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顧喬眼睛一睜, 發現自己又換到太子身體裏的時候, 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因為這代表着他好不容易才猜測出來的“身體承受不住時就會互換”的規律就此破滅。他和宮人離開東宮去勤為徑取東西,雖是一路月黑風高,像個陷阱, 但畢竟最後證明了沒什麽生命危險,也就不存在身體不堪重負, 瀕臨崩潰。

不管是顧喬猜測的瀕死,還是太子推測的昏迷, 都并不适用于如今的情況。

仔細想想,什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互換,身體還是那個身體, 難道換個靈魂就能一下子包治百病了?根本毫無道理嘛。

一切推測都要推倒重來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太子殿下面前丢了臉。

自己真是太沒用了,還誤導了殿下,顧喬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顧喬不甘心地又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的身體狀況:餘毒只剩殘渣, 不足為懼;宮人不曾近身, 也沒有食物入口,更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不太可能在悄然間對他造成傷害。

他最後的印象只記得自己很困,困得恨不能當下就閉眼睡死過去。

但如果一困得受不了就換,也說不通啊。雖然長大後的顧喬和太子肯定不會經常出現困到極限的狀态, 可小時候的他們絕對遇到過, 卻并沒有出現互換。困了就換了的假設并不成立。

還是說有危險的趨勢,他和殿下就會互換?

亦或者是根本沒什麽規律, 就是單純地看老天心情?

顧喬被自己最後這個猜測給驚到了。

比顧喬更驚訝的,是奉命來給太子下藥的人。她已經下了藥,也是眼睜睜地看着太子喝下去然後昏過去的,結果又眼睜睜地看着太子沒事人一樣坐起詐屍了!

她可以确定她下的藥沒有問題,因為為了取信太子,她依照宮內的常規操作,當着太子的面先分出來一些喝了下去。這是一次自殺性的襲擊,她提前吃了另外一種可以緩解的藥,但也只能拖延她病發的時間,并不能解除。

現在,她和太子一同病發,她已經疼到意識模糊,倒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太子卻睜開了眼睛,又重新坐了起來。

顧喬陷入自己的思維沒一會兒,就察覺到了情況不對,他的雙腿毫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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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去,眼前的地上還倒了一個陌生的宮女!穿着同樣是行宮的宮裝!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聯想到大半夜有人敢假傳太子之言讓他去勤為徑的反常舉動,顧喬立刻選擇了叫人。

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好像也說不出來話了。

幸好,手邊還有一個裝着羊奶酒的碗,他使勁扔了出去,碗砸到了地上。随着瓷碗的破裂,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響亮突兀。

砸完了,顧喬就趕忙在太子身上摸索了起來,找到了太子一定會随身攜帶的一個香囊,裏面有一個藍白色的小細瓶,密封得很緊。顧喬直接在床頭磕碎了瓶口,囫囵着将裏面據說可以解百毒的藥丸生咽了下去。

這藥丸不僅能中和毒藥的藥效,還有催吐的效果,極其難吃,卻能第一時間把胃裏不管是吃進去的什麽東西都全部催吐出來。

不知道是藥效快,還是心理作用,顧喬一邊趴在床邊吐,一邊覺得自己已經好了不少。

他還不忘以防萬一,想能繼續鬧出來更大的動靜的東西。

不過,不等顧喬使出渾身解數拽下太子腰帶上的玉佩,穿到世子身體裏的聞道成,已經帶着人及時沖了進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殿下您要撐住啊!”熟悉的福來尖叫聲響了起來,讓顧喬想到了第一次與太子殿下互換,那屬于太監獨特的銳利嗓音雖然刺耳,卻又莫名覺得是如此順耳。

聞道成不顧腌臜,第一時間沖到床前,握住了顧喬的手:“不要怕,有我在。”

這就是顧喬在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安了心。掙紮着指了指披着自己殼的太子殿下,在所有人領悟了這裏一切暫時都由世子說了算之後,才徹底放心地人事不省。

福來哭得肝膽俱裂,慌得一批,卻還不忘抽噎着等待世子的吩咐。

聞道成也很慌,但眼前的一切容不得他不冷靜,條理清晰地一一吩咐了下去:“盡忠去看一下太醫來了沒有;福來封鎖整個東宮,只許進,不許出;姚大人把這個宮女拖下去,看有沒有可能讓她在死前,交代點東西出來!”

姚大人就是太子親衛裏的侍衛長,刑訊上是一把好手。這些年明裏暗裏地,已經不知道為太子解決了多少麻煩。

雖然衆人從未與世子合作過,也不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出來主持大局,但這是太子在昏前的意願,證明世子是唯一讓太子信任的人,而且,莫名地,顧世子在此時此刻表現出的沉着冷靜、指揮得當,讓人不自覺地就想要按照他說的去做。

衆人齊齊稱是,就忙而不亂地積極動了起來。

然後,聞道成就要了一個識字的東宮女官過來:“我來說,你來寫。由你來記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準确地說,是記錄一下“顧世子”為什麽能夠在這種時候确定太子出事了。

救人要緊,但也不能讓顧喬背負不應有的質疑。

“我是在有宮人和我假傳殿下之命,讓我深夜去勤為徑為殿下取東西的時候,發現的不對……”

這一段發生的時候,顧喬和聞道成還沒有換到彼此的身體裏。聞道成能說出來這些,主要是因為顧喬在走之前匆匆在手記上寫下的【是夜,偶遇行宮宮人,口稱太子之命,速取書齋重要之物】,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想象,就說得跟他真的經歷過了一樣。

聞道成穿過去的時間點,卡在了他們回來,那行宮宮人對顧喬開始造他黑謠的時候。他差點當場氣炸,想把對方的頭給擰下來的那種!

不過,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夠聞道成去做這些。

他自己是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險的,他很怕顧喬突然換到他身體裏還處于一頭霧水的情況下遭遇二次危險,只能暫時放過了這個已經在他死亡名單上的宮人。

在安排了暗衛暗中跟着還沒有走遠的宮人後,聞道成趕緊叫人來救顧喬了。

“我察覺到不對,為防止意外,在來之前就順便讓人去通知了禦醫,應該很快就會到了。”聞道成簡單地把起因經過結果都交代了個幹幹淨淨。

女官也一一記了下來,她陪在這裏,一方面是記錄內容,一方面形成一個制衡。在太子有可能被人下毒的這種關鍵時刻,不可能再放太子和誰獨處,哪怕太子再信任的顧世子也不行。只不過這話誰也不會說出口,全靠的是一種意會與默契。

在聞道成把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之後,太醫們也終于緊趕慢趕地到了。本來武帝之前一直給太子就安排了兩個跟在太子身邊的太醫,但因為剛搬來行宮需要安頓,今天就沒當值。

偏偏就在今晚出了事。

武帝也被驚動了。他一路着急忙慌地趕來,衣服都是邊走邊穿,莫名心悸,有一種心中的恐慌遭到了驗證的感覺。喪子的噩夢又要開始籠罩他了嗎?千萬不能是太子,一定不能是!

來給太子看病的是個老熟人,是曾給顧喬看病的安大夫。

老爺子醫毒雙絕,這些年卻幾乎都在圍着後宮打轉。後妃們知道武帝有多在乎子嗣,不敢對皇嗣下手,但對彼此的這些個“好姐妹”可從不會心慈手軟。

死兒子,死小妾,幾乎就是武帝的日常。

“安邦怎麽樣了?”武帝還沒進門,聲音已經傳了過來,他身邊陪着太監總管王識文。

“殿下還沒有醒過來,臣已經設法施針,護住心脈,可保殿下性命無虞。”安大夫其實根本沒在太子身體裏檢查到什麽毒素,太子被下的藥和世子之前那種明顯是要緩慢弄死人的毒截然不同,“與其說這是毒,不如說是藥。”

“什麽藥?”

“虎狼之藥。”對方大概率不是要直接弄死太子,而是想要搞垮他的身體,并且根本就是明晃晃地不打算掩飾,“殿下醒後,嗓子與雙腿都有可能會在短期內受到影響。”

說得直白點就是,太子醒來後有可能會變成一個不良于行的啞巴。

武帝震怒。

一整個夜晚,誰也別想好眠。

東宮的所有相關人等都被拿下,在武帝眼裏這些人就沒一個清白的,哪怕真的與給太子下藥無關,也有失察之罪。

唯一被放過的只有聞道成版的世子。

武帝看了女官寫下的內容記錄,又已經抓住了那個引顧喬去勤為徑的行宮宮人,核對了信息之後,就重重拿起又輕輕放下了。

“你救助太子及時,朕會記得這個人情,事後按功行賞的。”

“臣不要賞賜,只希望能在殿下醒來之前,陪在殿下身邊。”聞道成這倒不是以退為進,只是不放心顧喬,希望顧喬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他能安撫顧喬,和他互通有無。

武帝看着眼前的小世子,覺得這個大概是這一晚他遇到的唯一欣慰的事情了。

顧家的耿耿忠心,從未改變。

“準了。”

其他太子伴讀也聞訊趕了過來,但那個時候太子和世子已經被接去了武帝的無為殿。武帝現在誰都不信,只信他自己,他衣不解帶地親自照顧着太子,甚至為此決定擺朝,太子一日不醒,他就一日無心工作。

聞道成把武帝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裏,陪着武帝一起守在床邊,說不上來自己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樣的五味雜陳。

不過,第二天的早朝武帝還是去上了。

因為顧喬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嗓子很疼還不能說話,但好歹雙腿是有知覺的。聞道成是很清楚的,顧喬已經吃過了他告訴過他的百解藥丸,只要嘔吐及時,并不會有大礙。雖然對方下的是藥不是毒,但藥丸也會起到緩解的作用。

好不容易等到了武帝去上朝,顧喬才找到了和太子私下裏合計的機會。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聞道成關切地上前,并貼心地給出了幾個備選答案,讓顧喬不用開口也能回答,“難受?很難受?特別難受?”

但沒有一個答案是顧喬想選的,他只能連連搖頭,用眼神希望太子能懂,他沒事啊,他甚至是慶幸的,自己替殿下擋了災呢。

一人替對方遭一回罪、生一次病,很公平。

聞道成繼續小聲開口:“看來我們的推測是對的。”

互換的條件就是彼此遇到了危險,不管是顧喬遇到了,還是太子遇到了,一旦出現情況,他們就會互換。并通過這種互換來規避致命傷痛,雖然還是會很難受,但至少保住了一條命。這外挂幾乎是可怕的,他們就是彼此的保命符。

“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聞道成說這話的時候,唇角都是不自覺上揚的,很顯然是很滿意和顧喬的這份獨一無二的關聯。

顧喬在太子的手上寫字,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聞道成小聲地說了一句他和顧喬分開後他還沒有來得及寫在手記上的事。其實就只有一件,定時定點地喝睡前的羊奶酒。

喝完就昏了過去,根本沒有給聞道成吃解藥的時間。若不是和顧喬互換,指不定聞道成的情況要過多久才會被人發現,也是因為互換,在瞬間增強了太子的身體,給足了顧喬吃藥的時間,才讓一切有了回旋的餘地。

顧喬的心跳得厲害,難道這就是話本裏沒有殿下的原因嗎?他死了,亦或者是殘了。

但是……這不對啊,怎麽會在第一天就動手呢?太匆忙,太雜亂。如果是臨時起意,又肯定無法準備得這麽充分地對太子下手。

顧喬現在的腦子是亂的,好一會兒才轉動起來。

不對!

要動手只能是來行宮的第一天。皇宮和行宮用的是兩套宮人,只有在第一天才會出現宮人交接,好趁虛而入的機會。一旦過了這天,一切就會重新恢複到井然有序的樣子,東宮重新被把持得變成鐵桶一塊,也就不會再給幕後之人什麽機會了。

事實上,這一次出現這樣的纰漏,還是因為之前太子和十皇子在宴會上起了沖突,武帝遷怒太子身邊近身的人沒有伺候好太子,重板之下,大部分人都沒有好透,在來行宮之前才有幾個重新回到了太子身邊咬牙伺候。太子不想他們舟車勞頓,也是擔心他和顧喬有可能在行宮互換的時候還不夠了解這些人,就沒帶他們來。

在缺少人手的情況下,确實容易被鑽了漏洞。

行宮的第一天,就是唯一的機會。

顧喬緊緊地握住了太子的手,不需要說,就能讓人看懂他的意思——太子殿下的情況現在已經危險到這種程度了嗎?

讓顧喬更加驚訝的不是有人在意想不到的第一天動手,而是竟然在皇子之中已經存在了和太子不死不休這樣的死敵。他一直以為,皇子公主們的段數僅還停留在吵嘴争寵上,怎麽着也應該等到太子成年入朝,才會痛下殺手。

以前朝為例,皇子們內鬥,更多的只是鬥得對方失去權力,被皇帝厭棄圈禁,很少會出現這麽赤裸裸的毒殺。

一方面是大家都有防禦的手段,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下毒實在是太不可控了,很容易查到自己身上。

總而言之,很沒有技術含量。

說實話,顧喬對此是有點嫌棄的,他覺得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也就他二叔顧有銀那種人才能幹得出來。

優雅又血腥的宮鬥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除非……

轉而一想,顧喬就在太子手心上又寫下了四個字——出閣講學。

聞道成享受着顧喬的手小心翼翼劃過自己的感覺,一心二用,點了點頭,他的猜測方向和顧喬一樣。要不然那人下藥的方向,不會是讓太子變成一個殘廢和啞巴。

還是武帝提出的那個讓太子出閣講學的事情鬧的。雖然這事早就提了出來,但前前後後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太子出閣的事情就被擱置了。但沒有人會真的忘記。

武帝在消散了喪子之痛後,心思就重新活泛了起來,正準備哪天再暗示一下太子的師傅們,把出閣的事情重新提上議程。畢竟從挑選吉日,到操辦準備,再到太子真正出閣,這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武帝希望盡量在夏末秋初搞定這個事情。

因為到了十一月,就是太子十五歲的生日了,不能再拖。

朝臣們也沒忘,特別是太子的老師們,他們在等待着合适的時機,再次對武帝提起。随着幾個皇子在朝中的地位越來越穩固,太子的老師們不可能不着急。他們希望借由太子出閣,來打消某些人才剛剛升起的希望,把傷害降到最低。

太子的競争對手們更不敢忘這件事,幾乎可以說是寝食難安,日日夜夜想着辦法希望能夠拖延太子出閣的日子。最好這輩子別出,出了也搞砸了。

但另外一個問題也來了,那宮人引顧喬去書齋做什麽?太多此一舉,畫蛇添足了。

“也許還是兩夥人。”

挑撥顧喬的人不知道具體是怎麽打算,但目的很顯然就是離間太子與伴讀的關系。

而給太子下藥的幕後之人,很可能是本身就有意對太子動手,又知道了第一撥人的動作,才決定将計就計,一箭雙雕。

聯想三公主和十皇子的事,對方的目的從沒有變過,那就是挑起兩個皇子之間的矛盾,自己坐收漁利。

所以,對方搞事,不怕太子知道,就怕太子不知道。

對方就是希望太子能報複得轟轟烈烈。

若不是之前十皇子的死,讓太子和顧喬意識到了至少有兩股勢力在角力,他們現在也不會這麽快想通這個處處都是矛盾的夜晚。

而當他們把做這一切的人從一股勢力看成兩股,那就都說得通了。

他們的目的不同,但都是在給太子設套,其中還有一方順便把另外一方也算計了進來,才會讓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又略顯智障。

不過,他們也因此至少知道了一件事。

——想要挑撥他和顧喬關系的人,絕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對方應該很好找,畢竟這樣才能如了幕後之人的願。

他可以讓顧喬暫做與他人鬥法的樣子,自己私下裏排查真兇!

這挑撥之人……不做他想,正是大皇子妃。她本來的計劃也不是這樣的,只是在她不明白的情況下,計劃被改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

她聽說宮人被抓之後,就急了,一直想辦法想要打聽清楚情況。

大皇子妃就是很單純地想要依照大皇子所願,搞臭太子的名聲。其他伴讀都滑不留手不好下手,她只能把顧喬這個新來的當作突破口。

大皇子妃也是知道顧喬的聰明的,制科第一,不好糊弄。

所以,她的本意是引顧喬去拿東西,白跑一趟,等第二天顧喬把東西拿給太子,太子表示不認得,然後再一步步引導着顧喬往太子這是在故意耍他的事情上想。

她也不怕顧喬在一開始就看出這裏有問題,這就是個陽謀,就是為了讓顧喬看出來問題,但模糊了到底是誰做的。顧喬被他心思歹毒的二叔虐待了那麽久,對這種事情肯定是心思敏感又纖細的,他絕對受不了重新回到地獄的感覺。

一旦顧喬崩潰,他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了。再借顧喬之口,把她精心炮制的有關于小侯爺之死不是意外而是自殺的謠言傳出去。

太子前逼死一個伴讀,後又逼崩潰一個,他還能怎麽洗?

只能是百口莫辯。

殺人誅心,大皇子妃太習慣玩這種心理戰了。她都不需要驚動太子,只用在顧喬身上使勁兒地下功夫,武帝肯定不會去關心顧喬的死活。

大皇子妃的算盤挺好,可惜,出師未捷,死在了第一步。

最可怕的是,大皇子妃一想,她沒給太子下毒,但有人下了。她雖然沒敢這麽大逆不道地想過這種事,但如果太子死了,她自然也是開心的。可是因為她找人引導顧喬的舉動,反而讓顧喬警覺,無心插柳柳成蔭地解了太子被下藥之圍……

大皇子妃恨得砸爛了一屋子的東西。

當聞道成得知想要挑撥他和顧喬關系的是大皇子兩口子的時候,他竟一點都沒有驚訝的感覺,甚至有了一種“既然是他們,也就放心了”的詭異寬慰。

因為這兩口子真的不足為懼。

與此同時,顧喬也在思考着該怎麽為殿下複仇,這藥不能白吃。比起喜歡把什麽事情都自己扛的倔強太子,顧喬就要神奇得多。

他直接把對方有可能是在阻止他出閣的猜測,找人暗示給了善于腦補的武帝。

武帝不願意相信是自己的孩子對自己孩子下手,但他卻很容易聯想到其他人,好比皇子們的後妃,皇子們的外家,乃至皇子們入朝之後就拉幫結派的近臣。他的孩子是不會出差錯的,錯的只會是那些教壞了他們的人。

如果能讓武帝去暗中排查,為他所用,乃至借由此事拔掉其他皇子結黨營私的苗頭,那就太完美了。

等武帝來找顧喬說的時候,他依着太子一貫硬剛的思路,給出了太子會給出的答案,聲音沙啞,但已經能說話了:“兒臣想要盡快安排出閣講書一事。”

不是想要阻止他嗎?他偏要再快一倍給對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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