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到了晚上，周唯準備跟着席孝元出去的時候，黎妙妙打來電話，說晚上要和大伯家聚一聚，周邊也來，周唯當然不能缺席。

周邊自從把他們送到醫院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黎妙妙說好像他最近情緒挺不好的，學校都沒怎麽去，大有要退學的意思。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好的和親兄弟似的。周邊如今需要人陪，周唯也只能看着席孝元一個人背着書包走了。

酒店包房裏大伯和大伯母已經吵了有一會了，聽着還是離了。

周邊是最後一個到的，穿着牛仔褲和黑色短袖，看起來非常随意。他坐下的時候也沒看大伯大伯母一眼，眼底一片無所謂。

周唯心疼他哥哥，乖乖的湊過去給倒了茶。

周邊對着他笑了一秒鐘。

“真是講究人啊！”周邊戲谑的看着他爸說，“離婚了還得講個排場，到處通知一下，我給你們拿瓶香槟慶祝下？”

“周邊！”大伯母臉色通紅，表情十分難看。

周邊冷哼一聲。

“看看你這幅德行！”大伯指着他罵道，“都18了還叛逆呢！也不知道随誰！”

“什麽意思？”大伯母瞪着他，嗓音銳利，“還能随誰？他這樣子難道不是因為你？！”

“關我什麽事？”大伯更怒，“他從出生就是你帶的！現在這樣你是你慣的！都怪你！”

周一般嘆了口氣，勸着，“大哥，大嫂，兩個孩子在這呢就別吵了。”

黎妙妙也說，“就是啊，周邊還在備考呢，你們也為他着想一下。”

“他那個成績能考出什麽德行？”大伯不屑的說，“就會打架！從小學到現在都闖了多少禍了？不知收斂！”

“我兒子考不考的好都沒關系！大不了明年我送他出國，用得着你指指點點了！”大伯母不甘示弱。

一時間，包房裏又吵得不可開交，周一般夫婦的規勸聲都被他們的吐沫星子給淹沒了。

周唯緊緊的看着周邊，想帶他離開這。

對于孩子來說，沒有什麽比被父母當面否定更殘忍了。

“啪！”

周邊把眼前的茶壺摔了。

包房裏瞬間寂靜下來，都在看着他。

大伯手指才擡起來，周邊大力的起身把身後的椅子帶倒，又一聲巨響。

大伯沒說出來什麽。

“吵死了。”周邊冰冷的眼神掃視他的父母，“叫我們出來是看你們吵架的？”

“你什麽态度！”大伯舉起的手還是落了下來，兇狠的拍了下桌子。

“聽你們說也聽不出什麽好話了。那就聽我說。”周邊說，“我成年了，以後我的事不用你們插手，別管別問別煩。”

黎妙妙過來拉着他小聲的說，“別說了周邊。”

周邊輕輕的把黎妙妙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下去。

“你們的財産都自己留着，想給誰就給誰，但我不要。”周邊說，“還有，我周邊，今天正式出櫃了。”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他。周唯也被驚到了。

大伯母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麽？”

“我，喜歡男人。”周邊冷笑，“意外嗎？”

“你不要胡說八道！”大伯氣的手都抖着。

“我沒叛逆，也沒胡說八道，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這個家不止你們夠了，我也夠了。”周邊把腳邊的椅子踢走，“以後我們就各過各的，誰也別影響誰。”

“周邊！”大伯母崩潰的大喊。

周邊依舊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了。

周一般看了眼周唯，周唯趕緊就追了出去。

在樓梯口焦急的拉住了他，“哥！你去哪兒？”

周邊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周唯竟有些抛棄枷鎖後的輕松，“去屬于我的地方。”

“你不去上學了嗎？”周唯看着他，有擔心，有心疼，有佩服。

“不去了。”周邊松了口氣似的。

“可學生不去上學，該去幹嘛呢？”周唯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計劃，都有想做的事。他也不愛讀書，但也沒有想過不讀了，不讀書了幹嘛去呢？流浪嗎？

“要做的事多着呢！”周邊摸摸他的頭，“等你知道自己想做什麽的時候，也別為難自己。人這輩子沒有誰會為了你而活，你也不用為別人而活。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不要害怕知道嗎？”

周邊走了。帶着潇灑和無奈走了。

周唯愣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

遠處的包房裏傳來了陣陣争吵和瓷器扔在地上的聲音，他都覺得煩，更何況周邊呢！

他掏出手機給黎妙妙發了信息，告訴她自己先回家了。

周邊出櫃了。

他和周邊一起長大，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周邊是喜歡男人的。他也想過也許他就是一時氣話。可周邊走的時候跟他說，不要害怕。

周唯也許矯情些，可沒有什麽是他懼怕的。除了……性取向。

他不怕別人說三道四，也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他怕的是傷了周一般和黎妙妙的心。

也許他們嘴上總是說周唯是個小廢物，可他們是愛他的，特別愛。

周唯說想畫畫的時候，他們就找最優秀的老師教他。周唯說想玩音樂的時候，他們就買最貴的樂器給他。他們寵溺無邊的慣着他，愛着他。

他也想過，或許有一天他告訴他們自己喜歡男人的時候，他們也會支持他，畢竟他們那麽寵着周唯。

也許一切都會非常的順利吧！

也許是，打從心底的失望。這才是他害怕的，來自他父母的失望。

周邊回到紋身店的時候扛了兩箱蘋果，放在了地上。

葉騁從電腦中擡起頭，“幹嘛？蘋果打折嗎？”

“拜師禮。”周邊說，“我要學紋身，認真的，你教我吧！”

葉騁起身，表情有些滑稽，“兩箱蘋果就拜師了？我就這麽便宜？”

“只有一箱是拜師禮，”周邊糾正他，“另一箱是住宿費，從今天開始，我要住在這。”

葉騁驚訝了幾秒鐘，然後又換上了笑容，半無奈的揉了揉他的頭，“行，都聽你的。”

“葉騁。”周邊看着他，“我今天正式出櫃了，和我有血緣關系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葉騁一愣，沒有說話。

“既然都知道了，也不想瞞着你。”周邊接着說。

“沖動。”葉騁回過神，再看他的時候有些心疼，“當初就該給你紋個忍字，才十八歲，給自己搞那麽多麻煩幹嘛。”

“那你收不收留我。我無家可歸了。”

“收，蘋果都給我洗好。”葉騁又揉揉他的頭，“叫聲師傅聽聽。”

“師傅。”周邊也有很乖的時候。

“以後師傅陪你。”葉騁溫柔的看着他。

周邊挺難受的，聽葉騁這麽一說眼睛瞬間就紅了，不想讓葉騁看到他哭，就往前蹭了蹭，抱住了葉騁。

夜晚降溫，葉騁沒讓他住店裏，帶着他回自己家了，不過在今天以前，那個家，葉騁幾乎沒怎麽回去，都是在店裏湊合的，他比較宅，不喜歡出門，就窩在店裏呆着，所以皮膚異常白皙。

一般的紋身師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幾個紋身，但他沒有，說是信不過別人。

不正經師徒，開始了非常認真的同居同事的生活。

直到開學，周唯也沒和席孝元見過，早上到班裏看見戴着無框眼鏡的席孝元時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又帥了。

從書包裏拿出巧克力牛奶遞給他，又掏出一盒餅幹，掏着掏着又掏出一盒巧克力和薯片。

席孝元看着滿桌子的零食，又看了看他書包，竟然一本書都沒有，他驚訝的看着周唯，“你是來野營的嗎？”

“都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周唯統統推到他面前，“分享給你。”

席孝元無奈的笑了下，把零食都收進課桌，“快上課了，晚上回宿舍吃吧。”

“嗯。”

周唯從書桌裏找第一節課要用的書，結果夾帶着一封粉色的信封，只有“寫給周唯”四個字。

情書。

周唯條件反射的看了眼席孝元，感覺自己背叛了他。

“看我幹嘛？又不是我寫的。”席孝元把手放在他頭上，給他轉了過去。

“我沒喜歡的女孩。”周唯說。

他直接把情書撕了，扔在了後面的垃圾桶裏。

“也許是班上的女生寫的，”席孝元嘆了口氣，“你這樣太傷人了。”

“我哥告訴不要為難自己，做想做的事。”周唯說得理直氣壯。

周邊……

周唯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想知道周邊有沒有來。

“你幹嘛去？”席孝元叫他。

周唯沒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了高三，他從後門往裏面看，周邊的書桌空蕩蕩的。

和周邊關系好的學長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弟弟，你哥不在學校，他兄弟們還在呢！有事來找哥。”

“謝謝哥哥。”周唯笑了笑。

帶着複雜的情緒回到了樓下。

整天的心情都很低落。

中午許多多來找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周唯的胃口也不是很好。

許多多話多的要命，嘴巴就沒停過，不知道說了什麽，興奮的怼了怼周唯的胳膊肘，“你說呢唯唯？”

周唯根本不知道他說了啥，就采用了百搭回複，“666。”

許多多滿意的笑着，“太6了！”

晚上回到宿舍周唯就趴在了床上摟着哆啦A夢。

席孝元看着他，猶豫了下還是坐在了他的床邊，把手搭在了周唯的額頭上，“溫度正常啊！你怎麽了？”

周唯抓住他的手握着，“我哥退學了。”

“為什麽？”席孝元問，“打架了？”

周唯搖搖頭，“他爸媽離婚了。”

“那他還好嗎？”席孝元說。

“我不知道。”周唯皺着眉，“聯系不上了，就說去屬于他的地方了，為自己活着。”

“邊哥一看就不是個脆弱的人。”席孝元安慰他，“他有自己的想法，誰也攔不住。”

當然攔不住。

周唯心情不好的原因是……

他也想做些勇敢的事，比如和席孝元說我喜歡你。比如怎麽和他爸媽坦白接受程度會比較高，比如想想高中念完該做些什麽。

想了幾天，也沒想些具體的計劃。

周唯突然松開了席孝元的手坐了起來，他還有本書沒看呢。

當着席孝元的面看不太合适，于是說，“晚上吃什麽？”

“食堂都沒什麽可以吃的了，出去吃吧。”

“你寫作業吧！”周唯起身穿鞋，“我去買，你想吃什麽？”

“都行……”席孝元疑惑的看着周唯拿了手機就出去了，心想這孩子怎麽了？一陣一陣的什麽毛病……

晚上吃完了飯，席孝元還在看書，周唯也坐在書桌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許多多給他的書。

席孝元頻頻擡頭，不明白周唯看《莎士比亞》為啥能看出一臉春心蕩漾的笑來。

精分少爺嗎？什麽毛病？

☆、表白

周唯無精打采的過了半個月，終于收到了周邊的回複，他說現在很自在，很輕松。

周唯從簡單的文字中似乎感受到了周邊的好心情，人也跟着充滿能量。晚上剛回宿舍，就興致勃勃的要直播。

“我想畫畫。”周唯拿出素描本，“畫你？”

“我還沒見過你自己的素描呢！”席孝元把平板電腦放在支架上，發送了準備直播的消息。

“我不會畫我自己。”周唯說，“沒畫過，我現在最熟悉的人就是你了。”

“那你随便畫呗。”席孝元說，“反正你畫什麽都好看。”

周唯笑了，“我們孝孝現在很會聊天啊！”

直播剛開始，人數已經瞬間破萬。

席孝元和他們瞎聊着，回答着單一且無意義的話題。

周唯畫的很認真，

-孝孝聲音為什麽這麽好聽！

-想聽着他的聲音入睡！

-迷了！

“那我給你們讀書吧！”席孝元正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随手拿起周唯的那本《莎士比亞》，“這本書唯唯最近一直在看。”

席孝元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随便把書翻到周唯有标記的那一頁。

“霸道總裁從浴室出來，□□着精壯的上身……”席孝元一愣，“精壯的上身？”

-神他媽莎士比亞了！笑死人了！這是唯唯天天看的書？哈哈哈哈……

-繼續讀不要停！哈哈哈………

-霸道總裁是莎士比亞嗎？哈哈哈哈……

席孝元無辜的擡頭看了眼屏幕，然後把書合上，看了眼封面，的确是《莎士比亞》。

盜版書嗎。

“我可能看錯了。我重新讀。”

席孝元又随手打開了一頁，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繼續讀，“霸道總裁的手在絕美少年的腰上游走，所到之處都猶如一束火苗般點燃了少年……的欲望？”

-小黃文嗎？哈哈哈哈……

-唯唯的生活好豐富啊！

-求推薦！我他媽要看霸道總裁和絕美少年談戀愛啊！

……

席孝元默默的把書合起來，此刻有些懷疑人生了。

“我畫完了。”周唯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舉起素描本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在哈哈哈哈，根本沒人看他畫了什麽。

“都瘋了嗎？”周唯一臉蒙圈。

“請問絕美的少年是誰？”席孝元看着他問，‘莎士比亞嗎？還什麽火苗？’

“我靠？”周唯吓了一跳，眼睛迅速撇到書桌上他的那本書，心道：完了……敗漏了……

“你看什麽？小黃文？”

“不是，就是言情小說……”周唯尴尬的把書收到書桌裏。

“言情小說還精壯的上身？”席孝元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

“就言情小說才精壯的上身啊！不然鄉村愛情嗎？”周唯嘴硬，“我就是無聊看看……”

“你看就看，還放《莎士比亞》的封面？我差點成了帶顏色的網紅主播！”席孝元嘆息，“你呀！腐敗！”

“你讀了？”周唯訝異，他讀了多少？看到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

他看了眼屏幕，趕緊過去直接關了直播，席孝元知不知道，他不知道。但那幫天天刷腐的資深腐女們一定知道了很多！

以後不能直播了……

他還沒攤牌的心理準備呢。

“突然關了幹嘛？”席孝元覺得他有點奇怪。

“困了。”周唯說，“我好容易畫完了，他們也不誇我，生氣。”

“到底是困了還是生氣？”

“生氣生困了。”周唯打了個哈欠，臉都不洗了，直接爬到床上，背朝外就去睡覺了。心裏緊張到四肢發抖。

席孝元把周唯畫的畫拿過來，毫無意外畫的是他，只不過淚痣換了紅色，有點性感。

他洗澡的時候搓着後背，突然想起那句“精壯的上身。”一時間思慮萬千。

晚上躺在被窩裏，周唯睡的正熟，席孝元卻越想越不對。

霸道總裁和誰來的？絕美少年？所以那個有着精壯的上身的霸道總裁是女人嗎？不應該吧……

還是……都是男的？

如果都是男的，周唯為什麽要看這樣的書？他是有什麽傾向嗎？

席孝元不禁感覺一陣陰風出來，吹的他後脊背發涼。

他一直就是覺得周唯粘人了些，但是小少爺嘛，也可以理解的。可現在細想，很多事好像他們都有些親密。可好像又很正常，學校裏還有兩個男生親嘴呢！

突然糾結起來。

席孝元崩潰的抓了抓頭發，眼睛一閉，睡覺了。

找機會問問吧。

不知道是不是周唯有些心虛，一連幾天都沒和他有什麽摟摟抱抱的肢體接觸，一切好像都是席孝元得了臆想症。

眼看着要期末考試了，周唯也沒有振作起來。

許多多周五過生日，晚上約了周唯和席孝元出去唱歌吃飯。

席孝元其實不太想去，期末考試他得沖刺第一名，奈何被許多多纏的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

晚上放了學，三個人就一起去了可以吃飯的KTV。

周唯舉着一瓶打開的啤酒要倒不倒的。都說酒壯慫人膽，周唯和席孝元表白，就只差這一瓶酒而已。

喝多了，直接攻下。

《心機老攻掰彎酷炫美少年》裏就是這麽教的。

周唯果斷倒酒，一仰頭，把酒杯裏的啤酒喝光。

許多多給他喝彩，“今天唯唯很攻擊性很強大啊！”

周唯沖着他挑挑眉，“小爺我平時是不喝而已。”

都自稱小爺了，這是酒精還沒發揮作用，人先飄了。

“生日快樂。”席孝元用飲料代替酒沖着許多多說，“我就不喝酒了。”

許多多和席孝元在隔空幹杯，把酒喝幹，“謝謝孝孝。”

周唯一個屁股挪過去，坐到席孝元旁邊，順手的摟住他的肩膀，“我今晚就不回家了，要是喝多了你得給我安全送回宿舍。”

席孝元在微弱的燈光下看着周唯可愛又值得信任的臉點點頭，說好。

“孝孝。”周唯認真又緊張的看着他，“我哥，周邊。出櫃了。”

“這就是這段時間心情不好的原因？”席孝元說，“可他出軌和你又沒有關系，該難過的他女朋友啊！”

“不是出軌，是出櫃。”周唯看着他的眼睛，“和家裏人攤牌他是同性戀了。出櫃。”

席孝元的上身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周唯也發覺了，把自己的手從他肩膀上拿下來，自顧自的又喝了杯酒，嘆了口氣，“我心疼他。”

席孝元差點就脫口而出，問他那你呢？你是嗎？

話到嘴邊卻憋了回去。

他有點害怕，害怕周唯會說，是的，我也是。

那他該怎麽回答？說我永遠支持你我的朋友？

有些話，只要周唯還沒說，他就還可以裝傻到底。

周唯大概是心情又不好了，悶悶的喝了好幾杯。

席孝元拍拍他的肩膀，安撫着，“你哥挺酷的。”

許多多一個人瘋狂的唱着，眼睛時不時撇着後面，看看自己是不是該找機會安靜的離開了。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許多多嗓子啞的都快吼不上去了，看他們一個坐着喝水，一個喝悶酒，心裏急的不行，把話筒放在一起，音樂暫停，拿着酒瓶坐在他們中間。

“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許多多把倆人摟過來，盡量的活躍着氣氛，“我16周歲生日呢！你們竟然都沒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周唯把手伸進褲兜裏，掏出一支唇膏遞給他，“不說你最近嘴幹嗎？特意給你買的。”

許多多接過他遞過來的曼秀雷敦陷入了沉思。

席孝元也拿出手機，找到他的微信給他發了個紅包，“想要什麽自己買。”

許多多表情緩和了不少，“還是我席哥最酷。”

周唯看了眼許多多，許多多會意，立刻起來說要上廁所。

包房裏安靜了下來。

周唯喝了杯啤酒，深呼吸着，往後靠在沙發上，沒敢看席孝元的臉。

他聲音有些發抖，“你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

席孝元不安看了眼周唯，“你想說什麽？”

“我喜歡你。”周唯轉頭看着他。從他朦胧的眼睛裏看到的都是席孝元的驚訝的臉。

“你喝多了吧……”席孝元看了眼周唯前面的酒瓶子，居然空了五六瓶。

“是喝多了。”周唯說，“但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席孝元，我喜歡你，不是好兄弟的喜歡，是除了領結婚證之外所有情侶能做的事情我都想和你做的那種喜歡。如果你非要領結婚證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可以去拉斯維加斯……”

“等等！等等！”席孝元打斷他，“周唯，別開玩笑了……”

周唯伸出胳膊，摟在席孝元的脖子上，突然往前傾，整個人翻坐在席孝元的腿上，在席孝元震驚的表情下輕輕的吻了他的唇。

“啪！”

也就一秒鐘的時間，席孝元把周唯推開，直接給了他一嘴巴子。

周唯捂着臉，有些委屈。

“對，對不起……”席孝元把周唯從腿上拎下去，慌張的站起來，“我條件反射……你，疼不疼……”

距離太近，席孝元沒用上什麽力氣。

“疼……”周唯非常受傷，“你是覺得我變态嗎？”

“沒有。”席孝元說，“我……我……就是太意外了……”

“孝孝，”周唯看着他，有點憂傷，“我沒想過現在就要和你幹什麽有什麽，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席孝元糾結的臉都快成一團，“我覺得我們是那種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的那種好朋友，但我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我也……”

“我們還是有可能的，對嗎？”周唯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火苗在燃燒着。

“我不知道。”席孝元內心太亂了，卻隐隐感覺自己并不想推開他，“我沒法給你一個确切的回答。”

周唯笑了，“我等你。”

“別……”席孝元捂着頭半崩潰狀态，“別執着，周唯，我不想看到你難過，更不想讓你難過的人是我。我怕最後我還是接受不了，所以唯唯，你對我也別太……好了，行嗎？”

“孝孝，我想一輩子對你好，陪着你，不管以什麽身份。”周唯也站起來，猶豫了下還是過去抱了抱他，“別讨厭我，也別躲着我行嗎？”

席孝元心裏亂的一塌糊塗，他不是沒想過周唯可能會對他有那種想法。

說實話，他覺得他內心是不太能接受的，但周唯真的跟他表白之後，他卻又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排斥。

他沒喜歡過誰，不确定自己對周唯現在的這種感情是對朋友的珍惜，還是有些暧昧的想法在裏面。

此刻解決不了的問題還是交給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