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書房

這是蘇婉兮第一次來葉清酌的書房。

書房極大,幾乎是寝屋的兩倍,四面牆上都是與牆一樣大小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字畫,滿室墨香。

葉清酌走到那張大大地書桌面前,在書桌上翻找了半日,才找出了一冊竹簡來,順手就遞給了蘇婉兮。

而後走到了一側的屏風之後,将那展開的屏風收攏了起來,屏風後放置着一張由樹根雕刻而成的茶案,茶案共三層,最上層雕刻着一個姿态祥和的大肚子彌勒佛。

蘇婉兮瞧着那彌勒佛,卻覺着這東西同世子爺似乎一點兒也不搭。

“坐。”葉清酌指了指茶案旁邊的用木頭做的椅子,蘇婉兮順從地坐了下來。

葉清酌在對面落了座,取了一個火爐來點了火,又娴熟地取來茶壺和裝着茶葉的罐子,蘇婉兮一怔,瞧着他的模樣,這是要煮茶?

“方才我給你的東西,你就在這裏看,看吧。”葉清酌倒似乎并不在意蘇婉兮的打量,聲音淡淡地道。

蘇婉兮不知葉清酌打着什麽樣的主意,只得将那竹簡展了開來。

只是出乎蘇婉兮意料的,竹簡上記錄的,竟然是葉清然的生平事跡。

許是察覺到蘇婉兮的詫異,葉清酌的聲音适時在耳邊響了起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蘇婉兮看東西的速度素來極快,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已經将那卷厚厚的竹簡上的字全都看完了。

葉清酌将面前放着的杯子推到了她的身前:“大紅袍,你試試。”

蘇婉兮颔首,端起茶杯,一股如蘭花一般清雅的香味竄入了口鼻,輕抿了一口,味道柔潤醇香,回味甘甜。

蘇婉兮抿嘴笑了起來,那日他說輕墨的茶猶如粗糠,她的猶如精米,只是如今才知曉,葉清酌才是真正的茶中高手。

“看完了,說說你的想法。”葉清酌端起茶杯,看了蘇婉兮一眼。

蘇婉兮稍稍整了整神色:“說實在的,奴婢看完三公子的這份生平之後,覺着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哦?”葉清酌挑眉。

“乏善可陳。”蘇婉兮輕嘆了口氣,她并非是吊胃口的高手,索性将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三公子因得在娘胎裏就帶了病,身子素來不好,從出生開始,就幾乎泡在藥罐子裏長大,也因為身子的緣故,甚少出門,不能習武,每日裏只呆在屋中看書習字,後來十來歲之後,身子才稍稍好些,只是卻因為年少時候被拘束慣了,養成了安靜的性子,也就不怎麽想出門了。”

蘇婉兮食指在茶案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打着,抿了抿唇接着道:“唯一看起來還算令人意外的事情,就是那樁婚事了。”

“三公子甚少出門,難得出門,卻竟然在元宵節的燈會上,獨獨取下了劉丞相家幺女的面具,且就那麽極短時間的相處,就讓丞相家的那位小姐傾心相許,不惜與家人對抗,也要嫁給三公子。丞相大人護女,因而專程見了三公子,對三公子進行了考驗,只是三公子卻竟然通過了考驗,娶到了丞相大人的女兒為妻。”

蘇婉兮亦是有些吃驚,原來三夫人竟然是丞相大人的女兒,她竟從未聽說過。

“只怕後來因着這件事情,讓許多人對這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三公子刮目相看,可是此事之後,三公子卻又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整日裏只與新夫人在房中玩樂,不問世事,且與丞相也并無過多的來往,那件事情才又漸漸被人淡忘了去。”

葉清酌抿了口茶:“你覺着,老三果真全然同丞相斷了聯系?”

“這奴婢就無從猜測了,只是瞧着三公子的做派,倒不像是沒野心的。”蘇婉兮垂下眼眸,三公子不僅有野心,只怕野心還大着呢,連女子都利用得這樣徹底,怎會放着丞相府這樣的大樹不去攀。

恐怕只是害怕太過引人注目招致災禍而已,畢竟三公子在楚王府中只是一個庶子。

一個庶子,若是放在平常百姓家是壓根上不得臺面的。三公子的生母瑾側妃雖說有個側妃的名頭,可側妃,說到底也只是個妾室而已。

“前些日子,三弟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此事傳到了丞相府,丞相府可是到楚王府好生鬧了一趟的,倒是老三将他們給勸住了,可是這件事情傳出去,說的大抵都是母親容不得他這個庶子生下王府長孫。”

蘇婉兮聽葉清酌這樣說,卻是愣住,此事她在清風院中竟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大抵是被正院那邊給瞞下來了,卻竟然還有這麽一遭。

蘇婉兮瞧着葉清酌的眸子裏盛滿了冷意:“此事說到底也是後宅之事,王府後院素來是母親在操持,我又未曾娶妻,我本不該過問,只是涉及母親的名聲,自是要好生查一下的。這一查卻查到,三弟妹在流産之前十來日就悄悄在府外找了大夫診脈,只是當時大夫就診出來,三弟妹肚子裏這個孩子胎像不穩,不易保住。”

“竟有這事?”蘇婉兮悚然一驚:“可是三院那邊将此事隐瞞了下來?”

葉清酌放下茶杯,冷笑道:“自然是隐瞞得嚴絲合縫的,加上為三弟妹診脈的大夫又是府外的大夫,自是沒人能夠想得到,若我不去查,也不會知道還有這麽一遭。我甚至懷疑,那個孩子是怎麽掉的。”

蘇婉兮聽葉清酌這麽說,心中更是驚詫萬分,盯着葉清酌,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世子爺是懷疑,根本就是三公子……”

話還未說完,蘇婉兮就覺着這個猜測太過吓人,便捂住了嘴。

葉清酌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往後靠去,靜靜地看着蘇婉兮:“是啊,這府裏也愈發地不幹淨了,總得要找個人好生清理清理。”

蘇婉兮被葉清酌看得心頭一跳:“世子爺瞧我做什麽?”

葉清酌嘴角翹得愈發高了一些,卻是說起了一出全然不相幹的事情來:“你可知道,紅裳為什麽會被人盯上?”

“嗯?”蘇婉兮不明所以。

“我這書房之中,素來不允許丫鬟接近,一直都是輕墨在打理。去年有一回我右手受了傷,輕墨又被母親叫到了牡丹院,我左手無法磨墨,想起進書房的時候,是紅裳在外面侍候,就将她叫到了書房來替我磨了一回墨。”葉清酌笑得十分純良,蘇婉兮卻心頭猛地一跳。

“然後沒兩日,她就出現在了我的床上。”

蘇婉兮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着葉清酌,她方才還在詫異,今兒個葉清酌的話似乎格外的多,且還破天荒地同她說起了許多王府中秘而不宣的事情,先前還以為是葉清酌醉了酒的緣故,卻原來是葉清酌在算計自己。

半晌,蘇婉兮才按捺下心中的神思,讪讪地道:“世子爺要讓奴婢做什麽,奴婢自是會盡力辦的妥妥帖帖的,世子爺又何必這樣逗弄奴婢呢?”

葉清酌笑了起來:“是嗎?那這回就讓我瞧瞧你的本事,以前不過是讓你小打小鬧地處置一些卑賤的下人而已,接下來的事情,可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這府裏的水可深着呢,你可得幫我把事情辦好了。”

蘇婉兮連忙應了下來,心中卻竟然是有些雀躍的。

見葉清酌取了茶壺來倒茶,蘇婉兮沉吟了片刻,終是開了口:“世子爺此前讓奴婢查出府中的細作是誰,并且承諾查出來之後,就給奴婢一個賞賜,不知這話可還算數不算數?”

“喲?”葉清酌聲音一挑,斜斜地朝着蘇婉兮睨了過來:“還知道讨賞了?”

倒好了茶,才淡淡地接着道:“說吧,想要個什麽賞賜?”

蘇婉兮連忙應承着:“想讓世子爺賞奴婢一個影衛。”

“影衛?給你做什麽?難不成你覺着,在這清風院中還能有人害了你不成?還是說,你想尋個影衛去給你暖床?”葉清酌低着頭,目光落在杯盞之上。

“世子爺說笑了,奴婢只是惜命而已。世子爺也說了,以後奴婢要辦的,可不是一些卑賤的下人,主子們想要奴婢的命,奴婢還敢說不不成?而且,以後若是要查探什麽事情,有影衛出馬總是要方便一些。”

葉清酌聽蘇婉兮這樣說,又笑了起來:“嗯,的确如此,那楚光陰你就接着拿去用吧,很少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謝世子爺。”蘇婉兮忙不疊地道了謝。

卻見葉清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說的也有道理,若是府裏的主子想要你的命,你的确是有幾條命都不夠用的。要不……”

葉清酌頓了頓,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我将你納入房中,擡成貴妾,這樣不久妥當了。”

蘇婉兮悚然一驚,連忙跪了下來:“世子爺莫要打趣奴婢了,奴婢可沒有這樣的福分。”

葉清酌冷冷一笑,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纏,只輕聲道:“我後院裏那些妾室姨娘的,幾乎全都是被人硬塞進來的,沒一個安分的,你都盡快想法子處置了,最幹淨的方式處置。”

“是。”蘇婉兮面不改色地應着,最幹淨的方式,無非就是死。

“對了,老三若是還來找你,你不妨虛應着,瞧瞧他想要用你做什麽。”葉清酌笑了笑,眼尾一挑,帶出幾分邪魅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