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敷衍

突然，我心就想得透徹了許多。或許是不甘心就此沉淪，讓關心的人傷心難過。

時光不經意地又就回到了去年的那些時刻，并與之重合。只是重合的，也唯獨我一人而已。

校園裏的景狀愈發給人荒蕪蕭條的感覺，興許是秋去冬來的緣故。我每天都在籃球上、網吧、教室、宿舍來來回回。但更多的時候，我都泡在網吧或者籃球場，打一場游戲或者籃球。

那些樟木，依舊是最開始的模樣。而我依舊被悲傷感染，在不經意間。我總感覺日子過得亂七八糟的，迷迷糊糊，可是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我也總是在夜裏睡不着，然後想起許多以前的事情。

我每天都和小王峰在宿舍玩得亂七八糟的，他說他又遇到了哪個姑娘，是隔壁班的何娟。每次他和我一鬧，我就威脅他說你再這樣我就搞定你家何娟，他總是表現得很無辜。他們這些家夥啊，還是在一個勁地勸我對那龍江瑤下手，甚至是老朱也加入他們的陣營，但是最終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我想啊，如果我要對別人下手，還不如和歐陽麗好好維持這一份來之不易的感情。而且我也覺得歐陽麗比她好很多，歐陽麗不但個子高，而且不會看起來那麽小家子氣……我對龍江瑤不了解，姑且也只能想到這些理由來說服。

胖子呢，則是每天都在念他那一句所謂名言：“老公矮矮一代，老婆矮矮一窩”。這就更加堅定了我的堅持，因為在我看來，那龍江瑤和我身高差距較大，而且還有點黑妹的感覺……

其實吧，我還是挺想念歐陽麗的，在幾天都沒有她的消息以後。我終于還是對晴子感到萬分欽佩的，竟是能看透我心……如今，我總算是明白她所做的一切了，明白了她的苦心。

然後，我轉發了個信息給歐陽麗，在十三號與十四號相交的時候。

我說：“據調查：90%的神經病患者和弱智者，俗稱‘二百五’，都是用大拇指查看短消息！別換了，來不及了！病情嚴重者還會傻笑。”

不一會兒，她發來一條充滿□□味的信息：“神經病又怎樣，弱智又怎樣，二百五又怎樣，關你屁事啊，你那麽聰明還不是認識我，又能聰明到哪去啊？我在想，你還沒畢業就那麽驕傲，如果哪天你成功了，那你的眼睛一定會長到頭頂去的。我現在沒有資本和你那麽驕傲，但我知道，請你也別忘了，大學畢業等于失業，包括你們本科生。謙虛點吧，哼！”

她啊，還是老樣子，一句玩笑都開不得，而且還倔強地認為我們之間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我只能表示很無奈，畢竟我只是希望她能開心快樂，無論我們最後的結局會怎樣。但我，真的不希望她一直誤解我的意思。

“我很聰明嗎？哈哈，我知道了。我聰明得都堕落了……我驕傲？看不出來；我的眼睛是近視的，長在頭上也看不見。麻煩你以後說話實際一點好麽，再說這社會謙虛是活不下去的，我謙虛了找不到老婆，你嫁給我啊？無語！”

“神經病，死一邊去！”

晴子說我笨，她卻說我太聰明。雖然我也自認為自己還算是在同齡人中是才華橫溢的，可是我知道自己是有很多弱點的。我想上網去把自己這些年寫的文字都打出來，可是卻苦于沒錢，又連電腦都買不起。

我是個随心所欲慣了的人，以致于很多人都說我神經病——當然說得最多的總是她歐陽麗。甚至我感覺是因為她說我是神經病了，所以我老感覺別人在說我是神經病。但其實我知道，在無所事事的面具後面隐藏的是一顆怎樣的靈魂。只是面具有時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可憐至極，亦可悲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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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活中，我沒有多餘的閑錢，這樣的景狀肯定會持續四年的。所以我想趁現在去學些實用的東西，而不是去談戀愛。比如說，我要去上網學會投稿，雖然這背離了我寫作文字的初衷，但我沒有辦法。我不想再從父母手裏只知道拿錢了，因為老弟在秀峰讀書也還要花錢……

我更知道，如果沒有錢，我根本托不起我和歐陽麗的明天。

除了寫作文字，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雖然我不知道這條路是否行得通，但我想自己應該去嘗試。畢竟這是我一直的愛好，勉強說來還是比較擅長的。我想改變自己的生活，不想再聽由命運擺布了。

我想和歐陽麗在一起，但是除了等待，我真的并不能做其他的強迫。我等待着，等我們學業有成，然後我們回到原來的地方。所以，我不想在這座城市，留下我與別人的故事，更不敢給別人一點點希望。

我是要回秀峰去的，是要和歐陽麗在一起的。

我總是在靜靜地回想我們的過去，想到晴子，但是我已經不再向任何人提及，哪怕是認識的人。我想每個人的生命之中，有些人自己緬懷就好，有些情意自己想念就好，有些事自己去努力完成就好。

唯有這樣，才能真正随心……

江城已是冬天了，但我似乎都感覺不到。別人都穿得像裹了被子似的，而我卻依然穿着移動發的那件印有“動感地帶”标志的T恤，最多也是換一件然後添一件很薄的外套。這些簡單的衣服，伴随我出現在大學校園的各個角落。

但是，我真的也沒有感覺到別人所說的寒冷。

聽景怡說他們在廣東過得不怎麽樣，時間緊，工作壓力也大。其實在這大學校園裏，我也能感受到來自社會的壓力，別人都說大學是亞社會嘛。但我更覺得大學是一座墳場，那管理方式專門摧殘一批經歷十二年寒窗苦讀後正欲享受所謂美好時光的人。

我只願，在這裏的四年，能撿回個全屍。

十五號晚上，下自習回宿舍的路上，去超市我進去買了幾顆糖的時候，我發信息給歐陽麗。

我說：“睡着了沒？沒睡着的話起來，我請你吃糖哦！”

她說：“拿來吧，是喜糖麽？這麽快就向我炫耀了？嗯，不錯，可惜我吃不到，你回家的時候記得補給我吧！”

我不明白她的思想怎麽會變得這麽亂七八糟的，想請她吃個東西哄她開心，就非要是我找到別的女生不可麽？

“我沒有啊！我跟你說兩億年你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麽，你的腦子怎麽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嘛……你那麽希望我去找，那幹脆你在金州那邊給我找一個嘛，我覺得那玉美女不錯的，實在不行你就按那天的那張相片給我找一個嘛。我這輩子還非那人不要了。”

“哪個？我忘記了，你自己的事情還要我幫你，你當我是媒婆啊？況且金州哪有那麽漂亮的姑娘麽。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做，我不管，我只要吃糖。”

我說的是她歐陽麗，但她可能以為我說的是和晴子長得一樣的那人了。

“我說得是……那個正在說想要吃糖的人啊。”

“你神經病，不想和你說話了。”

然後我就沒有再和她胡扯，回到宿舍以後便躺在床上即便睡不着也不回她信息。我不知道我們以後會怎樣，我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和時間去思考，況且我也不習慣只是說卻不去認真實施。

十六號中午，胃突然很難受，是隐隐作疼那種。雖然吃了藥，但到了晚上都沒有好轉。然後，我給她發去信息，因為我真的想有個人安慰一下。

我說：“你們那裏冷麽？他們都說我們這裏冷死了，可是我卻沒覺得。只是肚子有些疼，突然想活得實在點，不想再堕落下去了。”

她說：“我們這裏也挺冷的，你怎麽又胃疼了……為什麽非要折磨自己成這樣才高興呢？活得實在點好啊，堕落夠了就該找回自己了，我希望你過得好。”

得此安慰，我又開始嘚瑟起來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鳥人一個啊，班上那幫人像幫日理萬機的我找個所謂的社長夫人，卻被我搞得烏煙瘴氣的。”

她說：“你怎麽是鳥人呢？你本來就是比鳥人還鳥嘛，還自命不凡要死。怎麽，又來我面前顯示你的魅力了？我不管，你夠意思的話，記得給我留點好吃的東西就行了。我很期待的！”

我真的是越來越迷糊了，真的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不過我想她應該是開心的，因為她認為自己終于掙脫了我的魔掌。

見我不回信息，一會兒她又說：“你在折磨你自己，你瘋了麽？別這樣，想怎樣就去做，沒有誰會責怪你的。”

我說：“我都已經折磨自己一個多月了，到現在才想通一點：從明天起如他們所願做一個幸福的人。不說了，今天又是去打游戲，又是在籃球場打球……累了，睡了哦。你自己忙完了也早點休息。”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開始對她呈現出這樣“敷衍”的态度。

過一會兒，她發信息來說：“你去吧，願你做個好夢。我的手機快欠費了，發不了信息了。”

她的心思，我永遠都猜不着。然後，我終于放低姿态，在他面前，承認自己愚笨了。

然後，我轉發了這樣一條信息給她，想讓她看了以後能開心一點。

“讀小學的時候我因為家裏窮買不起自行車，所以打的回家；讀初中的時候我因為學習太突出，學校留我多讀了兩年；高中校長認為我蠻有前途的，多收了我三萬塊；現在的班主任認為我很有獨立能力，決定讓我退了學。于是我成了流氓，為兄弟兩肋插刀，為美女插兄弟兩刀。兄弟如手足美女如衣服，誰搶我衣服我砍他手足，誰動我手足我穿他衣服。以前我以為我是個人才，可是我錯了我不是!沒想到我竟然是個天才！靠……無助的我曾想要輕生！但是你的出現打消了我的念頭，給了我生的勇氣，謝謝！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第一眼時想什麽麽？我在想：你那傻樣都能活我為什麽不能哦！恩人啊！”

……

歐陽麗還是說出了我常說的“天才”之意：天才者，天生蠢材而已。其實我有自知之明的，雖然我和別人相比會寫點文章，但是他們終究是要比我強太多了。我一直都是很自卑的，只是我始終都是努力隐藏罷了。

無論是在別人面前，還是在歐陽麗面前。而直接戳中這軟肋的是，我當真是貧窮的農村人。這也是這些年我一直很自卑的緣由，更是我對晴子深感歉疚的原因，以致于想做什麽事情放不開手腳——但這個世界上，我們這樣的人随處可遇！

我都知道自己自卑，但是我不能說。我知別人也知道，只是不願意說破。

恰如他們知道，我依然還是滿懷悲傷地，卻沒有誰再提及那段往事，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