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布丁剛躺下, 闫笑給她打電話,說出去玩兒,她沒應。
別說已經熄燈了, 就算沒有, 她也不會這麽晚跟她去燈紅酒綠的夜場。
還沒過十分鐘,宿管老師上來敲他們宿舍門。找布丁。
布丁換了身衣服才出去。
宿管老師說:“發燒了就應該早請假回家啊,在宿舍睡一宿嚴重了怎麽辦?”
布丁沒聽懂, “您在說什麽?”
宿管老師看一眼她的拖鞋, “去把鞋換了,你家長在校門口等你呢?”
布丁微微睜大了半分眼睛, 指着自己, “我?我家長?”
宿管老師把她推進宿舍門,“對啊,快點吧。”
布丁稀裏糊塗的穿好鞋, 稀裏糊塗的跟宿管老師出了宿舍樓,拿上假條,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想來是闫笑搞得小動作。
出了校門, 果然是闫笑在等。
她滿面無力,“闫笑……已經十一點了,你就不困嗎?”
“困什麽,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闫笑拉着她上了出租車,“師傅, 春風裏。”
師傅在車前鏡裏看了他們一眼,提醒了一句,“別喝別人遞上來的酒啊小姑娘。”
闫笑笑,“我們有經驗,老麻雀了。”
師傅呵呵笑兩聲,那個語調,聽不出是不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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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被趕鴨子上架,一身困意攙和在一身無力裏,“明天我還得上課……”
闫笑捏捏她的肩膀,“我也上,但又有什麽關系嗎?嗨一回不會怎麽樣的,明兒個睡一節課就好了,我看過你們班課程表了,你們班明天有體育,正好教室裏睡覺。”
布丁更無力了,“體育課休息時間我得去畫板報啊……”
闫笑晃着她的肩膀,“你就陪我玩兒一宿嘛,都已經出來了。”
布丁阖上眼,也是,都已經出來了,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闫笑湊到她耳朵邊兒上,又說:“紀燃也在。”
布丁睜眼,扭頭看她,“你可沒跟我說,紀燃也在。”
闫笑笑,“我現在跟你說了啊。”
“要被你坑死了。”布丁要下車,“我要回學校!”
闫笑死死扣住她的胳膊,“別嘛別嘛。”
布丁聲音裏盡是疲憊,“好想掐死你。”
闫笑在她身上蹭蹭,跟她撒嬌,“你不是不能确定,你目前對紀燃,是感激還是感情嗎?正好趁此機會認清內心啊。”
布丁不想認清內心,她目前并沒有接納內心的勇氣,和資格。
無論結果怎樣,她都不能有所期望。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一心二用的人,她也沒有兩條路可以走,只能做到精确無比的人生,她賭不起。
她從小時候,就是一個,容易對喜歡的事物上瘾的人。比如畫畫兒,直到現在,她還在畫。比如俄羅斯方塊,所有的版本她都能在一天內通關。比如學習,一路都是第一,即使是在優等生紮堆的汀江,她也名列前茅。
這樣的她,一旦開始對紀燃上瘾,那要怎麽辦?那能怎麽辦?她想都不敢想。
闫笑似乎鑽進了她的內心,洞悉了她的想法,“你不能因為害怕結果,就抗拒過程。”
布丁舔舔下唇,可明明已經知道結果,過程還有意義嗎?
轉眼,他們到了。
下了車,闫笑付完車費,拿出手機,準備給盧盛打電話,卻發現,十幾個未接,全是他和紀燃打來的。她撥過去,“喂?”
盧盛的聲音,“你別叫布丁了!千萬別叫布丁了!”
闫笑看一眼布丁,問他,“怎麽了?”
盧盛都要哭了,“卧槽,我一跟燃說,讓你叫上布丁,他差點沒把我卸了。”
闫笑再看一眼布丁,“可是,我們已經到了。”
然後那頭就沒聲音了。
闫笑皺眉,“喂?盧盛?喂?”
再沒聲音,他把電話挂了,聳聳肩,“他說紀燃一聽要我帶你來,把他修理了。”
布丁沒吭聲。
闫笑攬着布丁,正準備往裏走,電話又響了,還是盧盛。
他說:“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上來吧,1909。”
春風裏正門往裏走是臺球廳,往下走B1、B2是Club,往上走三層是KTV,再往上走三層是牌局,再往上走一層是桑拿房,再往上全是客房。二十一層,汀江的銷金窟。
闫笑把布丁帶上1909,紀燃、盧盛等在門口。
剛下電梯,布丁還沒來得及看來人是誰,就被扯到了衛生間。
有這麽大手的人,她目前只認識一個紀燃。她甩開他的手,“你抓疼我了!”
紀燃松開她,轉過身來,愀然不悅,“誰讓你過來的?”
布丁就沒想來,紀燃不高興,她還不高興呢!“你管得着嗎?我樂意!”
紀燃眉頭鎖的死,蚊子落腳都能被夾死,他也不廢話了,拽着她往外走,“回去!”
布丁掙脫他的手,“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紀燃!”
出了衛生間,盧盛、闫笑在門口,闫笑看見他拽着布丁,“幹什麽啊你?”
紀燃瞪過去,“誰讓你帶她來的?你不知道這什麽地方?”
闫笑被怼,一臉莫名其妙,“不就是出來玩兒嘛?你至于這麽大反應嗎?”
盧盛抻抻闫笑衣袖,“別說話了,他正在氣頭上呢。”
她闫笑還在氣頭上呢,“你是布丁什麽人,你憑什麽決定她能不能來這種地方?”
紀燃眼紅的要滴血了,闫笑要不是個女的,他早一腳踹上去了。
此時,曹雯從包廂裏出來了,看見幾個小朋友,挑了挑眉,“怎麽不進去啊?”
盧盛想拉走她,避免她被紀燃的火氣波及到,但還是比她的嘴晚了一步。
曹雯一眼就看見布丁,過去拉起她的手,“你們三中都是長得這麽好看的?”
盧盛在心裏為她默哀。
果然,紀燃把布丁的手抽回來,拉着,繼續往外走。
闫笑去攔,“你現在就算是送她回學校,也進不去了。你要送她回家嗎?”
紀燃不理。
闫笑又說:“送她回家你打算怎麽跟布叔說?”
紀燃有自己的主意,不用別人指指點點,逼逼叨叨。
布丁被攥的手腕生疼,想擺脫,又擺脫不開他,“紀燃你松手!你真的弄疼我了。”
紀燃硬把布丁帶出了春風裏。
盧盛嘆口氣,“未來幾天,燃肯定是不會給我好臉了。”
闫笑瞥他一眼。
盧盛又沖她說:“你也是,鐵定是看不見他什麽好臉了。”
闫笑嘁一聲,“誰稀罕?真當他自己是土皇帝呢?”
盧盛拍拍她的肩膀,“在三中,他就是土皇帝。”
闫笑語塞。好像是這麽回事。
曹雯從衛生間出來,問他倆,“那小姑娘誰啊?”
盧盛決定,以後關于布丁,他能少說話,就少說,能不說,就不說。
他不說,闫笑更不說了,她都不知道這問話女的是誰,說什麽?
曹雯沒在他倆這兒得到什麽靠譜的答案,也沒在意,反正她現在是賈毅車隊的人,反正紀燃要還想賽車,就要占賈毅的地盤兒,反正來日方來。
她是個挺現實的人,比起虛幻的男歡女愛,她更希望可以有名和利攥在手裏,所以她不會跟紀燃有什麽非正常的交集,但她又不得不承認,紀燃确實有魅力,是她看過那麽多,老的,小的,合适的男人裏,最有個人特色的魅力的男人。
她多看的開,也是一個女人,女人天生嫉妒心比男人重,在紀燃如此緊張的帶那個小姑娘離開時,她承認,她嫉妒了,他看向那個小姑娘的眼神,使她面目全非。
從春風裏出來,走到馬路對面,紀燃才松開布丁。
布丁看着她紅腫的手腕,多怨他,也都不想說話了。沒必要。
紀燃火氣還沒消,把煙掏出來,攫一根,點燃,吸一口。
煙霧随風吹向布丁的臉,她被嗆到,咳了兩聲。
紀燃把煙撚滅,剩下半盒都丢進了垃圾桶。
“你知道春風裏,是什麽地方嗎?”他突然開口。
夜總會,布丁知道,但她不想答,她不想跟紀燃說話。
紀燃重複一遍,“知道嗎你就來?”
布丁瞪他,“你不也在這裏?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紀燃肺要氣炸了,“我跟你能一樣嗎?”
本來蹲着的布丁站起身,“你不是人嗎?”
有車輛的大燈照過來,布丁的臉被鍍上一層暖光,十分好看。
紀燃看着她,想起她早上那句‘注意安全’。
當時她有點害羞,有點緊張,說完這話就匆匆逃開,那模樣他喜歡極了。
想着,他的怒氣消了大半。他走向布丁。
布丁下意識往後退,再被他抓,手腕要破皮了。
紀燃不動了,“你怕我?”
布丁不怕,她只是不想他抓她,他手勁兒太大,她疼。
紀燃把手舉起來,“我不碰你,你靠近我一點。”
布丁是不會信他的,他親口說,他不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紀燃見布丁不動彈,長手一抄,托住她的腰,把她摟進懷裏。
布丁掙紮,“你說你不碰我的!”
紀燃:“前提是你主動靠近我一點。”
布丁:“你還要不要臉!”
紀燃:“我不要臉,我還可以更不要臉。”
布丁:“你……”
紀燃沒讓她說完話,俯身吻住她嘴唇,不顧她的反抗,長驅直入。
你明明動了心,為什麽卻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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