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你是誰,我是誰
說到底我也只是在小說和電視劇裏見過所謂的“娼所”,除了入口處被看門人索要了幾個大錢做通行費,進入那座燈火通明的樓竟是暢通無阻。
香風陣陣襲來,與我擦肩而過的游女們臻首微垂,華麗和服領子中露出一小截線條流暢的後頸,玉白之于深紅,純潔而又魅-惑。
我心中略有迷茫,連着之前借着怒氣鼓起的勇氣也消失不見
如吃如醉,總裁的單身妻。路上急行軍似的沖過來醞釀了一肚子的臺詞竟然一句都不記得了,打算不要臉地告訴坂田銀時“來piao我啊不要錢”這種話也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默默把雙手叉在懷裏,掌心包着胸前兩團荷包蛋輕輕一捏——我還是去死吧。
我保持這種微妙得有點猥瑣的姿勢蹲在走廊的一個角落,臉上幾乎是空白的表情,有活潑的游女路過時瞥我幾眼,唇角的笑容仍然含着驕矜,卻無一人詢問我的來處和去處。如果這時候有人想要将我趕出去,我大概會屁滾尿流地逃跑吧。
夜已經深了,周遭漸漸響起三味線清雅的聲音,我想着今天晚上,大概是見不到坂田銀時了吧。
“嘿,小朋友,你怎麽蹲在這裏呢。”
視線突然被一片血紅上開滿富貴牡丹刺繡的和服遮住,我擡起頭,見到那張凝白如玉朱唇一點的容顏——然而并沒有驚豔的感覺,這裏的美人似乎都是這種妝容。也許是她臉上的笑太過真誠,我又太過無所适從,只得讷讷地開口:“我……我找人。”
“來到這樓裏都是找人的哦。”
美女姐姐拿着絞紗團扇輕輕遮住唇角,眼裏漾出笑容。她問:“看你不是來找夫君的吧,是找哥哥?”
……人家就是來找夫君的嘛。
我癟着嘴含糊地嗯了一聲,适才在腦海裏漸漸成型的謊言更加豐潤:“我哥五年前跑去參軍了,我好久沒見他。近年家裏出了喪事也沒聯系上,聽說攘夷軍隊在這裏停留呢……我來碰運氣。”
她掩着嘴唇聲音裏倒是落下笑意:“攘夷軍隊早就上前線了,留在這裏的也都是些散兵游勇,你來這可找不到。”
“我覺得他就在這裏啊……直覺。”
“那你哥哥名字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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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銀時!”這次我沒有再猶豫,那個在舌尖齒間旋繞輾轉的名字脫口而出,急切的神情不必假裝,我深信它已經足夠真實。
執團扇的美人沒有說話,是一副思索的模樣,她旁邊站着穿了一身鵝黃色的美人倒是若有所思:“雨子今晚的客人不就叫坂田銀時?”
我兩眼放光地看着她。
“那都是将近下午的事情了,也許他們已經……”她未完的語意我明白——也許已經成其好事,我現在過去也不會打擾到人家。只不過正是明白了這句話,我竟然有種心頭一震的感覺,脊椎骨沖着後腦門的地方像被雷劈了似的好久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小朋友?小朋友?”回過神,着大紅的美人正用手在我眼前輕輕搖晃:“如果你不着急,等明天再來吧,他們還要停留一段時間才走呢。”
我急忙搖搖頭:“能不能現在就帶我過去,時間長了哥哥可就連娘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爹就這麽遺憾地走,我不希望娘也——”
對不起了木戶大爺和木戶大娘,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又廢了一番口舌,身穿大紅色和服的游女姐姐将我帶到一間雅致卻不奢華的和室前,我正要上前一步,卻被她攔住,她站在門前等了一會兒,聽到室內有零零散散的琴聲後,才舉手敲門病世子的醜顏醫妃。
之後我才有些恍然——她們做游女的心思就是更加細膩,大概是怕我貿然進去打擾了客人的雅興。
門開了,不大的和室內相對坐着一男一女兩個人,月光橫在他們中間,就像一條銀河,我看着坂田銀時背對月光顯得表情模糊的臉,眼前的一切也都跟着越來越模糊了。大紅色和服的姐姐說了句什麽,我沒留意聽,卻聽見坂田銀時疑惑地“啊?”了一聲。
這間屋子裏,我聞到了糜麗的味道。
我就這麽淚眼婆娑地看着坂田銀時,後來屋子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差點脫口而出那句不是說好了要踩着七彩祥雲來迎娶我嗎,不是說好了做我的蓋世英雄嗎。話到口邊化作一個極為破壞氣氛的哭嗝。
“我說,你騙她們是我妹妹,就是為了跑到阿銀面前哭的嗎。”
坂田銀時手足無措地指責我,他看起來也只是二十歲不到的樣子,大概比起應付眼淚,更習慣應付刀與鮮血。想到這裏我更止不住心中悲傷的情緒,甚至有些怨恨起眼前這個人,為什麽他不是原來那個他了,而我還是原來那個我呢,如果是本來的坂田銀時,不管我鬧到什麽昏天黑地的程度,他都有辦法一兩句就給我撫平情緒了吧。
我漸漸止了眼淚,也止了終于得見的相思。
“對不起,我不是你妹妹……”
坂田銀時翻個白眼:“廢話,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阿銀我有什麽親戚還是知道的。所以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一定要見我。”
他大概連白日裏我們見過一面這件事都忘了吧。
我抽噎着打個嗝,從懷裏摸出一只陶泥做的小瓶子遞給他:“小将軍不記得了,白天我們見過面,我是賣藥的……對不起啊,一想到賣不出去就要被媽媽打斷腿我就害怕地出此下策了。我在別人聽說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白夜叉,想來應該是很大的官……又在軍中,應該需要我的藥吧。”
我情緒低落地将這最後一段臺詞說完,然後低下頭:“我們家的傷藥做得很好呢。”
坂田銀時看起來極為頭疼,他苦惱的表情好像化為一只無形的手,一巴掌一巴掌抽在我臉上,讓我心裏又疼又難堪。我舉着手僵硬地看着他,眼淚又要流下來了,然而在我堅持不住的前一秒,他終于接了我的小瓶子。
“傷藥啊,那以後還真是能用到,難為你能有這樣的經濟頭腦,不錯啊……哈哈哈,有前途。”
他歪了歪嘴角好像想笑,又實在笑不出來,重新變得面無表情:“不過你也不用這樣一幅快哭出來的表情吧……看着不像賣藥的,倒像是讨債的。”
坂田銀時在我手裏放了一個錢袋,我急急忙忙低下頭對着他鞠了一躬,然後拔腿沖出去了,我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對他咆哮——沒錯我就是來讨債的,來讨那三世情債。
我拎着一袋錢推開房門時,天邊已經泛白,運氣很好,路上沒遇到搶劫。路德正背着手在房間裏轉圈,我“梆”地一聲把錢仍向桌子,然後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路德像松了一口氣,圍着我問這問那,末了問我錢是哪兒來的,是不是怒而殺人劫財了。我只是盯着頭頂黑暗的椽柱,覺得它們在眼前一圈一圈地轉,到後來越轉越快,越轉越遠,轉得我出氣多進氣少,轉得眼前一片黑。
“喂!喂
重生之剩女的随身莊園!你怎麽了!堅持住……喂……”
路德的聲音越來越聽不見了,我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希望他能識相地少啰嗦一點。
再醒來時便是第二天中午,木戶大爺和木戶大媽不在,一個出診一個采藥,留了個不中用的路德看護我。我想說話,喉嚨幹得不行,拿眼睛示意他給我倒杯水,慢慢坐起來。路德擔憂地看着我,好像生怕我下一秒就翹了辮子,動作更是比平時小心翼翼許多倍。
“我覺得他過得不好。”醒來後看着頭頂,我用沙啞的聲音這樣說。
路德嘴角一抽,沒有說話,只是聽着我說。
“大家提起白夜叉都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子,你知道麽,凡人如果被周圍的人敬畏,那他肯定就不會幸福了。唉……”我咂咂嘴,嘴裏有點苦,大概是沒吃飯的緣故:“其實坂田銀時挺喜歡熱鬧的吧,這個人很奇怪啊,他一定過得不開心。”
路德聽我絮叨半天,沒忍住:“你還管他幹什麽啊。”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麽不管他?”
“你昨晚回來的時候,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你搞笑咯!我還想再活五百年!”
路德嘀咕了一句什麽我沒聽清,又問我:“爐子上煎着藥,你要不要現在喝?”
“我又沒病,吃什麽藥。”
“你還沒病?我給端盆水來,你自己看看這張死人一樣的臉就知道有沒有病了。”
我覺得發聲有點困難,揉揉脖子中間,是覺得有點難受,于是安慰他:“像感冒了似的,沒事,喝七天開水就好了,生物老師當年告訴我們,不能亂吃藥。”
路德對我徹底無語,他猶豫半天從懷裏摸出個小錢袋:“這錢我昨天藏起來了,沒有讓木戶大媽看見,你這個……怎麽回事啊?”
我盯着他手心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我賣了瓶傷藥給坂田銀時,他給的錢。”
“這也太多了吧!我還以為是分手費的,吓得我……”路德趕緊閉上嘴:“他們當兵的倒是挺有錢的。”
我搶過來把裏面的東西倒出來一看——喲呵,還真是挺多的,夠我們一家人吃半個月了。我朦胧地想起坂田銀時那時候的表情,大概是想等我從中挑出合适的價錢吧。我嘆口氣,把錢袋拿過來,錢倒在路德手心裏,小袋子揣進懷裏。
“人家會把你當女騙子的,不如你送回去一些?”
我搖搖頭。
“詐騙到熟人頭上不太好吧!”
“要不然你去吧。”
路德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你怎麽……”
我翻個白眼:“女孩子怎麽好随便出入那種場合啊,我可是你妹妹,你怎麽這麽沒心沒肺的啊。”
那個人……并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所以我以後大概不會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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