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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何飛拿着新打印好的宣傳單去B大打廣告,他長的俊,加上180的身高,配上一身朝氣蓬勃的活力感,站在校園裏惹眼。

傳單很快發完,何飛回到奶茶店,林璟正忙着接電話記訂單。

奶茶按照要求打包好,林璟吩咐何飛:“具體哪個院哪個班級裏面都寫着,別送錯了。”

“為啥?”何飛瞅着吧臺上排着滿當當的奶茶直搖頭:“我不幹,傳單我發的,外賣你送,這樣才公平。”

“學生指定要發傳單的小哥哥送,你以為是我想讓你去,快點,別磨蹭。”拎着奶茶往外走,林璟瞧着自己停在不遠處的哈雷,又看看自己手裏的一堆奶茶,停頓幾秒加一句:“不想死就別灑車上。”

何飛像是個演雜技的,身上挂滿了奶茶,小臉皺着像苦瓜:“哥,咱能換個車麽,拿你的寶貝送奶茶,我這心裏頭虛的慌。”

“沒有,走過去太慢,”最後一杯奶茶遞給何飛,林璟語氣加深:“這杯是地質研究所的,記住,就算全灑了,這杯必須完整的送到。”

“這是給誰的?”何飛伸手要拿裏面的紙條看,林璟手快,攔着沒讓:“許予,送給許予。”

瞄一眼林璟,何飛輕挑眉,發動摩托車,飛速前往B大。

——

許予聽楊教授講了一上午關于考古方面的知識,對于考古方面,這些年楊教授也略有研究,騰出時間來就給手下的學生們講講,周睿不愛聽,自己在外面研究石頭。

瞧見許予揉着脖子回來,周睿手指敲着桌上的奶茶說:“回來的剛好,你點的奶茶到了。”

停下動作,許予疑惑,她沒點奶茶啊。

視線落在奶茶上,看清包裝袋,瞬間了然。

走過去,她從袋子裏面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着:“筆很好用,多謝。”

“不是我點的,人家送的。”紙條遞給周睿,許予雙手捋順着白大褂,坐下來喝奶茶。

嗯,香草味的,也很好喝。

接過紙條看,周睿直接丢進垃圾桶:“老板我見了,太年輕,八成是被你清冷勁兒吸引的。”

年輕?回想着林璟的麥色皮膚和他那張怎麽看都足夠成熟的臉,許予咬着吸管回:“不算年輕,人很熱情。”

“熱情建立在你的外表之上,他說筆很好用,是怎麽回事?”側過身子坐,周睿拿過許予手裏的奶茶喝,不還了。

簡單的說起早上的事兒,周睿聽完也喝光奶茶,空杯子丢進垃圾桶,他問:“白瞎你那支筆了,奶茶不錯,有聯系方式麽?”

許予:“沒有,晚上我給你問問?”

周睿:“不用,回頭我找學生問,長成他那樣,學生一定知道。”

時間晚些,許予回家,周睿同她一起離開校園,到了校外,方向不順路,各走各的。

奶茶店的招牌還亮着,外面排着長隊,許予老遠的瞧見,排隊的小姑娘偏多,小夥子也不算少,最前面還呼着一群,一看就是B大的學生。

林璟站在奶茶店裏,這樣一對比,他顯得更加高大,生生高出這幫學生一大截,頗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架勢。

腦海裏不由的想起周睿說的話:長成他那樣。

“姑娘!”

許予提步要走,他叫停她。

瞬間,外面大學生的視線集體移到許予的身上。

許予當場僵硬住,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随着衆人視線的打量,慢慢的變涼,流速放緩。

手插在外衣口袋裏,她心跳如打鼓,呼吸絮亂,眼前的光線不斷的變亮,又變模糊。

深呼吸,深呼吸,沒事的,別怕。

默默的給自己鼓勁兒,許予無聲的做着深呼吸,原本白皙的臉上更是褪了一層血色,她轉回臉往前看,沒理林璟,邁開腿,快步往家走。

林璟揮舞的手臂在她繃緊神經的第一時間僵硬住,他像是突然被人點了穴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個方向,人都走了,他還維持着揮舞手臂的動作。

“哥?”何飛見林璟跟木樁子似的定住,擡手正要在他眼前揮,想起之前的教訓改成捅他的腰:“你又咋了?”

林璟回過神,慢慢的垂下手臂,明亮的眼暗淡幾分,擡手忙活着手裏的奶茶,沉着嗓子回:“沒事。”

他挖了一勺椰奶放到奶茶裏,雙手撐在臺上,無聲的嘆出一口氣。

何飛還想追問,見林璟臉色不好看,沒敢吭聲。

等客人都散了,何飛解開身上的小圍裙,到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的林璟身邊問:“哥,有個事兒想問你。”

林璟:“說。”

何飛:“許予是誰?今兒去送奶茶,沒見着人。”

林璟眼睛盯着自己的扣在一起的手掌,眼神失焦:“樓上的鄰居。”

小圍裙疊好,何飛不解:“那個不搭理的美女?她啥時候告訴你名字了?”

林璟:“沒告訴。”

何飛:“那你咋知道的?”

林璟臉上面無表情,語調不悲不喜:“我找人算出來的。”

何飛:“雖然我學歷低,但我相信科學,你別騙我。”

樓上,許予窩在沙發裏,腿上支着平板刷地質學相關資料,正看得認真,門外響起敲門聲。

由于自身原因,許予跟周圍的鄰裏都不熟悉,她又不網購,能來找她的只能是周睿。

周睿知道她的情況,來之前一定會打電話期前告知。

視線移到門口,許予想不出外面是誰,赤腳踩腳地板上,輕手輕腳的來到門邊,順着貓眼往外看。

門外,林璟抱着大紙殼箱,站的規規整整,一雙眼睛正探究的瞅貓眼,許予看過去,正對上他深黑的眼。

不到一秒的功夫,她立刻縮回視線,手指堵在貓眼上。

他怎麽會來?手上的拿的是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浮現腦海,許予空閑的手抓着自己的睡褲,抓出一片褶皺。

猶豫間,門又被敲響,她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說出三個字:“等一下。”

外面沒動靜。

緩一口氣,許予慢慢的打開門,透過細小的門縫,聽見下樓梯的沉重腳步聲。

林璟走了,留下紙殼箱。

探出頭去觀察,确定沒人,許予蹲下身看紙殼箱上貼着的快遞單,是她爸媽從老家寄過來的。

她一直騙父母,自己的情況要比一年前好很多,父母早已為她沒事兒了。

抱起箱子,挺沉,一次沒成功。

又試了一次,許予費力抱着特産進門,打開箱子,裏面除了牛肉幹,還有一堆幹果,難怪這麽沉。

看着這一堆東西,許予反思自己剛才的不禮貌,琢磨兩秒,轉身跑到客廳窗前往下看,果然,他正路過。

林璟下樓,走到許予家窗下,猜着她有沒有看見快遞,細胳膊細腿,也不知道能不能搬得動。

擡頭間,瞧見許予正出現在窗戶後面,他心裏一喜,擡手剛要跟她打個招呼,下一秒,許予嗖的一下蹲下身去,從他視野裏消失了。

擡手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停住,林璟凝望二樓的窗口,手插回褲袋裏,舌頭抵在口腔內壁上,眉頭輕擰着。

他就這麽不招人待見?

回到奶茶店,林璟站在鏡子前,上下左右的看自己這張臉,究竟哪招人煩了。

林璟:“何飛,我長的醜麽?”

低頭玩手機的何飛,頭也不擡:“不醜。”

林璟:“兇麽?”

何飛:“面相不兇性格兇。”

對着鏡子摸下巴,林璟嘀咕:“她怎麽見了我,吓的跟個小地鼠似的?”

“啊?”何飛抱着手機一頓瘋□□作:“哥你說啥?”

林璟:“沒什麽,關店回家。”

正要關燈,外面進來一人,白色無袖長裙,黑色腰帶掐出纖細的腰肢,黑色長發,素顏無妝,帶着一股仙氣兒。

“請問,”許予邁進奶茶店,手上拎着兩包牛肉幹放在奶茶店的吧臺上問:“還營業麽?”

林璟聞聲,立刻直起腰版,快速的回:“沒有,還在營業。”

一旁的何飛:“诶?哥,你剛才不是說關店回家麽?”

一記淩厲的眼神甩過去,何飛立馬改口:“啊,那個記錯了,記錯了,營業,二十四小時營業。”

許予稍仰頭,掃視着點餐燈箱上的奶茶口味,心裏琢磨着怎麽跟林璟說自己感謝他幫忙送快遞的事兒。

“一杯香草味奶茶,”選了好半天,她語氣清淡:“還有嗎?”

“有,”凝視着她那雙修長又清亮的眼,林璟勾唇,過于專注的神情,看起來像個丢了魂的傻小子:“當然有。”

他卷起袖口,低頭忙活着做奶茶。

許予坐在吧臺前的座位上等,打量着奶茶店的布局。

主調淡藍色,右邊一排座椅,皮質,天花板上相對應的一排小燈,明晃晃的照在桌面上,幹淨整潔。

林璟站在吧臺裏,神情專注,一身黑色的裝束,袖口卷的整齊,露出半截小臂,肌肉勻稱,手指骨節分明,行動間,露出手掌上的繭。

如蔥尖一樣手指在吧臺上輕敲着,紅唇輕抿,林璟擡眼瞄上她一眼,唇角忍不住的漾出一抹笑。

“這個給你,”吧臺上的牛肉幹往前推一寸,許予站起身來,雙手放在身前拎着包,微微颔首:“多謝你幫我送快遞。”

奶茶剛好做完,林璟打包好遞給許予:“鄰居麽,就該互幫互助,這杯我請你。”

許予從包裏拿出錢遞給他:“下次吧。”

視線落在剛剛好的零錢上,林璟停頓兩秒接過來:“行啊,那就下次。”

他剛碰到錢,許予的手立刻收回去,硬幣順着紙幣彎曲的弧度落下地上,發出脆響。

“不好意思……”她聲音小的像蚊子,也不知道林璟是否聽見了。

“許予。”彎下腰,林璟撿起地上的硬幣捏在手裏,他分明是笑着的,臉上露出淺淺的酒窩,眼神裏卻透着如沙漠般幹枯的蒼涼。

他的聲音輕慢,望着許予說:“你其實不用跟我那麽客氣的。”

天花板上的燈光明晃晃的落在兩人的肩頭,畫面如同靜止了一般,一個眉目堅毅,一個唇色如血。

最終,許予率先收回視線,她小小的,輕微的往後退一步。

這一小步,退的林璟眉頭緊鎖,他垂下眼,吧臺後面的一雙手,握的緊。

“林璟,”許予重新擡頭看他:“你為什麽知道我的名字?”

“快遞上有寫。”他松開眉,應答的平靜。

“不,我是指中午,中午你有送過來奶茶。”

喉結上下滾動,林璟移開視線看向外面的一盞路燈,他輕哈出聲,撓着自己眉尾的痣笑道:“跟學生打聽的,我一問,他們都知道你,地質研究所的高冷美女。”

依舊是淡漠的一張臉,許予拎過奶茶,對他微微颔首,踩着高跟鞋回家。

她消失在拐角,林璟懊惱的捶了一下吧臺。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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