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過渡

不忍直視，球對着那躺在地上的人飛了過去，想到後果柯卓簡直想要戳瞎自己的眼。

不遠處的李梓大吼一聲：“鄧階，小心。”

鯉魚翻身鄧階一躍而起，球堪堪的從他後背擦過去，砸在方才頭躺的地方，背着身子對着球場擺擺手，柯卓和李梓瞧着鄧階快速向外跑去。

門口的第二階看臺處玫紅色蓋的玻璃杯孤零零被人遺忘在那裏，還剩下半杯的水在陽光下透明兒清澈，鄧階伸手一撈握在手心裏。

何禾捂着胸口跑出運動場，下個坡靠在旁邊的水泥緩緩的蹲下來。

摳着旁邊綠化帶上的葉子，汁液染綠了手心，心裏如同是堵了一團濕棉花，十分的難受，面色還殘留着發燙的餘溫，何禾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诶，你聽說了嗎，那個周洋和高三學姐吳清姿在校外約架了。”

“聽說了，聽說那打得挺兇的。”

兩雙穿着運動鞋的腳從眼前走過，紫色的褲縫顏色隐藏在灰黑色布料裏。

“好像是因為高年級的學長，你看那周洋每天打扮得拽拽的，這次終于也踢上鐵板了吧。”語氣裏包含着幸災樂禍。

“不是有一高年級的學長在追周洋嗎？”

“嘁，那學長都不知道玩了多少女生了，我聽我媽媽說經常有穿着我們學校校服的學生去紅路燈那邊的酒店開房。”

“呀，真的？”

聲音低了下來。

“真的，從快班降到平行班的那個徐雅潔好像就和不少人睡過了。”

“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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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何禾坐在排水設計的小欄上，靠在後面的水泥牆上仰着頭望着頭頂的湛藍的天空。

蔚藍的天空飄着朵朵的雲彩，有厚有薄，姿态萬千。

“包租婆，你怎麽坐在這裏？”抱着球走過的柯晟停下腳步十分不解，拍在地上的球回到手上被他緊緊握住。

天空中多了人的身影，何禾轉頭看着他，“沒事，就是無聊了想休息一下。”站起身子，伸手拍站在褲子上的灰塵。

距離很近。

嗅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沐浴露的清香，柯晟後撤一步，球一下下的拍在紅磚人行道的地面上，整個人漫不經心沒有刻意的嚴肅，緩解了一分尴尬。

“你準備去打球？”

運動場旁邊的一大片草地在去年被建成了籃球、乒乓球和網球的球場，有些人圖方便會直接在第一教學樓和第二教學樓中間的水泥操場上打球，當然也有人會選擇這邊規範的運動場。

柯晟點點頭後又搖搖頭，開口問：“聽說你報名了女子三千？”

站直身子，小腿傳來運動後的酸脹的疼痛，弓着身子握着拳頭輕輕的錘，“嗯，不過不去了。”眉眼下垂斂下所有的情緒，何禾有一下沒一下的錘着發漲的小腿。

女孩烏黑濃密的發頂後是一節白皙細嫩的頸脖，柯晟不自然的單手将球抱在腰上，另一只手捂着嘴輕咳兩聲轉開視線望着不遠處掉葉的桃樹，“要回教室麽，一起？”

“嗯。”

做到座位上覺得喉嚨有點幹，将手伸向右手邊的桌角何禾才意識到自己将水杯落在體育場了，連忙推開椅子站起身。

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将透明的玻璃杯被放在桌面上，發出輕響。

下意識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鄧階。

收回手，鄧階拉開椅子直剌剌的雙腳打開大爺是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額頭上還有汗半場的頭發粘着十分不舒服，他随手将黑色的發帶撤開，五指穿過發間将額頭的碎發梳向後。

慵懶而迷人。

捂着水杯說了句：“謝謝你。”何禾坐下來，擺正椅子。

從抽屜中掏出一本王後雄的大書，鄧階單手擱在桌面上打着節拍，突然轉身對何禾說：“你是喜歡我的吧，為什麽要一直拒絕我？”

“欲拒還迎，嗯？”

尾音上挑，何禾手一抖。

埋頭盯着桌面，“沒有。”何禾輕聲說。

腳直接踩在何禾椅子旁邊的橫欄上，整個人的身子前傾靠近她，鄧階的嘴角帶着欠揍的笑容，“沒有什麽，沒有喜歡我？”目光肆無忌憚的放在她的臉上。

臉緩緩的燒起來，嘴笨的何禾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怎麽就說不清呢？

太惱人了。

連姿勢都很霸道的帶有侵略性，小心翼翼的往椅子的另一端挪一點，鼓起勇氣回視回去，對上那帶着不正經的笑意的桃花眼，很沒用的很快敗下陣來。

低着頭認真反駁：“沒有欲拒還迎。”停頓片刻更加嚴肅認真的說，“何禾沒有喜歡你。”

“啧啧啧……”瞧着那口是心非的人，鄧階反問，“何禾同學沒有喜歡鄧階同學，那喜歡誰？”

脫口而出，“當然是喜歡……”意識到這是在給自己挖坑的何禾緊緊抿着唇不回答，她現在誰也不喜歡。

“啧啧啧，怎麽不繼續說了？”

語氣裏都是不正經的調侃，挑逗人捉弄人，何禾都弄不懂這人到底在開心什麽，有什麽好開心的。

于是片刻後鄧階收到了最認真的一句話，“你不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吶。”

老實人讓別人不要欺負自己的最忠實的武器。

“噗——”

瞧着她那認真的小表情，鄧階最終控制不住自己笑得趴在桌子上，肩膀不停的聳動。

不理解他為什麽不當一回事，何禾氣悶的埋頭做自己的作業。

安靜不過片刻，笑夠了的鄧階側着臉趴在桌上，從桌子底下踢了踢何禾的腳，“喂，生活委員。”

“為，何禾同學。”

“喂，同桌。”

眉頭皺成小小一坨，何禾不滿的瞪他，“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呀？”

瞪得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生氣的時候都沒有威懾力，怎麽能夠讓別人好好的聽話呢。鄧階百無聊賴的伸手從她的桌面上抽出一個本子，“要不，你喜歡我？”

“你……”腦子不，三個字還存在于喉嚨中，視線掃在他抽過去的粉色本子上，何禾心一緊整個人撲過去伸手搶。

一向安安靜靜的人突然的大動作逗得鄧階迅速将本子逆流而上藏在了桌下。

撲空了。

手輕輕一攬，虛抱滿懷。

顧不上這個，何禾急急道：“你把本子還我。”

挑挑眉，鄧階道：“你親我一下，我就還給你。”

盯着不像是開玩笑的鄧階，何禾急得眼眶都紅了，瞧着就像是想哭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