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no.15

沈姚跟秦舟吃完飯的第二天就打包了行李，跟方振坐上了去昆明的飛機，等再回來，已經是兩個禮拜後了。

旅游了兩個禮拜沒能讓沈姚瘦一斤，卻黑了兩個度，以至于沈卓見到她後誇張的瞪大了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怎麽黑了這麽多，你沒塗防曬嗎？”

沈姚對着鏡子照了照，又看了看旁邊路過的白的幾乎反光的妹子，生無可戀的說，“塗了啊，可顯然沒什麽吊用。”

沈卓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一聲，又彈了下她的額頭，嚴肅的說，“不許說髒話。”

沈姚瞪他，但很快又有氣無力的垂着頭，爬上了車。

方振将行李塞進後備箱放好，才坐進車裏笑嘻嘻的說，“別聽你哥的，黑怎麽了？黑了健康啊，你沒看國外那些人，天天都琢磨着烤黑曬日光浴，可比你這個黑多了，走出去都比皮膚白的妹子回頭率高，你要不信，你回學校問問你同學，看是不是比以前漂亮了？”

對方振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沈姚只能說佩服，但也的确被安慰了點，最起碼沒那麽無精打采了。

一路将車開回家，沈卓已經盡可能的挑暢通的路走，但還是堵了一個多小時，等開進小區，天都黑了。

方振在小區門口下了車，說什麽都不進去，沈姚笑話他說，“你不會不敢見我媽吧？”

方振下意識的挺起胸膛，說，“怎麽可能，我不過是累了想回家，要是去你家今天晚上肯定走不了了，改天，改天再過去。”

沈姚忍着笑點點頭，沈卓卻在旁邊捅刀子，說，“對，等姚姚皮膚白回來了再來。”

方振，“……”

沈姚眼看着方振搭車走了，看着她哥說，“你吓唬他幹什麽？”

沈卓臉色平淡，說，“誰叫他帶你去紫外線這麽厲害的雲南旅游。”

沈姚啞然。

沈卓将車開到樓底下停車，沈姚先下車等，雖然旅游是挺爽，但說實話也很累，沈姚覺得自己骨頭都酸了，正打算伸個懶腰，就聽系統說，“宿主，你別害怕。”

沈姚莫名其妙，說，“我害怕什麽？”

系統說，“看你背後。”

沈姚下意識的回頭，然後看到個小孩，小孩兩歲多的樣子，胖乎乎的，頭上紮着兩個羊角辮，正仰着腦袋看沈姚，見沈姚轉過頭來，立即彎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脆生生的叫，“姐姐。”

沈姚也笑了，正要答應一聲，就見那個小孩的腦袋忽然像個西瓜一樣爆開，血和腦漿濺出去老遠。

沈姚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尖叫出聲，系統卻比她快一步，說，“你別叫，你哥來了。”

沈姚只好死死閉住嘴巴。

沈卓提着行李走過來，看到沈姚臉色難看，眉頭一皺，擔心的問，“怎麽了？不舒服？”

沈姚搖搖頭。

沈卓嘴巴一張，還打算說什麽，卻忽的住了嘴，并且往沈姚身後看。

沈姚心口猛的一跳，以為沈卓也看到了那個小孩，趕緊轉頭，小孩在倒是在，還是那副血糊糊的模樣，不過在小孩的面前，卻多了一個人。

那是個老人，看起來年紀很大了，頭發花白，瘦的皮包骨頭，顴骨都凸了出來，此時正跪在地上往一個點了火的盆子裏慢慢的扔黃紙，一邊扔，還一邊念念有詞。

漆黑的夜空，昏黃的路燈，再加上滿身血的小女孩和老人被火光照的明明暗暗的臉孔，着實有點滲人。

即使現在正是盛夏，沈姚也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轉過頭不再看那一老一小，拉了沈卓一把，說，“我們走吧。”

沈卓轉回頭看了沈姚一眼，摸了摸妹妹腦袋，然後牽起沈姚的手進了單元門。

沈姚爬樓梯的時候腦子裏不自主的就往外冒剛才那個小女孩腦袋爆開的樣子，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問她哥說，“我旅游的這段時間小區裏出什麽事了嗎？剛才那個老奶奶是誰？我怎麽沒見過，還有她為什麽要燒紙？家裏有誰過世了嗎？”

沈卓停下腳步無奈的看了沈姚一眼，想了想，一邊轉身繼續爬，一邊說，“那個老人是才搬來的，就住咱們家對門，林叔的兒媳婦生了，生了一對雙胞胎，林叔和趙阿姨不放心，再加上林叔的兒子小海一直要接二老過去，所以二老就搬走了，走前将房子租給了那老人一家，那家人裏原本有個兩歲多的小女孩，前幾天出意外過世了，從四樓窗戶掉了下去，當場死亡。”

“窗戶？”沈姚一驚，說，“她自己爬上去的？”

沈卓說，“不是，據老人的口供說，老人抱着她在窗口玩，小女孩調皮，非要抓窗框，老人一個沒抱住，就從窗戶掉下去了。”

沈姚，“……”難怪那個小孩整個腦袋成那樣，還渾身血淋淋的。

進到家，沈爸沈媽都在，就在門口笑盈盈的看着她，沈姚激動的不得了，将包往玄關櫃子上一甩，朝她媽就是一個虎撲，高興的說，“老媽，我想死你了。”

沈媽卻不太高興，人還沒抱到就将沈姚推開，說，“你怎麽黑成這樣了，前面你哥給我打電話我還不信，我現在看還是他說輕了，你豈止是黑了一點，你簡直快黑成煤球了。”

沈姚，“……”真是她親媽，嫌棄的口吻都不帶遮掩的。

沈媽繼續說，“你說你以前白白嫩嫩的樣子多好，看着多漂亮，你看看現在的你，黑瘦黑瘦的，簡直跟非洲逃難回來的難民一樣，我都快不認識我女兒了。”

沈姚聽的哭笑不得，正要抱着她媽委屈一下，就聽到誰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姚下意識的往發出笑聲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秦舟。

沈姚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看着秦舟說，“你怎麽在我家？”

秦舟還沒回答，反倒是沈媽給了她一下，說，“怎麽說話的？那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你今天回來，所以你媽我特意請回來的，還愣着幹什麽，看你這一臉風塵仆仆的，趕緊去洗把臉換身衣服。”

沈姚還是第一次被沈媽數落，頓時有點不高興，遷怒的沖秦舟扮了個鬼臉，然後就呲溜一下進了自己房間。

沈姚換了身衣服，一邊進衛生間洗臉一邊說，“系統，我真的黑了那麽多嗎？我怎麽都覺得我不像我媽親生了一樣。”

系統說，“沒啊，不是黑了那麽多，是黑了很多，其實你媽挺好的，你黑成這樣了也還沒把你扔掉。”

沈姚，“……”

洗完臉出來，沈媽在廚房做飯，沈卓給她打下手，沈爸去書房接電話去了，就秦舟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秦舟今天穿着淺藍色襯衣米白休閑褲，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給她的錯覺，沈姚總覺得秦舟今天看起來很溫柔。

沈姚正權衡着是去廚房幫忙還是在客廳發呆，就見秦舟擡了擡下巴，自然的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說，“過來坐。”

沈姚一下子就下定了決心，轉身進了廚房，說，“媽，我來幫你。”

秦舟，“……”

沈姚剛踏進廚房，就被她媽趕了出來，“幫什麽忙，別瞎添亂了，客廳坐着看你的電視去。”

沈姚現在覺得自己是親生的了，聞言笑呵呵屁颠屁颠的坐到沙發上。

沈姚剛一坐下，就聽秦舟說，“黑的挺好看的。”

沈姚，“……你說啥？”

秦舟笑了笑，說，“你黑了也挺漂亮的，比白的時候醒目。”

沈姚一聽頓時高興了，說，“你說真的？”

秦舟點點頭，說，“真的。”

沈姚立即喜滋滋的，還沒高興兩秒，就聽系統說，“是挺醒目的，白珍珠裏放一塊黑煤，能不醒目嗎？”

沈姚，“……”

秦舟從茶幾的果盤上拿了一個桔子剝皮，剝完順手掰了一半給沈姚，說，“旅游感覺怎麽樣？好玩嗎？”

沈姚接過來掰了一塊塞嘴裏，一邊嚼一邊說，“挺好玩的，風景很美，跟畫一樣的，就是太曬了，每天抹那麽多防曬霜還覺得曬的不行，而且人還特別多，其實要我選，我更喜歡有海的地方，或者爬山，我特別想爬山，從小就想，不過我媽不讓我去，說爬山太危險，經常給我看一些有游客爬山掉下山的新聞。”

“爬山啊，”秦舟笑着說，“我也喜歡爬山，不過我和你不一樣，沒人管我，我從高中開始每年暑假就會去爬山，華山、黃山、泰山，知名的山我大多都爬過。”

“是嗎？”沈姚一下來了精神，問，“那危險嗎？你有見過掉下山的嗎？”

秦舟說，“還行吧，危不危險也分人，謹慎的當然不容易掉下去，性格馬大哈的就說不準了，我就見過一家人興沖沖的往前爬，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跟在後頭，可能爬久了有點累，腿一軟就往旁邊倒，還是一個離得不遠的男人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孩子吓得哇哇哭，大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男人抱着孩子追上去不過說了幾句，還被那幾個大人罵多管閑事，又沒讓他救。”

沈姚聽的目瞪口呆，氣憤的說，“那大人怎麽這樣。”

秦舟說，“沒辦法啊，很多人素質不高就是這樣，事情發生了哭天搶地怨政府，怨別人，沒發生就是再危險的事也看不到，被別人幫了還要倒打一耙。”

秦舟這樣一說，沈姚也想起了自己看過的幾個新聞，正要說兩句，就聽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隔了幾秒又聽有人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