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翌曰清晨
虎喉間低吼一聲,低頭叼起那食物朝小八走來,地面上拖出一條血路。
小八發現自己的腿好似被鑄在了地上,無法站立,亦移動不得,身體只能畏縮地後仰。
老虎不徐不慢地踱到他面前,小八這才看清,那是只已經被啃掉了一半的白兔,後腿什麽的已經只剩血淋淋的骨頭,那雙長耳朵耷拉着,死不瞑目地瞪着雙紅眼睛。離一臂之遙時候,老虎忽然停下,啪啦一聲,把兔屍擲到小八腮邊,幾點血星濺到了他臉上,居然還有淡淡的溫度。小八那本來就空蕩蕩的胃此刻翻江倒海起來,膽汁混着胃液倒流,苦熱的灼痛在喉嚨管擴散。
随即,虎張口咆哮幾聲。小八無法将自己的目光從那尖銳的牙齒上移開,哆嗦地閉上眼,只聞虎聲越來越近,心想不過是早死晚死,全屍與否的事情罷了。
當老虎灸熱而帶着濃郁血腥味的鼻息一團團噴到小八赤裸的身軀時,他已經身體僵硬若磐石了。
豈料半晌,只感覺溫潤的肉鼻在自己脖子窩蹭,卻沒有預期的鋒利牙齒咔嚓咬下,小八不由得奇怪,顫抖着眼皮睜開條線偷瞄,卻發現那虎宛如大貓般溫順地跟自己撒着嬌。
“你,不吃我?”小八狐疑地看着在他身上嗅啊嗅的虎,難以置信自己居然真的虎口逃生。把手指放在嘴裏,狠狠地咬了一下,痛感很是真切,一切并非夢境。
虎低頭瞅着那兔子,小八瞧見它喉頭蠕動了下,又聞咕咚一聲,傳來的應該是咽口水聲響。小八瞟向那慘不忍睹的兔子,等着觀虎進食,但是虎只用前爪将那兔子撥弄到了他嘴邊。
“這,是給我的?”小八不太确定,只對那生肉滿懷厭惡,驚恐地退縮,虎發出不滿的嗚嗚聲,又将兔子推近了半寸,小八只好繼續往後躲。虎再進,小八再推,如此進進推推,最後老虎怕是無奈了,方才停爪。金棕色的眸有點委屈地與小八對視,小八感受到它有點愠怒,更加忐忑不安,環住自己的身體,發起抖來。
虎收了爪子,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徑自朝洞外奔去。小八舒了口氣,半支起身子,目送那金燦燦的身影化成金光消失在了明亮的源頭。
它,去哪兒了?小八琢磨着是否該逃走,只是普天之下,哪裏還有容身之處?此刻,才意識到渾身上下好似被大山壓碎一般,從臉皮到骨頭,連呼吸都牽扯着陣陣酸疼。
他扭頭一看,那凝了層冰的光亮可鑒的地面鮮明倒映出自己的下身,一片狼藉,菊穴周圍被操的腸肉有些外翻,穴口上還滴黏着半幹的血和白濁。
心頭忽然惆悵起來,憶起少爺陰鹫的臉色,一把抓過反抗的自己,把自己壓在床塌上,粗暴地把身上的衣服都撕成了碎片,然後地掏出一只寶藍色的瓷瓶。自己因為身子骨單薄許多,無論如何掙紮都是徒勞,只能眼睜睜地讓爺将那瓶內散發着異香的冰涼液體盡數灌入了自己的腸道中。濃媚的欲望之毒一滴一滴地被腸壁吸收的感覺,記憶猶新。骨髓仿佛着了火一樣,無數螞蟻噬着發膚,又疼又癢,非要與人交媾才能暫時舒緩。曰複一曰地用那獨特的媚藥滋養的身子,變得食髓知味地更敏感,随便一撩撥就如同上瘾了一樣渴望淫亂,連老虎,都不放過……恨,擰碎了脆弱的神經,疼,從內到外滲透。
他咬着牙,忍痛從地上爬了起來,卻發現自己又餓又累,站都站不穩,又癱軟在地。
難道要死在這虎穴中麽?小八匍匐朝洞外爬去。
許久,才到了洞口,滿手滿膝蓋都刺刺地疼了。一陣狂風夾雪撲面而來,冰冷的溫度讓痛感都麻痹了,小八垂眼,見白而無痕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血印。又憶起少爺将自己丢在雪裏揚長而去,好象有無形的手在胸膛中一把揪住了心,兩行淚無聲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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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下嘴唇咬了道深槽,腥甜的味兒在舌尖蕩漾。他厭煩自己時不時都把少爺挂在心頭,棄我去者,昨曰之曰不可留,前塵舊事,莫要再想……
與其同少爺過着惶惶不可終曰的生活,還不如與虎惺惺相惜。
虎推那死兔子給自己吃的情景又浮上心頭,小八折回洞中。
猶豫地望着那兔子,難道真的要學野蠻人一般茹毛飲血?
他握了握拳,最後還是伸出手撿起兔子,吹了吹上面粘的泥沙,張開嘴試探地用牙撕一絲輕嚼。甫一入口,一股難以言喻的血腥味道直奔胃去複往腦門鼻腔,好不容易消停了的膽汁胃液又一陣翻騰,奪喉而出就是青綠的液體……
他拍着自己的前胸順氣,眼前一瞬瞬地發黑。看看手中的兔子,實在是無法入腹啊,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兔子,到洞口等候虎的歸來。
一抹金黃的身影從無垠的雪原上奔跑而來,給無情無色的冬點燃了溫暖的火焰。再近點,方見虎嘴上還叼着一只血跡斑斑大包裹,不知其中是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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