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1

“小時安？小時安？”

神游天外的青木時安被澤田奈奈拉回了現實世界。她看着對方擔憂的神情，愣了一下，感受到手背上流水滑過的濕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是在洗碗的時候不知不覺發了呆。

“到底怎麽了呀……上次回家之後，就一直不對勁。”澤田奈奈蹙着眉，奪過了青木時安手中的碗筷，将她擠到一旁，口中念念叨叨地埋怨，“不舒服就要休息，有心事也別悶在心裏，否則就不漂亮啦，知道嗎？”

“……澤田夫人。”青木時安垂下眸子，半響，像是放棄了什麽一般，低低地問道，“如果沒有了右手，您會怎麽辦呢？”

“啊呀！小時安你沒事吧？”澤田奈奈卻像是被點燃了的炮竹，一把抓住青木時安的手仔細打量，連聲焦灼地詢問，“是不是手哪裏不舒服？看過醫院了嗎？醫生怎麽說？啊呀啊呀……這可怎麽辦是好……”

“我并沒有事，只是随口一問罷了。您不要着急。”瞧着澤田奈奈仍遲疑不放心的樣子，青木時安長長呼出一口氣，搭上了澤田奈奈的手，柔聲安撫。

“吓死我了！”澤田奈奈微微鼓起臉頰，竟是有些孩子氣，“小時安也是的，總是不愛吃飯。是我做的不好吃嗎？女孩子太瘦了也不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等老了、吃虧了，後悔都來不及呢！”

“是、是，您的手藝非常棒，只是我胃口小，無福消受。”青木時安笑笑，随口糊弄了過去——就這飯量，她都已經天天午夜抱着馬桶背後冒汗了，再多吃些，估計能當場暈過去，“另外，想跟您說個事兒。我可能……又要出去一趟。”

重新開始洗盤子的澤田奈奈還沒來得及回話，在一旁拿着彩色蠟筆塗鴉的澤田綱吉聞言，卻先噠噠噠跑了過來。

他抱着青木時安的腿，仰頭看着她，清澈的深棕色的眼睛溢滿了不舍，“姐姐又要走了？”細嫩的聲音似是有些哭腔，“姐姐要去哪裏？阿綱能去嗎？姐姐才回來沒幾天……”

頓了頓，青木時安彎下腰，回抱住小小的軟軟的澤田綱吉。小孩子身上的奶香讓她不禁晃神，“抱歉啦，阿綱。”她輕輕地道歉，“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阿綱再等幾天，姐姐弄完了就馬上回家，好不好？”

澤田綱吉沒說話，只是将頭埋起來，又緊了緊抱着青木時安的手。委屈極了的懂事。但他越是這樣，青木時安剛剛下定的決心就越是堅定。

當晚，青木時安悄無聲息來到了竹壽司店的後院。

她到的時候，山本武正點着燈，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榻榻米上，懷裏放着一根兒童棒球棒。那雙如澈雨刷洗過的黑色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層翳，不聲不響的，神情卻落寞極了。

“大姐姐你來了呀。雖然晚上了，不過冰箱裏備着一點點壽司，我幫你偷過來吧？要喝茶嗎？”

見到從窗戶翻進來的青木時安，山本武卻絲毫不驚。他笑眯眯地把棒球棒放到一邊，站起身向她揮揮手，垂下的右手卻難掩生澀。這樣的人，這樣的傷，就如同上好的璞玉被附上裂痕，叫人嘆息。

至少青木時安是非常心塞的。

“……為什麽沒有跟人提起我？”她靠在門邊上，低頭靜靜俯視身前的那個孩子，試圖再給自己找一些下定決心理由，“你應該很喜歡棒球才對吧？”

“喜歡呀。”山本武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道，“可是姐姐說不能提起你的。阿武是講誠信的男子漢！”

“我毀了你的右手。不恨我嗎？”抿了抿唇角，青木時安追問。

“但是大姐姐也救了我呀。”山本武歪歪頭，聲音還是那麽清脆堅定，“而且大姐姐好像不是壞人……”他說着，遲疑了一下，“阿爹說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只要阿武不放棄，阿武的右手永遠都有機會變好的。阿武現在每天都在練習，大姐姐你不要怕。”

身為罪魁禍首還反過來被受害者安慰了的青木時安：……………………

“卧槽這個世界都是這麽奇葩的人類了嗎？”與其說哭笑不得，不如說是心塞得不得了，青木時安一拍腦門，近乎自言自語地道，“一個兩個的，都……”

“大姐姐？”山本武不解地擡頭看着青木時安。

“小鬼，不要忘了你今天說的話。順帶記住，好人有好報。”深吸一口氣，終于徹徹底底地做好了決定，青木時安矮下身子與懵懂的山本武平視。她伸出自己的小指，置于對方面前，“這些事情永遠不許讓第三個人知道。”

山本武見狀困惑地也伸出了小指，卻沒有勾上。

“我有辦法讓你的右手好起來，但是你需要付出代價。敢嗎？”青木時安一字字淡淡道，“後悔也沒用。如果你違約的話，就殺了你。”

“右手……”山本武不自覺将視線移到了自己縮在背後的右手上。

“比以前還強。”想了想，青木時安又補充了一句，“完美的右手。”

山本武最終鈎住了那根小指。

兩指勾纏，一大一小，緊密貼合在一起，交換着彼此的溫度。青木時安定定看了一眼，驀地一笑。這一笑豔麗至極，超乎了常态的美麗，是屬于捕獵者的盡态極妍、不可方物。

“小鬼，我叫青木時安。你的右手，此後就是我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為什麽上一章你們的槽點都在【安裝】啦？？？

我只是随口……打個比方而已啦2333333333

來，猜猜看，時安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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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