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旋龜（四）

街邊的大乞丐抖抖碗裏的銅錢，打了個噴嚏，鼻涕噴到了碗上，他用袖子随便抹抹，起身向破廟的方向走去。

迎面一個穿着豔色紅衣的女子款款走來，身材嬌小，肌膚白膩，五官卻平常的很，并不如何出衆，但她衣袂飄飄，身上的衣飾華美無比，襯的人多了幾分氣度。身後跟着家丁并丫鬟，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大乞丐看到慌忙逃進旁邊的小巷子。

剛好小晴下午輪休，正準備離開醫館，先是看到大乞丐的身形，随後就追了過去，而後看到一行人過來，不免好奇，駐足觀望。這個小城的大戶人家也少，就兩家而已，一家是醫館的主人，齊家，也是齊大夫的弟弟，但以前聽當歸和柴胡八卦過，齊家并沒有如此年齡的小姐。那麽就是另外一家王家的小姐了。小晴定睛細看，确實就是那個下令打死丁香的大小姐，丁香則是微低着頭跟在大小姐的身後，即使低着頭，也能窺見她的窈窕身形和秀美的輪廓，比之那個相貌平平的小姐要多幾分姿色。難怪那小姐看她不順眼，身為丫鬟卻比小姐還美，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的。這種小地方的女人挺有意思，不像別的保守的地方，臉都沒有遮起來，如果這個大小姐懂得藏拙，弄個面紗遮着臉，倒是能讓人遐想一下。

“你的狗眼在看哪裏！”

面前突然一道鞭影劃過，劈頭蓋臉的在小晴臉上來了一下，第二下的時候，小晴速度極快的向旁邊閃避，才沒有落到身上。小晴這才發現，這條街上幾乎沒有什麽人了，估計這位小姐以前就是這幅德行，所以街邊的居民都躲起來的。

“躲，你還敢躲！本小姐也是你這種賤民可以窺視的！”

小晴深知這種人的習性，不順着她的話會沒玩沒了。于是深深低下頭，裝作求饒的樣子連連作揖。

大小姐卻像是找到新玩物的樣子，命令道。

“你擡起頭！”

小晴怯怯的擡起頭然後又趕緊低下。

“真像啊，真像呢！”大小姐想到什麽，不停的感嘆着，神色險惡，“這雙眼睛，特別的像，看了讓人很不舒服。”

大小姐揮起鞭子，又劈頭蓋臉的向小晴打過去，小晴伸出手擋着，鞭子上似乎有倒刺，把小晴的衣服都打碎了，皮開肉綻，鮮血橫飛。就在小晴心煩意亂，想要當街将她格殺的時候。她卻突然住手了。

“一下子打死就沒意思了，阿旺，你去打聽打聽，這小崽子是哪裏的人，我想把他弄過來玩玩。”大小姐收回鞭子。

“是。”旁邊一個身材高大的家丁狗腿的接過染血的鞭子，在接過鞭子的時候，他速度飛快的捏了捏大小姐的手，大小姐咯咯嬌笑一聲。

一行人走了之後，街上的攤位又擺了出來，恢複了往日的繁華。小晴怕回家讓父母擔心，只得又返回醫館，包紮傷口，身上的都好說，但臉上怎麽都遮不住，到時候回家就說是摔的好了。

齊大夫看到小晴的傷勢，問了他受傷的經過，不免嘆了口氣。

“這幾天你就不要到醫館來了。”

“師傅，為什麽？”

“打你的人是王家的大小姐，她打你多半是因為你哪裏像她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本是窮書生，靠着王家才得以上京趕考，然而他中了舉人後卻看不起王家，和京城的有錢人家小姐成親了。然後王家大小姐就變成這樣了，看到長得像他未婚夫的男人就發瘋，甚至還鬧出過人命，但王家這一代就只有她一個孩子，寵溺無比，王家在這城裏的勢力比我齊家還要強上三分，甚至縣令都是王家的親戚，所以……你這幾天就不要來了，在家裏躲一躲吧。希望她能盡快忘了。”齊大夫皺着眉，看着小晴的傷，随後把一些傷藥遞給小晴。

“好的，謝謝師傅，這幾天我盡量不出門。”小晴看看手裏的傷藥，都是比較好的，價錢不菲，齊大夫卻完全沒有向他收錢的意思，他又再次道了謝。

拜別了齊大夫，小晴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破廟附近轉了一圈。看到大乞丐正在欺負一個小乞丐，搶他的錢。小晴拿出塊黑布，直接打暈了他，向小乞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乞丐捂住嘴點點頭。

小晴找了個僻靜的林子，用醫館裏捆藥材的細繩捆好了大乞丐，然後直接回家了。等到晚上爹娘回家了，兩人卻沒有像以前那樣笑着，而是面容愁苦。他們看到小晴臉上的傷多問了幾句，也被小晴忽悠過去了。

“爹，娘，你們今天怎麽看上去有點不對勁？”

“唉，兒子，你爹和我都太沒用了，今天都被辭退了……房子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着落呢……”富貴娘默默垂淚，富貴爹低着頭不吭聲。爹娘做活的酒樓和碼頭，都是王家的地盤。

看來是那個大小姐出手了，小晴摸~摸臉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吃完晚飯，沒有什麽娛樂活動的一家人，早早的上床了，小晴借口起夜，拿出在醫館偷偷配好的迷~藥，給爹娘下了，這樣他們就不會發現他出去過。

月黑風高，小晴回到白天放置大乞丐的地方，他已經醒過來，正在奮力的掙紮，看到小晴，他掙紮的更厲害了。小晴沒有管他，直接拎着他，飛快的向王家的府邸跑去。和現代不同，并不需要躲着攝像頭，行動要方便不少。

王家的圍牆還挺高，小晴直接先把大乞丐像抛球似的抛過牆，然後拿出改裝的鈎子，進了牆內。剛好一個值夜的婆子經過。小晴抓~住這個婆子，問出了大小姐的所在，然後将婆子捆好扔進了枯井裏。

大小姐的閨房很奇特的并沒有值守的人。小晴把大乞丐放在門口，慢慢靠近。卻聽到裏面隐隐傳出暧昧的聲音，似是痛苦又似歡愉，還有男人的低吼聲。小晴戳開窗戶，屋內的景象引入眼簾。

白天的那個高大家丁正在和大小姐幹某些不可描述之事。大小姐雖然嬌小，身段卻豐滿，看上去頗為誘~惑，家丁身強體壯，兩人膩在一起正是熱火朝天之勢。小晴撇撇嘴，說不得這大小姐的前未婚夫就是知道娶了她頭上都是草原，所以才悔婚娶了京城的女子。小晴爬進窗戶，屋內兩人一驚，剛想叫嚷，小晴用手揮上家丁的脖子，打暈了他，而後扣住大小姐的喉嚨，在她嘴裏塞了啞藥，卸了她的下颚，手腳關節和脊椎都用火陽之力熔了。然後直接從大門将大乞丐拎進來，在大乞丐組裏塞了強力春~藥，扔上了大小姐的閨床。大小姐看出了小晴的意圖，拼命掙紮着卻毫無用處，眼神變得絕望。待得大乞丐藥效發作，眼神渙散，小晴解開了他的捆綁。

“你這種女人，和這個肮髒的乞丐正合适，一樣的惡心。好好享受吧，你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對了，你未婚夫是不是發現你這麽不要臉，所以才抛棄你的？他真是有先見之明。哦，眼睛瞪那麽大，你是不是好奇我是誰？”小晴扯下臉上遮臉的黑布，露出帶着傷痕的真容。大小姐被大乞丐揪住頭發，看到小晴的臉，啊啊的想叫出聲。

“今天剛被你打過，傷口還新鮮着。奉勸你不要随便打人，否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惹到不能惹的人。哦，我忘了，以後你也不能打人了。給你留個紀念吧。”小晴随意在梳妝臺上拿了根簪子，在大小姐的臉上刻了個烏龜，大小姐頭左右搖晃，烏龜畫的很不規整。

“可惡，誰要你亂動的，我都沒畫好。”小晴生氣了，簪子直接照着大小姐的眼睛刺去，大小姐瘋狂的掙紮，但上面被大乞丐壓着，手腳都用不上力，根本無法擺脫。小晴戳完把簪子一扔，給倒在地上的家丁也喂了顆藥。

“心情不太好呢，你把我家人都弄的沒了工作，還要去再找，真是麻煩。待會那家丁也會醒了，他們會給你雙重享受的。”又髒又是血，畫面看上去很是辣眼睛，小晴拉開窗戶，一躍而出。

第二天，富貴爹娘都出門找活計去了，小晴懶散着在王家附近的街上亂晃，逛逛街，找個小茶館坐下，跟小二叫了壺茶，還有花生、瓜子兩碟小吃，聽些閑言碎語。

隔壁兩個流氓閑漢模樣的男人磕着瓜子，說着話。

“王家大小姐出事了，你知道不？”

“看到了，不過是什麽事不太清楚，王家一大早就鬧哄哄的……看你這樣子，難道你知道？”

“我婆娘跟那邊一個守門的婆子有點交情，聽說王家大小姐是遇到強人了！”

“哎喲，那大小姐長得又不怎麽樣，鼻子還翹到天上，而且兇的不得了，還會遇到強人？”

“那強人據說還是個乞丐，可把王大老爺氣壞了！”

“王大小姐以後可沒臉到街上亂晃，随便打人了！”

“噓，我告訴你，王大小姐被搞癱了，不能動了……”

“這麽激烈！？”

“這個我是聽隔壁二嬸子家兒子說的，他在王家當差，說是不止一個人，除了乞丐還有個王家的家丁也一起……那啥來着……”

兩人擠眉弄眼，你來我往，最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小晴吃完小食，喝完茶。茶樓裏的流言已經變成，王家大小姐不知羞恥和家丁以及乞丐茍合，後來被兩人勒索銀子不遂，差點被殺了。大乞丐的下場小晴完全沒有興趣，反正他不是死了，就是生不如死，看王大小姐那樣子，王家可不是善男信女，會給他一個好去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