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夏瑾回來的很快，回來的時候已就帶了兩個助理，她帶着許鹿去了培訓中心，咨詢了一上午關于留學事宜。許鹿餓的巴巴的等着許庭越的電話，直到中午都沒等來。

下午回去許庭越已經在家了，但是臉色極不好看。

許鹿不敢插嘴，拉着許彌悄悄回了房間，不多會兒就聽見隔壁的兩人吵起來了。

夏瑾聲音高：“小鹿必須去國外，你阻止也沒用！”

她聽不見爸爸說什麽，整整半小時兩個人吵得一分鐘沒停。

直到最後聽見隔壁門打開，許庭越沉着聲音說：“孩子，我無論如何不會給你。”

許鹿聽得心驚肉跳。

許彌眼巴巴的坐在她床上盯着門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許鹿走過去摸他腦袋哄他：“沒事，他們就是吵幾句，吵完就好了。”

許彌突然問：“他們是不是要離婚？”

許鹿被他問的心裏一跳，忙說：“瞎說什麽呢，他們就是吵架。我考大學他們意見不合。”

許彌像是被她安慰到了，問她：“那你到底想要去哪念書？”

許鹿回他：“我怎麽知道。”

許彌不高興，怨她：“你不知道，所以他們才吵架。你要是知道他們就不吵了。”

許鹿被他嗆住了，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道理，想了半天又覺得沒道理。

晚上夏瑾帶着她去吃飯，說是約了人去請教關于她留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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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法國餐廳，許鹿第一次吃這麽豪華的菜，大廳裏有人彈鋼琴和拉小提琴，許鹿背的書包是夏瑾給她買的，匡威的帆布包和法國餐廳實在不般配，她包裏還背着今天的作業。期間夏瑾一直怪她沒有女孩子樣子，幹什麽都冒冒失失的。等了一會兒對方才來。

和許庭越年紀差不多的男士帶了一個男孩子，男孩子和她應該差不多大。

夏瑾起身笑着迎他們，許鹿坐在裏面一動不動。

夏瑾給她介紹：“小鹿，這是陸叔叔，這是他的孩子陸領，和你同歲。”

許鹿站起身禮貌的打招呼。

陸羽看起來很重視這次見面，穿的正式，舉止紳士。

夏瑾和他一直在交流關于孩子留學的問題。

許鹿不說話，吃的很慢，對面的叫陸領的男生一直好奇的看她，看起來有些壞壞的，許鹿不愛搭理。一頓飯吃了四個小時，期間夏瑾甚至拿出來一沓資料，和陸羽請教。許鹿只能挪到了拐角休息區的沙發上寫作業。

陸領倒是悠閑，和大廳裏彈鋼琴的聊天去了。

測驗卷子有好幾張，根本寫不完，她寫了一張半後站起身回頭看談事的兩個人。

兩人像早已談完。隔着半個大廳，離的太遠許鹿隐約看到陸羽握着夏瑾的手，兩個人離的很近，陸羽不知在說什麽，然後夏瑾很溫柔的看着他在笑……

她吓得一動不動。

趕緊回身坐下，滿腦子全是他們兩個靠在一起的樣子。

心都快跳出來了。

而後，卷子再一個字看不進去了。不敢起身，看不進去書。

忽又想起下午爸爸憤怒的說：“孩子，我無論如何不會給你。”

直到夏瑾來叫她，她才回神。

趕緊胡亂把卷子塞進書包裏，跟着她回家，路上夏瑾再怎麽和她聊天，她就是不再開口。

晚上回家也和她沒說一句話。

一連幾天她都在家一句話不說。

越來越沉默，越傷心。

在課堂上走神好幾次被老師點名叫起來，她紅着眼，田野問她：“出什麽事了？你倒是和我說說。”

她趴在課桌上哭着不肯和他說話。

她總不能和田野說她媽媽利用她掩飾她自己出軌。

她從小單純又遲鈍，但是不傻。

高考越來越近了，許庭越因為參加醫院的活動要去西北義診半個月，在此期間夏瑾會一直在家。

許鹿不想他去，她自那晚回來後總不說話，許庭越以為她壓力大。最近上補習班課太滿了，她每天都很累，他也舍不得占她時間。

許庭越早上出發許鹿固執的要去送他。醫院的車集體出發，她站在他們醫院門口抱着他說：“爸爸，你和我媽是不是要離婚了？”

許庭越大驚。

懷裏的許鹿哭得一抖一抖。許庭越眼眶一熱，抱着她說：“瞎說什麽，你在家乖乖的，等爸爸回來和你細說。不要亂想影響你的心情，知道嗎？”

許鹿聽得更難過了，看來他們已經談好了是等她高考以後再說了。

她從小聽話慣了，也任性不來。乖乖的應聲，看着他上車。

車一開她就哭出聲了。

車裏的同事和許庭越說：“你們家姑娘今年高考？”

許庭越透過車窗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許鹿，沉默說：“嗯，她今年高考。”

許鹿早上請了假，等中午去學校後，教室裏還少了好幾個同學，她問田野：“今天請假的這麽多？”

田野笑她遲鈍：“參加自主招生面試去了。”

黑板右上角的倒計時已經不到九十天了。

許鹿第一次問田野：“你已經确定上什麽學校了？”

田野遲疑的答：“和你之前說的差不多去英國。”

許鹿問：“我的資料好像也差不多了。”

田野笑問：“怎麽？你會後悔了吧？可不能放我鴿子，送我一個人去打大不列颠，咱們說好的，一起去看倫敦眼的。”

許鹿勉強笑說：“怎麽會，我又沒有放過你鴿子。”

說完又有些難過。

田野豪氣的說：“那你哭什麽，好像我把你拐了一樣。”

說完又有點不好意思，看了眼許鹿趕緊擡頭看黑板。

許鹿笑了下，磚頭看了眼他的書，拿過來寫了句話給他：同桌，你太好了。謝謝你。

許鹿心裏難過，但是說不出來。比起高考，她會失去的更多。多到她不可想象。

田野看她的樣子，想說的話又說不出來。他想她一定知道。

夏瑾就算在家，但是她還有工作，有時候出去參加活動，有時候在家看劇本，小彌不知怎麽的也不粘她，許庭越不在家他就步步跟着她，放學等着，上學跟着，回家寫作業都在她房間裏。

她不想和夏瑾待在一起，想起那晚的事，她都不敢和誰說。

夏瑾難得的有時間接送他們兩，許鹿也高興，因為明天爸爸就回來了。

夏瑾下午開車來，小彌比她早下課十分鐘，許鹿到校門口看到夏瑾的車，但是車裏沒人。田野問她：“你媽來接你？”

許鹿乖乖點頭：“那你先走吧，我媽要是看見了又要罵我。”

田野看着就比她膽子大，伸手敲了下她腦袋潇灑說：“那，明天見了。”

許鹿知道晚上他肯定會發短信。

上次在發過餐廳見過的那個男生在她媽車前站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許鹿問：“我媽呢？”

陸領潇灑得很，穿的白T恤染了些顏料，伸手接她的包，許鹿攥着沒給。

陸領不說話，許鹿也不再問，悶聲上了車等他們。

陸領見逗她沒反應，也不好再自讨沒趣，進了車，坐在後排說：“你媽去找你弟弟的老師了。”

許鹿閉着眼睛，不想和他說話。

陸領大概憋不住，多嘴的問她：“你是不是不想出國？舍不得你的男朋友？”

許鹿閉着眼就是不說話。

但是又覺得尴尬，忍了半天才說：“你哪來的那麽多話？。”

夏瑾回來後，許鹿一句話不問，倒是許彌拉着她興奮講：“姐，你昨天給我講的那個數學是對的，我們老師說你的方法比較好。”

許鹿笑笑，沒說話。

晚上她給許庭越偷偷打電話，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她有點難過，就好像他們兩之間的秘密，不能和誰說，但是不說她又難過。

第二天一早學校門口比往日人多很多，有扛着機器的人守在門口，許鹿心裏突突的跳。背着書包，低着頭拉着東張西望的小彌直往門口跑，娛記的動作更快，追着擋在他們面前，咔嚓咔嚓的一通拍，許鹿拉着許彌把他藏在她身後，生氣的瞪着面前的人，她心裏又怕又慌。

許彌緊攥着她的手，年輕的男人問她：“請問你媽媽是夏瑾是嗎？你付是否已經離婚？”

許鹿又驚又怕，拉着許彌只管往大門裏走，門口的保衛科的人不明所以，朝他們過來。

許鹿想喊的，但是又不敢。急着眼睛通紅。

最後也沒上課。

許庭越來接他們。

許鹿哭得嚎啕。

娛樂新聞徹底傷了她。

著名女演員夏瑾戀上傳媒大亨陸羽，疑似女兒青春早戀和男生校門口談情。

照片是那天車前陸領拽着她的書包。

夏瑾那天的解釋說陸領的爸爸不在家，托她照顧一下。

許庭越被許彌和許鹿送到了父母家，才回了家，許鹿大概知道他回家和媽媽吵架，怎麽也不肯呆，跟着他回了家。

到家時，夏瑾的經紀人梅陽生也在。許庭越一句話不說，和許鹿說：“回房間去。”

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許鹿紅着眼不敢犟嘴，乖乖回了房間。

夏瑾還在和梅陽生讨論解決的辦法。

許庭越不客氣的和梅陽生說：“有什麽事等會兒再說，我們兩現在有重要的事說。”

梅陽生很尴尬，不好再呆着乖乖走了。

許庭越看着夏瑾，十幾年夫妻，沒想到最後到了這等地步。

夏瑾歷來厲害，先聲奪人：“你不要一生氣就不考慮輕重，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事情先解決了才最重要。”

許庭越一直知道她性格從不吃虧。

他竟然生不出什麽希望來，對他們的婚姻。

他的安靜可能影響了夏瑾，夏瑾見他不接話，也安靜了。

許鹿在門縫裏偷聽，吓得大氣不敢出。

“這麽多年，我沒有給你你想要的生活，我一直知道，所以你出去工作也好，我都支持。我知道我一個骨科醫生，除了做手術，再沒什麽拿得出手的，但是我一直引以為傲，我的家庭，我有個優秀的女兒，和活潑的兒子。而且，我想過原諒你，想你只是一時糊塗，只是自己迷失了，你會迷途知返。我拿小鹿高考當擋箭牌拖着，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止有事業，你還是個當媽的，你有兩個孩子，你還有丈夫。可是，你怎麽敢！從小到大我都舍不得兇她，你怎麽就舍得利用她？啊？”他突然的暴怒，吓着夏瑾不敢說話。快二十年了，夏瑾從沒見過他這麽暴怒。

靜默的人誰也不說話。

許鹿坐在地上哭得不敢出聲。

最後許庭越說：“離婚盡快辦吧，越快越好。孩子我絕不會給你。”

夏瑾嗤笑：“你敢說你不自私，我送我女兒出國，我想給她好的未來，我不想她碌碌無為，我希望她不用那麽辛苦，我錯了嗎？我不希望她和你一樣一輩子碌碌無為，我錯了嗎？”

許庭越和她結婚這麽多年都沒有過争吵，現在吵這些沒什麽意義。

“你的路不适合她，只會害了她。”

“許庭越，你就是自私！”

許庭越看着哭得眼睛通紅的夏瑾，難過地說：“或者我就不該同意你去演戲。現在已經晚了，你往後就好好演吧，孩子我來照顧。你照顧不好他們。”

說完回了房間。

夏瑾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嗚嗚的哭。

許鹿哭了一晚上。

她的家沒了。

第二天許庭越給她請了假。她哭得眼睛有些腫，許庭越安慰她：“這麽大了怎麽還哭成這樣？”

許鹿就怕他這樣。

哭得撲他懷裏。

“爸媽就算分開了，沒什麽差別，反正你媽現在也常不在家。你就當她出差了，想她的時候随時可以去看她。爸爸不也常不在家，但是我們永遠很你們兩個，知道嗎？有什麽都可以和爸爸說。”

許鹿哭得一哽一哽的說：“我才不想看她。”

許庭越哄她：“不能這麽任性，我和你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但是你們不能因為我們分開了就疏遠她，知道嗎？”

許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裏說：她都背叛我們了，她背叛我們了，我不想愛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