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靈玉

“卓遠衣，半夜三更來我畫室幹什麽？別說你養的那只蠢貓又丢了四處都找不見這種鬼話。”卓遠山收刀入鞘，皺着眉頭冷冷看着從書案下面爬出來的卓遠衣。

卓遠衣讪讪一笑，“聽說家裏面不是有塊靈玉，朝它許願可靈可靈了，這不是一時好奇來找找看嘛。”

卓遠山聞言也沒有說話，只是眼眸低垂，用手撣着案幾上的灰塵。

這裏确實有些日子沒人來了，落了很多灰也無人打掃。這間畫室只有他能進來，所以他有多久沒來，這裏就有多久沒人進來過。

“我要是和哥哥說了實話，哥哥你定會說我閑得無聊，淨會沒事找事，所以便自己來找找看了。別生氣嘛，哥？”卓遠衣見卓遠山半天不說話，輕輕搖了搖卓遠山的胳膊，十分讨好地笑了一笑。

“別成天想些有的沒的。“卓遠山頓了一頓”這又是從哪裏聽到的流言？”

“啊，就是前些日子看了個話本子，裏面竟然有提到咱們家很多年前的舊事，說是有一塊靈玉，家祖就是靠着向這塊靈玉許願，才得到天上文曲星賜福，得錦繡才華，下筆如有神………”

“……”

卓遠山的眉眼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顯得有些陰森。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一般偏過腦袋看着卓遠衣，然後冷哼一聲“志怪傳說罷了。如果是真的，我早許個願讓我們卓家飛黃騰達，然後讓祁家趁早完蛋了。哪裏還有那麽多麻煩事情。”

“不要整天只知道四處玩耍，一點正經事情不做，整天淨和一些三教九流鬼混……對了，我前些日子讓你去帶着白公子在城中轉一轉你不是又沒去罷？”末了，卓遠山又補充道。

卓遠衣吐吐舌頭“不是我的問題，白公子他近日身體不太好，不太想出門走動。”

卓遠山又厲聲教訓了自家不成氣候的妹妹幾句，然後便趕緊拉着卓遠衣離開這裏。

關門落鎖，兩個人的走動聲音漸漸遠去。

直到确定卓家兄妹二人走遠了并且不會再回來的時候，躲在衣櫃裏面的兩個人才終于推開衣櫃門，呼吸到這象征自由的空氣。

佘小路撐着櫃門不停喘氣，白公子卻仿佛沒事人一樣，氣定神閑扶着她的肩膀，默不做聲地把她往自己身側帶了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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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眉眼低垂，白公子一臉認真地問她“我剛才問你的事情，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佘小路頗為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啥？”

她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他是在說他方才問的“我可以再親親你麽？”

這NPC有病的麽？你為什麽不按照你的原定劇情來？原定劇情中你明明應該一來這裏就看上了卓遠衣，然後和她哥卓遠山雙渣聯合，再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同卓遠衣發生這樣那樣的關系。

她一瞬間又想起了隐藏副本裏面的燭龍，以及自己手腕上的兩個手環，頓時感到一陣絕望。

或許這個NPC也出了什麽臨時故障吧。

算了，壞掉的NPC也不只這一個，在能出去這該死的游戲回到現實生活之前，她只好暫時忍受了。

無妨無妨，不過是一堆虛拟數據罷了。

白公子正低頭看她，煌煌燈火在黑色的眼眸中漾起一片溫柔的光澤。

佘小路把手伸一點點伸向他，然後觸碰到他的脖頸，再微微偏移一寸，幾乎快要摸到鎖骨處。

觸感溫暖，帶着少女肌膚特有的柔軟與細膩。

他喉結滾了滾，一動也不敢動，耳朵尖不自覺地微微發紅。

然後就看見佘小路從自己脖頸間摸出一點黑色的東西，指尖上一點黑色的柔軟灰塵，像是煙灰，又像是些別的什麽東西。

他極為認真地看着她指尖的那一小寸東西，皺了皺眉頭。

佘小路一邊把那黑色的東西好好封存一起來收進乾坤袋中，一邊看着他皺着的眉頭，想着這個壞掉的NPC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

然後就聽見白公子說“這個灰我好像見過的，唔，好像是某種祭祀儀式用的香燃盡之後的香灰啊。”

佘小路看着他皺了皺眉。這可能是祭祀用的香灰麽，确實是挺像的，聞起來也有那麽一點點供香的味道。

為什麽要在這裏祭祀……感覺這個卓家還真的是陰森森怪可怕的。

又擡眼看着壁畫上眉眼低垂的飛天舞女，一副慈悲相，在明明滅滅的燈火招搖下也顯得可怖起來了。

當年畫室曾經出過火災，不知道究竟有多嚴重，佘小路沿着畫室轉了一圈，卻除了那一點香灰之外什麽也沒有發現。

不過當年就算有過什麽痕跡肯定也已經翻新重建過了吧。

外間全都是寫寫畫畫會用到的東西，之前她特意留意過的那些四四方方的小黑盒子打開來看，裏面裝的不過是各色顏料，天青、朱砂、煙灰，黛色、赭石……

兩個人在畫室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便決定打道回府了。

佘小路房間的路和白公子剛好方向相反，白公子堅決表示想要送她回到房間。

“夜色深深，姑娘孤身一人，萬一遇上什麽歹徒就不好了，不若我送姑娘一程吧。”

從這裏回去只有區區一千米，謝謝，而且看上去最危險的人就是你了好吧。

佘小路面無表情沖着他連連擺手，然後轉身就走了。

遇上的NPC都不太正常，心好累。

白公子站在原地拿着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折扇敲了一下手心，臉上的表情顯然有些惆悵。

今天女朋友竟然也還沒有認出來我呢

可是卻偏偏不能夠明示她這件事情，苦惱。

佘小路一回房間就給同隊的其他隊友發送了隊內聊天信息。

【有沒有地方志記載了關于這裏與祭祀有關的習俗或者傳說？或者和玉有關的呢？其他什麽書也都可以，話本、戲劇、都可以的。】

【沒有印象。】

【不過我們這兩天就順着這個方向再去查一查看吧。】

另外兩個人如是回答道。

一夜無夢，折騰了半夜，卻是難得睡得安穩。

第二天早上醒來，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卓府上下依舊是忙忙碌碌地，仿佛昨晚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唯有卓遠衣因為昨晚上偷偷溜進畫室的事情被卓遠山禁足了。

盡管如此，佘小路還是成功地被卓遠衣喂了一嘴狗糧。

趁着卓遠山今日不在，祁二飛檐走壁、爬牆而來，卓遠衣也早早屏退院中的幾個下人，只留下佘小路來負責望風。

放紙鳶，喝酒，寫字畫畫，抱在一起看魚塘裏的那幾條破魚都能看一下午，互相親昵地耳鬓厮磨，聲音極小，也沒人能聽到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麽。

總而言之那兩個人能有多黏糊就有多黏糊。

佘小路坐在屋頂上面替那兩個人望風，順便在系統歷史裏面查閱游戲中關于祭祀與靈玉的傳說。

她曾嘗試性地問過卓遠衣，但是她閉口不言，看上去一無所知的樣子。

【叮咚。】系統提示佘小路收到來自朝白的即時信息。

【關于靈玉的傳說倒真是翻遍了幾乎所有書都沒有找打。

但是我找到了一本志怪小說，據說還是孤本，裏面記載了一則挺邪門的傳說，其中卻有一大段被人硬生生抹去。】

【我一時好奇，就用了萬能的修補器把這本志怪小說複原到了沒被人修改之前的狀态。】

游戲道具【萬能的修補器：可以使物品恢複到收到損害之前的狀态。不小心弄壞了東西也就不用太過于擔心了。備注：不可以使用在大型物品上，如果玩家不小心放火燒了房子還是振作起來考慮重建吧。】

【這個傳說竟然就是關于靈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