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母女

屋中靜了片刻,只怕連君老爺和君夫人都被楚王這個問題給問到了,他們只想着兒子被葉楚楚殺了,自是應該過來鬧的,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樣,只是想着,怎麽着也得從中撈一些好處才是。

楚王的眸光在屋中掃了一圈,落在了葉楚楚的身上,眸中滿是冷意。

“人既然已經死了,楚楚殺了人也是事實。殺人償命,這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既然是葉楚楚殺了人,本王就将葉楚楚交給你們處置就是,是殺是剮,悉聽尊便。本王立馬便上書一封呈給陛下,說明情形,若是君大人對本王的處置有任何不滿的地方,去陛下面前沉冤便是,本王随時恭候。”

目光落在君霜傑的臉上,卻又冷笑了一聲:“只是君府上下欺瞞楚王府一事,也請君大人做出讓本王滿意的處置。”

楚王說完,也不管屋中其他人是何反應,站起了身來,對着門外的侍衛道:“來人,将葉楚楚綁了,交給君大人處置。”

侍衛忙從門外跑了進來,走到葉楚楚身邊,葉楚楚本已經被君慕言死了這樣的變故打擊到了,渾身虛軟,一直被丫鬟扶着才勉力支撐着。

見狀臉色更是雪白一片,滑坐到了地上,擡起眼來望向楚王:“父王……”

楚王爺卻是不為所動,侍衛拿了繩子将葉楚楚綁了起來。

“王爺。”瑾側妃開了口,卻見楚王的目光冷冷地從她臉上滑過,喉頭一緊,只得在袖中将拳頭握緊了,不敢再說話。

葉楚楚是她疼愛的女兒不假,可是女兒,終究不是可以依靠一輩子的。她還有兒子,她不能因為女兒,影響了自己兒子的前程。

且即便是将楚楚交給了君府,君府也斷然不敢真取了楚楚的性命。

瑾側妃望向君老爺和君夫人,見他們臉上猶自不滿足,心中泛起一股冷意,輕哼了一聲,冷冷地道:“這世道果真是亂了,連楚王府都有人敢這樣來鬧騰,還将棺材擡了來,王爺的确應當給陛下上一道折子,讓陛下瞧瞧,這些人是如何踐踏皇家的顏面的。”

君霜傑将瑾側妃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面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皇家”二字像是一道悶雷一樣地在他腦中炸響,他怎麽就忘了,面前站着的是楚王爺,是陛下的親生兒子,是正經的皇親國戚。

他今日是受了妻子的撺掇,想着楚王為了包庇葉楚楚,定會給他不少的好處。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是楚王府。他更沒有想到,楚王哪怕是将葉楚楚交給他處置,也要将此事鬧到陛下面前。

他雖然也能夠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可是對方是陛下的親兒子啊。陛下極其護短,若是聽聞他這樣到楚王府鬧騰,定是能夠将他脫了層皮。

Advertisement

君霜傑咬緊了牙關,态度也稍稍軟了一些:“是下官魔障了,還請楚王爺諒解下官中年喪子的悲痛之情。”

君夫人聞言,面上閃過一道愕然,忙伸手掐了掐君霜傑的腿:“老爺……”

只是君霜傑卻不為所動,眼睛巴巴地望着楚王爺。

楚王看了君霜傑一眼,複又吩咐着侍衛道:“來人,将三小姐送到君府的馬車上。”

說着又轉身同君霜傑道:“小女就交給君大人處置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哪怕是君大人直接将她打殺了,本王也絕不說一個不字。本王先回書房寫折子了,此事是小女惹出來的,自該由本王親自上奏請罪。”

說完,就轉身穿過花廳,入了內院。

蘇婉兮在門外自是将裏面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一翹,瑾側妃是個厲害的,一句皇家顏面,将君霜傑壓得大氣不敢出。

只怕現在已經回過味來了,事情多半是君夫人挑起的,君霜傑下來定會遷怒君夫人。沒了兒子,卻又被丈夫責怪,君夫人倒還真是可憐。

不過君霜傑也定然不會好過,楚王爺言出必行,如今已經将殺人兇手葉楚楚親手交給了君霜傑,再一折請罪的奏折遞上去,認罪态度稍稍誠懇一些,梁帝定會誇楚王爺識大局。再一瞧這君府的所作所為,欺瞞皇室中人在先,竟還敢擡着棺材上門鬧事,簡直是豬油蒙了心。孰是孰非這樣一分辨,君霜傑受到懲罰便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再則,雖然楚王爺将葉楚楚交給了君霜傑,可是那是縣主,也是皇親國戚,即便是葉楚楚殺了君慕言,他又能如何?只怕帶回了君府也還得好吃好喝地供奉着。

只是君夫人那樣喜歡挑事的性子,在自己的殺子仇人面前,定然是按捺不住的。可是葉楚楚也不是個柔弱的主兒,這樣一來,君府只怕以後都得熱鬧了。

心中想着,竟也有些期待了。

只是可惜了如今她已經不在君府了,不然倒還想要親眼瞧着葉楚楚去了君府之後,能夠掀起怎樣的火花來。

楚王爺一走,王妃也輕嘆了口氣,不緊不慢地道:“君老爺和君夫人可還要在這兒喝杯茶?不如本王妃再讓人上一些茶點?”

蘇婉兮險些笑了起來,只怕這樣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足以将那兩人噎死。

“不了,小兒剛去,下官還得回府籌辦後事。”君霜傑的聲音似乎有些虛弱。

“哦,那本王妃就不送了。”

過了會兒,君霜傑才帶着君夫人從屋中走了出來,蘇婉兮忙将頭低得更下去了一些,只瞧着一襲青色長裙從眼前閃過,而後君夫人隐隐帶着不甘的聲音傳來:“老爺,就這麽算了?慕言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沒了?那可是我們的兒子啊……”

君霜傑聲音中含着幾分隐怒:“楚王爺已經将葉三小姐押送到了我們的馬車上了,你還想怎樣?”

“這……葉三小姐也換不回慕言的性命啊。”

君霜傑卻是連話都不願意再同君夫人說,走到花廳門口望向那棺材,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跺了跺腳吩咐着一旁候命的下人:“還不趕緊擡走,擡走!”

蘇婉兮這才擡起眼來望向那花廳外的人,君老爺和君夫人倒都還是那副模樣,一個溫潤儒雅的僞君子,一個娴雅淑德的真女子。

只是興許是受了這一遭打擊,面色皆是不太好。

蘇婉兮定定地看着,眼中盛滿了冷意,這才只是第一步呢。當初他們既然選擇了那樣對待,就莫要怪她心狠手辣。

蘇婉兮看了會兒,才進了花廳,葉清酌扶了楚王妃往後院走去,蘇婉兮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瑾側妃跟在楚王妃的身側,面色有些郁郁。

楚王妃瞧了,只輕聲寬慰着:“王爺正在氣頭上,你也莫要往心裏去。君家斷然不敢欺負了楚楚,等過些時候,王爺消了氣,在想個法子将楚楚接回來就是。”

瑾側妃嘆了口氣,聲音低落:“是,妾身明白,都怪妾身沒有好生教導好楚楚,竟讓她惹出了這樣的禍端來,害了楚王府的名聲。”

楚王妃正欲寬慰兩句,卻聽見葉清酌清冷的聲音傳來:“瑾側妃既然知曉沒有好生教導好楚楚,此時倒也為時未晚,若是楚楚接回了楚王府,還是交給教導嬷嬷教導些日子吧。身為楚王府中的小姐,卻有着那樣暴戾的性子,瑾側妃還任由着她這樣下去,只怕沒人願意娶她不說,連楚王府都會被她連累。”

“胡說些什麽呢?“楚王妃瞪了葉清酌一眼。

瑾側妃連忙道:“是,世子爺說的是,楚楚不能再這樣子下去了。”

回了清風院,蘇婉兮随着葉清酌進了寝屋,随意取了茶壺去取水。流言蜚語傳得極快,蘇婉兮在打水的時候,就聽見柳葉在于院子裏的小厮小聲談論着什麽,言語之間隐隐聽到提及到葉楚楚和君慕言的名字。

見蘇婉兮看向他們,柳葉還朝着蘇婉兮做了個鬼臉。蘇婉兮忍不住莞爾,佯裝什麽都沒有聽到,提了水壺回了正屋。

葉清酌在練字,輕墨在磨墨,蘇婉兮就坐到了一旁取了茶葉來開始煮茶。

過了會兒,卻聽到葉清酌開口:“你對今日之事怎麽看?”

蘇婉兮擡起眼來,見葉清酌看向的的确是她,想了想,才應道:“三小姐的脾氣的确是急了一些,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倒也算不得出人意料,只是瑾側妃的表現,卻讓奴婢覺着有些意外。”

“瑾側妃?”葉清酌放下了手中的筆:“怎麽個意外法?”

“從知曉三小姐殺了人一直到回到府中在那花廳裏,哪怕是聽楚王爺說以命抵命,要将三小姐交給君家人的時候,瑾側妃反應都很冷靜。”蘇婉兮低下頭,目光落在緩緩升起的水汽上。

葉清酌倒似乎并不這樣覺得:“這大抵是因為瑾側妃知曉,即便是父王将葉楚楚交給了那君霜傑,君家也不敢真把楚楚如何了的緣故吧。”

蘇婉兮搖了搖頭,仔細斟酌着字句:“有句俗話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強。若是奴婢的母親還在,今兒個這件事情,惹禍的換成了奴婢,即便是心中知道那君家老爺不會真對奴婢如何,母親也定然會拼死不讓奴婢去的,大抵是害怕奴婢會受委屈吧。”

蘇婉兮說着,垂下了眉眼,睫毛微微顫動着。

葉清酌沉默了良久,才又拿起了筆,開始寫字:“大抵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這個模樣吧,葉楚楚是瑾側妃的女兒沒錯,可是瑾側妃還有三弟,甚至于說,瑾側妃只對三弟抱着極大的期望,只要能夠保三弟平安無恙,恐怕今日即便是要處死了葉楚楚,瑾側妃也不會說一句不,傷心是會傷心的,卻不會那樣傷心。這府中的親情本就淡薄,何況是母女。”

蘇婉兮自然明白葉清酌話中之意,卻也無從反駁,笑了笑沒再說話。

煮好了茶,屋中有輕墨侍候着,蘇婉兮就退了出去。院子裏出了灑掃的人,已經沒了其他人,柳葉的屋子門半掩着。

蘇婉兮擡腳朝着柳葉的屋子走去,将門推了開。

柳葉似乎正在寫什麽東西,聽見門“吱呀”的一聲響,身子猛地一顫,忙不疊地将手中的冊子合了起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