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
古色古香的一處書房裏面擺着無數畫卷, 有人正在書桌前提筆勾畫。
幾次落筆都完全無法順利畫出想象中的順暢線條,他的手有點微微顫抖。飽蘸墨汁的墨筆在宣紙上長久停留, 留下一大攤礙眼的墨跡。
終于在第十幾次嘗試失敗後, 他把毛筆往桌上重重一扔,濺得素白的長袍上都是斑斑點點的墨點。
宣紙上歪歪扭扭的線條旁邊炸開一朵淩亂的墨花。
看上去不過二十餘歲的少年人模樣, 可是眼神中的憂傷看上去卻像是一個老年人才會擁有的。
他眉頭凝成川字,痛苦地用手捂住臉頰, 幾乎要哽咽起來了。
窗外是招招搖搖的蔥綠柳樹還有盛開的桃花, 鳥雀在枝頭歡快鳴叫。
夏溫恒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 陸先生。又在畫畫呢麽?”
夏溫恒站在陸先生面前,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掂起那根尚還淌着墨汁的毛筆。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臉上仍然是溫文爾雅的笑容“沒關系, 陸先生現在只是還在複健之中罷了,遲早會找到當年下筆如神的感覺的。”
陸先生頹然坐到了椅子上面, “不行, 這幾天,我一直在不停嘗試,可是手總是不聽使喚……我甚至連直線都畫不出來。”
他說到最後聲音中甚至帶了一點哭腔。
夏溫恒拿起一張白色手帕開始擦拭那跟看上去肮髒不已的毛筆,然後微笑着把它遞給陸先生。
“陸先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您在現實世界已經快要死亡, 我們把您的意識連接到這個世界上來,再為你重新創造一個軀體,這可比其他玩家以腦神經來連接這個世界要難得多。”
陸川, 59歲,國際知名畫家,家産過億的收藏家,胃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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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溫恒在他臨終之前找到他,與他簽署了關于這項計劃的合同。
“反正您也沒什麽可以再失去了。在我的世界裏面,您卻可以得到得到永生,為什麽不嘗試一下呢?”當時夏溫恒是如此對他勸說的。
這是一項完全不成熟的技術。但是他缺少試驗品,他想要更多更多的試驗品,而且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陸川很有錢卻又要沒命了,因此是非常合适的實驗對象。
夏溫恒不願意白白錯過他,在醫院費勁口舌三天三夜,終于勸得陸川簽署了這份實驗合同。
書房軒窗外的雀鳥仍舊在嘁嘁喳喳。
夏溫恒見陸川并不接過自己手中的毛筆,只好把它輕輕放在陶瓷青山筆擱上。
“沒關系,陸先生,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呢。”
陸川只是痛苦地用手捂着臉,仍舊不說話。
“對了,陸先生,還記得小可麽,她說她很想您呢,她說今年春天還想和您一起去放風筝呢。”
陸川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動了動,眼睛裏面卻全部都是疑惑 “小可……又是誰?”
夏溫恒聽罷便轉身打算離開這間房間。
陸川見他要走,連忙站起身來,“別走!不是答應過我,今天,今天要……”
他說道一半卻卡住了,像是兒童節彙演忘記臺詞的稚童一般一臉迷茫,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的想說的話語。
夏溫恒面無表情朝着門口一步步走去。
陸川在他身後跌跌撞撞追過去,撞到了椅子,碰翻了墨臺,最終栽倒在柔軟的地毯之上。
這一副新生的軀體,他還控制得不太好。
夏溫恒走出那間書房,然後關上了門。
從外部朝着書房看過去能看到一圈鐵絲網編織的高大圍欄,把那麽小房間牢牢圈禁在它無情的懷抱之中。
夏溫恒走出去之後便取下那個被摸過的黑色手套,然後面無表情扔進門口的垃圾桶裏面。
他對着門口畢恭畢敬的侍從說道“語言功能紊亂,記憶混亂,肢體協調性D級。又失敗了,清理掉試驗品23號。開啓下一次實驗吧。”
淺褐色的眸子裏面滿滿都是溫柔笑意,仿佛他正在說的是情人間的呢喃細語。
身後的鐵絲圍欄裏面的小書房室裏面瞬間傳來慘叫聲音。
佘小路手中握刀,眼神在房間內四處逡巡,只是沒看見人。
該死的,燭龍那家夥又來了。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這家夥從來也沒有暴露過什麽過于嚴重的攻擊傾向,不必擔心生命危險,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
如果能堅持與她維持着安全距離就好了。
但是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佘小路一推開房門,果然就看見燭龍正靠着對面的牆 “早上好。我想如果我貿然出現在你房間,或許你會生氣。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了。”
燭龍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懇求表揚’。
佘小路仍舊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想着游戲中有沒有NPC故障維護中心,可以帶燭龍過去修補一下受損的大腦。
這樣,他好,我好,大家好。
燭龍見她仍舊面無表情,冰藍色的眼睛裏面立刻盛滿委屈,就像是剛剛被主人從面前拿走了食物的可憐狗狗一般“真冷淡呢。”
因為我們完全不熟啊,兄弟。
“對了,你是想去河對岸的那個小島麽?”燭龍瞬移到她面前,冰藍色的眸子裏面倒映出一整個她“我倒是可以帶你去。”
“你知道該怎麽過河麽?”佘小路表示你要是聊這個我可就有精神了啊。
“我當然知道,”燭龍頓了頓,低下頭,離她離得更進一些“我也可以帶你去找你想找的人,不過,你得獎勵我。”
“你想要什麽?”佘小路眨着眼睛問他,開始思考自己倉庫裏面都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我有一塊很值錢的玄鐵,還有很多很多的寶石。”
據說龍都愛財,尤其是那種漂亮到閃閃發光的東西。
燭龍‘啧’了一聲,沒有說話。
她正在想‘這家夥想要的獎勵究竟是什麽,不會是又在想什麽很變态的事情吧。’的時候,燭龍便俯身親了親她的額角。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
然後下一秒,天地一暗,萬千狂風突然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包裹住她。
她被燭龍緊緊抱在懷中,此時客棧已經離她很遠了。
“我還有一個同伴,你可不可以……”佘小路被他抱在懷中,聲音有點悶悶的。
如果能夠帶上綁定奶朝白同學當然就更好了。
“你和我在一起,不需要惦記其他男人的。”燭龍冷冷地回答道。
她早該明白燭龍這NPC是不能夠一正常人的思維來和他順利交流的。
萬千狂風的呼嘯聲音漸漸減弱,佘小路能感覺到自己在慢慢下降。
燭龍面帶微笑看着她,摟住她腰際的手又緊了一緊,然後說道“別離我太遠了。”
此處是一見小亭子,亭外雨水如幕布線條般重重砸下來。
遠處有一個人正冒着大雨向前跋涉。
那人面容俊朗,英氣勃發,只是眉宇間總是鎖着一點化不去的憂愁。
玄色長靴踩在雨水澆灌得軟爛的泥土之中,濺起不少泥點子在長靴上。那人也好似不知道一般,繼續踩着軟爛的泥土向前走去。
他把一個花盆緊緊護在懷中。
他似乎很是珍惜這個花盆,用披風擋着它,像是生怕它受到一點點傷害。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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