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當年（1）

“二哥，還沒睡？”顧子若給顧子骁拿了瓶啤酒，坐在他旁邊。

“睡不着。他這幾天怎麽樣？”顧子骁接過了啤酒。

“二哥，你不能叫聲爸爸嗎？都好幾年了，如果媽媽還在，她也不同意你這樣對爸爸吧。”

“他對不起媽媽。”

顧子骁對爸爸這個稱謂已經拒絕了好幾年。不過在顧子若看來，二哥對父親的恨似乎不像剛開始那麽明顯那麽深，至少這次，父親生病，他在馨平別墅住了好幾天。

“二哥，蘭伯伯今天來看爸爸了。你知道嗎？”

子若看到哥哥的眉毛挑了挑。

“為了VG項目，還是照片的事？”

“都有，還有你和知夏姐。”提到蘭知夏，顧子若觀察着顧子骁的反應。

“蘭伯伯應該對我很失望吧，他怎麽會放心讓知夏和我這麽不靠譜的人在一起。”

“二哥，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你說我們兩家的大人為什麽非要撮好你和知夏姐呢？”

顧子若抿着嘴巴遙遙頭，笑了。

“知夏姐看起來那麽優秀，難道還非你不可？”

“怎麽，你哥我很差嗎？”顧子骁搓了下顧子若的頭發，然後很認真地問：

“子若，我現在算不算錯過她了？”

“很愛？”顧子若沒回答，而是看似漫不經心地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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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骁沉默了好一會，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很愛！”

“二哥，你是幸運的，也是欠揍的。”

“我知道，所以我會努力延續幸運，然後，掰掉欠揍的部分。”

“那天我去找過她了。可卻遇上了喬珂。”顧子骁突然自嘲地笑了。“霍川說，我現在是新愁舊恨湊一塊。”

“二哥，喬珂，你還愛嗎？”

“曾經愛過。她是初戀，這點，我不會抹殺。”盡管蘭知夏前後兩次上頭條都和她有關，他還是沒有動她，只因為曾經愛過。

“其實當年，媽媽不是一開始就反對你們在一起的。”顧子若望着夜空，想起了媽媽。

“媽媽和爸爸一樣，都希望你将來和知夏姐在一起。雖然到今天，我都沒明白，這到底是什麽緣故.但是二哥，我覺得知夏姐是喜歡你的。只是你們中間似乎總有個喬珂。“顧子若對喬珂的認知，又在周萌那被刷新了。

“當年，媽媽是找過喬珂沒錯，不過這之前，是發生過一些事的。我記得很偶然的一次，我和媽媽逛街時遇到了喬珂，她也來逛街。在S市最高端的奢侈品商場，那是媽媽第一次見到她。。。。。。”顧子若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喬珂？”顧子若有點訝異，喬珂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裏随随便便一個包包都在10W以上。

“子若。你什麽時候回國的？”喬珂看到顧子若，臉色明顯變得奇怪。

左馨在聽到喬珂這個名字後，面帶微笑看着喬珂，卻不出聲。她聽子若說過，哥哥的女朋友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靠勤工儉學上大學，怎麽能出現在這裏？看手上拎着的包包，還是最新款的LV。看來那小子待這個女孩不薄啊。

“我前幾天回來的，這是我媽媽。”顧子若回頭看到媽媽的表情，也能明白幾分。

“媽，她是哥哥的女朋友，叫喬珂。”

“阿姨好。”

“你好，聽說你和子骁前幾天去了阿格拉？”

“是的。”喬珂的聲音有點發抖。不知道怎麽回事，左馨雖然面帶微笑，可喬珂總感覺左馨的眼裏有芒刺一樣的尖銳。她抓着包包的手心開始冒出密密細細地汗珠。

“喬珂名字不錯。潔白無瑕。”左馨看了眼喬珂手上的包包，然後再次把目光轉到喬珂的臉上，依然帶着溫婉如玉的微笑。

“喬小姐的眼光很好。改天，我們一起喝個茶。”

“哦，好的，阿姨，子若，再見。”

喬珂朝顧子若和左馨笑了笑，點了下頭，走出了商場。

望着喬珂戰戰兢兢的背影，左馨笑容隐去。

“子若，你哥和這個女孩好到什麽程度？”

“剛交往不久了，哥哥挺喜歡她的。”

“讓他去英國和知夏在一起死活不去，這種女孩也值得他大費心思。”

“媽媽，你不喜歡喬珂？”

“你覺得這種女孩配得上你哥？”

“那你想怎麽辦？”

左馨當着顧子若的面打了個電話。

“從明天開始，斷了我所有的副卡。”

“媽媽，你要考驗喬珂？”

“她不配，臭小子，什麽眼光？這種女人都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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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文，你卡借我刷一下。”

“我沒聽錯吧，骁少管我借錢？”池啓文把信用卡拿出來。

“拿來，哪那麽多廢話！”顧子骁搶過卡，遞給了收銀員。

“喂，骁少，你別刷太多啊，我這個月也快爆了。給我留點。”

“下個月再還你。”顧子骁把卡丢回給池啓文，快速走出商場。

“他又刷別人的卡？”顧子骁走後，左馨出現在收銀臺。

“是的，夫人。少爺他刷了池少爺的信用卡。”

“臭小子，還挺拗。”

左馨想了想，拿出電話。

“婉如，有空嗎？出來喝杯茶吧。”左馨約上了池啓文的媽媽。

“喬珂，你還真直接！裝個清高都不屑！”

************

“啓文，你卡借我一下。”

“骁少，別玩我了，這個月起，我的卡也被老頭停了。”池啓文垂頭喪氣，沒錢他要怎麽帶簡美女玩？

“骁少，我怎麽覺得我是受你連累的啊，你那個喬珂，花錢是不是有點猛啊。”

“不好意思，暫時先放回去。”顧子骁把項鏈放回托盤，尴尬地看了售貨員一眼。

“我找我媽去！”

顧宅，左馨和幾位夫人正坐在花園裏玩小牌。

顧子骁走上前，向衆人問了好。

“哎？子骁，這個時候你怎麽回來了？”池啓文的媽媽婉如給左馨遞了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

“婉姨，我回來找我媽有點事，你們玩。”顧子骁看到池啓文他媽也在，有點不好意思，他還欠着池啓文幾十萬。

“媽，你來一下。”顧子骁拉着左馨走進房間。

“媽，我需要錢，你不能停掉我的卡？”

“理由！”

“媽媽，我知道你反對我和喬珂在一起，你停了我的卡，我沒意見，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同意我和喬珂的，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孩，我就是喜歡她。”

“所以呢？”

“所以，我和她已經約好，不再用家裏一分錢，以後，我們自己打工賺生活費。”

“真有骨氣，不愧是我兒子。”左馨笑着點點頭。

“不過——？顧子骁懊惱地皺皺鼻子。

“我還欠了啓文的錢，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還上，我的事不想拖累兄弟。”

“嗯？還挺仗義！”如果在平時，左馨非給兒子個大大的擁抱不可，不過這會，她心裏卻是強壓着怒火的。兒子将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人，怎麽好像變成了一個被女人玩壞了的傻蛋。

“兒子，還錢還不容易啊？你讓喬珂把你買給她的那幾個包包退回給商場，沒關系，我打個招呼，二手包我也收，蹭了點舊了點，我也都不在乎，給你打個8折，不就有錢還給啓文了嗎？你說呢？”

“媽，你也太過份了！”顧子骁這個月已經失信了喬珂多少次了，好不容易放下傲嬌回家求他媽，媽媽還說這些傷自尊的話。

“媽，不要以為離開了你我不行，我和喬珂是不會分開的。我們會一直相愛，結婚成家，你和爸爸最好一直這麽看着我們。”

“子骁，那個女孩到底是怎麽蠱惑你的？她身上那股虛榮的狐臊味，我第一次見她就聞到了，只有你還像個傻瓜一樣讓她迷得團團轉！知夏那麽好，你卻一再拒絕見她……”

“左女士，請注意你的用詞！喬珂是我女朋友，你不喜歡她沒關系，我喜歡就可以，她開朗陽光，幹淨單純，沒有你形容得那麽不堪，請你不要污蔑她！我再告訴你，包包，衣服這些禮物，是我心甘情願送給她的，不是她向我要的。當然，這些是刷了你的卡，以後，将來，我們會靠自己努力生活，再不會向你要一分錢。當然，你提的建議真好，把包退回去。那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還有你口中的蘭知夏，我的好母親，我的好媽媽，我告訴你，我不喜歡，我不要！”

顧子骁不再回頭，看着兒子決然的身影，左馨氣得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她感覺胸口憋着一口氣，卻怎麽使勁都吸不上來……

喬珂陪着顧子骁在宿舍呆了三天，池啓文又找簡美女去了。顧子骁想提議喬珂把包包首飾退回商場，看喬珂左右擺弄着包包，喜歡得不得了，終不忍心。他手上這份報表已經差不多了，這是從58同城找來的活，幫一個公司把年終報表做好，報酬是1000元。

之前給自家公司做，從沒拿過錢，但是每月媽媽給他的副卡，卻是随便他怎麽刷。

“喬珂，明天我給你買條項鏈吧，聖誕節到了，我想送你個禮物。”

“嗯，好！”喬珂溫柔地笑笑。顧子骁不是說卡被她媽媽停了嗎？難道她媽媽終于不忍心了？就這麽個兒子，總是舍不得讓他受苦的吧。

看到支付寶裏多了1000元，顧子骁心裏還挺高興，雖然不多，可這也是憑自己本事賺的“第一桶金”，而且第一次拿自己賺的錢給女朋友買禮物，顧子骁心裏居然有點興奮，這麽多第一次，他想得好好地紀念一下！

大的項鏈買不起，喬珂拉着他走進大商場時，他停住了，雖然心裏覺得對不起她，但顧子骁還是說了：

“喬珂，我現在只有1000塊，所以買不了太貴的禮物，不過，你相信我，我們苦幾年，等我積累更多，那時，我們不靠家裏，也能活得有滋有味。一定讓你過上好的生活。”

“好。”喬珂這才知道左馨壓根就沒再給過一分錢。聽顧子骁的口氣，對目前的生活還挺滿意。喬珂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兩人在一個不起眼的特價酬賓的櫃臺，挑了一條細得不能再細的項鏈。顧子骁興奮地要求在吊墜的兩面刻上兩人的名字：

一面是“珂”，一面是“骁”。

顧子骁接過項鏈，小心地替喬珂戴上。

“對不起，喬珂，本來想送你一條大點的，然後聖誕節和你一起去香港旅行的。不過現在，暫時我沒有那種能力，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的，子骁。我很喜歡。”

“真的！？”

“真的！”

顧子骁一把抱住喬珂，她總是這麽善解人意，讓他感覺自己虧欠她太多。

“喬珂，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畢業後我們就結婚，一起努力，我相信我們總有一天會好的。”

喬珂被顧子骁抱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但她還是伸手摸了摸吊墜。這條項鏈這麽小氣，怎麽配得起新買的那個LV包包。

想起簡君瑤那天在大家面前嘚瑟地問她，知不知道她脖子上的寶格麗項鏈多少錢？看到喬珂一臉不屑實則妒嫉的眼神，簡君瑤的鼻孔簡直要翻上天了。

這下，又該讓簡君瑤有機會嘲笑她了。以後再以後，自己要怎麽面對簡君瑤？想到這，喬珂把項鏈藏到羊毛衣裏面。受了寒氣的吊墜貼着皮膚冰冰的，喬珂覺得她的心，也都快被凍傷了……

“骁少，你真不去？”

“不去，我還有幾份報表沒做完。”

“靠，顧子骁，你這是把自己往死裏逼，別說我沒提醒你哦，你的喬大小姐昨天還在馨怡酒店和簡君瑤她們幾個吃自助餐，看起來是個不差錢的主，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你的簡美女非要在別人面前讓她難堪，她在反擊。”

“我去！顧子骁你自己在這死啃面包，還給你那愛顯擺的喬大小姐找理由。你就自欺欺人吧你。”

“啓文，別诋毀我的女人啊，不然反臉，兄弟都沒得做。”

“子骁，喬珂真有那麽好，別人都看在眼裏的東西，你怎麽就能裝不知道？”

“池啓文，欠你的錢，我還你就是，再說我揍歪你鼻子！”

“好好好，你骁少爺努力賺錢，我自己一個人去嗨！宿舍讓給你們了，不過，喬大小姐應該很久沒來了吧。”

顧子骁抓起身邊一個枕頭甩過去。劈頭蓋臉，池啓文“啊”的一聲，撿起枕頭，反砸過來，然後快速閃人。

顧子骁擋掉枕頭，想起剛才池啓文的話，喬珂的确有好長時間沒來找他了。不過，她今天打過電話了，還讓他別太累，注意休息。

顧子骁想着想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