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又一次圍毆
李晉容看著膝蓋,韓知府的意思是決定幫著那三家富戶了?
“誠如大人所言,草民興許夜半出門,仆人也向著草民,只是夜半時刻,三位富家公子何故與草民相見?”
韓知府又次摸胡須,不及發話,另有一人施施然步到堂上,雖然是血親,公堂上卻公私分明,盈盈向韓知府行禮,“民女韓知畫,見過韓大人。”
……
不只是堂下衆人,連韓知府也頗是錯愕,不明白一向有主見的女兒這是來的哪一出。卻聽韓知畫溫柔婉約的聲音和聲細氣道:“民女可以作證,李晉容夜半不可能與三位被害者相見。”
韓知府心梗到喉嚨間,“為何?”
李晉容心裏皺眉,打量著韓知畫,雪陽動了動,身體慢慢将李晉容的腰給圍住,李晉容分出一手,按了按雪陽作安撫。
韓知畫低下眉目,本是閨房之秀,眼下更見婉約怡人,“因為民女和李晉容已經有過夜半之約,且李晉容已赴約,民女與李晉容直到正寅時左右離別。雖然那會兒他也有時間害三位被害者,但民女與李晉容相約城西竹醉亭,只要詢問這位樵夫見到屍身時僵硬狀況與屍斑,便能推得不是李晉容所為。”
韓知府現在哪還顧得勞什子的屍斑和屍身,只想到自己掌上明珠竟然深夜私會男人,還鬧得整個公堂的人都知道,氣不打一處來,往日見著李晉容尚覺得他姿容俊秀,儀态雍容,令人欣賞,現在卻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兩個大窟窿。
李晉容心下無奈,底下屬吏提醒,韓知府才想起還要将審理繼續下去,只得暫時收回心神,握著驚堂木的手卻直蹦青筋,“可有人證?”
韓知畫道:“有,且是三位苦主尋來的。”
王老爺吃驚道:“你怎麽知道?”
韓知畫從容道:“來之前見到的。昨兒晉容與我說過,雖然出門的晚,卻是見到了自己的學生龔生,還與他打了一個招呼。”
李晉容靜觀其變,心中疑慮重重。
韓知府道:“王財生,可有此人證?”
王財生知道有韓千金這麽一鬧,這場斷案必然是沒譜了,苦著臉道:“确有此人,可以證明李晉容在亥時出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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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韓知府又将龔生召到堂上,龔生十分聰明,這一點身為他夫子的李晉容自然知道,雖然這年紀才啓蒙,但說話條理十分清晰,李晉容看著他述說昨夜和自己如何遇到,寒暄了什麽一一道出,不由皺眉。他昨夜根本沒有外出,更遑論遇到龔生,與韓知畫私會,實在不知道他們唱的是哪出戲。
到後來韓知府已經沒心思審什麽案件了,匆匆結束審案,王財生等人私下塞來的銀票也無暇顧理,将韓知畫與李晉容叫到院子裏。
李晉容猜到會有這麽一環節,看著身邊不顧惜自己名聲的韓知畫,有禮道:“今日多謝韓小姐解圍,只是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雖然我不知道龔生為何做假供,但我相信總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韓知畫看了李晉容半晌,面上浮出一絲委屈,卻點了點頭,堅強道:“是我多事了。”
李晉容心裏嘆口氣,“是在下不想玷污小姐名聲。”
韓知畫仰頭道:“此時卻已經玷污……你當如何?”
“……”饒是李晉容,這會兒也有些莫知所為,還想在說什麽,雪陽尾巴忽然在他側腰撓了撓,向來人前溫文知禮的李晉容便不合時宜地噗一聲,笑出來。
韓知畫看著李晉容。
李晉容:“……”在蛇尾上捏了一把作薄懲。
韓知畫垂下頭,神色有那麽絲落寞,李晉容想著她終究是幫了自己一回,終究道:“不知韓小姐可是四柱全陰之身?”
韓知畫莫名,“怎麽?”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多防著些總是好的。小姐似乎不同常人,身上陰氣頗重,近日更甚,陰氣難免會招來些邪祟,還望小姐謹慎而為。”
韓知畫聽了不怕,反而顯出一分高興,“你是關心我?”
李晉容又立刻疏遠道:“小姐於我有恩,我自然也希望小姐能安然。”
韓知畫還待說,韓知府在門裏怒道:“你們要磨蹭到什麽時候?”
兩人只好進屋。
韓知府如今怎麽瞧李晉容都覺得不對眼,奈何木已成舟,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兒名聲已經玷污,只能委屈了将女兒交托此人。李晉容照舊搬了應對韓知畫的說辭,道是自己已有婚約,兩位姑娘都不想委屈了。韓知府聞言大怒,直到韓夫人前來将他勸走,韓夫人上上下下打量李晉容,比韓知府冷靜,卻也挑剔。言下之意莫過於自家女兒沈魚落雁,又冰雪聰明,李晉容雖然是個舉人,但是沒有科舉中第,還什麽都不是,與自家女兒成親,絕對是他高攀了。言辭間都是對女兒的維護與疼愛,李晉容油鹽不進,依舊婉拒,被韓家直接趕了出去,韓知畫站在院內看著他,平日雖然矜持慣了,此刻卻也流露幽怨和愁容。
李晉容離開還聽到韓夫人罵罵咧咧,到了城外,李晉容摸著衣服裏雪陽,“我這諸病纏身的破敗身體,還不知道能活多少時日,與別人成親,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家麽?”
雪陽在他衣服裏拱了拱,沒有了動作,李晉容露出一絲笑,繼續撓它,“你剛才可害我丢臉……沒捏疼你吧?”
李晉容走累了休息休息,他今時不同往日,天氣冷在地上跪了一會兒時間,就覺得膝蓋酸疼起來。坐著坐著忽然還想到自己曾經的意氣風發,殿宇峥嵘,回回相扣,那個嫩豆腐似又白又軟的孩子跟在他身後追著他,撲進他懷裏。
李晉容又摸起衣服裏那個小身體,雪陽小小的,總是讓他想起當年的懷珍。
李晉容咳了兩聲,前面走來一夥人,卻是龔生以及……一衆家丁打扮的人?
李晉容看著龔生皺眉,在公堂上就看到他身體裏溢出些黑氣,他打小就能看到些旁人看不到的東西,只是因著身份的緣故,當年既不能與人說,遑論學習,只道是龔生不對勁,卻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
“龔生,你到城裏可知會過龔嫂,可別讓你母親挂心了。”
龔生年紀已經十三歲了,言行舉止就像個小大人,“先生是要回青平鎮?”
李晉容鎮定道:“你要與我一同回去麽?”
龔生點頭,“我可以回去,只是怕你不能。”
李晉容皺眉,明知無用,卻還是問道:“龔生,你怎麽了?”
龔生只對身後家丁示意,李晉容不敢像上次那麽輕敵,果不其然,那些家丁像不知道疼似的,揍趴下去又繼續站起來,慢騰騰向他逼近。
李晉容往後退,正躲過家丁一腳,忽然後背被人打了一下,頓時五髒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人也摔了出去,若不是他半生都在勾心鬥角中度過,意志力過人,落地的時候撐了一下,怕雪陽都要被累及壓成肉醬了。李晉容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起不起來。
龔生走過來,抓起他頭發,李晉容毫不懷疑他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龔生忽然眯了眯眼,“先生,你學識過人,可惜身子骨不太行,你可知道石城向西六裏處,有一座狐仙廟,那狐仙可靈驗了,凡人有求必應,真正是個活神仙。”
李晉容微微喘氣道:“你待如何?”
龔生奇怪地在他身上嗅著,李晉容勉強躲開,龔生道:“我帶你去那狐仙廟,你若是向仙人許願,它答應饒你一命,我便放了你如何?”
李晉容微笑,“實在不如何。”說著快速從袖子裏掏出一顆黑曜石球,黑曜石驅邪,往地上一敲,斷面十分鋒利,向龔生肩膀刺了去。龔生猝不及防,李晉容又是孤注一擲,龔生沒有躲過去肩上被砸了個窟窿,哀嚎一聲在地上打滾,随即面目整個變了,頭上生出兩只角,鼻頭粗大,舌頭極長,仿佛地獄裏的惡鬼。
縱使是李晉容也被吓一跳,把雪陽撈出來往後抛,惡鬼般的龔生一步步走來,口涎掉落在地上竟然發出滋滋的聲響。
李晉容爬著往後退,卻已經力不從心,眼睜睜看著龔生的手向自己伸來,千鈞一發之間,另只手從他背後伸出,那只手長的極好看,手掌薄,手指修長分明,輕輕朝龔生一彈,龔生尖叫一聲,彈到老遠,黑氣從他身上争相湧出,李晉容再看,龔生已經恢複原來的面貌,那些家丁也橫七豎八倒了下來,李晉容松了口氣,眼前卻是一黑,身後的人順手一扶,李晉容靠進一個寬厚的胸膛裏,回過身,看清男人容貌。
“……”縱使他閱人無數,也不由為男人相貌氣度驚豔一番,男人穿著很普通,甚至說簡單,只一件直裾長衫,沒有一點花紋,也不束腰帶,更無佩墜,頭發披散著,卻不顯得失态。整個人宛如一汪海水,望不到盡頭,容納百川,沈沈靜靜,卻又包容強勢。李晉容不曾見過人有如此氣度,心裏略有好感,面上卻只淡然道:“多謝相助。”想起雪陽,李晉容不由張望起來。
作家的話:
=3= 第一更 大概11點多再會有第二更 球虎摸和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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