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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7-12 21:00:03 字數:5489

陸家紛紛擾擾,趙家卻是熱熱鬧鬧三房娶孫媳婦,雖然已經是一窮二白,只刺下宅子,但畢竟是三房孫字輩第一樁喜事,還是得熱鬧一下。

陸盛杏找了時間到陸勝順的松花院,開門見山地道:“勝順,有件事情你給打聽一下。”

陸勝順對這大姊姊一向有幾分害怕,他做錯事情父母未必責罰,但若被她知曉,至少是兩個時辰上的大字,二來,雖然沒什麽人知道,但他清楚,大姊姊被休妻,十之八九跟自己前幾年不懂事有關,因此聽到大姊姊吩咐,他很高興,覺得自己好歹還能幫上一些忙。

“打聽打聽趙棋這個人。”陸盛杏拿出三十兩,“錢別省,能打聽的就打聽,尤其是他奶娘那邊,這事情你別問為什麽,也別跟別人說,行嗎?”

“行,大姊姊說什麽都行。”

“那好,等事情有了結果我會再跟你說到_怎麽回事。”

陸勝順雖然一度頑劣,但她相信他已經改過了,前生勝崎跟她說過,家裏這些年靠着勝順又多添了兩塊田地,跟極度偏心的趙氏不同,他對庶弟庶妹很是照顧,當時陸盛梅連生三女被夫家嫌棄得慘,他還願意讓陸盛梅帶着女兒回家住,說夫家嫌棄沒關系,大哥照顧她。

被寵大的孩子容易沒分寸,但重要的是知錯能改。

交代完,陸盛杏回到渥丹院,寧嬷嬷說老太太找她,她也沒換衣服,便直接去了遂心院。

花廳裏,李氏也在,婆媳倆不知道在說什麽,都是一臉笑意。“祖母,母親。”

陸老太太笑咪咪的點點頭,“乖。”

白玉很快奉上清茶,退到了一邊。

自家的孩子,陸老太太也不拐彎抹角了,“這次你爹之所以能這麽快回來,蘇大爺想必出了不少力,我方才跟你娘說,是不是上郡主府道個謝比較好。”

陸盛杏頓時想起蘇榭看着她院子的名字,說“渥丹,挺襯你的”,突然間有點不自在。

最近不知道怎麽搞的,一想起他就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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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長輩看出端倪,陸盛杏連忙端起茶盞喝茶想要掩飾,“不用了,郡主又不喜歡我,看到我們大概也只會頭大,孫女已經說了改日會謝他。”

李氏笑問道:“你打算怎麽謝?”

“吃頓飯,張羅好一點的席面就是。

“只吃飯那怎麽行?”

“唉,娘啊,他是郡主的兒子,哪裏缺什麽呢,我送得出手的在他眼裏大抵都是一些小物件,與其送那些東西占位置,不如吃頓好吃的。”

“所以娘跟祖母幫你想好了,送幾個香囊,裏面放上驅蚊草,既顯心意又實用,外面也買不着,豈不兩全其美?”

陸盛杏簡直無語,她娘跟祖母也太積極了,“我跟他又不是夫妻,也沒訂婚,怎麽好送那個。”

李氏眉開眼笑,“這不就是讓你暗示他來提親嗎?”

陸盛杏一聽,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娘!”

“怎麽了,娘說錯什麽了?”李氏一臉無辜,“你自己說跟他彼此有意,因為你爹入了大牢,所以讓他緩緩,現在你爹回來了,還緩什麽?你今年都十八了,得快點生個孩子才是正經。”

陸盛杏傻了,那只是她說來讓她娘暫時不要給她說親的借口啊,雖然說蘇榭這次救她爹出來,她很承蘇榭的情,但那不一樣。

李氏見女兒別扭,還以為她害羞,內心好笑,“婆婆,既然盛杏害羞,那就先別說了,還是提提我們上昭然寺的事情吧。”

“說不過你。”陸老太太顯然心情很好,“過些天我跟你娘要去昭然寺還願,你也一起。”

“是,聽祖母的安排。”

接近七月節,天氣依然十分悶熱,所幸上山之路一路有大樹,山風透過車簾吹入,倒是解了不少暑氣。

陸老太太下車前,婆子已經打起傘,陸老太太、李氏、陸盛杏祖孫三人帶着佩姨娘、申姨娘、焦姨娘,魚貫進入昭然寺大殿。

祈福是女人家的事情,當事人陸大禮一早就跑到琴娘那邊逍遙去了,也勸不住,沒辦法。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丈夫、親爹,女人們還是上山還願來了,不過陸盛杏嫌女裝累贅,做了男裝打扮。

祖母和母親剛開始還對她老穿着男裝外出有微詞,看了幾次後也懶得再說她了,就是勝崎跟勝赫年幼,不知道該繼續喊她大姊姊,還是順勢喊大哥哥,有次吃飯,兩孩子看她着男裝,都一副不知道該怎麽喊人的樣子,看得大人一陣笑。

昭然寺是百年古寺,木頭都被香火薰得漆黑發亮,信衆一年到頭沒少過,大佛前就有好幾家太太跪着祝禱,口中念念有詞。

陸老太太年紀大了,跪不住,雙手合十一拜,便往後堂抄經。

李氏對着女兒笑道:“你跟着祖母過去,我自己在這邊念經,念完過去找你們。”

找了個沒人的蒲團跪下,李氏口中念念有詞,兩三句謝過菩薩保佑丈夫度過牢獄之災,接下來都是在講女兒的婚事,希望女兒嫁個如意郎君,夫妻情深,子孫滿堂。

隔壁蒲團的太太念的居然也是差不多的東西,希望兒子快點娶妻生子,她想抱孫,最好娶個珠圓玉潤的,三年抱兩雲雲。

李氏忍不住苦笑,真是為人父母。

給菩薩磕了三個頭,李氏正欲起身,隔壁的太太剛好也轉過頭來,兩人一相對,都呆住了。

鳳屏頭冠,百鳥吉祥繡紋裙,那眉,那眼,不是福泰郡主又是誰?

雖然容貌沒什麽變,神态卻是疲憊許多,看來家中也是雞飛狗跳不省心,不然堂堂一個郡主,又不跟公婆住,誰能給她氣受。

李氏連忙行禮,“民婦見過福泰郡主,郡主安康。”

福泰郡主一擡手,“免禮。”

“民婦謝過郡主。”

“居然這樣巧。”福泰郡主打量了她半晌,嘆了口氣,“陪我到外頭說說話吧。”

“是民婦榮幸。”李氏雖然緊張,但想到女兒親事,忍不住給自己打打氣,最好能引得郡主自己提親。

兩人走到外頭回廊補,山上高,清風襲來,倒也不顯得太熱,只是福泰郡主依然眉頭深鎖,李氏見狀也不敢主動說話,只能靜靜陪着。

許久,福泰郡主這才開口,“你女兒回府也一年了,可好?”

“托郡主的福,還好,也許是在郡主府上開了睱界,說話做事都跟以前不大一樣,婆婆很是欣喜,十分看重。”

“三年無子被休,都不怨恨?”

李氏連忙躬身道:“沒丈夫的緣分,說到底也是她自己不合丈夫心意,哪來臉皮怨恨。”

福泰郡主嘆了一聲,當初兒子要休掉陸盛杏時她很高興,這媳婦本就不是她想要的,要不是公公當年跟人家什麽指腹為婚,又拿了陸家不少銀子,她才不會讓獨子去娶一個低賤的商人之女,簡直丢臉,更別說這戶人家才剛剛換完婚書,就開始仗着郡主府名義作威作福,白吃白喝不說,居然還鬧到紫新書院那邊去了,麻煩得不行。

兒子休了妻,她原本想馬上給兒子說門好親事,她的外甥女朱光瑤一直喜歡榭兒,這不,多門當戶對啊,偏偏她姊姊總不放屢光瑤,但若是嫁給榭兒,她們姨甥就是婆媳,哪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然而兒子說才剛休妻,好歹緩上一陣子,不然真要跟陸家結仇了,無論如何是幫過祖父的人,況且沒當初陸家的銀子,蘇家會變成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至少給留幾分顏面。

她心想好吧,這是兒子敦厚,便成全他。

上回是長輩定下的,這回總要娶個他喜歡的,于是她把光瑤接來府上,想讓他們日久生情,可兒子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老躲着光瑤,起先她還以為他嫌棄光瑤嬌氣,卻沒想到光瑤前陣子來跟她哭訴,他們出游,沉船落水,有艘漁船過來救人,榭兒只顧着跟上頭那年輕漂亮的公子哥說話,都不理她。

她原本也以為外甥女是撒撒嬌,哄了幾句便讓她回去休息,還是一旁的奶娘聽出端倪,跟她說道:“郡主,這,榭哥兒會不會是好龍陽的?”

福泰郡主一聽,突然間想起好多事情。

兒子成年後,她在他房中放了美貌丫頭,他卻碰也不碰,只說讀書不想分心,當時她覺得孩子有上進心很好,也沒多疑,便交代那些丫頭,大爺若是喜歡就順從,大爺若沒主動,也不能爬床,榭兒一個丫頭也沒要,當時她還挺驕傲的,覺得兒子專心前程,多好。

後來兒子娶了陸盛杏卻不肯圓房,她認為是陸盛杏不得兒子的心意,她從來沒想過其他的可能性,不想還好,一想她連冷汗都流出來了。

兒子居然有斷袖之癖?!不,不會的,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奶娘卻道:“這不想不奇怪,榭哥兒跟臨辨郡主的宗哥兒未免也太好了,兩人老是膩在一起,可不嫌煩嗎?”

福泰郡主一想,兒子跟朱光宗的确黏得緊,起初她只是想接光瑤過來,沒想到光宗也一起來了,希望兒子跟光瑤日久生情,可一天到晚一起出門的卻是光宗。

會不會這兩個孩子都是……那怎麽行!

她跟姊姊說了這事兒,姊姊馬上把這庶子叫了回去,而且在半個月內就訂了親,對方是游大人的庶孫女,雖然是庶出,但據說貌随姨娘,生得國色天香,朱光宗聽說只是個庶女,原本抵死不從,後來見了畫像後,便不抗拒,高高興興跟着布置起新房來。

福泰郡主一聽覺得真是好主意,也想如法炮制,卻沒想到丈夫提醒了自己,當年陸家把陸盛杏的畫像送入郡主府,雖說畫失三分真,卻也是貌若桃李,兒子明明也見過畫像,卻還是不鹹不淡。

這麽一想,她更覺得頭疼萬分,是了,榭兒一定是好了龍陽,是不是自己管太多了,小時候怕他讀書分心,不準丫頭靠近,只用小厮,所以等到需要丫頭服侍的年紀,他卻改不過來了。

她年輕的時候聽說過陳大人三代單傳的嫡孫也喜歡男人,家裏卻是硬着來,那孩子便跑了,十幾年過去也沒人知道他在哪兒,陳大人已老,兒子早年病死,家裏只能從旁支收養嗣子,伹怎麽說也不是自己的血脈,開枝散葉又有什麽好高興。

他們蘇家大房明明有兒子,她可不想最後要落得跟二房三房四房借兒子,這些孩子跟她又有什麽關系。

這可怎麽辦?她就一個孩子,她想當祖母,想抱孫。

自從知道兒子喜歡男人,這三個多月來,福泰郡主沒一日好睡,為了遮蓋雙眼下的黑影,她的妝是越畫越濃,見李氏卻是眉舒眼展,顯然日子過得很好,忍不住問道:“算算,你女兒也快十九,可對親了?”

“回郡主的話,還沒。”

“是還沒對上?還是沒開始說?”

“沒開始說。”李氏見她神色和氣,于是大着膽子說:“她心裏有中意的,但對方門戶高,攀不上。”

福泰郡主一嘆,“這可就得我們父母多費心了,我只有一個孩子,你也只有一個孩子,有時候忍不住想,這些孩子不是來報恩,是來報仇的,怎麽就這樣不省心。

福泰郡主說話間就見一個小少爺往自己這邊走來,雖然穿着素色袍子,簡單的白玉冠,卻是神色妖媚,眼波流轉,有些面善,但想不起是誰,沒想到對方居然認得自己。

“見過福泰郡主。”

“你是……”

李氏笑道:“便是小女盛杏,這孩子嫌外出不便,喜歡做男裝打扮。”

原來是前媳婦啊,太喜之日隔天她直接免了奉茶,是了,她見過畫像,她是長這樣子,牡丹花一樣。

于是福泰郡主對李氏說道:“既然女兒來喊人,家裏老人家大抵是好了,就去吧。”

“是。願郡王安康。”

母女倆又行了禮,退下幾步後這才轉身離去。

福泰郡主還在哀怨,奶娘卻道——

“婢子無禮,陸大姑娘打扮成公子哥,俊俏得老奴一時之間都認不出了,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少爺。”

“這陸家也是沒規矩的,怎麽讓女孩子打扮成男子在外頭走,又不是穿了男子衣服就不叫抛頭露面。”

“唉呦,我的郡主,那看起來是個人見人旁的俊俏少爺,可卻是女兒身啊,能生孩子的。”

福泰郡主突然間一個機靈,懂了,李氏母女還沒走遠,見陸盛杏的身段,高挑修長,也不會太瘦,應該好生養。

榭兒喜歡男人,陸盛杏喜歡男裝,就讓這假小子去伺候兒子,男裝怎麽了,一樣能大肚子。

想到這裏,福泰郡主終于展笑顏,“看來,今日參佛可參對了。”

“郡主放心,陸家既然讓大小姐着男裝出來走動,可見還沒訂親,我們郡主府是什麽地方,能進來可是燒了八輩子高香,要是跟陸家提,只怕他們全家要謝佛吃素呢。”

福泰郡主還是不放心,“只是奶娘,陸家就那樣,我實在不想再來一次麻煩。”

“我的郡主啊,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何況後來聽說那惹事的少爺也已經安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管什麽事情,都比不上讓榭哥兒留後來得重要。”

福泰郡主原本還有些猶豫,但聽到最後一句心定了下來,對一個母親來說,這天下可沒有什麽事情比孩子有後更重要。

之前是沒想過會有這種事情,沒預防,這次一訂親,她就派人盯着陸家,有什麽差池也不用管公公顏面了,直接賞板子,就不信他陸家人的屁股有肉有厚成那樣不怕打。奶娘又道,“光瑤小姐連分辨衣服的能力都沒有,那丫頭卻能遠遠的從衣裳首飾就認出郡主,可見還是有點小聰明,別的不說,榭哥兒從小飽讀四書五經,太過蠢鈍的恐怕也不得心意。”

福泰郡主點點頭,“沒錯。”

看着遠去的李氏跟陸盛杏,福泰郡主的心情忍不住轉好起來,心想着:既然你喜歡男孩子,母親就給你娶個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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