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生死未蔔
陸如萍養胎的日子在林峰父母的看護下過得頗為滋潤,陸夢萍和陸爾傑更是為了避免陸如萍心裏擔心他們時常來林家看她。
而在前線的戰場上林峰還不知道陸如萍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因為答應陸如萍要保護好自己,他在治病療傷的時候很注意安全。但是身處戰場要完全不受傷,做到毫發無傷基本上是不可能。
他們常常在一天內接到十幾個來自前線的患者。在這種情形下,他不會去考慮他們是什麽人或他們可能做過什麽。他只會盡可能快地工作,修複他們的傷口,而不是去評價他們,因為他首先是個醫生。
在上海他可能一個月才做30臺外科手術,但在這裏,他們有時候兩天就要做30臺外科手術。
最近,他們收治了一個腹部嚴重受傷的患者。那人在腸穿孔的情況下在叢林裏待了3天。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手術,還是去世了。
每次有患者死亡,林峰都會不停地問自己:“我做錯了什麽嗎?我是不是可以用其他辦法救他?”
每當他覺得累了的時候,他總是特別害怕在這個時候出錯,他必須全神貫注。在手術室裏待上幾個小時後,整個醫療團隊都很疲憊。如果他們不能盡快為患者進行手術,他們的傷口就可能感染,後續治療會更耗時、更複雜,為患者、醫院和工作人員造成額外負擔。因此,他們必須盡可能又快又好地完成工作。
林峰經常遇到以前從未見過的症狀或疾病。如果在上海,他會把患者轉到專科醫生那裏,但在這兒,他們不得不自己處理一切。所以,他必須不斷學習。
在這種環境中,他們無法維持工作與生活的平衡。想要運動一下只能都是奢望。工作中,林峰最滿意的是他的同事們。他們每個人都全心投入。有時,他們彼此之間不用說話就能心照不宣。他們幫了很多人,除了活下去,他們別無選擇。林峰感覺自己在這裏做大事。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
陸如萍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她終于收到林峰的來信,知道對方平安無事,陸如萍懸着的心終于踏實了些。
陸如萍在回信給林峰的時候,很自然地将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了對方。陸如萍想要跟林峰分享她的喜悅,盡管對方不在她的身邊,無法看到她臉上的喜悅。但陸如萍想對方一定會感受她字裏行間流露出來的喜悅。結果就如她想的那樣,林峰在得知陸如萍懷孕後,那一天的嘴角都是上揚的。
在得知陸如萍懷孕過後,林峰做事更加小心謹慎。
陸如萍懷孕八個月的時候,陸依萍為孟曉睿生了個兒子。陸如萍因為揣着大肚子行動不便就沒有去醫院看望陸依萍。事後聽去了的陸夢萍告訴她,陸依萍的孩子眼睛很大,雖然皮膚皺皺的,但哭聲很是響亮。對此,陸如萍只是手扶着肚子笑笑。
因為戰事的原因林峰總是在寫信的時候更換地址,所以陸如萍的書信總是不能及時傳遞到林峰的手中,同樣林峰的書信也是沒有辦法及時送到陸如萍的手中。
陸如萍分娩那天,只覺得胸口悶悶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心裏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結果等她用盡全身力氣生下林子默之後不久,就收到了林峰在戰場上下落不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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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如萍看着在乍聞這一消息之後昏厥的林母抿緊了嘴唇。她知道她不能再出狀況了,雖然她在得知林峰下落不明的消息後心中的焦急不比林母少,但是她不能倒下來。她始終相信林峰只是消失了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回來的。
于是當陸如萍出了月子之後,她開始繼續努力工作,用心去照顧林峰的父母,自從林母那日得知林峰下落不明的消息後,精神就大不如前了。林母的心态陸如萍完全能夠理解,可是她真不認為林峰已經遇難了,因為對方曾經答應過她,他一定會平安歸來。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一眨眼,一年,還是一瞬間?那個陸如萍抱在懷中的嬰兒已經慢慢長大。陸如萍時常看着林子默小小的身影想起她和林峰在一起的日子。
陸如萍記得幾年前,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問過陸依萍的那個問題,當時她問陸依萍想要男孩,女孩?陸依萍告訴她,孟曉睿說了男孩就一起保護陸依萍,女孩就孟曉睿保護陸依萍母女。陸如萍當時聽了就在想陸依萍嫁得真好,遇到這麽個疼惜她的人。
如今想來似乎她也不差,林子默一天天長大,乖巧懂事得緊,他不僅可以安撫林峰父母對林峰的思念之情,也能時常讓陸如萍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陸如萍常常在想雖然林峰至今為止了無音訊,但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
就這樣日子一轉眼到了抗戰勝利的時候,陸如萍看着滿街歡欣鼓舞的人群摟緊了林子默的小身體。
“媽媽,抗戰勝利了,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了,對不對?”林子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陸如萍。
“嗯,你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了!”陸如萍笑着說道。
“太好了,我還沒有見過爸爸呢!聽奶奶說爸爸可厲害了,從小讀書就厲害,我也要像爸爸一樣學習很多很多的本領,以後長大了,也要當醫生治病救人。”林子默拉着陸如萍的衣角,眼睛裏充滿了向往與憧憬。
“好!”陸如萍笑着摸摸林子默的腦袋。
夜裏,陸如萍給林子默說完了睡前故事,她坐在床沿上看着林子默,輕輕嘆了一口氣。
林子默越大越像林峰,不過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讓他們有了絲慰藉。孩子的身上總是充滿希望的,其實這麽久了,陸如萍也不是沒有想過壞的結果的,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對未來充滿希望。
“或許等待,不是為了你能回來,而是找個借口,不離開而已!”陸如萍有時獨自一人撫摸着她和林峰的結婚證喃喃自語道。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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