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左與右

日光刺目,炙烤大地。

佘小路一行三人繼續在茫茫大漠之中尋找出路。

佘小路撐着從背包裏面掏出來的木杖艱難前行,突然覺得無比暴躁。

因為她發現他們走了半天竟然又轉回原點了。

大漠之中有不少歪斜的枯樹,她每看見一棵枯樹,都會在其上進行标記。她剛剛在身側的一棵枯樹樹幹上面看到了自己最開始做出的标記“01”。

同隊伍的另外兩個人也同時發現了這個不幸的事實。

“啊啊啊啊,怎麽辦吶,就又轉回來了呢。”朝白痛苦地捂着腦袋跪倒在柔軟的細沙之上,說什麽也不肯走了。

他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貴公子,哪裏吃過這種苦頭。

他們在這裏被困住有将近兩天了,每天都在不停趕路,不停研究該怎麽找到出路,可是所有辦法在這個鬼地方通通失效。

他們只能夠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此間亂轉,生存條件還極其惡劣。

他的精神狀态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來回徘徊了。

“你們兩個路癡,為什麽剛好遇見你們!”朝白痛苦地說道,他對他們兩個人的認路能力表示強烈譴責。

佘小路微笑:“ 我對們你的認路能力也感到很遺憾啊。”

迷路高手郁壘心态反而最好,畢竟這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

畢竟這次還很難得有人陪着他一起迷路。

他甚至已經開始安慰起朝白來了“沒有關系,我迷路時間中最長的一次是在迷谷,我走了小半個月都沒有走出來,最後還是我朋友來把我救出來的…當時印象很深刻,我出來的時候都快不成人形了,那個時候的日子還真的是十分艱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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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郁壘一番貼心的安慰過後,朝白顯然更加難過了。

佘小路蹲下來,親切地撫摸朝白的腦袋,然後用更加親切的态度地安慰他“沒關系,要往好處去想,葬身大漠這件事聽起來真的是浪漫呢。”

朝白順利地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佘小路再次撫摸了一下他的頭“放心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肯定能走出去的。”

其實佘小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一片漫無邊際地大漠該怎麽走出去,但畢竟還是要保持一個好心态,不然真的會覺得突然間就沒有了力氣

她說着說着,突然皺了皺眉頭。

朝白:“?”

朝白:“你的表情不要突然這麽嚴肅,我害怕的。”

佘小路示意他趕緊閉嘴。

郁壘似乎也聽見了這個聲音,幹脆趴在地上,側耳傾聽。

“有風聲。”滿臉是沙的郁壘擡起頭來,有點喜極而泣的意思。

“沒準下面有個暗道什麽的呢。”佘小路趴到他身邊去,同樣喜極而泣,把手深深陷進柔軟的沙子裏面,再努力向下探去,半個手臂都埋進沙中,終于摸到一個堅硬的凸起之物,然後用力一拉。

她沖着郁壘微微一笑 “我覺得可能真的有密道。”

郁壘滿面驚慌,拉着她的手,“別,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呢,萬一真的就掉下去呢。”

佘小路再次微微一笑“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再難過的副本也比就那麽被困在大漠之中好,他們的存糧和水真的都不多了。

地宮入口處的機關被佘小路打開,下方驟然一空,無數流沙拼命朝下方陷落,佘小路三人下方朝着下方無盡深淵跌落而去。

好半晌,三個人才疊羅漢一般落在地上。

郁壘不幸被疊在了最下面,滿面愁容“快起來,你們再不起來,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定要監督你們減肥去了,太可怕了,這個重量。”

佘小路一邊往外爬一邊撇撇嘴“胡說八道,我身輕如燕的好麽。”

“我也不胖啊,男孩子有肌肉這是正常的好麽。”朝白皺眉。

下方是一處暗室。四面皆是牆壁,地面上鋪滿粗糙的方磚,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

佘小路點亮火折子,開始查看這一間暗室究竟長什麽樣,右側牆壁上畫着一位女子的畫像,手指拈花,面帶微笑,姿容甚佳,體态優美,似乎正在翩翩起舞。

只是在這一片黑暗之中,這女子的笑容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吓人。

其中一面壁露後面有一條通道,聯通着更加昏暗狹窄的前路。

朝白跟在佘小路後面“我有點害怕,這裏好黑,會不會有鬼,或者粽子什麽的啊?”

佘小路轉過頭,面部表情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牙關卻在打顫,握住朝白的手也在顫抖“沒、沒、沒關系,閉上眼睛就好了,起碼死之前不會看到可怕的東西。”

黑暗之中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如同什麽人在呢喃低語。

不停跳動的暖橙色火光之下,壁畫上的舞女那由墨筆勾勒的眼睛好像眨了一眨。

但再仔細一看,壁畫上的舞女仍舊安安靜靜拈花而笑,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啊啊啊,郁壘我們就靠你了!帶路!趕緊走!”佘小路和朝白同時驚叫,齊齊把手伸向郁壘的後背,一個人攔住了他的左肩,一個人攔住了他的右肩。

郁壘仰天長嘆“可是我根本不認路啊。”

“你不認路和我們想讓你帶路之間又有什麽關系呢!”同隊伍的另外兩人斬釘截鐵,齊聲說道。

三個人沿着小路朝着前方走去,一路上耳畔萦繞着的都是水落在石磚上發出的清脆聲音,聽得佘小路和朝白兩人毛骨悚然。

“滴答……滴答……滴答……”

空氣中都是令人窒息的腐爛氣息,通道上随處可見的是森森白骨,即使沒有BGM也會讓人擔心會從哪裏竄出來一個青面獠牙的妖怪。

他們走之後,那間空空的黑暗房間內,拈花微笑的舞女突然轉了轉眼珠,塗滿朱砂的紅唇恍若露出了一個堪稱詭異的微笑。

前方終于出現了一個岔道,兩條路,一條向左,一條向右。

“左還是右?”郁壘提着宮燈回頭問身後兩個人。

“左!”佘小路說道。

“右!”朝白說道。

“那抛硬幣吧,我每次迷路都是抛硬幣來決定方向的。”郁壘說着掏出了一枚硬幣。

這就是你為什麽總是迷路的原因麽!

最後郁壘擲出硬幣,硬幣落在他手背後是反面,按照之前定下的規則應該是選擇左邊的路。

不過,佘小路和朝白異口同聲“郁壘你選左邊,那就走右邊!”

鑒于郁壘常年迷路的經驗。

三個人朝着右邊的道路走去,又是一扇不休不堪的木門,推開門走進去,牆壁上照例畫着那妖嬈的舞女,容貌與之前的相似,只是動作由拈花變成了雙手合十。

房間盡頭是更加悠長狹窄的走廊,走廊盡頭處一片深邃的黑暗。

郁壘帶着他們一步步向前走去,宮燈的燈火晃晃悠悠,晃得牆壁上舞女搖曳的臉時隐時現,那用墨筆塗上去的眼珠仿佛在緊緊盯着三個不速之客一般。

“啧,你們看,這牆壁上的舞女好像在看着我們呢。”郁壘輕飄飄地說道。

“閉嘴!不要說這麽可怕的話啊,我們明明就只是走在正常的街道上啊。前面拐過彎就是熟悉的小鎮了。”

“前面拐個彎就是主城了,我們可以在那裏好好休憩一番,放松一下我們疲憊的身體。”

另外兩個人閉着眼睛用幻想來給自己壯膽。

只要不去想就不會有問題,就可以安全度過這裏,去想可不可能有鬼的話,根本連腿都挪不動的好麽!

“我還很好奇,你明明之前在海底幻境的時候沒有這麽害怕的。”郁壘問的是佘小路

“可能是因為我朋友在吧。”她也沒過腦子,随口一答。

“啧。”郁壘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她說的究竟是哪一個朋友,随即頓悟。

郁壘突然停下腳步,拿住宮燈的手頓了一頓,一雙狹長的眼睛看向四周的牆壁,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 “我說,這裏可能真的問題。”

佘小路和朝白用雙手捂着眼睛朝着壁畫的方向看過去,只看見那雍容的舞女笑得詭異,墨黑的眼珠本來直視前方微微轉了一下。

舞女原本合十的雙手突然動了起來,無數黑色的蟲子從她的掌心飛出,突破牆壁,振翅成風,朝着他們三人襲擊而來。

三個人展開透明的結界護住自己,才勉強沒有被成千上萬的蟲子給咬成白骨。

無數蟲子不停撞擊着透明的結界,結界眼看着就被撞擊出一個又一個細長的裂縫。

佘小路和郁壘四手相貼,在結界內再度開啓了一個新的結界。

“我總覺得那這個舞女和門口那個長得有些過于相像了。”佘小路說道。

“的确如此,我覺得這個房間和門口的房間也簡直一模一樣。”郁壘回應道“不過你竟然觀察得這麽仔細,你不是不敢看的麽?”

“越害怕恐懼越是好奇,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佘小路說道“不過,會有畫師能做到這種程度麽,每一個細節,甚至連瑕疵處都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那些舞女跟着我們飄到了這裏一般”說完她自己打了個冷戰。

真的是太可怕了吧。

說着看向那些帶笑的飛天舞女,墨色的瞳仁再次動了一動,朝着她裂開嘴笑了一下。

房間的兩側出口驟然落下兩扇沉重的門,四面牆壁朝着他們逼迫而來,空間被擠壓一般逐漸縮小。

三個人最後不得不側身而立,狹窄的牆壁貼着他們的身體幾乎都不能呼吸。

“呼,你說的對,郁壘,可能是應該減減肥再來過這個副本的。起碼瘦成裏面那些骷髅兄弟那樣的”佘小路喘氣不休。

三個人拼命撐開結界阻止着不停撞擊的黑色甲蟲還有不停擠壓他們的牆壁。

佘小路腦內突然靈光一閃,從背包裏面拿出來之前在海底幻境裏面拿到的帛書,朝着半空之中展去。

黑色甲蟲與成精的牆壁驟然停下動作,他們接着再次朝着下方掉落。

在半空中展開的帛書裏面寫着一行字跡潦草的詩句。

“誰知千夜裏,各對一燈紅。”

她尚未來得及認真揣摩這其中的深意,帛書便自行焚燒起來,在她手中化為一堆灰燼。

壁畫舞女墨筆勾勒的眼睛看着那行潦草的詩句突然落下來一滴淚,那淚水從上方落下來,落盡這無盡的黑暗之中,包裹住他們三人。

再一睜開眼睛。

煙花三月,開不完的春花春柳滿畫樓。石橋小舟,游人如織絡繹不絕,街上小販叫賣着來自各地的稀奇玩意兒。

有頭上插着芍藥的美貌女子與他們擦肩而過。

周聞宴閉上雙眼,只看到無數數據浪潮一般朝着自己湧來,意識極快速地在空間與時間之間穿越。

他向前一步,感覺自己可以把意識附着于任意一個NPC身上,操控他的行動。

後退一步,好像又回到那個一片澄澈的空間,流動的白雲在腳下恣意舒展身體。

遠山如霧,大漠黃沙,長河落日,潮起潮落,花開草盛,十二州各處景象在眼前不停展現,無數人的言語在耳畔響起又熄滅。

點漆般的眼睛裏面漸漸浮現出一片迷茫。

眼前出現了一處小鎮,有一個女子正趴在石橋邊緣朝下探去,那個人左眼眼尾有一顆小小的桃心。

他只覺得心髒裏面變得柔軟起來,無數對立的想法卻在腦海內徘徊厮殺。

想要溫柔地擁抱她、親吻她,像捧着一片柔軟的羽毛一般。

又或者是毫不講理地占/有她,不允許任何反駁。

作者有話要說:

開不完春花春柳滿畫樓——紅豆詞

誰知千夜裏,各對一燈紅——水調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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