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千年雪蓮

自從兩年前的那一戰，胤坤掌門，玄歡長老，明清長老因為發動天殒陣，元氣大傷，紛紛閉關修煉。

然而，在他們閉關期間，天山卻是不斷鬧出人命，

更奇異的是，這些人的死狀和當年在玉瞳身邊被發現的那幾個都一樣，全部的靈力都被人強行吸走。

掌門和長老閉關，天山大小事宜都由凡淵掌管。

但凡淵搜查再搜查，仍是找不到兇手的一點線索。

斷斷續續的有弟子死于非命，這個人就像是隐藏在暗中的惡鬼，殘忍血腥，卻半點線索都不曾留下。

一年後，明清長老因不放心天山，便提前出關，但發動天殒陣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巨大的負擔，因此大多時候他都閉門不出。

兩年前的一戰，天山雖勝，但也是元氣大傷，兩年來都未再重新招收新弟子。

這兩年來，上官炎鋒芒越來越露，人人都說除了大師兄，只怕無人能與之抗衡。

上官炎面上仍是一副話不多，謙謙卑卑的樣子，因此，倒是贏得很多人心。

暮霖一向不愛操心這些事，心凝也因兩年前玉瞳和琉扇的事不願意多與別人交流。于是，上官炎脫穎而出，成了凡淵最得意的助手，連明清長老都不吝啬地誇他。

兩年，過去的一切，足夠讓人淡忘。

在所有人心中，玉瞳早就魂飛魄散，而琉扇，當年消失，兩年過去，所有人都已默認她是随着玉瞳去了。

此刻，所有人都不會想到她就站在天山腳下。

她擡頭，望着被雲層包圍的天山聖地。

同樣的地方，此時的心境與當年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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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站在這，對這裏滿是憧憬與向往，而此刻，她重新仰望，心裏竟未起一絲波瀾，甚至，還帶着幾分恨意……

兩年前，就是這裏，她親眼看着玉瞳死在她的眼前。

察覺到琉扇的情緒，白澤蹭了蹭她的臉。

這兩年來，是白澤陪着她走過世間每個角落，陪着她尋找那些都不一定存在的珍寶。

她還記得，她差點就死在了歸柝鳥的攻擊上，那時候也是白澤保護着她。

所幸，一路艱險，她不是一人，如今，只剩這天山的千年雪蓮。

今日，她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千年雪蓮。

據暮老所說，千年雪蓮生長在天山的冰池裏，是天山的至寶，是這次複活玉瞳的四件寶物中最為重要的一樣。

但冰池所在地卻是在天山地層，周圍都是千年寒冰，光是找路口都要費一番功夫，而且冰池的寒意會從皮膚呼吸滲入五髒六腑……

因此琉扇不能貿然在天山行動，必須有人幫她。

而在天山，她最相信的人只有心凝暮霖。

而上官炎，琉扇偶爾會想起那時上官炎的話，隐隐有些明朗，卻又不願意細想……

這世間，對別人，她實在分不出多一點的心思……

況且，心凝和暮霖一定一直在為她擔心，見到她一定很驚訝吧。

天山留給琉扇唯一的溫暖也只有心凝和暮霖兩個朋友了，想到他們，琉扇的臉上終于浮現了一絲笑容。

琉扇摸了摸白澤，“小白，我知道你立下誓言不能上天山，所以你就先到暮老那等我，這次我自己去就好。”

白澤輕輕叫了兩聲，似是不放心，“你放心，我不是一個人，有人會幫我的。”

夜深人靜，心凝躺在床上，似眠非眠。

從兩年前開始，她每夜總是睡得不安心。

因此當察覺到屋內有一絲動靜，有人在向她靠近時，心凝立馬拿起身邊的佩劍。

“誰？！”

來人反手扣住心凝的手，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是我……”

聲音低低柔柔，又清脆幹淨。

心凝一怔，“你的聲音……”

琉扇将頭上的帽子摘下，目光盈盈，可愛俏麗的臉與心凝記憶中的分毫不差，連笑容都與心凝初見時的那般天真明媚。

“心凝，是我……”

“是你……”這張熟悉的臉是心凝這兩年裏想了無數次的，可如今真的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又不敢相信了。

見心凝呆住的樣子，琉扇握住了她的手，溫熱從掌心傳到掌心，“心凝，是我。”

琉扇又重複了一遍。

真實的觸感讓心凝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琉扇。

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情感，心凝一把抱住琉扇，眼淚“啪嗒啪嗒”就下來了，“琉扇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知道嗎，這兩年我和暮霖一直在想你！你去哪了怎麽都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都以為你……”

琉扇鼻子一酸，眼眶微熱，“我沒事，我很好。”

心凝終于放開琉扇，鼻子眼睛都還是紅紅的，“你去哪了，為什麽這麽久才來找我們？”

“說來話長……”

琉扇言簡意赅地說了這兩年的事，輕描淡寫，不提及這兩年她為找到那三樣東西受了多少苦，重點只告訴心凝玉瞳有重生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玉瞳他？！”心凝驚訝萬分。

琉扇點頭，“但是這次，我需要你和暮霖幫忙。”

當暮霖看到琉扇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自稱大丈夫不掉眼淚的他難得紅了眼……

能找到冰池的路口，還真得多虧暮霖。

暮霖從家裏帶來的寒玉石能感知百裏外的冰冷之氣，冰池的路口竟是長在天山一處泉流的後面，從外面看過去，絲毫不會引人懷疑。但進去之後，卻是別有洞天。

從泉流外進來，穿過一小段石路，便來到一個冰庫，寒氣逼人，三人都不禁一哆嗦。

所幸，他們之前都吃了暮霖給的若冰丹，護住體內真氣，能夠抵擋一陣。

“天山還真是藏了不少地方，若不是有這寒玉石，只怕我們永遠都找不到這裏。”暮霖啧啧兩聲，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又去暖了暖心凝的胳膊。

琉扇看着他們親昵的舉動，輕笑一聲，“你們……”

心凝臉色一紅，連忙拉開自己和暮霖的距離，“琉扇，我……”

“別害羞啊，琉扇是自己人。”暮霖伸手又把心凝拉了回來。

心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害羞。

這兩年，都是暮霖在照顧她，陪着她，而且懂她……

世間難得的就是當你失落無措時，有個人始終在你身邊拉着你的手……

“是啊，不用害羞，你們能在一起，很好。”

只要能在一起，什麽都好……

心凝知道她是想起了玉瞳，連忙說道：“只要有了這千年雪蓮，你和玉瞳就會重逢的。”

暮霖點頭附和，“沒錯，我們往裏面走吧。”

一直走了很長的路，他們終于來到中心地帶。

清澈的水冒着森森寒氣，四周除了冰還是冰。

唯一有的便是湖中央那朵盛開非凡，渾身通透宛若水晶一般的蓮花。

琉扇眼中頓時光芒閃爍，“這一定就是千年雪蓮！”

琉扇上前就要去拿。

暮霖拉住了她，“別沖動，池裏的寒氣比這四周的要厲害得多，會侵入你的體內。”

琉扇頓了頓，便說：“這是最後一樣，就算寒氣入侵我也不在乎了。”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再吃下這個，多少會起一點作用。這池裏寒氣都是千年寒冰所化，不要掉以輕心。你小心一點，我和心凝在背後灌氣給你。”

琉扇吃下暮霖給的藥，點頭。

暮霖和心凝開始将氣息注入琉扇體內，為她形成一個保護障。

琉扇剛伸出手，池裏的寒氣就從指尖進入，透徹心骨。

幸好，事先服了暮霖的藥，還有暮霖和心凝她在背後為她灌氣，還是可以忍受。

琉扇雙腳已經踏入池中，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腳被凍得失去了知覺。

琉扇咬緊牙關，一步一步靠近千年雪蓮。

琉扇伸手試探，果然有一股氣流将千年雪蓮包圍，這股氣流是千年雪蓮自身形成，保其千年不腐，沾染一點外界氣息，千年雪蓮當場就會化作一灘冰水。

暮老說過，要想取到千年雪蓮又保證它完好無損，只有用自身的血。

血，世間萬物的媒介。

然而，凡人的血是行不通的，琉扇卻可以。

琉扇本就是千年玉蠶絲和千年琉璃所化，身上又有九天玄女給她的氣息，最為通透不夠。

所以，幕老早就和她說過，她是最适合取千年雪蓮的人。

琉扇早有準備，一下割破手腕，殷紅的血順着手腕滴落，一滴一滴……

直到琉扇臉色已經蒼白，千年雪蓮終于有了動靜，那層保護氣流開始褪去，千年雪蓮慢慢上浮。

琉扇托住千年雪蓮，展開笑顏，“終于弄到最後一樣了！”

琉扇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這瓶子是暮老給她專門安放四樣珍寶的。

“太好了琉扇，這下子，玉瞳就可以複活了！”心凝雀躍道。

“是啊，兩年了，終于可以了！”

“我們快離開這，晚了就要被人發現了。”暮霖道。

三人剛要離開，便一陣天搖地動，頭上不斷掉下冰塊，冰窟竟也有了條條裂縫。

“糟糕，這裏要塌了！”琉扇叫道。

“原以為是這裏養着千年雪蓮，看來是千年雪蓮支撐着這裏。如今雪蓮被我們拿走，這裏也撐不了多久，快走！”

暮霖護着琉扇和心凝，三人飛快往出口奔去。

當他們逃出時，整個冰窟都已坍塌，而泉流外面，一切如常……

“雪蓮被盜的事很快就會被發現，這裏不能久留，琉扇，你要馬上離開這！”

“你們不要跟着我了，我會小心的，你們也是！”

琉扇帶好帽子，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然而，她想不到剛離開一會，就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來着何人，膽敢私闖我天山聖地，盜我天山聖物！”凡淵把劍指向琉扇。

“我勸你束手就擒！”上官炎就站在凡淵身邊，他們後面是一幹天山弟子。

看來，今日是躲不掉了。

害怕嗎？不，被發現是理所應當的事，而她也早就預料到了，但是無論如何這次她都要離開！

琉扇慢慢轉過身來，脫下帽子。

她看到凡淵和上官炎的臉上出現了驚訝與不可思議的神色。

“琉扇，是你……”上官炎的聲音在顫抖，連拿劍的手都有些不受控制。

這張臉，他同樣想了無數個日夜……

“是我……”琉扇看着他們，冷冷淡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