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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牙齒打顫的從衛生間裏出來, 那個女人已經走得沒影兒了。
餐廳裏依舊喧鬧沸騰,大阪燒在鐵板上發出吱吱的響聲, 彌散着一股濃郁的香氣。
門外等候的顧客們百無聊賴的聊着天, 室內暖黃色的燈光照耀着棕黑的酒櫃。
一派生機盎然, 鮮活安寧。
她緊張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季悠靠在牆邊,舔了舔幹澀的下唇,然後在來來往往的服務生的擁擠下,一路走出居酒屋。
外面的空氣清涼新鮮,霓虹燈挂在此起披伏的商廈門口, 可愛熱情的卡通人物, 在不知疲倦的招着手。
季悠猶猶豫豫的回頭,努力在那些坐在吧臺上談天論地, 身上沾滿油煙味的人裏,尋找那個肥胖的女人。
可惜沒有。
她太顯眼了, 只要她還在餐廳裏繼續喝酒,一定能被季悠發現的。
大概是上完衛生間就走了吧。
季悠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落。
她本應該獲得更多信息的, 要是能獲得更多信息就好了。
祁彧還在日料店等着她。
她裹緊外衣, 把圍巾扯了扯, 準備回到一邊的日料店。
可剛邁了一步, 她突然停住了。
目光掃過外面等餐的人。
每個人手裏都拿着小零食和熱水, 一邊跺着腳緩解凍得有些發僵的腳趾,一邊往嘴裏塞着東西。
有人打趣着說,“再等下去吃零食都要吃飽了”雲雲。
剛剛那個女人好像說, “你不來我跟一群大老爺們”,這說明她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來的。
但居酒屋裏好像沒有突然空出一大片位置。
或許是換桌很快,又有新的顧客進去了呢?
她湊到一邊的取號機邊,掃了一眼大中小桌的排位。
如果是一群人,肯定不能在小桌,而中桌和大桌的下一位已經等待了三十分鐘。
服務員已經把之前的記錄給删掉了。
季悠輕聲問道:“姐姐,剛剛又中桌和大桌的人出來嗎?”
門口的服務員以為她是等位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沒有啊,中桌大桌都慢,你是幾號?”
季悠指了指對面:“我在那個日料店排號。”
服務員又抓了一把瓜子填在取號機邊的玻璃碗裏,供等號的人吃。
“兩個都是從這兒排,菜單是一樣的,哪裏都可以點,中桌大桌還要等。”
季悠趕緊點了點頭,默默縮到人群裏。
如果沒有人離開,那說明那個女人和她的朋友們也沒離開。
她就在附近,甚至可能還從某個地方注視着季悠。
季悠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迅速掏出手機,撥給了季立輝。
“爸爸?”
季立輝還在醫院。
醫院這裏沒什麽節日的氣氛,除了久久不散的消毒水味道,再多的,就是對治愈的渴望和對生活的迷茫。
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低着頭,臉上挂着疲憊和忍耐。
尤其是住久了醫院的患者,他們似乎快要習慣了這裏的一切,忘記正常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了。
醫院裏沒有霓虹燈,沒有沸騰喧鬧的人聲,沒有一個個健康鮮活的笑臉,更沒有肆意彌漫的飯菜香氣。
但季立輝卻是幸運的一個。
因為柳香在恢複。
醫生說,經過了前一階段奇跡般的大跨步後,可能會進入一個過渡期。
過渡期不會有顯著的變化,但家屬也不要擔心,因為人體的細胞也需要一段時間的适應,這都是正常的情況。
接到女兒電話的時候,季立輝更加感到了幸福。
他恨不得把醫生說的所有話都跟季悠重複一遍。
讓季悠不要擔心的同時,他也能跟着重新振奮一遍。
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了電話裏季悠緊張顫抖的聲音。
“爸,我在餐廳好像遇到個吸-毒販毒的人。”
電話對面十分嘈雜,混合着各種人聲和音樂。
季立輝的心提了起來,他快步走到病房外,正色道:“你在哪兒?”
季悠咬了咬嘴唇,用手遮着嘴,謹慎的環顧四周。
“我在香舍區,今天是聖誕節,我在跟同學吃飯。剛剛去衛生間,我聽到一個喝醉的女人說什麽鴿子,還有做什麽生意,但我也不太清楚,她就說了幾句就出去了。”
季立輝深深的擰起了眉。
他不自覺的抓了抓頭發,然後冷靜道:“你把時間和地址告訴爸爸,我讓同事們去了解一下。你也別太緊張,很有可能是誤會,一般這麽重要的話不會在公共衛生間裏胡亂說出來。”
季悠點點頭:“那我用短信發給你。”
季立輝軟聲道:“好好玩,別想太多,這件事交給爸爸,你還小。”
挂斷電話,季悠把地址和時間發給了季立輝,這才捏着手機回了餐廳。
她本能的在日料店環視了一圈,還是沒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季悠這才放棄了。
或許真的是她想得太多了,這麽重要的事,怎麽可能随便在公共衛生間說出來,哪怕喝醉了。
等她回到座位的時候,飲料和壽司已經送上來了。
祁彧把飲料推到她面前:“怎麽這麽長時間,我差點出去找你了。”
季悠想把剛才的事情跟祁彧重複一遍,但又覺得沒必要讓祁彧跟她一起擔心。
今天他們可是來過節的。
“唔,等的人多。”
她小小的抿了一口飲料,微微有些辣,好像還舔了酒。
她垂眸,吐了吐舌尖,認真的看着面前色彩鮮豔,還飄着一片薄荷葉的飲料。
祁彧晃了晃杯子,盯着她眼角的小痣,柔聲問道:“有一點莫吉托,好喝麽?”
她專心致志研究東西的模樣真可愛,睫毛忽閃忽閃的,白皙的臉頰下是紅色的圍脖,襯托的她唇紅齒白,格外誘人。
季悠點頭,她以前還從來沒喝過這種飲料。
祁彧拍了拍自己沙發邊的位置:“過來坐這兒。”
季悠把圍巾摘下來,乖乖的跑到祁彧身邊坐着。
祁彧攬住她的肩膀,目光下移,落到她小巧的耳垂上。
“炙燒明太子三文魚,給你調好了醬油和芥末,嘗一嘗。”
他親自夾了一個喂到季悠嘴邊。
季悠微張唇,咬下了一半,她鼓了鼓嘴,三文魚鮮香的味道瞬間從舌尖溢開。
炙烤的三文魚半生半熟,熟的那面帶着濃濃的香氣,生的那面口感軟糯嫩滑,混合着祁彧調好的醬料,格外好吃。
她舔了舔唇角,驚喜的點了點頭。
剛要張嘴去咬剩下的另一半,誰料祁彧竟然順勢把剩下的那個塞在了自己嘴裏。
然後他眼底含笑的望着季悠:“好吃。”
季悠沒吃到剩下的也不失落,她認真道:“是很好吃啊,你調的料也好吃。”
祁彧意味深長道:“你咬過的格外好吃。”
他盯着季悠紅潤的嘴唇,恨不得舔舐一口。
季悠睫毛顫了顫,繃緊了嘴唇,臉上又有些發燙。
但大概是被祁彧撩撥習慣了,這種段數的情話她已經可以佯裝平靜的面對。
“這個是什麽?”
祁彧知道她在轉移話題,但還是順着說道:“天婦羅,這家炸的很地道,一點都不膩,你沾着這個嘗一嘗。”
季悠夾起來一塊天婦羅香菇,沾了點醬料,一口塞在嘴裏。
香菇外面裹着一層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嫩黃嫩黃的,一碰都酥的掉渣。
最難能可貴的是,那層脆皮竟然還是半透明的,能夠清晰的看到裏面香菇的樣子。
季悠放在嘴裏嚼了嚼。
明明是油炸的東西,偏偏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油膩,反倒香酥可口,比薯片的口感還更酥軟一些。
祁彧其實察覺出她有點心不在焉。
但他以為是因為家裏的事,畢竟好好的周末,季悠連一個親人都見不到。
于是他更加疼惜的摟緊了她。
“等吃完飯但你去看電影。”
季悠吃驚的擡起眸:“你還買了電影票?”
祁彧挑挑眉:“當然,誰約會不去看電影啊。”
季悠躊躇道:“可看完電影都幾點了,街上大概沒什麽人了吧。”
祁彧的舌尖在唇齒間輕輕一劃,貼在季悠耳邊道:“太晚了就跟我回家吧,哥哥床上永遠有你一個位置。”
季悠一縮脖子,忿忿的推了他一把:“你別胡鬧,明天我還要考試呢。”
祁彧點頭:“知道,早晨十點是吧,給你約了九點的專車,放心吧來得及。”
季悠沒話說了。
今晚之前,季悠的所有注意力還都放在學習上,但祁彧已經提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她一邊心裏暖暖的,一邊又有點愧疚。
她真是太不體貼了,也不像別的女生那麽會照顧人。
似乎什麽事情都要祁彧替她去做,而她只顧着自己的學習。
要是...要是某天她也能給祁彧驚喜就好了。
吃完飯之後,他們到了一邊購物商城頂樓的電影院。
祁彧買的是情侶座,周圍都有高高的隔擋,只要不是故意偷看,誰也看不到別人,私密性比較強。
情侶沙發是粉紅色的,又松又軟。
季悠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乖乖的等着電影開場。
因為時間的關系,祁彧只訂到了一個美國動作大片,雖然沒什麽戀愛的氣氛,但是故事性還是滿腔的,豆瓣評分也不錯。
季悠戴好3d眼鏡,連電影放映前的注意事項都認真的看了。
所有燈光霎時關閉,影片開始播放。
她剛剛看了一個直升機起飛的鏡頭,突然被人把眼鏡摘了下去。
季悠茫然的望向祁彧。
電影院裏太黑,她只能模糊的看見他臉部的輪廓。
祁彧突然把她按在沙發裏,在她還沾着爆米花碎屑的唇邊啄了啄。
然後他用只能被她聽到的聲音溫柔道:
“小東西,你以為我買這個電影是要認真看片的。”
黑暗裏,季悠柔軟的縮在他的懷裏,覺得渾身的血液循環都加快了速度。
心底剩餘的那點擔憂和懼怕,瞬間被擠的毫無立身之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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