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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多白天沒什麽精神,季舒喂它吃了幾片葉子,它就回去睡覺了。
季舒是有心事的,揉着抱枕縮在沙發裏,給季越東發信息。
“你到學校了嗎?”
季舒咬着下唇,又發了一個很可愛的表情,季舒盯着屏幕等了好久,季越東也沒回複。他心煩意亂,丢掉手機,看着窗外陰藍的雨天,胳膊擋在腦袋上,把自己埋進去。
季越東的後背成了一段筆直的線,他太過顯眼了,不像是學生家長,倒像是從聚光燈裏走出來的男模。教室裏的白熾燈光跌在光潔平整的桌面上,季越東瞥到左上桌角貼着的卡紙。
姓名季舒,各課成績***,排名全班49,全年級751。
季越東盯着這串數字出神,他就算是閉着眼做題,也能比這個分數高。
家長會的時間快到,教室裏的學生家長越來越多,季越東把那張卡紙撕下來,藏到了口袋裏。
窗外的雨越發大,天像是漏了,雨水嘩啦啦的淋下。班主任攜着冷雨急匆匆的趕來,衣服都濕了大片,他把雨傘收起,對教室裏的家長們連聲道歉。
季越東聽到聲音,掀開眼皮,這時候前面傳下來一張紙,來的學生家長都要在對應學生的名字旁簽字。
只存在于億萬合同上的名字拓在了家長簽到單上,學生名字的順序依照成績排名降位,季越東看着季舒前面那個數字,舌尖抵在右頰裏,以後他在家長群裏的稱呼大概就是,那位考了最後一名孩子的家長了。
想到這,他眼皮一跳,抿着嘴唇,筆尖劃開深深一點。
還是高一,家長會主要是動員家長可以把孩子的學習情況抓起來了,不能因為覺得才高一所以可以懈怠,學習的時間是永遠不夠的,只有好和更好,脫節了就是一輩子。
季越東已經很久沒有聽人這麽聲情并茂表達觀點了,他後背往後靠,硬邦邦的椅子背硌着肉,他拿出手機就看到季舒發來的信息。
已經隔了二十多分鐘了,季越東從口袋裏拿出卡紙,拍了張照,嘴邊噙着笑給季舒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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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了最後一名的小朋友,在做什麽呢?”
季舒睡得昏沉,臉上霧着一層汗,他聽到手機響動,趴在沙發上,下巴磕陷進軟面裏,伸手撈起手機,眯起眼看着季越東發來的信息。
季舒像只小狗嗷了一聲,翻過身拿着手機,放大那張照片,又看到季越東發來的文字,他捂着自己的臉,在沙發裏滾來滾去。
看着季越東的語氣似乎也不是生氣的,季舒咬了一下唇,紅着臉回複季越東,“我在等你回信息。”
季越東的肩膀輕顫,手背抵在嘴角,掩住了笑。
季越東不太想給季舒太大的壓力,他沒有為季舒選擇國際學校,就是想給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習環境。他現在替季舒打點好這一切,就算以後他離開了,幾個經理人也能把公司管理妥當,季舒只要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講臺前,班主任還在說考試的事情,說起考了全班第一的學生家長,大家的目光全都投了過去,季越東看了一眼,愣了愣。
譚浩林雖是老來得子,但對待兒子還是極為嚴厲,這次孩子成績考了第一,卻比上次總分落了一分,他雖臉上笑盈盈可還是不滿意的。家長會結束後,有家長問他有什麽管教孩子的竅門,譚浩林倒是謙虛道:“沒怎麽管,都是他自覺。”
班主任過來把簽名單給收了回去,譚浩林坐在最前邊,拿着單子遞給他,他的目光掃過最後一名,瞥到那上頭熟悉的字跡,不禁睜大了眼。
他擡起頭,在教室裏尋找。窗外打起了雷,轟隆雷鳴閃光裏,譚浩林看到了季越東,他的頂頭上司。
他立刻走了過去,季越東也站了起來,手指點着桌面,臉上沒什麽表情,“譚經理。”
“季總?”譚浩林不記得季越東有孩子,他撓了一下頭,低聲道:“您這是?”
季越東往外走,黑色西服看不出一絲褶皺,他對譚浩林說:“家裏多了個小孩,提前體驗一把當爸的滋味。”
譚浩林還是困惑,可季越東不欲多說,他便沒問。
走到門口,淅淅瀝瀝的雨水挂着屋檐落下,季越東抖開黑傘,問:“你帶傘了嗎?”
“帶了帶了。”
季越東點頭,譚浩林遲疑地看着他,季越東的臉籠在一春雨霧裏,是難得的游移。他側頭問譚浩林:“譚經理,作為一個第一名學生的家長是什麽感覺?”
譚浩林想到最後一名上的那三個字,他後背一涼,連聲道:“什麽感覺都沒有。”
春雨下了一整周,好不容易放晴,季越東挑了一個周末,帶季舒出去喝早茶。
季舒忐忑不安擔心了好幾天,也沒見季越東說起成績的事情,他就徹底把心裏頭的那顆石頭給放下了,又恢複到了以前,纏着季越東撒嬌。
北京路那邊有一家店的早茶不錯,蝦餃個頭大,流沙的奶黃包掰開皮就是金黃色的餡,季舒吃了一碗艇仔粥,服務員上來了一籠燒麥皇。
季舒咬着蝦餃,吃掉了裏面的蝦肉又小口咬着皮,他吃完一個,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對季越東說:“我周一要去春游。”
季越東一愣,問:“去哪裏?”
“好像是去看動物。”
“長隆?”
“唔,是……幾個。”他換了種吃法,一口吞,嘴裏被蝦餃擠滿,兩頰鼓鼓當當,口齒不清吐出幾個字。
季越東說:“還挺遠的。”季舒不太清楚,搖着頭艱難咬合着。
季越東把手邊的阿華田遞給他,“吃慢一些,別噎着。”季舒喝了一口,勉強都咽了下去,像是打了一場仗。
季越東想了想說:“要我一起去嗎?”
“啊?”季舒沒反應過來,困惑看着他。
季越東自顧自搖頭了,他說:“開玩笑的,你出去玩要注意安全,遇到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要過夜嗎?”
“過的,老師說要住一晚上。”
季越東神思飄遠了,季舒吃了兩個蝦餃,小半碗粥,伸手要去勾紙巾。季越東瞥到他的動作,抽了一張紙遞給他,問:“兩個人一間?”
季舒抹着嘴,沒什麽心思,點頭道:“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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