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頭啖湯

“知夏，我在顧氏樓下，我們見見？”顧子骁拿起電話湊近了蘭知夏的耳邊。

蘭知夏停了一會，看看顧子骁，又看看臺面上的數據，回答：

“好吧，你稍等下，我馬上下來。”顧子骁替蘭知夏挂掉電話，看着把筆一根根從兩邊耳朵取下來的蘭知夏。

“誰約你？現在可是上班時間。”

“我又不歸你管。”蘭知夏剜了顧子骁一眼。

“一個朋友在樓下等我，我去一下就來，放心，這部份的修改，今天就可以出來。”

“朋友？誰會在你上班時間約你？還知道你在我這？男朋友還是女朋友？”顧子骁窮追不舍。

“子骁，我發現你性格變了。”蘭知夏看着顧子骁婆婆媽媽的樣子，笑了，

“是簡君瑤，好像是你發小池啓文的女朋友。”

“你和她怎麽認識的？”

“你都快變成問題男人了，顧子骁。”蘭知夏踮起腳尖，親了顧子骁一口，紅着臉走向門外，“回頭說，她在樓下，我去一會就來。別讓她等急了。”

顧子骁摸着嘴唇，勾起嘴角。

“果然是在英國長大的，都知道主動了。”

簡君瑤挂了電話，看來池啓文真不敢騙她，蘭知夏現在的确和顧子骁在一塊。

“瑤瑤，久等了。有事嗎？”蘭知夏看到了斜靠在保時捷身上的簡君瑤。

“知夏，你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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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顧氏選擇了我的設計方案，我們公司現在和顧氏合作。所以我暫時搬到這來了。怎麽了？瑤瑤。”

“蘭知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顧子骁？”簡君瑤不想再猜，她要聽當事人親口确認。

“你怎麽了？你今天專門跑到這裏，就為了問我顧子骁是不是我男朋友？”蘭知夏聽出簡君瑤話裏的火藥味。蘭知骁突然想知道，顧子骁的過去，除了喬珂，還有誰？

“蘭知夏，你就告訴我是不是？”簡君瑤契而不舍。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簡君瑤的口氣，讓蘭知夏很不爽！她憑什麽要放下工作跑到這裏接受簡君瑤的盤問？當她蘭知夏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嗎？

想當年接到匿名短信，讓他去酒吧的包房找人，她一進門就看到了蘇齊和一個女人抱在一起。一直以來的猜疑變成真相後，她甩門而出，根本不屑于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現在，簡君瑤莫名其妙跑到顧氏樓下質問她和顧子骁是什麽關系，她憑什麽這麽理直氣壯？她和顧子骁談個戀愛，是犯了哪條法律了？

“看來你還真勾搭上顧子骁了。”簡君瑤絕望了。喬珂那女人，有很多把柄掌握在她手中，可蘭知夏是和知珂不一樣的人。想當年，她為了蘇齊可以不惜和家裏鬧翻，不接受家裏的一分錢。這女人身上那股傲氣，不是誰都可以壓制的。

“簡君瑤，顧子骁是我男朋友，有什麽問題嗎？勾搭？你一個文學碩士好意思用這樣的詞？不過，謝謝你這麽重視我和顧子骁的關系，大中午的特地跑過來确認，真心感謝，沒什麽事，我失陪了。再見。”蘭知夏說完，轉身走人。

她雖然和簡君瑤不算太熟，好歹也算朋友，不過，聽簡君瑤的口氣，是削想顧子骁了，她心裏突然就來氣！

氣呼呼地上了樓，顧子骁已經回到他的總裁辦公室，蘭知夏重新拿起筆。雖然和簡君瑤的交鋒占了上風，但是蘭知夏總覺得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顧子骁，你還挺能招蜂引蝶啊，今天這是第一回合。她不想得罪簡君瑤，她們兩家的企業在S市有不少的合作項目，所以不應該把關系搞僵。不過剛剛自己還真沒讓步。

反正，如果有誰削想顧子骁，她就這麽兇！

她甩甩頭，上班上班，專心畫圖。

一個下午，顧子骁都沒再過來。好不容易把工作做完了。蘭知夏伸起了懶腰。坐久了，屁股都麻了。

”知夏——”

“哎？子維哥。你怎麽過來了？下午不忙？”蘭知夏轉頭，看到了顧子維。

蘭知夏像只小貓一樣伸懶腰的樣子，讓一直靜靜地看着她工作的顧子維着了迷。

“知夏，你的手工圖畫得真好。”顧子骁和蘭知夏都是學建築設計的，蘭知夏的專業能力讓他驚嘆。想當初，為了能進顧氏，他也是拼了命地學習，在英國期間，他也是年年拿獎學金的人。不過，目前的小師妹，專業能力讓他自愧不如。

“哪有，讓子維哥見笑了。”

“我怎麽敢笑你，你可是全英最高獎得主，不過，我真的好久沒畫圖了，哪天真的要和你一起練練手。”

“随時都可以，現在南區的圖正在做小範圍的修改，子維哥要肯來幫我，那我也挺樂意，大不了，請你吃飯。”

“說話算數？”

“當然！一頓飯就請得動一高手幫我修圖，我賺翻了！”上次拒絕顧子維的表白時，自己曾對他說只想工作，不想談其它。可是不久，自己就和顧子骁在一起了。蘭知夏從心裏對顧子維感到內疚，她其實特別想找機會表達她的歉意。現在她臨時的辦公室，和顧子維其實是同一層樓，只是為了避免尴尬，這段時間，她都故意躲着顧子維。但是畢竟是朋友，他又是顧子骁的哥哥，她總想找個機會修複下關系。

“今天的圖改完了？”

“嗯，改完了。”

“那看來我晚飯賺不成了。”顧子維裝出一臉失望。

“怎麽會？圖畫完了，我們正好輕輕松松地吃飯。子維哥，想吃什麽，我請你！”

“真的？那我可不客氣了。”

“那我們走吧。”

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的時候，顧子骁剛好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他盯着兩人的背影，把資料重重地摔在地上。

顧子維定的是情侶包房，蘭知夏顯得有些不安。這種空間，好像不适合她和顧子維來。顧子維把菜單遞過去放在蘭知夏面前。

“知夏，你看看吃點什麽，這裏的粵菜做得地道。”蘭知夏還在愣神。顧子維心裏有些冰涼，他微笑着，聲音柔如清風：

“知夏，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哦？哦！沒什麽，不好意思，有點累。”蘭知夏擡起頭，正對上顧子維溫柔的眼眸，她趕緊躲開，又把眼簾磕下。

“子維哥，都點好了嗎？”

“還沒呢，菜單在你那，看看？”

“哦，好的。”看了半天的蘭知夏，卻點不出一個菜，她又走神了，她不知道顧子骁吃飯了沒有，晚上是不是有應酬，她答應他一起下班吃晚飯，自己居然把這茬給忘了。顧子骁與顧子維兩個人之間的芥蒂有多深，她是知道的。顧子維看自己的那種眼神，真讓她坐立不安，看來，和顧子維像普通朋友一樣愉快相處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知夏，又在開小差了。”顧子維親昵地彈了下蘭知夏的額頭。

“哦，“蘭知夏驚醒，尴尬地摸摸額頭。

“那就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吧。”蘭知夏随意地點了幾個菜，把菜單遞回給顧子維。

“加上這個。”

“先生，你真有眼光。這湯是我們的招牌菜。”侍應生看着兩位，很禮貌地點點頭。

“二位稍等。”

”知夏，有事？”蘭知夏坐立不安的樣子，讓顧子維心塞。

“不是，只是手機落樓上了。”

“要不要用我的手機打下電話。”

“沒事的，下班了，沒什麽事。我們……吃飯……”

菜上了，顧子維幫蘭知夏把湯裝上，然後遞給蘭知夏。

”廣東人說，第一口湯最鮮美，他們叫‘頭啖湯’，也用來比喻最先嘗到甜頭的那個人。知夏，你來做第一個人。”

“是嗎？”蘭知夏笑笑，“子維哥，你還懂得挺多。那我不客氣了。”蘭知夏一個下午顧着修圖，一口水都沒喝上。

“好喝嗎？”顧子維依然微笑地看着蘭知夏。

“好喝。”蘭知夏端起碗，不顧形像地把一碗湯喝個精光，然後還伸手準備再來一碗。

“知夏你慢點。我來。”顧子維握住了蘭知夏的嫩滑的小手，兩人心頭都顫動了一下，但是顧子維表面波瀾不驚，蘭知夏的臉卻“唰”一下紅了，默默地把手縮回。

顧子維接過碗，重新舀滿。

“看來，你喜歡我——的頭啖湯。”顧子維的一句話，讓蘭知夏口裏的湯差點從鼻孔嗆出來。

“子維哥——”蘭知夏艱難地咽下口中的湯。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顧子維心裏黯然，卻也只能見好就收。

一頓飯，顧子維傾盡所有的溫柔，剔骨，挑刺，舀湯，布菜。他自己倒不怎麽吃，只那麽深情款款地望着蘭知夏，蘭知夏在顧子維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再一口地吃着，她心裏其實好想哭，她感覺都快胃出血了。她甚至後悔請顧子維吃飯。

“子維哥，你怎麽不吃，光看着我吃。”

“知夏，知道嗎？除了我媽和子若，你是第一個單獨和我吃飯的女人。”

“咳咳——”蘭知夏真的受不了了，低頭咳了起來。

在她重新擡頭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嘴角已經多了一條手帕。

“子維哥，我自己來。”顧子維的臉離她的不到十公分，再不開口，氣氛就暧昧了。

“我來。”顧子維輕輕地替蘭知夏擦着嘴角，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蘭知夏看着顧子維，好像看到了顧子骁，那天晚上，在阿格拉酒店的門口，顧子骁也是這麽突然上前，替自己擦着嘴角……

“知夏，我……”

顧子維的聲音變得沙啞，那麽精致的一張小臉就在眼前，那麽飽滿的櫻唇只有五公分不到，他為什麽不可以？顧子維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停留在蘭知夏唇邊的手，指腹輕輕地拭過蘭知夏的唇瓣。那眼裏的柔情，讓蘭知夏驚醒。

“對不起，我們不能。”蘭知夏推掉顧子維的手，把臉挪開。

蘭知夏退離顧子維一個身位遠。

“對不起，知夏，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顧子維的手垂下。

“子維哥，我謝謝你的心意，可是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哥哥。”

“知夏，你的話真讓我傷心。對于男人來說，最怕自己愛的女人把自己當哥哥。”顧子維嘆了口氣，笑得苦澀。“放心，以後我會當好哥哥的角色。”顧子維知道，不當這個哥哥，他恐怕以後都無法再這樣接觸蘭知夏。

“子維哥，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

“知夏，別再說了哦，再說，我的心就徹底被你傷透了哦。“顧子維重新恢複了儒雅溫和。

”好，不說！”蘭知夏心裏輕松多了。

奔馳在楓葉公寓門口停下。蘭知夏從車裏出來的時候，保安端着面條的手抖了抖。難怪樓上那位剛剛進來一臉黑，原來女神今天和別的男神在一起。

男神？！對！就是男神，面前這位，也很帥!保安不自覺地照照桌上的鏡子，把頭上的帽子正了正。

其實自己長得也不錯，就差一輛奔馳而已。

“子維哥，今天真不好意思，說好我請客的，結果你買的單，下次，我一定請你。”

“嗯，你快上去吧，早點休息。”

“嗯，那我上去了，你小心開車。”

蘭知夏推開車門，準備下車，顧子維的手，卻一把抓住了她，

“等等，知夏，那個……我周末想去療養院一趟，你想不想一起去？”

“我……”蘭知夏想了想，的确好久沒去了，回國這麽久，才去過一次。這幾年，自己每次回國，第一站必定是療養院，雖然陳紅梅一直怨着她，不想見她，每次只能從區醫生那裏得知一些情況。不過，她到底是蘇齊的媽媽，她現在這樣，也是自己的過錯。

“嗯，周末我們一起去。”

“好的，那周六一早，我來接你。”

“好的。”

蘭知夏下了車，朝顧子維揮揮手。

顧子維的嘴角，重新揚起笑容，也許，療養院，會是他和蘭知夏最好的相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