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寒霜覆滿了玻璃窗, 彌漫着白霧的清晨, 邱陽因為昨天夜裏秦現突然的一個消息，無精打采地靠在沙發上垂首不語。他一整宿沒幾個小時能合眼，秦現簡單收拾了個行李箱下樓, 臨時處理公務需要出差，為期一周。

“陽陽。”秦現略一招手, 邱陽沒如往常般湊過去，反倒把身背給對方, 腦勺頂上翹起的一小撮頭發昭示出他內心的郁悶。焉頭焉尾守在旁邊的小灰模仿能力極佳，如它主人把背對給秦現，拖出一聲長長的嗚咽。

向來少有使性子的小孩突然來這麽一出, 秦現覺得新奇, 倒沒責備的意思，箱子立在腳邊，秦現過去捧起邱陽的臉擺正在眼前, 邱陽不帶掙紮, 視線卻別別扭扭的移開。兩只手洩露了身體的不抗拒，自覺繞到對方腰後纏着，秦現等他, 不到半分鐘，邱陽就把臉埋進了他腰腹間，收緊手上的力氣。

秦現把邱陽的頭發抓起來捋了捋：“哥也舍不得陽陽，不如把陽陽打包塞進箱子裏一并帶走？”

邱陽煞有其事的去瞅旁邊的箱子，心裏估摸着能不能把他塞進去。心情郁悶歸郁悶, 他的眼睛不間斷掃向客廳的大鐘，說：“我答應老師今天去醫院看看他。”

秦現彎下腰親了親他的眼睛：“那可真遺憾，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聽到嗎。”

他嗯的出聲保證，配合秦現的動作擡高下巴，方便親吻。彼時他身上還是一件印着動物爪子圖案的棉絨睡衣，本來想送秦現到樓下，外頭氣溫低，秦現只讓他送到門口。裹在棉絨睡衣下的邱陽好像一只可愛的毛絨寶寶，秦現抓着他按在門口蹂躏來蹂躏去，黏黏蹭蹭的，秦現提着箱子下了樓，邱陽就跑到陽臺巴巴望着他的身影。

邱陽把功課和書本裝進書包裏帶去醫院，路上買了幾份新鮮水果，保溫盒裏是他一早熬的鮮菇玉米粥，是他親手為老師準備的，早上因為這事秦現還稍微罰了他一下。

護士剛替林嘉許量好體溫，他的燒熱症狀持續将近一個星期，昨晚送來又是抽血又是檢查的，加上不吃飯，各種小毛病糅雜在一塊，林嘉許才一病難起，最少要住院三天觀察情況。

邱陽把粥盛了一碗出來放涼些，扶了林嘉許一手去洗漱，沒多久衛昊也過來了，手上拎着外面帶來的營養餐，林嘉許只吃邱陽準備的，衛昊自己都不覺得尴尬，問邱陽有沒有吃飯，之後在旁邊就着營養餐吃起來。

全程林嘉許1看都不看一眼衛昊，把他當成透明人。邱陽神經再迷糊也琢磨出兩人的不對盤，話咽在嘴邊，不方便問。

林嘉許吃完了，嘴巴擦幹淨說：“我要換間病房。”

病房入住手續是衛昊辦理的，一間小套房，設施環境非常好，就是價格昂貴。林嘉許原來打了幾份工，接了邱陽的家教工作後，秦現開的薪酬高，除了服務生那份，其他的都被他辭掉了。

對上邱陽疑惑的表情，林嘉許解釋：“這裏太貴了。”

邱陽恍然大悟，多窮多苦的生活他都經歷過，每一毛錢都得掐着數精打細算的用，便對這個選擇表示支持和理解。

衛昊只能灰溜溜的去換了間普通的單人病房，林嘉許的臉色勉強有了緩和。

Advertisement

不過兩人依然沒有太多的交流，林嘉許身體不适，精神輕恹，衛昊看人眼色一流，把邱陽招呼出去，給了他好幾張鈔票，讓他想買什麽就買，更多的則是讓他多跟林嘉許說會話。

邱陽雖然不了解其中究竟發生哪些事，他沒敢收衛昊的錢，臉悄悄紅了說自己還有零花錢，又問：“衛昊哥，你是不是把老師惹生氣了？”

衛昊呃了聲，邱陽當他默認，連帶着小臉微微繃緊，不怎麽想跟他說話。

林嘉許教了邱陽兩個多月，誰對他好是真的好人，他雖然說不上來，但內心的直覺不會欺騙他。現在直覺就告訴他衛昊欺負他老師了。

但邱陽不會惡語相向，畢竟衛昊和秦現是發小，他們感情好，平時衛昊也沒對他怎麽樣。邱陽的表情冷歸冷，還是說：“不要欺負老師。”

他回病房，床上沒看到老師，順着沖水的聲音跑去衛生間，林嘉許正彎腰趴在馬桶上吐。邱陽過去笨拙地給對方拍拍後背，想去找醫生來看看，林嘉許吐幹淨，用清水漱了口：“沒關系，吃的藥讓我有點反胃。”

林嘉許被邱陽扶回床上靠好，跟他說：“功課拿來給我看看。”

邱陽翻開昨晚的作業，捧到林嘉許面前。

他的功課現在很少再寫錯了，有的地方當時寫着模糊，秦現會給他講解。

林嘉許誇他：“陽陽很聰明，老師都找不出錯誤了。”

邱陽把另一半功勞歸到秦現身上，林嘉許聽完，問他：“你跟秦先生……”

"我們在一起了。"說及秦現，邱陽臉上都是愉悅，眼睛煜煜透着光彩，不見最初略有的自卑。他現在被秦現教的好，由內向外煥發出自信，不會說句話就膽怯畏縮。

邱陽見林嘉許沒說話，遲疑地問：“老師，怎麽了……”

林嘉許回神："我想其他事情去了。"

如果一開始林嘉許還為邱陽擔心，擔心他在這份不對等的身份地位裏迷失自我，今天邱陽的狀态無疑打了他的臉，告訴他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秦現真的把邱陽教的很好，不管是從身體還是心理方面，邱陽稍微長大了，不像最初見面跟他說話都輕聲細氣，做什麽都小心翼翼。他的笑容稚氣不失自信，只有被很好對待的人，才能露出這樣天真的笑。

林嘉許仿佛透過邱陽看到了從前的自己，他壓抑眼眶裏的酸澀，低頭笑了笑，開始給邱陽講今天的教學內容。

一連三天，邱陽每天都在醫院陪林嘉許，出院手續是林嘉許自己辦理的，費用衛昊提前繳了，他沒通知對方，回頭看邱陽把他的小包抱在懷裏，笑了笑，覺得邱陽就是天生招人喜歡的。

邱陽把包拎好，小跟班一樣：“車在醫院外等着，老師今天回家休息吧。”

路上邱陽給秦現發了消息，司機過來接老師出院都是秦現安排的，而林嘉許也寧願接受他們的好意也不願意搭理衛昊。

把林嘉許送到租住的地方，邱陽回去補了一覺。

自打秦現出差那天起，他晚上經常醒來，白天就留在醫院，精神稍有不濟。夜裏的電話鈴聲将邱陽從夢境驚擾，秦現應該是喝酒了，嗓子發沉，隔着電話都感受到那股朦胧喑啞。

邱陽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哥？”

那頭大醉的男人神經一恍，難得發出感慨：“哥真想你。”

是真想，秦現以往挑着作息前半小時才聯系邱陽，兩人說十幾分鐘的電話才互相道晚安。而今晚秦現挑着深夜聯系人，可見醉的不輕。

邱陽擔心地問：“是不是喝了好多酒？”

等了半分鐘才聽到秦現拖着鼻音回應，懶懶散散的，低低叫他的名字，反複的：“陽陽。”

秦現每叫一聲邱陽就回應一次，他整個人都捂在被裏，臉燒得暖烘烘。

随後電話震了震，跳出一個視頻請求。邱陽顫悠悠地接起，彼此的臉孔放大出現在屏幕前。

秦現扯了領子，暖淡的光鍍在稍着醉意的英俊臉孔上，露出幾分暧昧旖旎。

男人靠在椅子裏透過屏幕看着邱陽。笑意輕淡：“乖陽陽，把被子掀開，給哥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

明晚繼續開課劃重點。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pttt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茶水水無色 20瓶；中 5瓶；此乃機智的小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