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退學風波（二更）

這是一套嶄新的試題, 不久前老師宣布今年南市加入全國統考，所以語文英語的題目都有一定的改變。之前買的資料專門是為了單選準備的語法書可以說是報廢了, 現在單項選擇換成了改錯和填詞。

不過何禾覺得挺好的。

上午的數學課班主任但寓于都沒有出現, 到是從別人班去辦公室送東西的人傳回來了小道消息。

聽說好像是：林超搞大了一女生的肚子。

正在寫改錯的何禾一愣，筆在紙業上暈開了墨, 改錯裏經常是單複數的錯誤、時态（現在時、過去式、未來時）的錯誤，原本簡簡單單就可以找到四五處的她, 現在看着這篇改錯竟然覺得都對。

她一個都找不出來。

心裏七上八下的, 開始為他擔心。

直覺告訴她林超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這樣做事不知道輕重的, 雖然經常晚上逃出去上網對學習漫不經心, 可是他的成績也一向很穩定, 真正的自甘堕落的人應該是抽煙喝酒不學習, 林超除了上網其他的都沒有。

“喂，想什麽呢，好好寫。”走過來的鄧階敲了敲何禾的頭, 皺着眉看她一點都沒動的試題，這種題目課間十分鐘就應該做完，聽見旁邊有人的議論聲，他瞪了何禾一眼“腦子本來就不聰明還瞎想, 好好學習。”

何禾乖乖的拿起筆, 盯着面前的小短文。

“該知道的班主任會說的，你現在想七想八也沒有用。”回去之前鄧階還是補了一句，十分嫌棄。

何禾：……

班主任辦公室裏現在卻是炸開了鍋, 但寓于真的是跳樓的心都有了，為什麽就他們班總是狀況層出不窮。

笑一笑十年少，他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笑了。

将顫巍巍的老人扶着坐到座位上，他臉色真的是鐵青得不能再鐵青。

昨天二中一女生被知曉懷孕，最後查出來這男生竟然是一中的人，二中和一中的關系很微妙，女生肯定是被嘞令退學這男生肯定是也要處理的，最他媽的氣人的是那個女生還被爆出屎一中的高二二部的老師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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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可就不小，想要壓下去肯定也是不行的。

女方家長不同意。

伸手指着林超他簡直就是恨鐵不成鋼，被氣得都說不出來話。

“你說這件事真的和你有關系？”但寓于想着少年日後的人生還那麽長，怎麽能毀在這上面，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只要他說沒關系那事就好辦，現在誰也沒有證據，只有女孩子說的事他而已，其實但寓于還是覺得這小子就是一腦袋瓜聰明的網瘾少年，恨不得每天晚上黏在網吧裏，哪來的功夫去開房？

林超只是埋着頭不說話，即不承認也不辯解。

“作孽啊，阿超，你倒是說話啊！”老人氣得直垂站在一旁的林超，眼淚流過那皺巴巴的皮膚，顯得越發的凄涼。

這邊還沒折騰清楚，教務處主任徐達就把幾個人叫去了辦公樓的辦公室。

辦公樓位于北門進口的右手邊，是一棟單獨的三層小洋樓，辦公樓的後面就是招待所和西餐廳，旁邊栽種了一圈的綠植和花，現在還有月季開着特比好看，進門就是一個大廳。

徐達帶着幾個人走上二樓的小型會議室。

林超一邊扶着阿婆一邊仍由她打罵自己不啃聲，眼皮低垂加上長長的睫毛掩蓋了裏面所有的心思，腳步走得很穩，身子有點駝。

但寓于跟在徐達背後一路都在詢問情況，他在想還能不能有什麽轉機，最起碼讓人家孩子将高中讀完，這讀了十幾年的書馬上就要畢業了來這麽一遭真的是毀于一旦。

若不是老師作為園丁不能打人，他特別想揍一頓這死孩子。

怎麽能一身都不吭呢？是死是活再怎麽也要啃一聲啊。

進去的時候會議室裏已經彙聚了不少人，一中的校長和二中的校長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上，一個女人面色慘白的邊咳嗽坐在一旁，她的身後站着同樣低着頭的女生，女生衣着素淡。

有一個西裝革面的人林超認識，是梁詩名義上的父親，還有一個應該就是她班主任了。

瞧見有人進來幾個人都走進來，梁詩媽媽咳嗽兩聲面色上染上了潮紅，顫巍巍的趕過來攙扶着林超的阿婆。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麽現在就好好處理一下。”最先發聲的事面色鐵青自認為丢臉的梁爸爸，“梁詩你還要不要臉，不要臉的東西。”

一大早被這樣的事叫到校長面前丢臉可不是一般的，梁爸爸罵完梁詩轉身過來就想打林超，這個帶壞他女兒的家夥，被走在前面的但寓于攔住，但寓于攔住想要暴走打人的梁老師，淡聲說：“梁老師還是不要太沖動才行。”

對于他之前家裏的一些事大家都有所耳聞，雖然不齒，但也沒有過多的表示，畢竟屬于別人的家事，但是現在做出這樣一副姿态就很讓人惡心。

校長只是旁聽，要處理這件事的還是教務主任徐達。

徐達問梁詩：“你說的孩子是林超的是嗎？”

梁詩看了一眼林超，最後點點頭。

徐達轉而問林超：“林超同學，對于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林超低着頭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低着頭看着腳下的地板。

“你看這還有什麽好問得，直接讓他們退學、退學。”梁爸爸已經按奈不住的叫嚷着，“梁詩，我要和你斷絕父女關系。”

梁詩仰起頭鄙視的瞪了一眼叫嚣得厲害的人，氣憤道：“斷絕父女關系，你是我父親麽，早在幾年前就不是了。”

“林婉瑩，你就是這樣教的女兒，讓女兒這樣沒大沒小和我說話？”

“姓梁的，你他媽用什麽姿态和我媽說話，你這個負心漢陳世美。”病弱的女人還沒有開口，一張嘴就是咳嗽，那感覺就是要咳掉半條命的感覺聽得在場的人心中都是一顫一顫的，暴起的梁詩面色漲得通紅眼眶都是紅紅的，眼中帶着強烈的恨意。

梁爸爸一愣，擡起手就想要一巴掌甩過去。

梁詩揚起臉，罵道：“有本事你打啊，你敢打我就去告你虐待。”

徐達拉住梁爸爸，冷聲吩咐：“梁老師請你冷靜點，這裏不是随便教訓自家小孩的地方。”

梁爸爸諾諾的收回手，面色漲得通紅。

徐達問唯一肯開口的梁詩：“梁詩同學，請問你說的都是真的，這種事可是要說清楚才行，因為不僅僅是你還有林超同學都是會被勒令退學的，林超同學已經高三了，這也就表示他之前讀的書都是白費的。”

被這樣一問，梁詩看了眼站在一旁低着頭不說話的人，頓時低下頭遲疑了。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身體不好的媽媽，咬着唇不說話。

現場頓時陷入沉寂，只剩下衆人的呼吸聲還有梁媽媽那似乎咳在心肺裏的聲音。

林超低着頭就默默看着地面不說話，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徐達在心底嘆息了一口氣，能上快班的都是一本的好苗子，現在這樣肯定是不行了：“既然這樣林超同學休學處分。”

現場陷入沉默，林超阿婆滿臉皺紋在這麽多人面前坐在一旁幹着急。

看着全場的人都沒有什麽異議，一中校長和二中校長都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也就是這時梁詩突然站起來攔住他們，改口了。

“老師，孩子不是林超的，和他沒關系，我現在要告你們學校的梁老師婚內出軌作風不端正。”梁詩将拉着自己的手哀求自己的劇烈咳嗽的母親骨瘦如柴的手巴拉下，直接跪在了地上，“請求嚴肅處理這件事。”

梁爸爸暴起，一腳踹過去，震驚的林超擡起頭望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孩，将暴起準備踹人的梁爸爸推到了一旁。

梁爸爸踢空，想要再接再厲，站住的校長瞪了他一眼，轉身坐下。

班裏的人瞧見林超還沒有回來，開始了各種版本的揣測，什麽“半夜開房的”、就由這個話題轉移到了現在學校裏的一些亂搞男女關系的人上面，徐雅潔的名字再次被提及起 ，還有一些消息靈通的人講現在學校裏裏有人被包養。

何禾目瞪口呆的聽着這一系列的勁爆消息。

原來校園也不安生。

“什麽，這些事你竟然不知道？我們學校南門出口不是有一個紅燈籠挂了幾米長的旅館麽，就是晚上路過特別好看的那一個，很多人都直接去那裏開房來着，還有那邊那個大酒店。”

何璐偷偷湊在何禾的耳邊和她講，順便普及了一下知識。

“我和你說，到了大學一般的女生都會看那種片子，而且還是紮堆看的，大學同居的人特別多老師都不管。”

何禾：……

問了句：“大學不是可以領結婚證麽？”

“嗯，是的，是這樣沒錯，但是有哪幾個大學生會直接領結婚證，還那麽年輕又不是傻。”何璐摸了摸她的頭，後面十分嫌棄的和她說，“關于那個事一定要戴套，要不然有的苦吃得。”

何禾：……

林超是下午回來的，一回來就直接趴在桌上睡覺誰也不理，一些想要打探消息刺探軍情的人只好退下去。

人能回來說明沒有事，何禾打水時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趴在桌上睡覺的人，終于松了一口氣，一杯水接滿剛回到座位上就被懶懶的靠在座位上的鄧階倒過去一半，“小禾苗，沒事別随便看別人。”

何禾：……

但寓于回到班上時，青黑的臉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但還是在晚讀零時開了一個班會叮囑各位同學好好準備高考，別再起什麽幺蛾子了，作為肥胖人士心髒本來就不好，這樣一驚一乍每天收拾爛攤子最起碼要這首詩年。

老但說話幽默，下面的人都忍俊不禁。

一月多将近就是期末考試，這次的期末考試是全市聯考，也就是高三所謂的模拟考中的一次，試卷是全市統一。

天已經越發的寒冷，許多的人都在校服裏面包着羽絨服，顯得肥大徹徹底底的像一只企鵝，剛好還是那種行動不方便的企鵝，租住的房子裏沒有洗浴間，何禾以往這個時候都回去一中月牙湖旁邊也就是水廠上面的浴室。

一個星期一次，一次五塊錢。

水自然是随便用。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離宿舍有點遠，到了周末很多人都會端着盆子過去。

浴室中間都是用木板隔開的，何禾剛脫掉衣服打開水龍頭就聽見旁邊人在聊天。

“高三那個學長真的好帥啊，若是能做我女朋友就好了。”

“得了吧，你還是別想了，很多人都找上班去最後還不是被趕出來。”

“能看看也是好的，以前總是覺得好的男生好的資源都去省會城市了，好不容易出現個與衆不同的還不允許我花癡一下啊。”

“行吧行吧，你就繼續花癡吧！”

整個的身體暴露在熱水下，熱水的溫度是浴室統一安排好的，剛開始覺得有點涼但是沖着沖着就覺得很暖和，何禾在頭上抹上洗發露後面的噴頭并沒有關而是仍由它将熱水灑在背上，這樣才不至于在冬天冷得發抖。

高三教學樓裏最近經常會出現一些低年級的學妹，從校服就可以直接看出來，也有不少的人來班門口送東西還有路上攔着送東西的，不過鄧階都拒絕了，想到這裏何禾悠悠吐出一口氣，心裏有點甜蜜。

“喂，我聽說那個學長有女朋友？”

“嗯，好像是，現在女朋友不認識，但是以前的女朋友就不少啊，上到學霸下到校花班花都不少。”

“那不怎麽專心啊？”語氣裏帶着一點點可惜，不過很快又高興起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是不是都有機會？”

“傻了吧你，洗昏了頭吧，你從哪裏去接觸他，人都接觸不到還有機會？”

“哦，好吧，你說的也對。”

後面的話題就轉開了，從當代的明星到外面哪家的小吃好吃，何禾洗完澡的時候她們兩還在聊。

男浴室與女浴室公用一個大廳，大廳靠牆的桌子上放了大鏡子和吹風機，前面有一個人在吹，何禾用幹毛巾擦着頭發在後面排隊。鏡子裏的自己面色被熱氣熏得紅撲撲的，眼裏都帶着水霧，一出浴室在南方肯定是又裏三層外三層包得嚴嚴實實的，要不然實在是太冷。

刺骨的冷。

吹好頭發披散着頭發回宿舍，所有的髒衣服用黑色塑料袋包好放在盆裏端着，到是在食堂門口遇見一從男生宿舍出來的人。

何禾原以為他會直接走，沒想到林超到是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包租婆？是吧，柯晟就是這麽叫你的？”林超問，“那我也這樣叫你行不？”

何禾很想說不行，但是瞧着自從那次的事後消沉許多的人最後還是點點頭。

“從這邊走吧。”林超指了指一旁月牙湖的柳蔭大道，道路兩旁都是柳樹掉下的枯黃的樹葉，現在的柳枝光禿禿的随風飄蕩有種說不出的凄涼，“能麽？”

何禾跟了上去。

“你為什麽要叫我包租婆？”何禾問。

“想叫了就叫了，”林超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說完這句話就不在說話，弄得這麽一段長長的路一時之間兩人的氣氛很尴尬。

山茶花是四季常青的，一中裏面種的樹也大多以四季常青為主，所以說現在的一中一點兒也不蕭條。

他好像無聊得就是想找個人一起走路而已，在上竹林裏的樓梯時何禾錯後一步将手中的盆換了個邊，接過擡頭就瞧見林超不知道什麽時候轉身望着她，他問：“你相信我麽？”

最近關于那件沒有官方回答的事同學們發揮自己能夠寫小說的想象力，加上捕風捉影的消息得到了各種版本，但是毫無疑問每一個都是說那件事是真的，林超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男生嬉皮笑臉的過去調侃：“喲，兄弟不錯啊，那感覺爽不爽？”

“是不是比五指姑娘舒服？”

……

女生則是在背後偷偷的竊竊私語，一瞧見人來了就閉口不言，絲毫不知道人家已經聽見，對着他這個人則是盡量避開，當然也有那種跪倒在他的臉下的，想要來勾引人。

他也不解釋，何禾一直以為他不在意。

沒想到不是。

認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何禾點點頭。

有些人的眼睛裏不是擁有星辰大海而是一種被生活磨砺的絕望與哀傷，外面的玩世不恭與淡漠或許只是在隐藏那自己都不喜歡的內心。

“你是個好人，”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林超再次留下句，“好好學習，包租婆。”轉身離去。

被邀請一起走走又被丢下的何禾聽着竹葉的摩擦聲，望着那在小道上徑直快步離開的人，再次将盆子換個邊端着，回去宿舍。

周末的洗衣房裏有不少人，等何禾洗完衣服已經五點多，去食堂吃個飯她直接回到教室。

剛走進教室門在裏面瞧見個不是屬于自己班的身影，站在她的座位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