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報複
“娘的!”賀突拓臉上全都是血,脖子附近還有肩膀上更是血糊成一片,臉上還能看出指甲撓出來的血痕,“虧得老子在一旁等了那麽久,滋味沒嘗到,反而自己被啄眼了!”
趙煥想要前去看看清漪的情況怎麽樣,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賀突拓蹦出這麽一句來,他轉過頭,濃眉皺起來,沉聲問,“你說甚麽?”
“今日老子特意找了個六藏那小子不在的時候,跟在這小娘們後面出來,六藏看起來吓人,他手下的人都是廢物,人到了那裏就跑去喝酒,也活該被老子逮到!”賀突拓惡狠狠道,他就是專門去找麻煩的!六藏那個混賬玩意兒以為官做的比他大,就在他面前拿威風,他呸!要不是有個好阿叔,六藏哪裏還能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賀突拓看向自己打着板子的手,更是不忿,他既然那麽寶貝他的女人,那麽他就偏偏要把這個女人給睡了!不僅僅睡了,還要睡個過瘾,回頭提留着丢到六藏面前去,看看他的女人是怎麽在他身下□□的歡!
這一切計劃的好好的,誰知道拎回來的女人竟然是個潑辣貨!賀突拓惡狠狠的想道。原本都好好的,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敢打他,敢反抗他!他以前上了的那些個女人不是嘤嘤哭,就是和死人一樣。這個敢打他!
趙煥幾步走上來,左右開弓,幾個巴掌抽在賀突拓的臉上。巴掌聲掌掌輕脆,聽得後面的士兵們牙根發酸。
趙煥雖然是漢人,但是世代居住在懷朔鎮,沒有半點文弱的影子。蒲扇大的手一巴掌扇人臉上,要是輕點的,都能被他扇飛出去。
趙煥沒有惜力,幾巴掌扇得賀突拓難以招架,只好胡亂擡起手來擋,結果趙煥直接一腳踹在他膝蓋上,踹的賀突拓撲倒在地。
趙煥怒目圓瞪,“感情你還是事先一路跟過來的!你是人還是個畜生,就是畜生也沒你這樣的吧!竟然這樣披着那副人皮做甚麽,叫個師傅給你剝了那身皮,直接披上熱熊皮做熊人算了!”
“你和六藏有仇,直接找他去,打他還是殺他,都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不找他,找個女人,你本事啊你!”說完不解恨,趙煥擡腿就狠狠踹了他兩腳。真是他阿娘的出息了,有仇不敢找男人,專門尋女人來出氣,他事先還奇怪,怎麽出這樣的事。原來這厮老早就想好的!
趙煥罵完,直接走到清漪身邊,他看了一眼,看了看左右,他這身穿着盔甲,裏頭的袍子也是貼身的,他想了想,幹脆當着人面,把外頭的盔甲去了,脫下袍子披在清漪身上。他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禁心疼的很,他狠狠剮了地上嗷嗷叫喚的賀突拓一眼,這混賬玩意兒!
他把人抱起來,對準地上打滾的畜生一腳踹過去,“你甚麽東西,她甚麽身份,你幹得出來!”
他們雖然現在都混出有點模樣出來了,可是一個兩個的和別人比起來都是滿地滾的泥腿子!
趙煥小心翼翼把人抱上馬,那小心勁兒哪怕是對待家裏的妻子都沒有這樣的。
“痛痛!痛死我了!”賀突拓抱住被趙煥的腿嗷嗷叫喚。
“痛,怎麽不痛死你個兔崽子!”趙煥也不上馬了,親自給牽着缰繩,他恨不得把這個混賬玩意兒給踹死!
他不想繼續留在賀突拓家門口,直接帶着人選了條沒多少人的小道。
慕容定跟着慕容諧進宮去了,慕容諧的兒子大多留在并州,這個侄子也是自小留在身邊養大的,說是侄子也兒子也差不了多少,自然是要提攜一二。
皇帝登基之後,緊跟着的就是冊封百官。他自然也要撈個好處的。他那會在阿叔手下做了個騎兵參軍,掌管騎兵。這會多少能提一提吧?至少給他從從七品下給提上去啊,天天賣命,結果就這麽點位置,塞牙縫都不夠呢!
慕容定滿腦子都是升官的事兒,他知道他一定能升官,就看能升多少。畢竟他也是跟着大将軍打進洛陽的,光憑這個,他就有功勞。
暈暈乎乎聽了好一會,那邊才算是完事兒,可惜慕容定伸長了脖子,也只是聽到光暈從三品以上的安排,其他的等着皇帝點頭用玉玺,再派人過來領印绶。
慕容定一臉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摸了摸腦袋,離得遠,哪怕裏頭的人扯大了嗓子,他也聽不到裏頭在說些什麽,晃出宮門,就見到幾個士兵朝他走過來,他眯起了眼,認出這些是趙煥身邊的親兵,頓時擰起眉頭。好好的趙煥來找他做甚麽?
只見那親兵走近了,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兩句,話才說完,就見到慕容定臉色頓時壞得極其難看,“真的?”
親兵向後退了一步,“小人不敢拿這事來欺騙将軍。”
“反了他!”慕容定怒喝,他看向自己的親兵,“給我牽馬來!”
親兵不敢有半分慢待,立刻就把他的馬黑風牽了過來,黑風是他一手養大的,缰繩一被他牽在手裏,立刻露出溫順的姿态。
慕容定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黑風立刻如同射出的箭矢一般,風行電掣沖了出去。
慕容諧才從宮門出來,就見到侄子策馬狂奔而去,他甚至都來不及開口,就見到慕容定已經狂奔而去,只留給他一個如同綠豆一樣的背影。
“這混賬去哪裏?”慕容諧氣的直跺腳,他還有事吩咐這個家夥呢,今日夜裏大将軍府上藥舉行宴會,他還要帶這個混賬小子去大将軍府上赴宴,之前就已經和他說了,如今這麽沒頭沒腦的,又是要幹什麽!
慕容諧不好跟着侄子屁股後面,立刻看向身後的親兵,“去跟着!”
親兵沖他一拱手,立刻翻身上馬跟在慕容定身後。慕容諧看着兩騎揚塵而去的背影,狠狠的揪起眉毛,“這麽大的人了,還是不沉穩,屁點大的事就跑的颠颠的!”
慕容定一路馳馬狂奔,他騎術甚好,在大道上狂奔而過,電閃雷馳一般,只是苦了道上其他行人,有些為了躲開這突然沖出來的快騎,慌慌張張拉開馬頭,差點兒沒從馬上掉下來。
慕容定狂奔到安樂王府門前,拉住了馬,就見着門外站着幾排面生的士兵。他認出來那是趙煥身邊的親兵,他直接跳下來,大步走過去,“你們趙将軍呢?”
“趙将軍正在裏頭。”親兵見着正主來了,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場景,不禁吞了口唾沫。
“……”慕容定一甩衣擺,直接走了進去。
趙煥正站在院子裏頭,伸長脖子等着裏頭的治傷的大夫出來。救人救到底,既然出手了,就沒有救到一半把人丢在這裏不管的道理,尤其小美人遭了大罪,他要是不管,那還不得出人命啊。
趙煥有些唏噓,好好的出來看熱鬧,結果遇上個包藏禍心的,真的是不管怎麽應對都要被那個混賬禍害。
真是防不勝防啊!
他聽到背後靴子的噌噌聲,回頭一看,就見着慕容定臉黑如鍋底走過來。
“六藏你可真回來了!”趙煥趕緊走上去,“聽我說,待會你別發脾氣……”他話還沒說完,慕容定冷冷的瞥他一眼,所有的話都被他冰冷的那一眼給堵到嗓子眼裏。
慕容定直接繞過他,大步走到了房內。
蘭芝跪在清漪床邊嘤嘤哭泣,一條胳膊已經被結結實實包紮好了。屋子內彌漫着一股濃厚的藥膏味兒。慕容定走上前,看到清漪躺在床上,臉上半邊臉頰腫起,嘴角破了,額頭上也有好幾塊青腫。
他伸出手去,将蒙在下巴下的被子拉開,剎那眼中風雪暴起。纖細優雅的脖頸上偌大一個青紫的手印,這是人掐上去的。
蘭芝見着慕容定來了,哭的更大聲了,“将軍,六娘子只不過是出去了一趟,就被……”
“說,到底怎麽回事?!”慕容定看向蘭芝,俊美的臉上如同鬼煞。
蘭芝被吓了一大跳,她不敢有半點隐瞞,一股腦的把所有她看到的知道的都說了,還特意把賀突拓開始挑事加重了音。
慕容定聽完,額頭暴出青筋,一雙拳頭握的骨頭咯咯作響。
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出去,趙煥見着他滿臉冰霜,就知道他肯定饒不了賀突拓。他立刻站到一邊,給慕容定讓出一條道來。趙煥可不敢拿自己去堵慕容定這火口,何況誰幹的缺德事誰去填,和他沒半點關系。
才走出大門,之前那些跟着清漪出去的親兵們光着膀子排成一排跪在地上。
慕容定之前吩咐他們跟着清漪,結果把人送到之後,他們覺得沒事了就成群結伴一起去喝酒,誰知道會出這麽大的纰漏!
慕容定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接邁出門去。
今日的風還帶着些許涼意,街上的人走路的時候,忍不住把身上的衣領子扯緊一些。好抵擋住不停往脖子裏頭鑽的風,慕容定在馬上怒喝一聲,黑風似乎察覺到此刻他暴烈的怒氣,加快了速度,風激烈的刮在他的臉上,可是他不為所動。在轉了幾條道,慕容定一把拉住馬,沒有半點停頓立刻跳下來,他一腳踹開緊閉的大門,直接就往屋子裏頭走進去。
賀突拓正讓人伺候他上藥,鮮肉沒有吃到反而身上被戳成篩子,怎麽看怎麽虧,他啜着牙,痛的倒吸冷氣。還沒嗷嗷喊上兩句,外頭嘭的一聲巨響,把屋子裏頭的人吓得慫然一縮。
屋子門被人從外頭踹開了,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門口,賀突拓還沒看個究竟,後衣領子就被提起來,接着一圈重重的搗在他臉上。這一拳打的他身子一仆,嘴裏哇的一聲吐出口血來,血裏頭還帶着幾顆牙。
他這口血吐完,肚子就被搗了好幾拳,賀突拓被打懵了,別說還手,人都是迷瞪瞪的了。慕容定和拖死狗似得把人拖出來,拿出繩子在賀突拓的手腕上一圈,繩子另一頭牽在他自己的手上,他翻身上馬,拽起人就走。
清漪睜開眼睛,覺得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當時真的是拼命掙紮,什麽管不了也什麽都顧不上。賀突拓那樣的人,她看得出來是故意來她這裏找茬的。這種人以前別說在她面前晃,就是連她身都近不了,這種人一旦得志,就恨不得侮辱她,和那會的李媪一個德行。覺得折磨原先高高在上根本接觸不到的貴族女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六娘子?”蘭芝守在一旁,見着她已經睜開眼睛,又驚又喜。
“蘭芝?”清漪記得自己被賀突拓搶走的時候,蘭芝被馬拖行了一段。她努力的要坐起身來,“手怎麽樣?”
“還好,多虧了趙将軍,已經包紮好了。”蘭芝扶住她,“六娘子身上有傷,還是躺着吧。”
“蘭芝,我今日見到……”清漪握住蘭芝的手,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門轟然豁開,清漪見到慕容定手裏提着個人大步走進來,他一把将渾身是血的人丢在地上,滿臉煞氣,他一腳踩住地上人的手,狠狠望向清漪,“說,這畜生之前是哪只手動你的!”
“……”清漪目瞪口呆,她的視線轉向地上滿臉都是血的人,她已經看不清楚這人的臉了,這人渾身上下都是血,只是勉強能看出有個人形。
“左手。”清漪吓了一跳,但依然口齒清楚。
慕容定一聽抓起人拖出去,抓起之前準備好了的石頭,當着院子裏頭衆人的面,蹲身下來,按住賀突拓的左手,揚起石頭狠狠的砸在他的指尖上。
指尖那點點骨頭,脆弱的很。哪怕是個大男人,也受不住這個力道,賀突拓已經差不多是半昏了,指尖被他砸的血肉迸濺,嗓子裏擠壓出完全不似人的慘叫。
慕容定一寸一寸一點一點,從賀突拓的指尖開始用石頭砸,外頭一層皮肉被砸爛,裏頭的骨頭自然也是碎的一塌糊塗。
趙煥看到滿地的血和碎骨肉,一股涼意順着脊椎骨升起,直沖顱頂。石頭砸在手掌上,血肉飛濺,哪怕他這種上過沙場,見過死人的,腸胃中也是一陣翻騰。
“好了,六藏!”趙煥去拉住慕容定,“他手已經沒了!”
“手沒了?”慕容定揚起嘴角,陽光落到他的眼裏,映照出令人寒顫的妖異,“我要他命都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大尾巴狼:竟然敢故意找事,咬碎你的狗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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