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

更新時間:2013-04-25 10:03:07 字數:3173

的确,如果還想挽回什麽,就要去找郭縱。

富甲天下的冶鐵大賈,趙國的冶金命脈都在他的手上。這亂世,連年征戰,兵刃鐵器供不應求,誰掌握了鐵礦,誰就掌握了金錢,甚至權力。

朱麗妍頭昏腦漲,從呂府踉踉跄跄地回來之後,就要跑去找郭縱,結果被魏含子一把攔下。

“這麽晚了你還去哪裏?你先冷靜一下!”

朱麗妍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沖動,撫了撫額,由着魏含子扶着自己坐下

魏含子也不多問,只是說:“凡事還是先想清楚為宜。”

朱麗妍點點頭。

也許是激動過了頭,現在渾身說不出的疲憊。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有什麽理由生氣?就像呂不韋說的,商場之上,本來就爾虞我詐,自己也不算是被騙了,充其量只不過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而已。

只可笑自己連虎也不是,在他心裏,她朱麗妍大概只是一只軟腳貓吧。

就這點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看扁。

捏捏鼻梁,心中憤恨又起。那人如今已成了她心中的一道閥,觸之即開,氣憤與委屈就會像潮水一般地湧出來。

“哎呀,你的手怎麽了?”

魏含子的一聲驚呼,才讓朱麗妍低下頭來。

兩只手的手腕上均有深紅的印子,碰一下,還會疼。

“誰?”魏含子冷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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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麗妍一愣,才笑道:“安心,我也沒吃虧,我還打了他一巴掌呢。”确切說,是她打人在先。

“哼,也不知憐香惜玉。”魏含子拿來藥,為朱麗妍細細塗抹。

憐香惜玉嗎……心中泛起苦澀,那人說若她是女人,便娶了她,“別人又不知道我是女人。”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想,呂不韋還算大度,若是她被人打了,怕是立馬就撲上去撕了那人的臉。

嘆了口氣。這沖動的性子,大概改不了。

魏含子深深看着她,道:“還是先睡會吧,這年頭,哪還能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呢?”

也對,确實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是有點無理取鬧了。

這麽想着,竟沒有想象中的輾轉反側,一會兒就睡着了。

翌日,朱麗妍造訪郭縱。

名震七國的冶鐵大賈,不是想象中的肥頭大耳。精瘦而幹練的身板,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年輕的多。

“平原君前來造訪,鄙人有失遠迎,望平原君見諒。”

一剎那,朱麗妍突然想到了。這些人在她面前這麽客氣,又有幾人是真心的,表面上笑着,其實心裏是鄙夷的吧。

朱麗妍拱拱手,“哪裏,先生客氣了。”朱麗妍決定開門見山,“有話我就直說了,先生可認識呂不韋?”

郭縱眼裏流露出贊賞,“想不到平原君如此快人快語。不錯,我不僅認識他,而且還與他有生意上的來往。”

朱麗妍閉閉眼,問:“呂不韋可是攬下了先生在趙國的所有生意的代理權?”

她的話對于古人來說,說得有點不明不白,郭縱想了一會才懂她的意思,“是的,我讓他打點生意,而我只專心采礦即可。”

“先生可甘心?總有一天,先生所有的産業都會落到呂不韋手中。”朱麗妍慢慢道。

“我何嘗不是知道這點?但平原君以為,是我把生意直接交給他的?平原君未免太天真。”郭縱笑着說。

朱麗妍一愣,問:“他用了什麽手段?”

“很老套,不過就是派人混進我的鐵礦裏,摸清了我的礦脈分布,然後收買我的人得到冶鐵工藝,再搶我幾個鐵礦,自己改進改進工藝,造出比我好的鐵,然後逼迫我嗎?”

他說得簡單,但其中曲折又哪是這幾句說得清楚的?朱麗妍知道,郭縱不比她,做了幾十年生意的老油條,手段還怕少嗎?但即便是這樣也防不了呂不韋……思緒飛轉,擡眼對郭縱道:“若真是如此,先生不想收複失地?”

郭縱大笑,“平原君可是要幫我?”

“如果先生不嫌棄的話。”

郭縱還是笑着,但眼裏已有寒意,“平原君貴為趙相,自然可一手遮天。商人十年心血,不如官家一道戒令。平原君要我生就生,要呂不韋死就死,自然簡簡單單。”

朱麗妍一驚,人說官官相護,原來這商商也是相護的。

郭縱繼續道:“我已經老了,手下産業自然要有人接手。奈何兒孫不成器,與其金山銀山敗在他們手上,不如交給能人。再說,換了個人對于平原君又有何不同?相信該交的官稅自然不會少的。”話說到後面,已有譏诮之意。

朱麗妍沉默了,只有告辭。

回到平原君府,朱麗妍問魏含子:“平原君這三個字真有那麽大的權力?”

魏含子笑着,“在趙國,你只需畏懼一人,那人就是大王;而除大王之外,千千萬萬的人卻要畏懼你。你說,你究竟有多大的權力?”

朱麗妍怔忡,卻想不明白。

魏含子笑着拍拍她的腦袋,離去。

坐了一會,想了半天,竟不知該做什麽。人人都說自己權傾天下,但面對呂不韋的事仍然不知應該怎麽去應對。

坐在地上,唉聲嘆氣,手指纏繞着自己垂下的發絲,突然很想魏無忌。有他在的時候,凡事有人指點,不像現在,自己橫沖直撞,雖說也沒落到頭破血流的下場,但苦頭也算是吃到了。

那人姿容儒美,如脈脈秋水,平日有呂不韋分散注意力,倒也不是撐不過去,但現在連呂不韋也對她那般兇神惡煞,魏無忌對她的好,便生生浮了上來。

可是為何那般溫柔相待會隐藏着傷害,只要一想到他曾一邊溫柔地對待自己一邊計劃着殺害自己,那股恐懼,就讓她不寒而栗。

為何總不能兩全?若自己永遠被蒙蔽就好了。

不知怎麽處理,幹脆就不處理,縮在家裏當縮頭烏龜,讓魏含子伺候着其實也不錯。

可魏含子卻不願再伺候這個大懶人。

“喂!”魏含子踢踢趴在地上裝死的某人,道,“你就永遠這麽下去了?”

“別煩我,我的人生觀價值觀正起着天翻地覆的變化。”

魏含子翻個白眼,道:“不曉得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但你也未必太輸不起了一些吧。”

朱麗妍身子僵硬一下。

真的是自己不夠大度嗎?只是輸了而已,就到人家那裏去大吵大鬧,還打了人家。

“如果真的不甘心,再贏回來就好了,只拘泥于一次輸贏,會被看成是小心眼的。”

朱麗妍沮喪地爬起來,說:“我其實是個浮躁的人,往往不夠冷靜。”

魏含子摸摸她的頭,“其實你也是個不容易原諒的人吧。”

朱麗妍知道她在指什麽,只能咬着唇點點頭。

“是啊,所以我才會不甘心,因為太好勝,所以容不下欺騙。”

魏含子拍拍她,“勝兒不甘心,無非是因當初誇下豪言,如今卻被人擺了一道。以勝兒的個性,當然奪那呂不韋所有的生意才算舒心。但事已至此,我若是勝兒,當放下執念。”

放下執念啊……原來是自己太固執。

“勝兒乃趙相,若能從放棄不甘,以丞相的身份看待這件事,勝兒不但不用生氣,而且還會高興。若那樣,何須我來提點,勝兒自然知道怎麽做。”

好勝,賭氣,不甘,委屈,都是自己的嗔癡。

贏了呂不韋又怎樣?怕是不比現在好吧。經過呂不韋這一番折騰,邯鄲的紡織蒸蒸日上不說,就連軍用的鐵器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自己何須再去攪和呢?

是自己看不開啊,太過輕狂,以為打擊了呂不韋就能證明什麽,其實幼稚的那個,一直是自己。

沒有什麽執念放不開,也沒有什麽執念。

長長吐出一口氣,魏含子問道:“你知道怎麽做了?”

朱麗妍點點頭,笑得如雨後日出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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