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no.4
雖然明知道裏面沒有人只有一具屍體,不會有人來開門,沈姚還是盡職盡責的扮演一個來探望的同學使勁敲門,兩人輪流敲了十五分鐘,手都敲疼了才放棄。
班長遺憾的說,“走吧,估計是不在,我回去問問輔導員,明天再去她家看看,你說她不會出事了吧,人不來電話也關機,住的公寓也不在,這不像她呀,雖然平常一下課就不見影子,但從來沒曠課過。”
“應該不會吧,”沈姚有些心不在焉的說,“她一個學生,又是個富二代,還在自己的地盤兒,能出什麽事兒,我們明天再去她家看看,要是還找不到,就報警吧。”
“報警?”班長吓了一跳,“報警幹什麽?會不會……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萬一她只是出去玩兒了呢?”
沈姚真想告訴她,人已經死了,就在裏面,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認真的說,“她沒來上課,又不在公寓也不在家,電話也關機了,這完全符合失蹤的特征,萬一她沒去玩是出事了呢?”
班長明顯對報警這個事兒有些抵觸,但還是被沈姚說服了,點頭說,“你說的對,安全最重要,寧可警察白忙活一場也不能錯過救她的機會。”
有了班長這句話,報警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沈姚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仿佛撿回來一條命。
兩人在門口說了幾句,商量好明天一起去,便打算離開了,沒想到還沒走到電梯口,電梯先上來了,電梯門打開,裴甜姐姐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兩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
裴甜姐姐一馬當先的走到裴甜家門口,下命令般的說,“就是這家,打開。”
兩個中年人有些為難,你看我我看你的對視了一眼,半晌胖一點的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掙紮的說,“這不合公司規矩啊裴小姐,要不您再打打電話,或者去別的地方找找?興許您妹妹是去哪裏玩了呢?”
聽到這裏班長吃驚的瞪大眼睛,沈姚也配合的做出驚訝的表情。
裴甜姐姐掃也沒掃她們一眼,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那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既不回答也不辯駁,只是淡淡的重複了一句,“打開。”
挺平淡的兩個字,但硬是讓人從裏面聽出來威脅的味道,中年男人明顯還有話想說,但最後還是欲言又止的閉了嘴,乖乖走過去拿鑰匙開了門。
門開後,裴甜姐姐打頭,一群人魚貫而入,沈姚其實不太想進去,但為了不顯得特殊,還是跟了進去,特意落在了最後,一邊走,一邊在心裏重重的嘆了口氣。
她有點不太敢想象接下來的場面,畢竟雖然裴甜姐姐看起來很兇,但從這一系列的行為中不難看出姐妹兩感情其實很好,本來應該是一次團聚,現在卻是陰陽相隔。
果然,沈姚跟着衆人剛踏進客廳,還沒來得及看兩眼,熟門熟路去了卧室的裴甜姐姐就發出凄厲的尖叫聲。
接下來就是兵荒馬亂,裴甜姐姐雖然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但還是強撐着報了警,兩個中年男人吓壞了,哆哆嗦嗦的将事情上報,班長也是神情恍惚,鼻涕眼淚流了一臉,沈姚也好不到哪兒去,她以為看到了裴甜的靈魂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等真正看到裴甜的屍體的時候,沈姚只覺得整個腦袋嗡的一聲幾乎炸開。
因為發生了命案,警察來的很快,不過十幾分鐘就來了一屋子警察。
幾個人被分開去做筆錄,沈姚有些哆嗦的将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正說着,就聽到有人驚訝的叫她,“姚姚?”
沈姚轉頭看到來人,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委屈的喊了一聲,“哥。”
沈卓原本面無表情的一張俊臉,聽到這句話立即軟下來,邁着大長腿走到沈姚跟前,撸了一把妹妹腦袋,才擔心的問,“沒事兒吧?你怎麽在這裏?”
沈姚吸了吸鼻子,說,“死者是我同學,她沒來上課手機也關機,我便陪班長過來看看。”
沈卓聽完沉默了一會兒,也沒多說什麽,伸手捏了捏沈姚的肩膀,半哄着說,“別害怕,錄完口供就沒什麽事兒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學校。”
沈姚簡直如聽仙音,趕忙點了點頭。
折騰了一下午,等被送回學校時,天都黑了。
沈卓擔心沈姚害怕,特意送到了樓底下,看着有眼色的班長上了樓,才摸了摸妹妹的腦袋,柔聲說,“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睡一覺,要是害怕就打打游戲,再不行就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都開機,若是沒有特殊情況,我一定會接。”
沈姚乖順的點頭,但并沒打算打電話,畢竟沈卓是刑警,如今發生了命案,肯定要連軸轉,指不定今天一晚上都睡不了覺。
送走一看見她就絮絮叨叨的哥哥,沈姚回到宿舍其他人都還沒回來,洗了澡換了衣服,又開了電腦,本來沈姚是打算上游戲去戰場裏浪一浪緩解一下情緒,可真等上了游戲,卻又覺得索然無味,腦子裏一直往外冒裴甜臉色青白躺在床上的樣子。
其實裴甜的死相不醜,除了皮膚發青,跟她生前沒什麽區別,還是一樣那麽漂亮,只是一想到這麽漂亮又這麽年輕的人死了,還是她擡頭不見低頭見一年多的同學,沈姚就覺得有什麽東西梗在胸口,十分難受,卻又不知怎麽纾解。
百無聊賴的在揚州主城轉了一圈,沈姚幹脆下了游戲,又在宿舍發呆了半晌,最後抱起換下來的髒衣服鑽進衛生間,有事兒幹,就不容易胡思亂想。
将髒衣服扔進洗衣盆裏,放上水,沈姚一件衣服還沒洗完,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跑過去将門打開,沈姚吃驚的發現居然是班長。
班長顯然也剛洗了澡換過衣服,頭發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沈姚急忙把人讓進來,又拿了自己的毛巾遞過去,問道,“怎麽了班長?”
班長雙眼通紅,搖搖頭說,“我難受沈姚,你說誰這麽喪盡天良殺了裴甜,她還那麽年輕,還沒畢業呢。”
班長說着說着又開始流眼淚,“其實我以前挺不喜歡裴甜的,覺得她太招搖,天天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肯踏踏實實好好學習的人,偏偏又家世好,什麽都不用幹,就能擁有我們努力一輩子也賺不來的錢,本來我今天去的時候還心不甘情不願的,要是早知會這樣,我肯定早點去找她,說不定她就不會死了,我好後悔沈姚,你說我怎麽就不早點去找她呢?哪怕先打個電話也好啊。”
班長說着說着忍不住開始嗚嗚嗚的哭,一邊哭一邊自責,沈姚其實很想告訴她,就算她早去也沒用,因為裴甜早在請假之前就死了,就算那條請假短信,也不是她自己發的。
班長抱着沈姚哭了一場,然後失魂落魄的回去了,沈姚剩下的衣服也不想洗了,面無表情的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說,“系統,你說能抓住劉越嗎?如果抓住了會判幾年?”
“你要相信你哥,”系統說,“具體判刑,法律不是我的專業,所以我也不知道。”
沈姚,“……”
沈姚最終還是堅持着洗完了衣服,剛洗完晾好,舍友就回來了,幾個人興奮的不得了,從踏進宿舍起就唧唧喳喳說個不停。
鄭歡歡還去拽沈姚,“沈姚我跟你說,你沒去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今天來的都有誰嗎?有喬斐啊,喬斐居然也來了,我簡直幸福的都要昏過去了,你是沒看見他有多帥,比電視上帥多了,現場來了好多人,都跟瘋了一樣,要不是有警察攔着維持秩序,我肯定就去要簽名了。”
沈姚沒吭聲,鄭歡歡又說了幾句才發覺不對,低頭看了看沈姚臉色,見她面色難看驚訝的問,“怎麽了這是?怎麽不高興了?誰惹你了?是不是游戲裏的小婊砸?還是今天攻防輸了?”
鄭歡歡不玩沈姚那個游戲,但是住一起久了知道不少,若是平常這麽說沈姚肯定就被逗笑了,可是此時怎麽也高興不起來,抿着嘴半天才悶出一句,“裴甜死了。”
鄭歡歡一副出現了幻聽的表情,張大了嘴巴,膛目結舌的說,“什麽?你說什麽?誰死了?”
沈姚重複一遍,“裴甜死了。”
鄭歡歡還是那副表情,半天憋出一句,“你開玩笑的吧。”
林菡和焦嬌本來在說話,此時都停了下來,震驚的看着沈姚。
沈姚說,“下午班長來找我,說裴甜請了三天假,但是假期到期人沒來上課,手機也關機,讓我和她去裴甜公寓看看,我們去了,還碰到了裴甜姐姐,進去發現裴甜死了。”
其他幾個人一時沒說話,消化了一會兒林菡才問,“自殺?”
沈姚低着頭沒說話。
林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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