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杜悫最後早退，去買了狗糧給她送過去了。

許鹿正跟大狗蹲在門口互相對眼。

杜悫提着狗糧進門，她扭頭看他第一句話說：“能不能把它寄養在你那幾天？我明天白班，晚上有手術，養不了它。它餓死了我同學會殺了我的。”

杜悫說：“行啊。”

傻狗叫摩卡，但是乖得很，懶洋洋的靠在許鹿腿上看着他手裏的狗糧。

許鹿說：“我給它喂了兩根火腿，一點我吃的面條。還有一點蘋果。夠不夠？”

她像個求知欲強烈的好學生，認真問他狗怎麽養。

他說不上來心裏什麽感覺，好像心上落了片羽毛，不輕不重，讓他不能安心。

晚上狗就讓他帶回去了，許鹿下樓送他，傻狗在鬼叫，她蹲下摸摸狗腦袋自言自語：“跟我呆了幾天就認人了？”

杜悫把狗糧給她留下，回去的路上又買了一袋。

回了家把狗安排在一樓客廳的沙發旁，廖素梅驚訝問：“大晚上你哪來的狗？”

杜悫喝了些酒，有些頭疼，坐在沙發上順着毛說：“一個朋友的，我白天有時候不在家，您幫我照看照看。”

廖素梅直覺問：“男的女的？”

杜悫笑了下說：“女的，還是個漂亮單身女生。怎麽樣？幫我照看嗎？”

廖素梅嗤了他一聲，失望說：“你騙誰呢，哪個姑娘會養這麽大條狗？要養也是養小的。又不知是哪個狐朋狗友的，一天沒個正型，你都三十二了，不是二十二，我都快六十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結婚。”

杜悫打住她的話：“您別說這不吉利的，老杜不是說退休了還帶您重溫蜜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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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素梅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你少給我油嘴滑舌，給你說正經的。我說你就是不肯聽，等你爸回來揍你。”

杜和均今天去外地了，這段時間家裏就保姆和她兩個人，終于等到兒子回來了，但是和兒子不太能聊得來了。沒來由的覺得喪氣。

杜悫哄她：“好了，我又不是不找，這不沒遇見合适的嘛。”

廖素梅迅速接話：“那你說你什麽時候能遇見合适的？文惠不挺好的，當年你犯渾，把人家踹了，那姑娘是膽子有點大。你也不和我們說你們到底為什麽散了，我前幾天碰見她了，很有禮貌，感覺她還惦記着你，你們就沒可能了？”

杜悫冷笑：“我大學談着的時候，是誰說人家長得厲害巴巴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的？又是誰說人家年紀輕輕敢上天的？”

廖素梅伸手又掐了把他，罵道：“你個白眼狼！我為誰啊？我給你操心也不行，不操心也不行，我是真欠你這個祖宗的！那她不成，其他的呢？我同學的女兒有好幾個沒成家的，要不我替你約一下？”

杜悫一把拉起摩卡和她求饒：“別！您千萬別，我累了一天，先去睡了，您也早點休息，明天我爸就回來了。”

說完牽着傻狗就竄上樓了。

第二天手術結束已經晚上十一點，冬天的晚上太冷了，她正猶豫要不要去接狗，杜悫的電話就來了：“你在家嗎？這狗很沒有安全感，一直趴在地上嗚咽，不肯吃東西。”

許鹿想夏露到處飛奔，把狗都養的沒有安全感了。

“我剛下班，要不我來接它吧。”

杜悫不知在想什麽，很久沒說話，許鹿以為他把電話挂了，好半天他才報了地址。

許鹿在他家小區門口，把車停在很遠的馬路上，進了小區問了保安找到他的單元。

躍層的公寓，她敲門後，門一開摩卡就沖出來撲她。

她接住狗，杜悫俯身給她找了拖鞋讓她換上，一句話沒說，随意又任性。

杜悫像是一直在家，穿的很休閑，運動褲和純白的T恤，看起來懶懶的。

指指沙發讓她坐下，然後他去廚房裏煮馄饨了。

許鹿不好意思，每回遇見他都給她準備吃的。她俯身和傻狗玩，摩卡愛把腦袋擱她肩膀上，她躲來躲去玩鬧坐在了沙發下邊的地毯上。

杜悫回頭看了眼客廳的兩個玩鬧的身影，出神看了一會兒，才端着馄饨出來喊她：“吃飯了。”

許鹿有種錯覺，感覺回到好多年以前的家裏了。

許鹿坐在餐桌上吃，他拿着傻狗的碗，蹲下身喚摩卡來吃火腿。

像個飼養員，養着一人一狗。

蹲着邊逗着狗一邊問她：“味道怎麽樣？”

她嘗了口，味道很淡，但是很好吃，初冬的深夜，一碗馄鈍，真的渾身都舒暢。

她有點不好意思，輕聲說：“味道很好，謝謝。”

杜悫起身回廚房端了生煎包出來說：“包子有點涼了，我熱了下，你湊合吃點吧。”

許鹿吃的心都撲騰了，心想：這麽喂我，我快忍不住要追你了。

杜悫大概怕她尴尬，又蹲下去喂狗了，客廳裏靜悄悄的。

許鹿猶豫了下問：“你有女朋友嗎？”

杜悫好像笑了下，她沒看見。

“沒有。”

多連一個字都吝啬說。

許鹿又問：“那你找不找？”

杜悫答：“找啊，家裏老太太一直催。”

許鹿把玩着勺子，又問：“那你有什麽要求沒？”

杜悫答：“沒有，只要看得上我就成。”

許鹿給自己搭的梯子，他根本不接。白搭了。

許鹿繼續問：“哦，那我幫你留意着。”

他起身坐在她對面，認真說：“行啊。”

許鹿想：她真的會錯意了。他對她根本沒有意思。

模棱兩可真害人。

吃完馄饨她就清醒了，有點尴尬，牽着狗，頭也不回的走了。

剩杜悫一個人靠在電梯口不停的抽煙，一個人站了半夜。

晚上回去到門口，門口蹲着一只。

夏露見她回來驚訝問：“你是帶着我的狗去做手術嗎？”

許鹿不理她，開門，她跟進來自顧感嘆：“這幫傻巴得兒，要不是為錢，我一定把他們炒了！”

許鹿問：“又受氣了？”

她和夏露遇見很偶然，高中畢業後她和高中同學就沒了聯系，高考前夕被爆出她是夏瑾的女兒，大家對她都有點不自然。後來的娛樂新聞裏極少有她的消息，有的論壇裏深扒，也都是說她學習好。大概是從前同學的誇的。倒是沒什麽□□。

奶奶去世那年她經常下班一個人走很遠的路，不坐車，不和人交流。和夏露就是在大街上碰見的，她早已經沒了高中時候的青澀，法律系畢業，踩着細高跟，精致的妝，見了她興奮的在大街上又叫又嚷的，二話不說就跟着她回了家。滔滔不絕的和她講起這麽多年未見的空缺。夏露是個很特別的人，熱情又奔放。或者說十幾歲時是一段特別的時間。自那以後夏露時不時來她這兒住一晚。

夏露坐在地板上摟着摩卡豪氣的說：“我能輸給那幫小賤人嗎？不可能。”

許鹿失笑不明白她哪裏來的這麽強的鬥志。

夏露見她的樣子就開始教育：“小鹿，我跟你講，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要多接觸我這種在紅塵裏打滾的人，才能明白世間險惡！”

許鹿被她逗笑了，她也是職場裏打滾，也很艱辛的好不好。別以為醫院裏大家就單純了。

起身給她倒了杯水，笑說：“你不是和同事同學都處的挺好的嗎？怎麽今天這麽喪氣？”

夏露一口喝了大半杯：“呵，我跟你講個道理，女生和女生的友誼有五分之三是用來攀比的！明白嗎？都嘴上大方着，心裏暗較着勁呢。”

許鹿想了下，除了挑明的較勁，要是潛伏期的較勁也要留神，那有點太費神了。

夏露見她迷茫，舉例說：“就說你，你學習好，你媽媽厲害。硬件條件過硬，高中同學沒人争的過你，所以都不會朝你釋放信號。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學習一般，家庭普通，暗戀的男生還是別人的男朋友。相較之下，我就要讓自己顯得與衆不同一點啊，要端着，刻意的。明白嗎？被這糟心的世界暴擊無數次後，渾身都是铠甲，誓死要做女強人，才會覺得有安全感。懂嗎？”

許鹿問：“你暗戀誰的男朋友？你媽媽又逼婚了？”

夏露怒道：“這不是重點！”

看來是被逼婚了，都急得跳腳了。

許鹿認同她講的：“我也被暴擊過很多回，已經銅牆鐵壁之身了。”

夏露性格急躁，愛分享。高中的時候就和她愛講小秘密，愛和她分享她所有的心情。她相比就要羞澀很多，從來不敢和人分享秘密。

大概被夏露傳染了，她問夏露：“如果一個男士對你十足的細心，照顧的特別的妥當，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夏露一蹦坐到沙發上問：“誰追你了？”

“不是追求，我問了一下，結果人家沒有這個意思。可能就是人本身比較細心。”

夏露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你說的那叫追求，不叫有意思。我給你分析，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是情場老手，随便一個漂亮女生，他都會勾搭，而且特別容易上手。就是靠潤物細無聲的手段。第二種，他是騙婚同。”

許鹿沒忍住，笑出聲。夏露的邏輯很敏捷。

夏露急着問：“長的怎麽樣？好不好看？幹什麽的？對你有沒有其他越界的要求？”

許鹿推開她的八卦臉：“好了，該休息了。你明天不上班嗎？”

夏露不肯罷休追着她進卧室。

作者有話要說： 漂亮的小仙女們，請務必多多評論！！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