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在一起（二更）

半杯水鄧階已經喝完, 原本幹澀的唇被水潤濕，連忙靠近接過他手中的水杯何禾語氣輕輕, “你還要嗎？”

靠在床靠的鄧階搖搖頭。

臉皺成一團, 面上都是倦怠，想要什麽何禾突然開口問：“你——吃沒？”

聽聞這句話的鄧階突然睜開眼, 眼中都是何禾看不懂的情緒，不大自然的撇開眼。

“沒——”話說完, 鄧階自顧自的又躺下來蓋上被子, 整個人縮成一團，瞧着讓人覺得有點心疼, 心生不忍……彳亍片刻, 想起他剛剛砸掉的玻璃杯, 何禾準備先見碎玻璃打掃一下, 要不然容易紮到腳，“你家有米沒？”想到點的何禾問了句。

躺成一團的鄧階發絲缭亂，小幅度的搖搖頭。

從外面拿進來鏟子和掃帚, 床上的人閉着眼似乎已經睡了過去，腳步輕輕的靠近窗邊何禾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動作變的悄無聲息，誰知不過剛放下鏟子床上的人還是醒了，眼神有點迷蒙。

“你沒穿拖鞋？”

确實沒穿拖鞋, 何禾連忙道：“沒關系的。”還是被病弱的人打斷, 明明整個人都很虛弱語氣卻讓人不容抵抗，“過來。”兩個字讓何禾乖乖的走過去，靠近床邊。

人靠近床, 鄧階一伸手起身将人拉倒床上，何禾一驚掙紮着就想要起來，誰知道被鄧階按住腿。鄧階皺着眉盯着穿着白色小襪子的腳，白色襪子上印着他從來沒見過的小貓，有點可愛。

然而地上都有玻璃渣。

傻子。

坐在腳被緊緊的壓着，何禾渾身僵硬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的瞧着，那個人半個毛茸茸的後腦勺，瞧着他整個身子湊過來長手從地上勾起床邊的拖鞋，一只只的給她套在腳上。

“地上有玻璃渣，別紮到腳。”語氣淡淡的說完，鄧階折回去躺在床上重新蓋上被子遮住半個腦袋。

坐在床邊，垂眼看着腳上灰色的拖鞋，穿在腳上整整大了一大截。

頭也不回目光不轉，何禾突然輕聲呢喃：“鄧階，若是我和你在一起，你會一直對我好嗎？”有點貪心，“就一直只對我一個人好。”語氣輕得像極了三月的柳絮，飄飄渺渺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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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鄧階沒有動，只是一只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緊緊的抓着何禾放在一旁的手。

等人睡着了呼吸清淺，何禾才緩緩的抽出自己的手，剛一動作就被緊緊的抓着像極了小孩子，何禾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我收拾下。”睡着了的鄧階緩緩的松開手。

收拾完碎玻璃，将地板擦幹淨，何禾重新拿了一雙拖鞋到床邊。

廚房特別的幹淨，除了必用的鍋碗瓢盆什麽都沒有，鍋碗瓢盆上還都是灰都不知道多久沒用了，還是從來沒用過。

将碗和炖鍋擱在水池裏洗幹淨，鍋上燒着水，何禾出門去買米。

門口的超市有點小，但是一般的生活必需品還是有的，外賣吃着肯定不健康，何禾挑了幾種比較新鮮的水果，又買了點兒蔬菜，買了兩斤米大米小米都買了點，多了他也不會吃肯定會浪費。

回去時将米掏幹淨下鍋，小火慢炖。

還要洗點菜，轉身卻被身後的人堵住，何禾一驚扭頭瞧着擋着自己路不讓自由活動的人。

鄧階的臉色現在有點白，頭發因為剛睡醒有一撮翹了起來有點可愛，額前也散着幾根碎發，黑色襯衫V領露出白皙頸脖，還有若隐若現的鎖骨，像極了電視劇裏的病美男子。

立即伸手夠在他的額頭上，已經沒有剛剛那麽燙了，何禾松了一口氣。

伸手将她的手扯下來，鄧階将手中的盒子遞給她。

是一盒桃花，那種小朵的并不是一枝桃花，但是這個季節哪來的桃花，何禾有點驚訝的擡頭看着他，“這個？”

“送你的。”鄧階将桃花塞進她的手裏。

盒子入手有點涼。

六朵桃花，并沒有開到極致，像是開了一半就被人摘下來，上面沾着水珠。

“看見月牙湖浴室那邊的桃花弄明奇妙開了，我就摘回來了，本來想上學的時候給你看看的。”說這話鄧階不知道是生病還是怎麽樣，臉皮有點薄有那麽一絲絲害羞，“可能是全球變暖的原因吧。”

浴室那邊是南市一中的水廠，有一個巨大的鍋爐燒熱水，桃樹種在岸邊的斜坡上，春天會開一片桃花，只不過這個時候連桃葉都掉沒了。

心一動，何禾突然踮起腳尖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想要親他。

鄧階頭一偏，親在了臉頰上。

臉爆紅，回過神的何禾松開手從他手邊鑽出來，手足無措害羞的想要直接托門而逃。卻被趕過來的鄧階從身後抱住，他湊在她的耳邊，“我感冒了，別傳染給你，不着急。”語氣中帶着心滿意足的淡淡笑意。

臉紅得直接燒到耳朵脖子上，何禾喃喃道：“我剛剛不是故意的，你別多想。”說着就想掙開。

“嗯，不多想？”鄧階的語氣裏帶着笑意的威脅，“不是說和我在一起麽，就算是病了你也不能欺負我。”

何禾：……

感覺像是挖坑将自己埋了。

感冒發燒還沒好，虛弱的人又被何禾重新塞回床上，空氣中彌漫着米香，想着喝粥太乏味，何禾準備炒兩個小菜，才發現調料也沒有。廚房真的是幹淨得連耗子都不會來，只好切了一盤水果将書包裏的海帶絲拿出來倒在一個小碗裏。

海帶絲本來是買回去給何苗的，只不過忘記拿出來了。

原本想端進去，然而連托盤也沒有，真的是十分的幹淨。

鄧階自己又走了出來，最後在沙發上喝粥，何禾乖巧的坐在他的身邊瞧着他喝粥，鄧階吃飯的姿态并沒有像其他男生一樣三兩口就扒完，而是帶着一股說不出啦的味道。

收拾完就去嬸嬸家。

書包放在卧室沒有拿出來。

床上白色的鴨絨被揉成一團，何禾從旁邊的地上将書包拎起來，走出房門，鄧階還坐在沙發上喝粥。

“你待會兒将碗收拾下，我先回去了，藥在桌上。”

何禾直接走到門口準備換鞋子，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鄧階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筷，走過來将人壓在門上，相親卻又懊惱着自己在感冒，最後将頭埋在何禾細膩的脖子上。

溫熱的氣息毛茸茸的頭發有點癢，何禾不自然的縮了縮脖子。

“記住，從今天開始你是我女朋友。”就算是生病他的語氣還是有點霸道。

何禾輕聲的“嗯”了一聲。

插上鑰匙騎着電動車，風吹在臉上很舒服，想着盒子裏的桃花，何禾的面色很紅。

穿着一中的校服在一中裏暢行無阻，抵達叔叔家時才發現叔叔并不在，店面今天沒開。繞着鋪面走了一圈，旁邊的小門都是鎖着的，何禾站在門口低着頭輕輕的踢着地面，開始打電話。

半響之後終于被接聽了，是嬸嬸的聲音。

“喂，何禾啊，你有什麽事嗎？”

“嬸嬸，你們今天不在家嗎？”

“哦，我們今天在我娘家，你有事嗎？”

嬸嬸的聲音清脆帶着風風火火的味道，“沒事呢，就問問。”電話挂斷，何禾騎上電動車折回家。

爸爸坐在鋪面裏看電視，何苗也在那看電視，何禾向爸爸說明情況，他點了點頭。

打開房門住房的光線昏暗，窗簾全部拉上，媽媽蓋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在門口沉默的站了會兒，何禾輕輕的關上門去往後房，拉開窗簾推開窗換換空氣，空氣中夾雜着熱氣和後面水溝的濕腥味，開了一會兒何禾重新關上。

将一旁的塑料凳搬過來，将書和試卷從包裏掏出來擱在桌上，準備寫作業。

擱在一旁的手機震動，有消息進來，是陌生號碼。

“你到家？”

“到家了。”

“嗯，你煮的粥很好喝。”

不知道後面該回什麽的何禾，默默回複了句：“你好好休息。”兩個人的聊天就這樣被聊死。

将號碼存好，何禾的習慣是所有的人都直接存大名，除了剛開始有扣扣不會用不會打字時用字母代替過。然後掏出筆記本，将桃花一朵朵細心的夾在裏面，擡手壓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