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不是人人都能當小天使

破窗而入的瞬間,我的側腰突然遭到了人肉炸彈1000點攻擊,HP急速下降,生命主機界面紅了一片，然後,我的身體被迫後空翻1080度狠狠地摔在牆上。這其中糅合了力是相互的，承受力弱的先碎，重力作用,體重大的慣性大等物理規律,還有電影特技,被我撞到的牆應聲而碎碎碎……

從牆上掉下來以後,整個身體像石碾子似的轱辘轱辘滾到坂田銀時腳邊，我顫抖着伸出手抓住他的腳踝,吐了一口血出來。

那個把我撞飛出去的女生此刻顯然已經吓傻了,呆呆地坐在地上忘記反應，她臉上表情呆滞中夾雜着一些追悔莫及，還有一些慶幸，看上去甚是楚楚可憐，讓人不忍苛責。我抱着坂田銀時的腿費勁地爬起來，憋了半天只好對她伸出拇指：“少俠好身手。”

時間退回到五分鐘之前，我跟在坂田銀時殺到補給班的時候（當然主要是坂田銀時在殺），他們已經被包圍了，我們只能把趴在窗戶上的巨人再殺一殺從窗戶裏進去。

坂田銀時難得的一次沉穩落地，我緊跟在他後面撞開窗玻璃橫着飛了進來，而意外就發生在這一刻，從右邊猛然沖出一個快得看不見的殘影一下撞上我的側腰，我連地板都沒碰到就特麽這麽飛了出去。

“威、威廉……？”那個女生許久之後仿佛才回過神，叫着我的名字也不從地上爬起來，她那樣子倒是像吓着了：“你們還活着……太好了TAT”

“哎哎，哭什麽，我又沒罵你！”我走過去半跪在地上幫她擦擦眼淚：“喬安娜？你剛剛幹啥呢，這裏邊空間也不是很大，你剛剛莫非在……練習八百米？”

喬安娜搖了搖頭卻也不說話，抱着我哇哇大哭起來。我無奈地回頭看了坂田銀時一眼，後者一臉不關他事地扭開頭。不過喬安娜并沒有讓我困擾，過了最初極度激動那段時間，她就自己冷靜下來了——在是一名柔弱的女性之前，她首先是一名戰士。

“對不起啊，發生了點意外，我們沒來得及趕過來，補給班其他人呢？。”

喬安娜微微愣了一下，她用那種恍如隔世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擡起手指向角落。

“怎麽這樣？！”

“是自殺。”

我眨巴眨巴眼消化掉喬安娜說的話，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她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勢，或者說那是節婦撞牆的架勢，原來是要自行了斷啊。

“……你們有勇氣死怎麽沒勇氣砍巨人。”雖然不慎被吃掉的話确實是比自殺死得要痛苦很多，外面還上演着一百零八般死法，絕對挑戰人類視覺和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但萬一活下來呢？

喬安娜又捂着臉嗚嗚地哭起來：“但是……太恐怖了，我眼看着他們被吃掉，根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啊！”

我還想說點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還有系統和坂田銀時，這些人卻是什麽都沒有的，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所以我現在說什麽都顯得非常站着說話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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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不需要糾結太久，又有許多窗玻璃碎裂之後讓帶着幾個人紛紛落在地上。

“讓！”我驚喜地跟他打招呼。

“混蛋！”他揍了我一拳。

還揍在我臉上，我又轱辘轱辘滾了老遠。

“我操！你發什麽瘋啊！混蛋馬臉電波男！”我暴跳如雷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媽的被女生撞牆自殺時候撞飛就算了，現在還要被這家夥的拳頭打，我今天難道不小心開啓了什麽“百分百吸引暴力”的開關嗎？！

我試圖接通系統的電話對其不人道的行為進行控訴，系統懶得理我。

我現在超級生氣，見讓被馬爾科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一個虎撲就撲了上去把讓壓在地上揍。被喬安娜撞飛不是故意的，讓這混蛋可不是在自殺吧！

“說誰是電波啊你個娘娘腔！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補給班的廢物把我們棄之不顧，才讓別人白白送死的！”

讓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但是我更生氣，爺又不是神仙，也有拼命趕過來想要救人的好麽，我特麽又不是艾倫小天使或者大娃那樣啃一口手指就能巨大化的！

讓說完這句話就手腳并用地反抗我，我怎麽可能讓他得逞，以一種潑婦打群架的姿勢壓着他就是不動彈，随後就跟他在地上轱辘轱辘滾來滾去地戰成一團，最慘的還是馬爾科，他閃避不及時被壓在最下面，一直翻白眼。

“你有病啊！老子是補給班護送班好麽！我們拼死拼活殺巨人，差點都死回不來了，你特麽二話不說就打老子的俊臉，那才是補給班！”我憤怒地指着牆角一坨血糊糊的屍體沖他咆哮：“補給班的人根本沒有從這棟建築物裏出去我怎麽傳送啊！”

讓被我咆哮傻了，居然忘記反抗，我趁機又捶了他好幾拳。

“你夠了啊！你都打我多少下了！連本帶利還回來了吧！”

“我管你啊！打不過我被揍活該！”

“Teme——！我跟你拼了！！！”

“我怕你啊，爺正不爽呢，有本事你去砍巨人！”我一邊罵人又要動手，突然被從後面抓着衣領像拎貓咪似的整個提溜起來，我劃動四肢掙紮着：“老哥！放我下來！爺今天就跟他戰個痛快！”

“喂，青筋出來了。”坂田銀時一只手勒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在我腦袋上無奈地拍拍。

“趴下！”

一直站在窗邊看熱鬧的萊納突然朝我們喊了一句，坂田銀時反應迅速地把我按在下面，我只覺得頭頂像有超音速飛機飛過似的，頭發被疾風卷起，在空中打着旋，發根給扯得生疼。地動停止後，我從坂田銀時胳膊縫隙裏擡起頭，牆壁上破了個大洞，一張帶着微笑的癡呆臉整個貼在上面，鼻子都穿過牆壁伸進房間裏來了，我條件反射地拔-出刀狠狠插了過去，然後那張巨大的臉噗唧一下被甩飛老遠。

……

……

“卧槽！我這麽厲害！”

目睹了一切的讓也一臉“卧槽”地看着我，他大概沒想到我能這麽無恥。

“哥！你快挖塊鼻屎彈出去試試能不能把他們都炸飛！”

坂田銀時一臉認真地開始低頭挖鼻屎。

讓忍無可忍：“你們神經病啊！”

那頭巨人并不是我打飛的，我們正鬧騰的時候阿明三笠和康尼也從撞碎窗玻璃闖了進來，一頭十五米級的巨人就從剛剛被撞開的大洞前走了過去——原來是這個劇情，這是小天使第一次變成巨人時候的劇情吧，不是親眼看到我都忘了。

互相交流了彼此的情況之後，我們就專心看着外面巨人“自相殘殺”的一幕，這對一直與巨人為敵的我們來講，是非常不可思議的，都帶着一種“我在做夢”的不真實感。我這種提前知道劇情真相的人除外。

“威廉，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啊？”康尼用一根手指指着我。

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因為這是個看臉的世界嘛。”

“哈？”

“因為那個巨人比其他的帥嘛，而且他有八塊腹肌耶，其他的都是啤酒肚，這種角色設定肯定要更特殊一些的嘛。”

“你是白癡嗎……”

“我肯定比你聰明好嗎，我才不想被心髒在右邊的笨蛋說白癡啊！”

康尼入團儀式那天左手行禮的事情幾乎是薩沙白薯女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一件，一直都被我們嘲笑了三年，之後凡是提到這個大家基本都會會心一笑。

“但是那個巨人看起來确實是要比別的巨人更強的樣子，我們暫時還是安全的。盡管這樣，不知道他能撐到什麽時候，我們還是早點做好防禦準備。”阿明沒理會我倆的鬥嘴，沉穩接過話頭。

“我們先去集合所有幸存下來的人吧，查看一下，補給所還有多少可以使用的東西，我們得快些想出辦法才行。”

不得不說，阿明确實是個很有頭腦的人，他在體能上甚至不如我，但是組織規劃能力卻相當厲害。我偷偷調侃坂田銀時如果他跟阿明放在一起，誰會更厲害一點。坂田銀時沒有回答我，我也沒期待他回答——就是帥才和将才的區別吧。他之前不還說過自己只是小喽啰而已嘛。我腦補得停不下來，把他放在和平的年代裏，我發現坂田銀時真是更接近小混混而不是學霸。

作戰計劃很順利，我們終于從補給所成功逃脫出來，我們親眼看見艾倫從被撕咬得體無完膚的巨人脖頸中出來，然後與其他人集合。

死了很多人，訓練兵死傷更為慘重，集合地沒剩多少人口，阿明三笠還有艾倫三個人，現在大概是正在被憲兵團那些人盤問吧。我沒有能力救他們，按照劇情來說，他們也不會有事，艾倫會因為這件事提早進入調查兵團。

放着也沒關系的。

不是我冷血，是真的沒時間去想多餘的事情，托羅斯特區淪陷之後，平民和士兵的屍體被嚼得到處都是，還有一些……吃進去之後又吐出來的嘔吐物。記錄人員死亡名單，處理屍體，這些事情都需要訓練兵來做，我跟坂田銀時好不容易虎口脫險，又要做這些事情，每天都簡直要累癱的節奏。

戰後工作進行了接近一周，離那天的血戰也過去了一周，坂田銀時難得沒心情配合我搞怪，更沒有偷懶，倒是一本正經地挖坑架火，然後将收集來的屍體一起焚燒。

我們104期的兵死得沒剩幾個，幸存下來的站在火堆旁邊看着那些随着火焰化為飛灰的屍骨，每個人臉上都多少帶着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我有時候覺得，坂田銀時他其實是個忘記從戰場上走下來的家夥，不論是他的攘夷戰争，還是如今的戰場，真的能用樂觀心态面對和平生活的人，怎麽能如此迅速地再次投入戰争呢？

“調查兵團征兵也要開始了，我們終于算熬到頭了。”

“吶，我說你……”

讓蹲在地上握着一把不知道誰的骨灰突然打斷我的自言自語，他低着頭說話，并沒有看向我，臉上帶着沉思的表情。他好像是在跟我說話，又好像是在問自己。

“經歷了那種事情，為什麽你還能這麽鎮靜地說出加入調查兵團這種話，每天都跟那些怪物打交道……我只要是想想都覺得像生活在地獄中一樣。”

一個周的時間而已，讓變得沉郁了很多，聽說馬爾科的屍體是他發現的，死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更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很多時候我們并不懼怕死亡，卻懼怕存在被莫名其妙地抹殺。

我想了想，沒有再拿出艾倫那套什麽為國捐軀的說辭：“你忘了啊，爺不是前十名，想進憲兵團也不夠資格啊。”

“你……！”讓驚訝地看着我，最後苦笑一下：“太狡猾了吧。”

他說的沒錯，我是很狡猾。

我其實是有一點點理解讓的想法，他也許是期待我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足夠說服他自己，像當初與艾倫“約定”的那樣，加入調查兵團，但是這種事我怎麽能做到？他們這些人最終進了哪個兵團，我都不想知道了，就算最終被系統扣分扣到死，我也說不出鼓勵他們進調查兵團的話。

誰都有選擇生存的權利，怕死并不卑鄙。

卑鄙的反而是我，我承受不起哪怕一點改變別人命運的沉重。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啊布給的一顆地雷

其實我真的是非常喜歡艾倫啊。。。【捂臉】雖然我原來是兵長廚，但是再看巨人的時候就被艾倫吸引了，還有阿明。。。【口水】莫非我變成正太控了。。noooooooooooooo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