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人贓俱獲
接下來的十來日,院子裏掉東西卻是十分頻繁,初時蘇婉兮到并未覺着有什麽不妥,後來才發現,這件事情似乎隐隐透着幾分蹊跷。
每一次掉東西的時候,都是她守夜的時候。
這斷然不會是碰巧而已,一次兩次是碰巧,每次都是,那就是蓄意為之了。
蘇婉兮的心中隐隐帶着幾分警惕,大抵死過一次的人對自己的命總是要珍視一些,蘇婉兮暗自留了心眼。
她值守之後,就趁着并無旁人到過屋中的時候,就當着菁夫人的面,将妝柩之中的首飾都一一數一遍,記錄一遍。
菁夫人見蘇婉兮的模樣,亦是有些好奇:“阿嬌你這是做什麽?”
蘇婉兮笑了笑道:“奴婢将這些東西先清點一點,記錄下來,看看能不能知曉,東西究竟是什麽時候沒的。”
菁夫人如今對蘇婉兮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只笑着打趣了兩句,就由着她去了。
蘇婉兮剛清點完了,将東西收拾好了,懷香便笑嘻嘻地走了進來:“阿嬌,快,給主子布膳了。”
蘇婉兮應了聲,出去布了飯菜,依照着尋常模樣,趁着菁夫人用早飯的時候,兩人又回了寝屋之中收拾東西。
懷香看了蘇婉兮一眼,收拾着,檢查到妝柩的時候,就又驚呼出了聲:“東西似乎又少了。”
“啊?”蘇婉兮一怔,望向懷香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打量:“少了何物?”
“主子的一對綠玉耳墜。”懷香咬了咬唇,“這賊人也太過張狂了一些。”
正說着,菁夫人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怎麽了?”
懷香将又丢了東西的事情同菁夫人禀報了,菁夫人一怔,擡眼看了看蘇婉兮。
懷香卻并未留意到兩人之間有什麽奇怪的,只蹙着眉頭道:“這些日子,管家也按着阿嬌的法子去找丢失的東西了,可是卻一直沒有什麽進展,反倒是咱們院子裏面沒怎麽搜到,天色還早,咱們院子還沒有開門,賊人定然還未将東西送出去,不妨讓人搜一搜院子裏,夫人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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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夫人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那就讓人搜吧,你們兩人就在這兒陪我說說話,今兒個有些乏。”
喚了人去搜院子,懷香才扶着菁夫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主仆三人閑閑地說着話,蘇婉兮卻發現,懷香似乎在不停地往門口望去,像是在等着什麽。
不多時,有腳步聲從外面傳了過來,懷香連忙站起身來,将門上挂着的繡着仕女圖的門簾打了起來。
外面站着的是一個小厮:“主子,這段時日掉的東西都找到了。”
菁夫人聞言,愣了一愣,看了一眼懷香和蘇婉兮,才開口問道:“找到了?東西呢?都在哪兒找到的?”
那小厮連忙将一個布包裹着的東西遞了過來:“東西都在這裏,是在阿嬌的枕頭裏面找到的。”
蘇婉兮一怔,有些難以置信:“我的枕頭裏面?”
“是。”那小厮又從一旁拿了一個枕頭進來,枕頭上繡着萱草,裏面裝着的是栗殼。
“這些東西都藏在這枕頭裏面,方才大家夥兒在搜的時候,拿起這枕頭,覺着有些重,又摸到裏面有硬物,這才發現了這些首飾物件。”那小厮輕聲禀報着。
懷香将小厮遞過來的布包裹着的東西展了開來,裏面果真有許多金銀首飾,還有一些小物件,因着被裝在栗殼裏面,有些還沾染了不少栗殼。
懷香仔細清點了一下,臉上有些詫異:“都是主子的東西,且都是那天晚上那件事情之後丢失的。”
菁夫人擡起眼望向蘇婉兮,眼神淡淡地,看不出她究竟是什麽想法:“阿嬌,此事你如何說?”
蘇婉兮搖了搖頭:“奴婢不曾拿過主子的東西,這些東西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奴婢亦是不知道。”
“贓物都被人發現了,你如今抵賴還有什麽意義?那屋裏就你一個人住,只你一人有鑰匙,莫非還有人栽贓陷害你不成?”懷香聞言,眉頭一蹙,開了口,言語之間盡是不滿,似乎已經确認了,蘇婉兮就是偷東西的兇手。
蘇婉兮還未說話,懷香又道:“奴婢猜想,那夜那件事情之後,主子對阿嬌愈發的信任,阿嬌就起了這些心思,想着院子裏一直都在掉東西,她拿一些,神不知鬼不覺的,主子定然以為,仍舊是之前偷竊的人偷的,為的便是陷害主子。主子這樣信任你,你竟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來,阿嬌,你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蘇婉兮擡起眼望向懷香,懷香的眼中滿是得意:“懷香姐姐說的是,奴婢一個人住一間屋子,可是并非只奴婢一人有鑰匙,院子裏所有下人的屋子,除了下人手中有鑰匙之外,懷香姐姐手中也有。”
懷香臉上神情一頓,有些不滿地望向蘇婉兮:“阿嬌你這是何意?莫非是懷疑是我偷了這些東西,而後潛入你屋中栽贓嫁禍你的?你我無怨無仇,我又為何要這樣做?”
“最近主子偏寵奴婢,懷香姐姐是主子身邊的老人,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裏卻定然是不高興的,自會想方設法地将奴婢弄走,以保證在主子面前的地位。”蘇婉兮臉色淡淡地。
懷香聞言,便嚎了起來:“主子,你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可不是這樣的人。奴婢在主子身邊侍候了這麽多年,屋中的東西也未見丢過,為何阿嬌一來,這東西就開始丢了?且奴婢還發現,東西丢的時候,都是阿嬌值夜的時候,定是阿嬌趁着值夜的機會,将東西給偷了去的。”
菁夫人靜靜地看着兩人,臉上神色冷淡,沒有開口。
蘇婉兮輕嘆了一聲,取了先前記錄的那冊子來:“今早懷香姐姐還沒有來的時候,奴婢當着主子的面清點了一下屋中的東西,當時,那碧玉耳墜還在,主子瞧着奴婢清點的,定是沒有錯的。”
蘇婉兮瞧見懷香的身子微微一顫,蘇婉兮又道:“可是懷香姐姐來了之後,一直到布膳,整理屋子,這屋中一直都有人,東西卻突然掉了。”
“定是你後來與我一起整理屋子的時候偷了的。”懷香冷笑着望着蘇婉兮。
“整理屋子的時候,奴婢收拾的是床榻,梳妝臺,卻是連靠都未曾靠近過,這又何來偷了妝柩裏面的首飾一說。”
不等懷香辯解,蘇婉兮就擡眼望向菁夫人:“夫人,這小厮找到的這些東西裏面,沒有今日掉的那碧玉耳墜,方才奴婢和懷香姐姐都不曾出過屋子,想來那碧玉耳墜尚在屋中,夫人可以讓個丫鬟來搜奴婢和懷香姐姐的身,看看可找得到碧玉耳墜。”
蘇婉兮輕輕瞧了瞧椅子的扶手,方點了點頭,揚聲喚道:“蝶釵。”
從屋外走進來一個約摸十二三歲的小丫鬟,小丫鬟長得甚為讨喜,一進屋就笑眯眯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菁夫人點了點頭,指着蘇婉兮和懷香道:“你來,搜一搜她們二人的身子,瞧一瞧她們身上可有我掉的碧玉耳墜。”
那叫蝶釵的小丫鬟聞言,倒是有些詫異:“主子屋裏又掉東西了?”
說着就上前,走到了懷香的面前:“懷香姐姐,請恕蝶釵無禮了。”
懷香點了點頭:“搜吧。”
蝶釵笑了笑,仔仔細細地在懷香身上搜了半晌,還将腰帶取了下來仔細查找了,又讓懷香将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看了看,才回過頭對着菁夫人道:“主子,懷香姐姐身上并未找到碧玉耳墜。”
懷香籲了口氣,冷笑着望着蘇婉兮,卻沒有說話,蘇婉兮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她十分确信,東西定然是懷香偷的,可是為何竟然沒有在她身上,莫非,她随手放在了哪兒?
蝶釵又走到了蘇婉兮面前,笑意盈盈地望着蘇婉兮:“阿嬌姐姐,蝶釵無禮了。”
蘇婉兮笑了笑,将雙手伸直了。
蝶釵如方才一樣,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蘇婉兮的身上,仍舊沒有發現那碧玉耳墜,正要轉身同菁夫人複命的時候,眼睛卻突然落在了蘇婉兮的頭上。
“阿嬌姐姐,可否蹲下來一下,蝶釵瞧瞧你的頭發。”蝶釵笑着道。
蘇婉兮眼中帶着疑惑,蹲了下來,蝶釵在蘇婉兮的頭上撥弄了兩下,就驚聲叫了起來:“蝶釵找到了,那碧玉耳墜藏在阿嬌姐姐的頭發裏面的,蝶釵方才瞧見了一點綠色,果真是。”
蘇婉兮一怔,眼中滿是驚色,怎麽會?那碧玉耳墜怎麽會在她的頭發裏?
懷香冷笑了起來:“怎麽?人贓俱獲,如今沒話說了吧?你倒是個聰明的,竟然将贓物藏在頭發裏,險些就騙了主子,還好蝶釵眼尖。”
蘇婉兮仔仔細細地回響着,眼睛卻突然一亮,先前她收拾放在地上的炭盆的時候,懷香突然說她的發簪插得歪了,給她扶了扶。
莫非,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就将這耳墜子放到了她的發間的?
“主子,這阿嬌巧言博得主子的信任,卻又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來,斷然不可輕饒了去,定要嚴懲,以殺雞儆猴,讓院子裏其他的下人再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來。”懷香轉過頭望向菁夫人,眼中帶着幾分狠色。
菁夫人沉吟了片刻:“懷香覺着,應當如何嚴懲呢?”
懷香才連忙道:“奴婢覺着,應當砍了她的雙手,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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