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一個蘋果

他生氣了, 這是何禾最直觀的感覺。

坐在後排的人雙腳霸道的侵占了前桌的位置。

瞧着那人不知悔改不知道錯的走出了教師門，鄧階越發的生氣了, “艹~”一拳頭捶在桌面上, 腿上胳膊長的将前面的凳子一踹，推開桌子想要離開, 想到什麽最終還是坐在原地掏出耳機。

“喲，阿階還生氣呢？”柯卓長腿跨過凳子, 反坐手搭在椅背隔着書含笑調侃鄧階, “別啊，兄弟, 生氣傷肝咱別生氣有氣打一架出出氣就好了。”

鄧階不滿的踢了踢凳子讓他離開這個座位。

好不容易看戲的柯卓豈是能夠讓兄弟獨自生悶氣的人, 死皮賴臉的坐在座位上不挪窩, 眼裏嘴上都是調侃的笑：“嘿, 真他媽難得瞧見你吃醋，這種時候就該讓李梓和許諾那小子一起瞅瞅。”說着他心之所至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瞧見那黑色手機，鄧階眼尾一挑, 收腳、勾腳、擡腳就去踹。

“哇，卧槽，”反應迅速的柯卓面色一變一把将手機舉過頭頂，“你要不要這麽狠, 這可是死皮賴臉的讓我爸買的蘋果機。”手機大難不死, 柯卓舉着手機罵道，“阿階，有氣別往兄弟身上撒, 等老子拍了你這一副模樣，一定要和李梓他兩笑個幾天幾夜，哼——”

旁邊的人：……

從後門進來的何禾瞧着自己的座位上的人，走過去。

鄧階眼尾瞧見來人，撇開眼從立起的書中抽出一本擱在桌面上，他娘的他現在要好好學習，幹擾者格殺勿論。

站在旁邊的何禾遲疑片刻，他還在生氣……最終緩緩的蹲下來将洗好的蘋果塞進他擱在一旁的手心裏，小聲說：“你別生氣了，他是我好朋友。”說完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盯着他 ，害怕他直接丢掉。

入手冰涼，鄧階垂眼瞧着手心裏的一顆紅豔豔的蘋果，光滑的表皮上還沾有未擦幹的水珠，一顆就已經塞滿了他整個手心，站在身旁的女生小心翼翼得如同一只惴惴不安的兔子。

心一下子就軟了。

抿着唇将蘋果向上一抛脫離掌心，這個動作吓得何禾後撤一步，誰知鄧階動作十分迅速的伸手接住，兩手包裹着一個大蘋果用大拇指下的肌肉組織一用力，整個蘋果頓時一分為二。

興奮得前面自覺離開座位的柯卓吹了個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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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鄧階将一半蘋果湊到何禾的嘴邊。

眉眼輪廓清晰，長長的睫毛輕顫，抿着的唇緩緩的張開，露出裏面潔白盯得貝齒，何禾有兩顆特別好看的小虎牙，一張嘴就能夠瞧見。

将手中的蘋果塞進她的嘴裏，鄧階斂下眉，長長的睫毛擋住了那雙深邃而明朗的眼。

最前的牙輕輕叼着那一半蘋果，有溢出來的蘋果汁流進口腔裏，汁液甜。伸手拿住嘴邊的半個蘋果，感覺到有人的目光望着這邊，何禾的臉紅的比手中的蘋果還好看。

“老子也要。”柯卓湊過來盯着鄧階手中的蘋果不甘示弱。

鄧階幾乎沒有在班上吃過什麽東西，他除了在吃飯的時間其他的時間除非在家裏要不然絕對不會随便吃東西，可是面前的蘋果瞧着就不一樣。

随後将手中的一半一分為二，罵道：“老你個鬼，拿着趕緊滾。”這次可不是溫柔的讓人将嘴張開，直接将蘋果塞進柯卓的嘴裏，戳得唇磕上牙，柯卓哇的一聲伸手接過蘋果免得被某狠心人戳得門牙都掉了。

後撤時還記得咬着蘋果掏出手機拍照，他娘的，他就不信站在這門口拍照都能被那小子抓住。

大不了拍了就跑。

鄧階拿起蘋果咬一口，嘎滋脆，默默瞧着那蠢貨。

出現在門口準備布置作業的老班拍了拍柯卓的肩膀。

柯卓一轉身，“卧槽~”簡直驚悚，連忙将手機往兜裏一揣，對着但寓于一笑轉身就想溜。

“拿出來吧！”但寓于道，“現在收起來，你覺得我可能沒看見？”

生無可戀的柯卓哭喪着臉将手機從褲袋裏掏出來，戀戀不舍的将他買來沒多久的蘋果機放到那張粗壯帶着薄繭的手上，腆着臉皮問：“老師，那個，我啥時候能拿回來，”抓耳撓腮的瞧着但寓于盯着他，連忙保證，“我保證下次不帶來，好好學習。”

“等你進步十名或者說讓你家長來找我。”

等班主任吩咐課代表完作業離開班，柯卓一臉苦相的湊近正在拿紙巾擦手的人。

“老子怎麽這麽衰？”拉過鄧階一旁的椅子大刀闊斧坐下，“你說我怎麽辦，進步十名那還不如對着老子說‘柯卓啊，想要手機等下輩子吧’，唉——”整個人愁眉苦臉，剛剛是幸災樂禍，現在就是樂不過三秒的倒黴蛋。

坐在前面的何禾小口的咬着蘋果，蘋果很脆吃起來有聲音，習慣低調的她輕輕地咬盡量讓聲音不傳出去。

像一只偷吃堅果的賊溜溜的小老鼠。

鄧階眼瞅何禾的後腦勺，整個人舒展身子靠在椅背上，斜了一眼柯卓：“呵~不是剛剛還幸災樂禍麽，活該。”

柯卓：……

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那可是老子的第一個蘋果機，上手還沒三天，挖心肝的疼。”柯卓道，“算了，不管怎麽樣都要拿回來。”自說自話然後自圓其說得到自己滿意答案的柯卓回去自己座位，緊鎖眉頭想該怎麽辦。

一中的元旦文化是：下午全校同學彙聚在操場上觀看全校選出來的文藝彙演，表演的人包括高一高二高三三個年級，想要表演的人去團支書處報名，審核過了就可以在全校人的面前表演；晚上是班級各自的文藝彙演，想要報節目的人直接去文藝委員處彙報，想要什麽伴奏都可以滿足和提前準備。

何禾對這些一向沒什麽興趣。

不過也不是沒什麽興趣，而是她覺得自個兒沒啥能夠上臺表演的，唱歌跳舞相聲小品一個都不會。

不過身為生活委員，她和班幹一起負責晚會的物資和裝扮準備。

徐子文帶着衆人彙聚在對面的空教室裏，商讨着這次每個人要交多少錢合适，最終要買什麽東西。

“你們有什麽想法沒？”

“根據往年的慣例：糖、瓜子、橘子……裝扮的有彩帶、氣球……”徐子文站在一旁衆人以他為中心站一排，最終後面的又圍成一個圈，“班費肯定是要生活委員何禾去收的，不要太鋪張浪費。”

“還有要租音響。”何禾站在一旁說，“租音響要提前一定，要不然後面可能會找不到。”

“這個啊，我們去租美天婚慶的吧，我和他家老板認識。”徐昂說，“說不定還能打折便宜點。”

“美天婚慶？”徐子文眉頭微微皺一起，随後道，“就是學校集體表演贊助的那個？”

徐昂點點頭。

回到班上的何禾直接走上講臺，下面的人就開始起哄，“喲，生活委員走上去又要收班費啊 ！”何禾有點尴尬有點不好意思的再黑板上寫上：這次元旦每人交20元作為集體費用。

專門寫肯定不成，鼓起勇氣的她站在講臺上面對下面一片盯着自己的人，說：“大家以小組為單位收上來，小組長再把收齊了的交給我。”說完趕緊回到座位上，班上的人都習慣了生活委員無事不上三寸講臺，除非收班費。

下了課何璐湊過來詢問：“你要不要表演什麽？”

何禾搖搖頭。

“走吧，陪我去上廁所。”何璐将人拉起來，上完廁所站在陽臺上邊吹風邊聊天，“最後一次元旦晚會了，你真的不準備表演點兒什麽嗎？”

何禾靠在欄杆上搖搖頭，“我什麽都不會，看着他們的表演就挺好的，你呢？”

“不知道，還沒想好。”何璐望着不遠處兩個挽手走在一起的男女生道，心裏有點羨慕又有點落寞。

機會來得很特別，快到元旦了報名的項目還沒幾個，或許是大家都覺得高三了老胳膊老腿懶得動，瞧着手中的三四個報名的名單文藝委員很是苦惱，一個晚會幾分鐘就結束了這合适麽，合理麽？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好強制性了。

聽着站在講臺上的男生用尖尖的聲音吩咐：“這次元旦我們玩點不一樣的，每個宿舍出一個節目，每個小組出一個節目，班委裏出一個節目，哈，大家配合配合。”說完心滿意足的回到座位上，這樣節目就不少了吧 ，再怎麽也要弄他個四五個小時才合适，要不然怎麽能滿足。

何禾：……

身為寝室長、班委、小組的她，怎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很顯然她的預感沒錯，她最終被宿舍推了出來，理由是其他的人都參加了小組的活動。

欲哭無淚。

只能臨時選歌練歌。

聖誕節前一天，何禾原本和何璐約好一起去超市，結果還是沒去成。

那天天氣很好，不冷不熱，外面又幾顆桂花樹花開二度，走近會聞到暗香。

“小禾苗，我今天有安排了，就不去超市也不和你一起吃飯了，比別等我。”何璐瞧起來有點着急，有點急迫又有點心虛，“晚上有急事，你幫我借一下多媒體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