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道:“既然如此,選拔明日便可開始。”
胡都司忙道:“那麽下官立刻去布置。還請大人明示,明日如何比試。”
南鄉伯盯他一眼:“這個本官自有安排,胡大人只管照辦便是。”
胡都司不敢再問,告退出來,一直退到二門之外,才敢直起腰,飛雪一撲,覺得背上涼飕飕的,才知道自己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胡都司自問去年浙江省的選拔,自己并未敢恂私舞弊,雖有失察之處,終究還是不曾真個将那名方國珍舊部子弟選送入京城講武堂,不曾驚動洪武帝;但是當着南鄉伯那張賽似包公的面孔,便是心中無鬼,被南鄉伯盯賊似地盯上這麽許久,也難免心驚膽寒了,無怪乎軍中私下裏都将南鄉伯叫做“南閻王”。
胡都司麾下杭州衛所的将官們都候在大廳之中。他們也早聞得南鄉伯的嚴厲之名,是以都戰戰兢兢,早已擔了半天的心。
胡都司清清喉嚨,提足了勁說道:“鄧大人親自坐鎮杭州府,今年的選拔,咱們上上下下,都得十二分小心才是。各位務必打點精神,不畏嚴寒,好歹辦完這件大事,也給咱們淅江各衛所掙個體面。”
一名參将謹慎地問道:“請問胡大人,明日便要開始選拔,我等應該做何準備才是?”
這可問倒了胡都司。胡都司只能幹咳幾聲,含糊答道:“這個嘛,鄧大人自有示下,我等只管照章辦事便是。”
衆人茫然相顧,都不知南鄉伯究竟要如何主持今年的選拔,心中難免忐忑不安。
大雪下了一夜,次日雪住了,一輪紅日鮮亮地挂在碧空之中,映着演武場四面房舍山林的銀裝素裹,煞是令人賞心悅目。
演武場上的雪已掃淨。
南鄉伯登上點将臺,聽着旗牌官唱名,淅江各府衛所選送的青年子弟自臺下魚貫而過,向他行禮。
淅江省共十一府,除杭州為首府、特設六衛之外,其餘各府,均設二衛所、立二千戶,共計二十六衛所,二萬六千駐軍,另有軍戶十三萬餘口,平日裏屯田練軍,概由杭州都司負責。
二十六衛所,每所選子弟五人,再加上杭州都司保選的額外五人,共有一百三十五人。南鄉伯不曾透露今年浙江省有多少名額,但以去年選拔的情形來看,能入選者,不會超過十人。
各衛所護送子弟考選的将校與老軍,圍在演武場外,心中雖然緊張,懾于南鄉伯的威名,無人敢低聲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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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名完畢,一百三十五人列隊于點将臺下,靜候南鄉伯公布今日考選項目。
南鄉伯環視着臺下一張張興奮而緊張的年輕面孔,慢慢說道:“今日下官代國家選将,一禀公心,務要選得良材美質,以擔大任;天地鬼神,均是見證!”
南鄉伯身材不甚高大,嗓音卻洪亮如銅鐘,震得樹上積雪,簌簌而落,演武場場內場外諸人,都悚然動容,肅然起敬。
南鄉伯揮一揮手說道:“今日第一場考試,默寫孫子兵法十三篇,限一個時辰完成!”
孫子兵法,原是兵家必讀之書,聽得南鄉伯的這頭場考試如此容易,衆人不免都松了一口氣。
但是南鄉伯繼續說道:“考場不在此處,而在城隍廟外!”
衆人嘩然。杭州府城隍生日,正是今天;各地善男信女,自百十裏外趕來替城隍祝壽,兼采辦年貨,所以這一天竟成了一個小小廟會。既便在演武場上,也隐約可以聽見城隍廟那邊傳來的鼓吹之聲。
惶然之際,一名考生越隊而出,向南鄉伯單膝跪下,行了一禮之後,站起來高聲說道:“大人,城隍廟外百姓聚集,設為考場,恐有擾民不便之處;再者,要驅散那些小民雖不難,終究也大費時間,恐怕有所贻誤。”
衆人心中深有同感,只是不敢這麽大膽說出來而已。
南鄉伯注視着這個年輕俊秀、英氣外露的考生:“你是哪一府的考生?”
那年輕考生昂頭答道:“臺州府孟劍臣。”
一名親兵已将名冊翻到那一頁遞了過來。南鄉伯匆匆瞥了一眼。
孟劍臣,臺州府下轄寧海衛所百戶孟遠嫡子。
南鄉伯注意到,孟劍臣的名字之前,還有一個名叫孟劍卿的考生,寧海衛所百戶孟遠庶出長子。這孟百戶,倒不簡單,居然能将兩個兒子都送來杭州府考選。
親兵收起名冊。
南鄉伯黑森森的面孔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對孟劍臣的大膽陳詞,是喜是怒。
胡都司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正想着如何斡旋,南鄉伯已開了口:“年輕人,你大概想着,如此一來,本官将對你印象深刻、另眼相看,是吧?”
孟劍臣一怔,脫口答道:“屬下不敢有此等想法。”
南鄉伯面色一沉,喝道:“不服将令,乃軍中大忌!叉出去!”
孟劍臣臉色微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身後已有另一人越隊而出,高聲說道:“大人請且慢處置!屬下有話要說!”
孟劍臣的臉色更是變得明顯,嘴角挑起譏诮的隐隐冷笑。
那考生已在他身邊單膝跪下,拱手說道:“鄧大人,屬下以為,舍弟雖有性急魯莽之處,但是對将令有疑,不能視同于不遵将令。屬下讀《皇诰》,聖上追憶當年龍興之際的大小諸戰,提及戰前諸将之陳詞,于帥令或有不解,或有異議,皆是常見之事。惟其戰前能開解衆人的疑慮,戰事之中,才不會有因誤解而不遵将令之事。”
演武場上一片靜寂。這考生居然拿洪武帝親撰的《皇诰》來指責南鄉伯的将令?
南鄉伯打量着孟劍卿。
孟劍卿擡起頭來迎着他的注視。
這兩兄弟,料來是因為異母的緣故,并不太相像。孟劍卿不如其弟俊秀,看起來較為沉着穩健,比名冊上所寫的年紀——十八歲——要更老成一些。
南鄉伯看得出,孟劍卿心中雖然緊張,面上仍是在努力把持住。
他原以為這兩兄弟在演戲給他看,但是一旁的孟劍臣的态度很值得玩味。
似乎過了足有兩個時辰,南鄉伯方才慢慢說道:“這麽說你對這道将令并無疑問?”
孟劍卿答道:“屬下以為大人對考選一事,必定早已深思熟慮;将考場移往城隍廟,定有用意。”
南鄉伯緊盯着他問道:“你以為本官用意何在?”
他若答不上來,無疑會被視為首鼠兩端之人。
孟劍卿定定神,答道:“屬下以為,大人是要在城隍廟那個熱鬧非凡之地,考一考我們的定力。”
默然良久,南鄉伯嘴角嚴苛的線條略略緩和了一點,算是給他一點嘉許的笑意,揮一揮手,孟劍卿會意,站起身來,轉過頭看看孟劍臣,孟劍臣狠狠盯他一眼,率先歸隊,孟劍卿聲色不動地跟在他後面歸入大隊。
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南鄉伯說道:“城隍廟外,考場已經設好。點将臺上一聲炮響,城隍廟的考場便開始計時;一炷香的時間內,不能徒步趕到考場者,視同棄權!”
演武場通往城隍廟的大道上,人群潮水般向兩邊湧去,立時讓開一條路來。
一聲炮響,頭場考試正式開始。
平整的官道,轉眼間已被積雪與黃泥蓋滿。落在後面的考生,被雪泥濺得滿身滿臉,只是不敢停下來清理。
前方狂奔的人群突然間放慢了速度。
橫跨城隍廟外西水河的大石橋前,二十八名軍士執棍而立,但有沖過去的,便是數條長棍同時敲來,已有十餘人被打入了西水河中。雖是隆冬季節,河水不甚深,但是冰冷刺骨,河底淤泥又厚,一時間哪裏爬得起來,一個個狼狽不堪。
杭州衛所的考生熟悉地形,一見這陣勢,估摸着一時半會沖不破這二十八名軍士結成的棍陣,再者也顧慮着不願意與這些南鄉伯派出來考較他們的軍士大打出手,略一商議,已掉轉方向,沿河而上,狂奔向上游三裏開外的虹影橋。
就算那一處也有人把守,畢竟河道比這裏要狹窄得多,興許可以另想辦法過河。
孟劍卿停住了腳步,打量着那二十八名軍士以及混亂的人群。
另一名臺州考生,臺州千戶的次子公孫義,喘息着道:“劍卿,怎麽辦?”
趕到橋頭的另兩名臺州考生,一邊揮袖抹着臉上的泥點,一邊等着孟劍卿說話。
論年紀,孟劍卿并不比他們大;只是在臺州集訓的那段日子裏,三個月相處下來,不知不覺之中,三人便将孟劍卿視為可拿主意的人了。
孟劍臣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慢慢商量吧。”
他已經打算硬闖過去了。
孟劍卿喝道:“且慢!單憑我們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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