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迷茫

VG的合同終于簽訂了。

顧子骁知道，不管後期有沒有藍天集團的合作，VG的項目他都不會放棄。阿格拉，這個異國城市，對于顧子骁來說，總是存在着某種魔力，顧子骁對她，似乎總有一種近似于迷戀的感情，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次，他還入住之前的酒店。只是，不再是之前的1217，而是517。這個房間，蘭知夏住過。

雖然誤會解除了，但是自從那天晚上在蘭知夏的門口遇上喬珂以後，他再沒去找過蘭知夏。兩人互相不打聽，就這麽平靜地過了一個月。他不知道蘭知夏心裏怎麽想，但是他卻還想着她，只是他真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她，他們之間的了解，真的很少。少到蘭知夏曾經因為蘇齊而和家裏斷了聯系都不知道，少到蘭知夏因為蘇齊的死一直生活到愧疚中都不曾察覺。蘭知夏，心裏對他，是愛麽？還是只是需要有人關心，有人陪伴？那他對蘭知夏的愛，還可以繼續麽？

顧子骁躺在大床上，手上握着手機，卻一個電話都沒打，一個微信都沒發。他和蘭知夏，這樣就算分手了嗎？顧子骁閉上眼睛，回避了這個念頭。

門鈴響了，高飛打包了晚餐。

“老大，先吃飯吧，手續不是一天能辦下來的。”高飛以為顧子骁在為項目的手續問題發呆。

“高飛，豐原的老板你認識嗎？”

“有過一面之緣，上次我們南區設計的競标他也參加了，不過你都沒看人家的設計，直接選定了蘭小姐的。”

高飛望着顧子骁，他知道顧子骁問起豐原，無非就想知道蘭知夏的近況。

“老大，我要今天說些什麽不好聽的，你……不會那啥吧？”

“說吧，我聽着。”顧子骁眼睛都懶得睜開。

“你要真舍不得蘭小姐，就給她打個電話吧。女人，總是要哄的，你一個男人，連哄女人都不會，那就怪不得人家不甩你。再說，你誤會蘭小姐在前，錯的是你。你倆都一個多月沒見面了，說實話，我要是蘭小姐，我會覺得你特別不靠譜。聽說前段時間，安總裁和顧副總因為照片的事，不敢随便靠近蘭小姐，不過，現在照片的事已經解釋清楚了，這兩人可都是蘭小姐的朋友，老大，你不擔心啊？你還矯情個什麽勁啊？還有，最新消息，要不要聽聽？”這總裁生意場上看着挺精的，怎麽一碰到感情問題，完全找不着北，又不是沒有過女人。

“說！”

“聽說，豐原的老板封展鵬和蘭小姐之前在英國就認識。他對蘭小姐的關照，好像超出了一個老板對員工的态度，你不怕……”

“知夏不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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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骁嘴上說着，可心裏着實感到不安。蘭知夏不是哪種人？他還能篤定她一定不會愛上別人？顧子骁只覺得心裏更煩燥。

“老大，蘭小姐是怎麽樣的人，你能确定最好。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蘭小姐現在每天和封展鵬一起上班，日久生情也不是沒可能，她現在可是單身……”

“單身？”這兩個字把顧子骁的神經扯得生疼。“我們這樣真的算分手了麽……”顧子骁突然坐了起來，拿起電話，猶豫了下，還是摁下了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蘭知夏終于醒了。她這是又睡了一天麽？

房間沒有開燈，蘭知夏慢慢地坐了起來。

雖然封展鵬大方準她長假，讓她病好再上班，但是一個新進員工這三頭兩頭請假總是不合适的。

頭還是暈，燒也沒退，不過比起昨天，她起碼能感覺到肚子餓了。

“能吃點麽？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一陣香味把蘭知夏的鼻子勾住了，顧子維從廚房把粥端出來，順手打開了燈。

“子維，你怎麽還沒回去？”

“起來先吃點粥。”顧子維沒有回答蘭知夏。他把蘭知夏扶起來，拿了個枕頭墊在她背後。

顧子維探了下蘭知夏的額頭，

“你平時生病都一個人這麽扛着？”顧子維看着臉白得像張紙的蘭知夏，很是心疼。

“我很少生病的好不好。”蘭知夏笑了笑。

“知夏，難受時讓我知道吧，你說過，我們是閨蜜，你這樣子，又不回家，又不上醫院，就打算這麽一直睡到病自己好起來？”顧子維不敢再輕易觸碰蘭知夏的內心，他想，就這麽淡淡地相處，總有一天，蘭知夏會看到他的心。

顧子維通過周萌，知道了蘭知夏的新住處，早上找來時，就看到打開門便暈倒在他在面前的蘭知夏。

“謝謝你，子維。我沒事的。”照片事件之後，他們的确很少聯系了。還好，他們的友誼似乎沒受到影響。現在，顧子維作為朋友，正在關心生病的她。蘭知夏一直讓自己這麽想。

電話響了。

“要接嗎？我去幫你拿過來。”

“好。”

來電只顯示“未知號碼”，蘭知夏看了下，挂斷。

“怎麽不接？”

“不熟的號碼，算了。”把電話放回桌了上。一天沒吃東西，肚子真餓了。蘭知夏很快就吃光了一大碗粥。

“看來胃口不錯。還要嗎？”顧子維看到不顧形象狼吞虎咽的蘭知夏，滿意地笑了，他喜歡這樣的她，在他面前，一點不做作。

“不吃了，怕吃多了會想吐。”蘭知夏看到顧子維溫和地笑，想起剛剛自己的吃相，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電話再次響起，

“你先靠着，我替你看看是誰？”

還是“未知號碼”。

顧子維眉頭不禁了一下，他知道顧子骁正在阿格拉。

“知夏，未知號碼，要接嗎？”顧子維拿着屏幕對着蘭知夏。

“哦。”蘭知夏墊着方枕斜斜地靠着。

“你替我接了吧，如果沒什麽事，你挂斷就行。”

顧子維下意識地望了一眼“未知號碼”，然後接通電話。

“喂——”

顧子維的聲音！

顧子骁一下就站了起來，把身邊戴着手套吃着手抓飯的高飛給吓得摔倒在地。

“這是蘭小姐的手機，請問你哪位……”

這怎麽可能？

顧子骁拿着電話的手慢慢地滑了下來，身邊的高飛隐約聽到裏面的通話：

“哪位……怎麽不說話……推銷的電話……子維……挂了吧……”

“老大，你要怎麽辦？”

“高飛，聯系豐原，指定知夏負責VG項目的設計。”

“老大，現在項目還沒到那步……”

“不，已經遲了……”

“知夏，你進來下！”封展鵬臉上的高興絲毫掩蓋不住。他站在門口，叫住了剛來上班，還沒來得及把包放好的蘭知夏。

“哦，好。”蘭知夏把包放下，走進總裁辦公室。

“顧氏給我們一個大項目，指定讓你負責，我知道，你和顧總……”

蘭知夏确實沒想到顧子骁又來這招。但是從公事上講，她沒辦法拒絕。像豐原這種沒有名號的公司，想接到這樣的大項目，很難。蘭知夏想了想，對封展鵬說：

“封總，我自己聯系顧子骁。”

“嗯。”封展鵬從蘭知夏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對于蘭知夏，他也是在照片風波後才知道她和顧氏兄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顧子骁的目的再清楚不過，他想到的是蘭知夏，而不是豐原。

“這是資料，你看看。”

接過U盤，蘭知夏走回了座位。

周萌給她遞過來一杯咖啡。

“你好點了嗎？知夏。”周萌還是很感謝蘭知夏的不計前嫌。蘭知夏這幾天生病，她也一直幫着她把公司的事一并處理了，多虧了她，顧子維才知道蘭知夏生病了。

“我已經好了，謝謝你，周萌。”這段時間的接觸，蘭知夏也覺得周萌不是個會背後耍陰的人，相反，她覺得周萌有時還挺仗義，知恩圖報，是個挺好的朋友。

“周萌，你和子若是朋友對嗎？”

“嗯，我們認識好多年了。”周萌不知道蘭知夏為什麽要問起顧子若。

“我好久沒見她了，要不今天我們約上子若，一起吃個飯吧。”前幾天子若曾經約她一起吃飯，那幾天碰巧大姨媽找她，沒約上。正好，她也問問顧子骁唱的這一出，又是什麽意思？

VG的項目，她曾和父親讨論過。父親的言下之意，是希望她和顧子骁可以在一起，然後由她和顧子骁兩人一起負責VG的項目。VG的項目的債權糾紛，那不是一般的財團可以擺得平的，這裏面還牽扯到一個中國的集團公司。父親顯然對VG項目的內裏乾坤是了然的。他一直在等着顧子骁向他提合作。可是現在，顯然，事件沒有按預訂的方向發展，顧子骁撇掉父親，自己與VG簽下合同。那是不是表明，顧氏已經不需要藍天的合作了？那又為何還提出了讓她負責項目的設計方案。按進度，當然還到不了出設計圖紙這步，難道只是為了找機會見她？那為何不直接來找她？

在樓下的粵菜館。蘭知夏提前訂好了包間。

顧子若雖然和蘭知夏稱不上多熟悉，不過，蘭知夏回國後，兩人在不同場合的幾次見面，讓顧子若對她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早知道蘭知夏是這麽個才貌出衆，大氣得體的人，當初真該和媽媽一起，鼓動二哥到英國留學，也不至于後來認識喬珂，惹出這麽多事。

周萌和蘭知夏卻算是不打不相識，照片風波之後，她們反而走得更近。

“知夏，我哥去阿格拉了。”顧子若覺得，今天蘭知夏約着一起吃飯，多多少少是為了知道顧子骁的近況的，所以，還沒等蘭知夏開口，顧子若先把顧子骁抖了出來。

“哦。”蘭知夏心裏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前天晚上那個未知號碼。然後稍稍皺起了眉頭。第二次電話是顧子維接的，難道他知道電話是顧子骁找來的，故意不說。随即又搖了搖頭，笑了。自己這是怎麽了，變得多疑了。

“知夏，你不知道？”顧子若看着蘭知夏的表情，猜到了幾分。

“知夏，你不會真和我二哥分手了吧？”

“我們好久沒聯系了。算不算分手？”蘭知夏喝了一口茶，反問。其實這也是她的疑慮，因為不确定，所以她一直拒絕主動了解顧子骁的情況。

“知夏，現在誤會也過去了。喬珂也離開了，現在你和我哥，是不是可以別再那麽別扭了？”

“知夏，對不起，這一切都怪我。現在我真心希望你和顧總可以和好，不然，我心裏很內疚。”周萌也開口，她對蘭知夏的歉意，反而讓蘭知夏感覺不安。

“周萌，我沒有怪你。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蘭知夏拍拍周萌的肩膀。

“子若，我現在其實特別迷茫，我和子骁之間，似乎中間總隔着一堵牆，我原來以為，這堵牆是喬珂，可是現在，喬珂離開了，我心裏還是覺得，我們中間，還有什麽攔着。”

“知夏，別想那麽複雜，你和二哥，兩情相悅，你們在一起，所有人都高興。還有……”顧子若停了下，有點苦澀地說下去，

“你知道我大哥對你的心意，你和二哥的關系一天不确定，就等于一直在給大哥希望。大哥，是個讓人特別心疼的人，可我知道你不愛他，不然，我真不介意你和大哥在一起。”顧子若輕嘆出一口氣。

“子若，以前我一直希望我的愛情不要有雜質，簡簡單單，只是因為愛了，所以才在一起。但是我和子骁，似乎不是這樣的，我們是因為家庭的原因走到一起，所以我們之間，不是單純因為愛，甚至是不是因為相愛而在一起，我都不是很清楚。我承認，我對子骁，是心動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的愛情經不起考驗，他不信任我，我對他也會有懷疑，所以，外界的任何打擊，都會很輕易地分開我們。那這樣的我們，還可以在一起麽？”

“知夏，你是被蘇齊影響了，所以你才這麽敏感。”蘇齊這個名字，顧子若本不想提及，但是蘭知夏的這番話，顯然是經歷了和蘇齊那樣的愛情後才說出來的。當初，她明明發現了蘇齊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都沒有動搖對蘇齊的感情，而現在，卻因為已經消除的誤會，對和顧子骁的感情考慮了那麽多。

“知夏，再給二哥個機會吧，也給自己一個機會。”顧子若把手機遞給了蘭知夏。

“二哥的電話，從剛才一直打過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