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暴雨欲來 (1)
返身,快速的向着帳篷 ,飛躍而去。
唯智的帳篷裏,唯智的兩個男兵正擠坐在一起,瑟瑟的顫抖着。唯智倒還鎮定,但是,那慘白的臉色,也揭示了此時,唯智心裏的恐懼,和對展梓泠的擔心。
雪妖抱着那熟睡的小雪狼,靜默地握着唯智的一只手,緊挨着唯智坐在褥子上。
展梓泠輕輕的挑起帳簾,走了進來。看到各人的情形,心裏寬慰。
“哥哥,雪兒,別害怕!那是大雪狼,來找它們的寶寶了。咱們只要把雪狼寶寶送回去,也就沒事了。”
展梓泠說着,伸手就把那只還在熟睡的小雪狼,抱了過去。
那小雪狼,竟仿佛知道要離開雪妖般,猛然間睜大了眼睛,看着雪妖,低低的嗚嗚着,掙紮着。
展梓泠見小雪狼如此的不安,也怕這小雪狼的掙紮和嗚嗚聲,被那外邊的雪狼知道,引起它們的誤會。只好再次将小雪狼放進雪妖的懷裏。
展梓泠正想攬過雪妖,一起出去,眼光卻驀然看到,唯智那不安的眼神和慘白的臉色。
“哥哥,沒事的,相信泠兒。絕不會讓狼群過來的。”展梓泠俯身握住唯智的肩膀,安慰着。
唯智的臉微微仰着,盯視着展梓泠的眼睛,很輕很緩慢的說,“我也要去。”
展梓泠不禁微微一愣,但是那眼睛裏的堅決和毅然,讓展梓泠無法拒絕。
須臾之後,展梓泠已經攬着雪妖,挽着唯智,又一次回到了,那對雪狼的身前。
那對雪狼,看着展梓泠攜着二男而來,先是靜靜的注視着。接着,那個雪狼首領,竟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嚎叫,這聲狼嚎,在這寂靜的秋夜聽來,尤其的凄厲清晰,直摧心神。
那些本在草叢裏隐伏的狼群,聽到首領這一聲嚎叫,也是紛紛發出短促的嚎叫,經好似對這狼首領的呼應。
雪妖看了展梓泠一眼,對着那對雪狼說道,“你們的孩子,我給你們帶來了。只是,它的腿受傷了,是我們的人把它救了回來。我也已經給它醫治過了。不過,這雪狼寶寶的腿,暫時還不能動。你們把它帶回去,要注意,不要亂動,不然會留下殘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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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妖就像一個盡職的醫生,在對自己的患者家屬,做醫囑一般,詳細的囑咐着。
雪妖說完,展梓泠放開唯智,攬着雪妖緩緩的向着雪狼夫婦走去。
唯智就在那裏靜靜的看着,雖然心裏很是緊張害怕,但是他沒有顫抖,更沒有退縮。僵直的脊背,顯示了他此時的緊張,但也是這挺直的身影,在這秋夜寒風裏,默默地跟随和守護——在那個人的身後。展梓泠攬着雪妖,走到雪狼的面前,那雪狼夫君看到自己的孩子,神情很是激動和興奮,喉中嗚咽着,徑自走到雪妖的身前,看着雪妖懷裏,仍在熟睡的小雪狼。
這兩個雪狼身形很是巨大,這樣站在雪妖的身前,那狼頭居然能到雪妖的前胸處。那近兩米的軀幹,矯健有力的四肢,骨骼肌肉,都是那般的豐美,隐隐透出力量的美感。
這兩個美麗的生物,看在展梓泠眼裏,是這麽的神秘而美好。她的心裏,竟然有了親近這個美麗的動物的念頭。
雪妖微微俯首,将小雪狼捧到雪狼爹爹的面前,雪狼就用那長長的狼吻,輕輕的親吻着熟睡中的寶寶,用那狼舌,口口着雪狼寶寶的嘴巴、耳朵、身體……
小雪狼被爹爹弄醒,睜開朦胧的眼睛,看了看那還在親吻它的爹爹,居然毫不理會,并且,還向着雪妖的身上靠了靠,嘴裏哼哼着嗚咽着,仿佛在埋怨雪狼爹爹,将自己的美夢打破。
這一下,不止是展梓泠和雪妖驚異了,那兩只雪狼,也同樣的驚異不已。夫婦兩個,為了這個淘氣的寶寶,秋夜率着狼群奔襲營救,這雪狼寶寶,居然對自己的娘親爹爹,毫不理會?
展梓泠和雪妖對視一眼,雪妖就俯身,将雪狼寶寶放到了,雪狼夫君身前的地上。
展梓泠和雪妖,向那雪狼夫君點點頭,同時,快速的回撤,到了唯智的身邊。兩人竟然就那樣平移了十數丈。
唯智看着,心裏暗俺尋思,兩人是如此的契合!這兩人才真正可以稱為,天人合璧啊!
那裏,雪狼寶寶被雪妖放到地上,很是不滿,竟睜大眼睛,看着雪妖離開的方向,嘴裏已不是嗚咽,更不是哼哼,而是聲聲低嚎了。那聲聲的嚎叫,仿佛聲聲嘶啞的呼喚。
那小小的身體,也拖着斷腿,企圖向着雪妖掙紮。
展梓泠側臉看着,雪妖的眼眶裏,已經是蓄滿了淚水。
雪狼夫婦,也被自己孩子的這個任性的行為,弄得有些無措。雪狼夫君無奈下,只得回首,看向自己的妻主。
母狼走到小狼的身邊,口口着小狼的身體,但是換來的,只是小狼幾聲哀怨的低嚎。
兩只雪狼真的仿佛束手無策了。互相對視了片刻。那頭母狼竟然叼起地上仍然還在低嚎掙紮的小狼,向着展梓泠三人走來。
那狼爹爹也緊随在母狼的身後,一起走到展梓泠的身前。母狼将小狼輕輕的放到雪妖的懷裏,然後,兩只雪狼竟然仿佛跪伏一般,對着展梓泠和雪妖行禮致意。
展梓泠三人驚愕間,雪狼夫婦,已經起身,又深深的看了小雪狼一眼,轉身向着遠處的狼群而去。
三人都被這個結果驚得呆愣了,只能注視着,那銀白色的兩個身影,逐漸的隐入枯草叢中。
展梓泠三人看着雪狼率着狼群消失在,枯草荒原的天際。三人轉身,卻見,身後遠處,高雲領着輝特部族的族人,淩笑領着商隊的人員,都在那裏靜默着。
展梓泠三人緩緩的向回走着,那靜默的人群裏,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展梓泠和雪妖、唯智對望一眼,被這激動地人群,弄得有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雪妖更是看看懷裏,又一次睡熟的小雪狼,臉上閃過一絲困惑。
歡呼的人群湧上來,還未等三人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展梓泠已經被淩笑等人,高高的抛上了天空。
雪妖和唯智,也被族裏的男子團團圍住,也都在笑嘻嘻的對着他們在說着什麽。雖然,他們用的是羅剎語,不說唯智本來就能聽懂,即使聽不懂的雪妖,心裏也明白,這些人們,是給自己祝福,并崇拜的祝賀自己吧!
又是一個清晨,紅紅的太陽,從遙遠的地平線,冉冉升起。枯黃的草原被那陽光照耀着,變成一片金黃。
展梓泠攬着雪妖,帶着唯智,來到目鏡湖邊,散步。
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惬意的享受着,這秋日清晨的清爽的陽光,和微涼的風。
夜裏的一幕,還在三人的腦海裏不斷的重映。那龐大的狼群,如果真的沖來,即使雪妖和展梓泠合力,恐怕也只能阻住幾只、幾十只。終也會力竭而敗。
那個情景實在是可以很輕易的想象。
但是,事情的結果,卻是這麽的出人意料。那對雪狼夫婦,溺愛寶寶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居然任自己的寶寶,随自己的喜歡選擇了自己的歸宿!
哪怕自己是帥千萬狼群而來,也可以平靜而歸。
這狼夫婦的舉止,恐怕許多人類的父母也是絕難做到的。試想,天下的那個父母,可以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拒絕回家?
雪妖已經徹底的被雪狼寶寶霸占,即使這次出來,雪妖還是好不容易才狠下心,将那個小家夥放到褥子上。
想着那小家夥賴皮的模樣,展梓泠的嘴角不禁又浮上一個微笑。
飯後,輝特部族的人們,開始陸陸續續的來找雪妖診病。那些老人多是這草原苦寒的氣候導致的風濕之類。那些男子們也有幾個來診病,但是,卻都只尋着展梓泠不在帳篷裏的時候才來。
展梓泠則尋思着,叫上淩笑,再去狩獵。看着昨天淩笑她們豐厚的收獲,她心裏可是癢癢的很。
看着帳篷外幾個徘徊着,想要進來,又有些害羞的男人,展梓泠對雪妖笑着說,“雪兒啊,我不在這裏妨礙你坐診了。我找淩笑幾個去狩獵了。我要給唯智哥哥弄幾個狐貍,做個皮裘,過幾天,這裏就會很冷了呢。你想要什麽?”
雪妖看着展梓泠興味的笑臉,也微笑着,“你去吧,雪兒不要什麽。只要你快去快歸就好。”
“哦,是麽?雪兒是舍不得我離開麽?”展梓泠說着,竟像扭股兒糖似的,向着雪妖靠過去,将雪妖緊緊地抱進懷裏,“妖兒,我會很快回來的,要不是你要給族人看病,真想和你一起去啊!妖兒,我居然一刻也不想離開你身邊了呢!”
雪妖任她抱着,頭也順勢靠在了她的肩頸上,在展梓泠的耳旁,輕輕說道,“泠兒,妖兒也是呢!妖兒,也想着這樣就好。”
展梓泠被耳畔雪妖暖暖柔柔的呼氣,弄得有些心猿意馬,但是,雪妖話語裏暗暗的落寞,她還是聽出來了。是啊,自己又何嘗能夠僅僅抱着雪妖啊!
“泠主子,泠主子!”淩笑呼叫着,掀起帳篷的門簾,一步跨了進來,那滿臉的笑意,在看到帳內的情景時,瞬間僵住,緊接着,慌忙的退了出去,嘴裏還喃喃着,“泠主子,我什麽都沒看見,那個,別急,馬兒還沒準備好哪!”
這裏展梓泠摟着雪妖,已經是呵呵笑個不停,雪妖,也被淩笑那尴尬的神情,逗得握着嘴兒一個勁兒的笑着。
展梓泠俯在雪妖的耳朵旁,壞壞的說道,“妖兒,是不是也要我繼續呢?”
雪妖回首,假裝嗔怪地,指了展梓泠的鼻子,“哼!你就壞吧!”
“哦?雪妖不要我壞麽?”展梓泠在雪妖那因假裝嗔怪,而微微嘟起的嘴巴上,快速地親了一個,把雪妖從懷裏抱起,眼睛深深的看進雪妖的銀藍色眼睛,“妖兒,等我回來。”
說完,又在雪妖的臉頰上輕輕的親了一個,不等雪妖的表示,呵呵笑着,跨出了帳篷。
這裏,雪妖的心裏是滿滿的甜蜜。
那幾個在展梓泠帳篷外徘徊的男子,見展梓泠終于離開,相攜着,一起來到雪妖的帳篷裏,請雪妖看診。
展梓泠從帳篷裏出來,林楓迎了上來。
“你留下,護衛好這裏。”
“是。”林楓躬身應着。
展梓泠四下一望,見那淩笑正與幾個商隊的女子,牽着幾匹馬,等在湖邊。
淩笑也看到了走出來的展梓泠,牽着馬,迎着展梓泠走來。
展梓泠在前世的草原上騎過馬,也去跑馬場騎過,但是,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真正的用馬來做交通工具。
展梓泠看到淩笑給自己選的是一匹高頭大馬。想來并不知道,自己還未真正的騎過馬。
從淩笑手裏接過馬缰,展梓泠也不猶豫,擡腳認蹬,一個輕盈的飛身,人已經安穩的坐到了馬背上。那潇灑的上馬,不禁讓一旁看着的淩笑等人,響起一陣叫好聲。
衆人也紛紛認蹬上馬,那阿日思楞也随在衆人中,看着這個比男子還要美麗幾倍的女人,在騎馬上,竟然也有如此矯健的身手,心裏已不禁是,夜裏見到她一人獨退群狼時的虛拟崇拜,而是,實實在在的認識到,這個女人的能力像她的美麗一樣,無與倫比。
出了部族駐地,淩笑來到展梓泠的身側,眼神裏帶着挑釁,笑嘻嘻的說道,“泠主子,我們跑一段如何?”
展梓泠側仰着頭,輕聲應道,“哦?好啊!”
“看到前邊那個山包沒有,到那裏如何?”展梓泠伸手,用手裏的馬鞭指着遠處的一個山包,說道。
那是一個不大的山包,目測距離應該在十幾華裏。展梓泠對自己的騎術雖然不是很有信心,但是,展梓泠不服輸的個性,卻讓她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哈哈,好!”淩笑說着,腿夾馬腹,那馬兒一個長嘶,已經快速的竄了出去。
展梓泠看着淩笑的背影,輕笑着,腿下用力,這馬兒,也揚蹄奮力飛奔起來。
展梓泠只感到,耳旁是呼呼的風聲,身下的馬兒快速的馳騁着,展梓泠回想着,曾經騎馬教練講述的馬術要點,握緊缰繩,身子微微伏下,兩腿蹬直,臀部微擡,身子随着馬兒的奔跑,而微微起伏着。
很快的,展梓泠的已經追到了淩笑的身後。淩笑不時的回頭張望,看着展梓泠追了上來,更是用力的驅使身下的馬兒。
展梓泠則控着馬,讓馬兒自己發揮自己最大的力量,漸漸的淩笑的馬已經露出了疲态,而展梓泠的馬兒,則是越跑越勇,終于,在到達山包下時,展梓泠已經超越了淩笑半個馬身。
“哈哈,淩笑,你輸啦!”展梓泠豪爽的大笑道。
“唉,泠主子啊,你還讓人活不?你就不會讓我贏一個?”淩笑苦哈哈的說完,也是忍不住大笑。
兩人放松馬缰,任由着馬兒慢慢的走着。
“淩笑,我想着,咱們回去,就成立一個專門做貨物運輸的貨棧,在全國都要開上分棧。不但是運送我們自己家的貨物,更要掌控全國的運輸。讓全國商家所有大單的貨物,都要來找我們運輸。這個,你考慮一下,給我一個計劃。”
“泠主子,是不是類似镖局和貨棧的結合?”淩笑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正色說道。
“嗯,有那麽些意思。不止是陸路,還要有水路,将來,還要發展海路。”展梓泠展望着。展梓泠心裏還想說,将來恐怕還有軍隊物資。
“好啊!泠主子,咱們現在雖然只是運送自己的貨物,運貨組織也沒有完全獨立出來,但是,全國各地的分店,都已經有了專門的運輸人員,只要将這些人員,組合整理一下,就有了大致的輪廓了。不過,我們的水路不是很多,這個,嗯,我再想想。想好了,我就告訴你。”
“好,這次來羅剎,一路上,你也要留意周邊的路途和環境,這次我們一起來,就是要把這條商路開辟出來。将來,你來,或者你安排人來,也就有了經驗。走起來,就順多了。”
展梓泠說着,微微一頓,“嗯,你就專心的抓運輸這一塊,安全給我留意個人,将來,你真正的組建起運貨站,可能安全這一塊,就顧不過來了。早些尋個合适的人,也好有個人接手。”
“好,泠主子。我會留意。”淩笑說着,側臉看了看展梓泠,“那個,泠主子,有個人,我覺得還不錯,只是不知道,“淩笑有些支吾着,說不下去。
“呃?你什麽時候,學會吞吞吐吐了?”展梓泠笑呵呵得看着淩笑道。
“那個,淩笑覺得唯智主子,心思缜密,安全這一塊,就很不錯。”
展梓泠沒有想到,淩笑會把唯智推舉出來。不禁低頭沉思。
展梓泠當然知道唯智的心思缜密,但是,如果讓他負責各商鋪的安全,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畢竟,那唯智的才能,可是展梓泠為将來可能的戰争,預約下的。
半晌,展梓泠才又擡頭說道,“嗯,唯智哥哥是不錯,但是,是否讓他參與商業,我還需要好好考慮考慮。你再給我留意一下,可還有其他合适的人選。”
“嗯。”淩笑也看出了展梓泠的遲疑。畢竟自己與唯智接觸并不深,這樣的一個人才,想來主子自有她的安排。
兩人說着話,一只野兔從兩人馬前慌慌張張的跑過。
展梓泠下意識的擡手一揮,那野兔在地上一個跳躍,就伏在地上不動了。淩笑看着展梓泠的動作,已經是驚得目瞪口呆。
難怪主子敢于一個人,獨自面對那成千上百的狼群。這樣的功力身手,即使再多狼群,怕也奈何她不得吧?
展梓泠并未覺得什麽,微一轉眼,看到淩笑的呆愣模樣,不禁哈哈大笑,“哈哈,淩笑,你怎麽了?不想辦法打兔子,你盯着我幹嘛呢?”
“啊!主子,你讓我沒法活了!”淩笑又一次苦起了臉,說着一個輕躍,從馬上下來,拾起地上的野兔,仔細的查看着。
那個野兔居然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痕。卻已經是氣息全無了。淩笑從野兔的身上,将目光再次投向展梓泠,那眼神仿佛要将展梓泠解剖了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材料制成的啊。這是什麽神奇的功力啊。簡直讓人懷疑,眼前之人,還是當年救自己的小主子麽?那個時候,她可是一點兒武功也沒有啊。這麽短短的八年時間,居然練得如此匪夷所思的神功,這又怎麽可能啊!
展梓泠看着再次呆怔的淩笑,低低的笑出聲來,“呵呵,淩笑,你繼續發呆吧,我走了。我們比賽狩獵吧。”
“哦?好,兩個時辰。看誰獵得的獵物多。”淩笑也回過神來,不服氣的再次上馬。
後邊的幾個女人和阿日思楞也趕了過來。除了展梓泠和淩笑,一共是九個人,阿日思楞是向導,就不歸組了,餘下的八人,分了兩個小組,分別跟在了淩笑和展梓泠身後。
衆人向着草原深處行去。
太陽已經微微偏西,展梓泠和淩笑的比賽也宣告結束。結果,展梓泠獵獲了四只狍子,五只鹿,二十幾只野兔,和十幾只野雞,還有十六只狐貍。這裏邊,還有一只小梅花鹿,展梓泠只是點倒了它,捉了活的。
這個小小的鹿寶寶,瞪着兩只無辜的大眼睛,有些恐懼的看着衆人,很是可愛。展梓泠想着,或許雪妖會喜歡呢!也就讓人縛了,栓到馬後,領回去。
淩笑憋着一口氣,獵獲的也不少,總數與展梓泠的差不多,只是都是死物,沒有一只活口。并且,要說起用毛皮來,那帶了窟窿的毛皮,就無法與展梓泠獵獲的相比了。
不過,這樣的結果已經讓淩笑欣喜若狂了。
“哈哈,泠主子,我這一次,終于可以與你并肩了。”
“是啊,我們的淩笑總镖頭,怎麽可能輸與我呢!”展梓泠也看着淩笑,笑吟吟的說。
其實,淩笑心裏清楚,展梓泠所獵之物,除了那個活的小鹿之外,都是母的和成年的動物。對于那些小動物,和懷孕的動物爹爹,展梓泠都沒有動。即使這樣挑剔的選擇獵物,展梓泠還是沒有輸與自己,自己與泠主子的差距,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了。
展梓泠本意也不過是出來放松,對于獵物也實在沒有上心。反正有淩笑獵獲的已經足夠吃的了。
不過,想起昨晚唯智披着自己的皮裘的模樣,這才專門的多尋了些狐貍來打。畢竟狐皮可是最好的皮裘原料。
衆人歡笑着,簇擁着展梓泠回到部族駐地,目鏡湖畔。
展梓泠老遠就看到,那帳篷前站立的兩個婷婷的身姿了。看着那一白一青兩個身影,展梓泠心裏緩緩的升起一股暖意。這兩人,現在對與展梓泠來說,就代表着家的含義。他們所代表的,就如等待着母獸覓食歸來的,那一個溫暖的巢穴。
展梓泠輕拉馬缰,緩緩的止住馬的腳步。從容地從馬上躍下。邁動長腿,向着二人走去。
展梓泠迎着二人,走上前,分別擁抱了這兩個不同類型,但同樣美麗,同樣優秀的男人。
笑吟吟地說道,“智哥哥,雪兒,我們今天的收獲可是不小呢。呵呵,今天晚上,我們不但可以吃上燒烤,還可以,吃上炖肉呢!”
“對了,我還捉了一只小鹿,來,我領着你們去看看。”展梓泠一手一個,領着兩人,向着,正在整理獵物的衆人而去。
晚上,展梓泠的帳篷裏,就不止小雪狼一個了,現在又增加了一只小梅花鹿。
展梓泠望着,被雪狼寶寶霸占的雪妖,心裏很是懊悔,這樣下去,自己很快的就連接觸雪妖,怕也不能夠了。
第二天,展梓泠沒有再去狩獵,而是留在帳篷裏,專門給那些老年女人看病。昨天她回來,看到雪妖自己應付這麽多的病患,實在是有些太累了。
展梓泠高超的醫術,又一次,令輝特部族的族人感到震驚。這個貌美的女人身上,究竟還有哪些不被他們知道的巨大能力?
能夠擁有這些能力中的任何一種,已經是人中龍鳳了。這個女人,竟然可以同時擁有了許多種,并且每一種能力,都是這麽的出神入化。
下午,輝特部族的人們,開始快樂地準備豐盛的晚宴。因為今天傍晚,那些游牧了一年的女人們就要回來了。
有的是丈夫迎接妻主,有的是父母迎接孩子,有的是孩子期盼母親,但是不論何種關系,這一天,整個部族,都沉浸在歡慶的氣氛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由衷的笑意;每一座氈包裏,都飄散出,濃郁的奶茶的芳香。
高雲帶着幾個半大的女孩子,在目鏡湖畔準備篝火。為晚上的盛大夜宴做準備。
年輕的男子,在做好奶茶,幹完活計之後,開始換上節日的盛裝。他們盼望一年的妻主或心上人就要回來了,當然要打扮的漂亮美麗。
下午,族裏的人們都忙着準備晚上的夜宴了,也就沒人來找二人看診了。
展梓泠終于得到了一個與雪妖單獨相處的機會,惬意地躺在雪妖腿上,哼唱着草原的歌曲。雪妖記下曲譜,再用琴彈奏出來。那悠揚的琴聲在小小的帳篷裏流轉,也飄到了帳篷之外,飄到了相鄰的帳篷裏,唯智的耳朵裏,流入唯智的心房。
這種琴瑟和諧的生活,不就是他唯智苦苦尋求的麽?可是眼前幸福的人兒,卻不是自己。唯智靠在皮褥上,閉着眼睛,傾聽着那悠揚的旋律。心裏思緒起伏。
正躺在雪妖腿上,傾聽琴聲的展梓泠,被那遠方傳來的猶如悶雷般的聲音,震醒,睜眼看看已經停下來的雪妖。
展梓泠站起身來,随手将雪妖也扶起來,攬到了懷裏,一起相攜着,走出帳篷。
兩人出得帳篷,其他的人還沒有察覺到,對視一眼,展梓泠攬着雪妖,輕輕一個飛躍,已經出了部族的營地。
那個聲音是從西方傳來,也就是說,是從草原的深處傳來。
展梓泠和雪妖,心裏已經想到,這恐怕就是外出游牧的女人們歸來了。那些類似悶雷的震動,則是她們所放牧的牲畜群了。
兩人輕踏着枯草,快速而輕盈的掠行着,很快,兩人就看到,遠遠的天際,一片黑色,潮水般湧動着,飛奔着,快速移動過來。兩人對望一眼,那是狂奔着的馬群!
那萬馬奔騰的壯闊畫面,猶如錢塘江大潮的潮水般,波瀾壯闊。
……方其遠出天際,僅如墨線;既而漸近,則玉城雪嶺際天而來,大聲如雷霆,震撼口口,吞天沃日,勢極雄豪。……
……水爆轟震,聲如崩山。……
展梓泠攬着雪妖,就這樣迎着奔騰而來的狂馬,站立着,感受着這大潮湧動般的氣勢,這風卷殘雲,氣吞山河般的波瀾壯闊。
那瘋狂的馬群轉瞬間,已經來到展梓泠二人的身前。那馬群兩側試圖用套馬索套住那頭馬的牧馬人,也已經看到了,狂馬群前站立着的兩個身影。
在看到那兩個身影的同時,她們開始大聲的呼喊:“躲開!快躲開!”
但是,那萬馬如雷鳴般的蹄聲,已經将這呼喊聲徹底淹沒。這呼喊,在那如雷的氣勢下,顯得那麽微弱和渺小。
那些牧馬人,只得眼睜睜的看着,瘋狂的馬群前,那兩個身影瞬間被那奔湧的狂潮湮沒。
她們默默的在心裏祈禱,希望這兩個人的轉生,能夠幸福。
但是,下一刻,她們正為之祈禱的兩人,她們本來認為,已經喪生于萬馬蹄下的兩個身影,卻已經神奇的出現在了頭馬的背上。随着那瘋狂的頭馬,颠簸着,狂奔着。
漸漸的,那頭馬不再狂躁的踢跳,騰空,而是逐漸的冷靜下來。直至大睜着鼻孔,籲籲地喘着粗氣,緩慢的小跑着。
那些牧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沒有人看清,那兩個人是如何到頭馬身上的。更沒有人敢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在瘋狂的馬群中,準确的飛身到頭馬身上,還那麽快的将那瘋狂的頭馬制服。
那兩個人非常平靜的坐在頭馬之上,那個看上去極年輕文弱,又極其美麗的女子,甚至就那樣,一直摟抱着自己的夫郎——一個同樣美麗不似凡人的男子。
一匹棗紅馬從馬群後方快速的跑來,逐漸的超越了已經安靜下來的馬群。來到騎在頭馬身上的展梓泠的身旁。
騎在棗紅馬上的諾敏,邊靠近這騎着頭馬的兩個人,邊暗暗打量。
騎在頭馬上的女子,年紀很輕,應該超不過十二歲,看衣着和模樣,應該不是羅剎人,而是朱梁朝人。即使朱梁朝的人,看起來會年輕些,這個女子,也不會超過十五歲。
令諾敏驚詫不已的,這個年輕的女子,看上去,是那麽的俊美無俦,同時,又是那麽的嬌弱柔美。諾敏真的難以相信,是這麽一個女子,在那萬馬狂奔中,飛身到頭馬身上,并且還制服了狂躁的頭馬。
況且,這個柔弱女子,在那生死懸于一線間的時刻,她的懷裏,還始終抱着一個同樣有着絕世姿容的男子。
那兩個神仙般的人兒,就這樣,輕松惬意的坐在,仍然在喘着粗氣的頭馬身上。要知道,這放牧的馬身上,既沒有馬鞍,更沒有缰繩啊。那兩個人坐在頭馬的裸背上,卻如坐在寬展的舒适的鋪榻上一般啊!
諾敏再看向,那剛才還暴躁的如狂獅的頭馬,此時溫順的就仿佛一只小貓兒,乖乖的低頭走着。
諾敏逐漸靠近頭馬,那馬上的女子已經察覺到了諾敏的靠近,回首對着諾敏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那個笑容竟仿似春日百花齊放,竟令諾敏的呼吸微微一滞。
“這位恩人,是您制服了狂馬,挽救了輝特部族族人的性命。請您告知您的高姓大名。以便日後,諾敏和輝特人報答恩人的恩德。”諾敏在馬上抱拳躬身問道。
“哈哈,諾敏首領啊,在下是從朱梁來的梓泠,這個是我的夫郎——雪。我們現在就在輝特部停留啊。今日之事,是我和雪來看熱鬧了,哪裏是施什麽恩德了。”展梓泠說着,也對着諾敏微微躬身,由于雙手抱着雪妖,卻未能拱手還禮。
“諾敏首領啊,我的手就不能還禮了,請多多見諒吧!”
“恩人過謙,諾敏不敢。”
“諾敏啊,你也別恩人了,我也不叫你首領了,就以名字稱呼,可好?”展梓泠笑呵呵的說道。
“哈哈,梓泠真乃爽快人啊!既然,梓泠如此說,諾敏哪敢不從命啊!”諾敏已經開始逐漸的喜歡上,這個外表嬌美柔弱,內心豁達豪爽的女子了。
“哈哈,這樣多好啊!”展梓泠也大笑着。
兩人的笑聲,随風飛揚,飄出了很遠很遠。
那輝特部族族人,此時已經是傾巢出動,來到聚集地的邊緣,翹首以盼,那外出放牧了一年的女人們的歸來。
諾敏遠遠地從馬上躍下,快步跑到那迎着她跑來的高雲的身前,俯身跪倒。
“母親,諾敏回來了!”
那麽爽朗的高雲,此時也記已經是激動的顫動着嘴唇,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上前幾步,緊緊地摟住了諾敏,眼淚已經沿着微笑的眼角流淌而下。
許久,高雲才喃喃地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須臾,高雲扶起懷裏的諾敏,身形微側,露出她身後那個,曾為展梓泠倒過奶茶的年輕男子。
“諾敏,你不在家的日子裏,其其格可是像孝敬自己的母親一般的,孝敬我,照顧我啊。”
諾敏看着母親身後,那個年輕的男子,這是自己不久之後就要迎娶的夫郎。他正在看着諾敏,眼裏的眼淚也早已經滾落如雨。
諾敏上前一步,對着其其格深深一禮。
“您對諾敏母親的照顧,諾敏感謝了!”說完,諾敏伸出手臂,将那個激動地不能說話的男子,抱進了懷裏,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撫着。
過了片刻,諾敏放開懷裏的其其格,對着母親說,“母親,今天,馬群在歸家途中受驚,發狂。眼看就要沖擊到我們部族。幸虧梓泠和她的夫郎,将那頭馬制服,這才避免了大禍的發生。實在是我們整個輝特部族的恩人啊!”
“哈哈,”高雲已經恢複了爽朗的笑容。“梓泠又何止這一次,救了輝特啊!前天夜裏,梓泠攜着她身邊的兩位男子,還将來襲部族的雪狼王,以及率領的狼群退去呢!”
“什麽?雪狼王?”諾敏驚異的瞪大了眼睛,“就梓泠和她身邊的兩個男子?将那雪狼王的狼群退去?”
“是啊!”高雲哈哈笑着,“哈哈,好了,我們都準備好了夜宴了。就讓我們唱歌跳舞吧!”
夜幕降臨。目鏡湖畔,熊熊的篝火燃燒起來了。
輝特部族的族人,展梓泠的商隊,都毫無隔閡的,在篝火旁,團團圍坐下來。
篝火上烤着整只的羊,和狩獵來的野物。淩笑和林楓,也又一次的做起鐵板燒和肉串燒烤,陣陣誘人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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