親人的感覺, 被人愛護的感覺,雲染一時間真的很難從夢境裏走出來。
亞加帶走雲染的時候, 雲染已經中了迷藥,那藥雖然不傷害身體, 但意識上總歸是恍惚的, 顧塵知道雲染以為那就算夢境,她沒有多想, 甚至她都不知道昨夜是亞加帶走了她,為她逼毒,她什麽都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恍惚的夢境而已。
“沒事了,沒事了。”顧塵吻着雲染的發絲, 把人摟住懷裏輕輕安慰道:“不要難過呀,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娘親也不想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 對不對染染?”顧塵她不能确定亞加的身份,但總也八九不離十,亞加既然不願意親自面對雲染,說明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再聯想到她襄平特使的身份,以及她身邊的那個襄平的公主,當前的局勢,顧塵決定暫時不告訴雲染,也許等到事情全都告一段落,亞加會給雲染一個交代的。
“你感覺好點了嗎?”顧塵又給雲染切了脈,果然見她脈搏強勁了許多,原本的虛浮之氣已經疏通了,亞加說得不錯,照這個樣子再繼續調理下去,等待明年入夏之前,雲染的身體就能好個大半,橫在兩人之前的這道溝壑也終于垮了過去。
雲染點頭:“身子爽利輕快了很多。”把靠在顧塵的肩上,握住顧塵的手:“我沒有難過,只是忽然夢到了娘親,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夢見過娘親了,好像從她離開之後我就很少能夢見她。小時候總想着娘親什麽時候來看我,會夢見,後來她連夢裏都不不來了。顧塵,你說我娘如果真的還活着,她會不會來看我?”
“會的。”顧塵與她十指交握:“一定會的。”
“空星那邊我已經讓青鸾多注意了,他行事缜密,輕易不會讓我找到破綻。”雲染擡頭望着顧塵:“但我總覺得突破口就在他身上。他可是聖使,窩藏身在江南這麽多年,難道只是為了看住一個陳舟放?我是不信的。”雲染沒有說的是,她有種感覺,空星是四大聖使裏最忠心的那一個,一生都在為她娘親效命,沒道理她娘死了,空星還能這樣無所謂的窩在一個破城裏,做什麽城主夫人。而且探月閣的四大聖使都不是尋常人,空星一沒給自己找事二還主動幫助她解決問題,旗幟鮮明的就站在了她這邊幫她一道對付霁月,只是因為雲染是閣主嗎?
她才沒那麽自信,那是從前她娘立下的威,她只是沾了一點光而已,可這點光可照不到空星那裏,唯一的解釋,就算雲染藏在心底的希望!
“我也不信。”顧塵答應着雲染:“我們先養好了身體,等把身體養好了,我陪你,不管天南海北,我們都會找到她的!”
雲染聽完這話,垂下了眼眸,眼裏有些失落和難過:“你說,她怎麽就舍得放下我呢?那深宮內院裏面住着豺狼虎豹,她怎麽就能忍心把我自己留下?如果、如果她真的還活着,那又為什麽不帶着我一起走呢?”
她嗓音有些沙啞哽咽,臉埋在顧塵的胸前,溫熱的淚水打濕了顧塵的衣裳,顧塵想哄哄她,她想起了亞加的種種,有意無意的跟自己探聽雲染的事情,她抱着雲染時的小心翼翼,要說亞加無情顧塵是信的,但是要說亞加沒有把雲染放在心上,顧塵是無路如何也不會信,不然她又為什麽跟自己說那些話?
“或許娘親是有苦衷的。”顧塵放軟了聲調,把人從懷裏撈出來替她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只是你那個時候還太小了,不能理解她的苦衷。你想想看,換做是你,愛人孩子都被對手捏在手裏,皇上随時都能那你們的命來威脅她,那她能怎麽辦?她只有聽命呀。”所以,亞加離開天|朝獨身一人去了襄平,應該也是跟皇帝達成了某種條件,顧塵忽然就明白了,這也是為什麽皇帝會對雲染這麽寵愛,卻又十分的忌憚,忌憚着又不能讓雲染出了意外,因為遠在襄平還有一個亞加,若是雲染出了什麽意外,亞加完全有能力打散皇帝布好的棋局,甚至直接翻盤!
“我沒有哭。”雲染低着頭聲音嗚嗚囔囔的:“我餓了,我們不吃早飯嗎?”
“吃、吃早飯。”顧塵搖頭失笑,這姑娘這會兒又不好意思了,她哭的時候顧塵就不知道該怎麽哄了,那心也跟着揪起來,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哭一哭也沒什麽大礙的,雲染可以在她懷裏哭,不用不好意思,她會一直在,給她擦淚,哄她展顏。
“不過,你得等我一會兒,先把藥喝了,再睡一會兒等飯好了我再叫你。”昨夜折騰了那麽一出,雲染睡得沉,顧塵直接就失眠了,撐着頭守着雲染一直到天亮,腦子想的全是關于亞加的種種,一遍遍的過一遍遍的确認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同時也艱難的做出了暫時不告訴雲染的決定,所以等雲染醒過來的時候,顧塵就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已經準備好了早飯,耽誤到現在差不多也可以直接吃午飯了。
雲染掙脫了顧塵的懷抱:“我不睡了,我陪你一起去做飯吧。”她這一覺醒來感覺真的舒服了很多,連一直都退的低燒也退了,整個人都清爽了很多,連着躺着許久,這個時候就想起來活動活動,給顧塵搭把手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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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她要起來做飯,顧塵連忙制止了:“可別,我來就好。”
雲染知道她是想起了上次那碗黑乎乎的藥粥,上次那是逼不得已,不然就憑顧塵的鼻子肯定就聞出來了,雲染那是耍了點小聰明而已,沒想到還真的就被顧塵給記住了,從那之後就沒讓雲染進過廚房,就連熬藥什麽的,也非得在旁邊看着才行,也是十分的不放心了。
“你是不是嫌我熬的粥不好喝?”撅着嘴的雲染看了顧塵一眼,就差叉腰指着顧塵的鼻子呵斥了。
“哪有,怎麽會,特別好喝。”顧塵眼神游移十分的心虛,一邊手忙腳亂的想逃離事故現場,結果還沒來得及就被雲染拉着胳膊按到了床上。
雲染本來沒想到自己能直接把顧塵給拉倒,她一直病着,手上都沒有多大的力氣,本來只是下意識的拉了顧塵一把,誰知道顧塵一個不防備,直接就被她拉倒了,雲染也有點懵,愣愣趴在顧塵的身上看着顧塵,然後才帶着幾分不解的說道:“我、沒用多大的勁兒呀?你是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顧塵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沒有準備是事實,但雲染這手勁兒絕對跟從前不是一個級別的,從前那是嬌滴滴的病弱小姑娘,扯着顧塵的袖子多半就是虛虛的扯一下,顧塵都不用帶力道,随便一甩手就能給她掙開,而剛才雲染拉她那一下,那是真的帶了力道的,雖然也不大,還是小姑娘的力道,但對于雲染來說,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顧塵不由的暗自心驚,亞加說是給雲染逼毒,恐怕還給雲染注入了不少的內力,雲染她不練武這內力對她來說頂多也就是強身健體而已,這對雲染來說無疑是件大喜事,從此以後她就不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了,可同樣的,顧塵也有點擔心,身嬌體軟的雲染很好欺負,她還沒有欺負夠怎麽辦?
“我怎麽能是故意的呢?”顧塵直接翻身把人重新壓了回來:“我看是你想欺負我還差不多?”說着就去撓雲染癢癢,雲染受不住,一邊笑一邊抓着顧塵的衣裳,倆人玩鬧了一會兒就有些氣喘,雲染的眼角都紅了,顧塵忍着心裏的躁動感,只能吻着雲染,那吻十分的克制又十分的癡迷,雲染勾着她的脖子下意識回應着,手不由自主的就開始扯顧塵的衣裳,顧塵沒讓她繼續再扯下去,再鬧下去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乖,乖。”低聲喘着氣,抓住雲染的手放在嘴角輕吻着:“現在不行,真的不行,染染我怕你受不住,我們、再等等好不好?”她瞧着雲染泛着紅意的眼角,眼裏氤氲着水光,那一副被滋潤的模樣,有些難忍的別開了眼睛,把雲染鬧騰開的衣裳給她整理好,輕輕的拍着雲染的背哄着。
不怪顧塵太過小心,實在是她不能再來一次了,上次之後雲染就一直生病低燒不斷,現在雲染體內的毒素雖然被逼出了一些,但到底還是沒有清幹淨,她又常年積弱,情|事上面應該克制才對,千萬不能再像上次一樣,為了一時片刻的歡愉,不顧雲染的身體。
“我、我才沒有要呢。”雲染喘息聲還沒有平,摟着顧塵的脖子把人又拉近了一點:“是你欺負我,快去做飯,我真的餓了。”
顧塵長呼一口氣,擡起雲染的下巴又把人狠狠的吻了一回,才自暴自棄一般的說道:“真磨人,你給我記着,你欠我的,以後都得慢慢還回來的!”
雲染被她吻着沒力氣回答,随便扭了扭身體,表達了自己對顧塵的抗議,只可惜抗議無效,被顧少主毫不留情的鎮壓。
冬月的日子十分的枯燥,藥谷也不例外。藥谷的氣溫比外面要暖後很多,很适過冬,只是可惜了沒有了雲染心心念念的冬日臘梅,她一直想看,以前身體不好不能出去賞梅花,後來好不容易離開了京都來到了藥谷,結果因為藥谷的氣候,臘梅在這裏根本就活不了,更別說開花了,雲染就有些郁郁不樂,只能蘸墨描梅,從前一副寒梅圖她畫上兩三個冬天都畫不完,現在直接把顧塵的小藥房挪用當做小書房,顧塵研究方子熬藥,她就在一邊畫圖,偶爾閑了就給顧塵看着火爐子,到了年跟前,竟然畫出了五幅寒梅圖。顧塵研究半天自己也看不明白,趁着藥谷置辦年貨的時候一并收拾收拾帶到鋪子裏給雲染換了枝和田玉的梅花簪子,還捎帶的給自己帶了二兩酒錢,雲染拿到簪子之後笑到直不起腰來,沒想到她打發時間随手的畫,竟然還能換一支和田玉,簡直賺大發了,玩笑說她們兩個以後行走江湖一個賣藥一個賣畫,吃喝不愁也是潇灑自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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